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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章 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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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

    “五哥!”

    “回来,老五已经死了!散开、快散开,这小子箭术有些邪门……”

    “只是普通木杆羽箭,没啥穿透力,大伙护住要害躲到树后面去。”

    “右前方向,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闭嘴!别冒头,他在故意勾引我们出去反击……”

    话音未落,“老大快趴下!啊……”

    晦暗暮色,幽秘深林。惨叫声、警示声,慌乱呼喊声以及风动林叶的簌簌响动等等,此起彼伏,好似在演奏一场颇为复杂深奥的大型交响曲。

    在这曲子中,主旋律仍是那熟悉的声声若催命的破空尖啸,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此时场中局势已完全颠倒过来,猎人与猎物身份也在不知不觉间早已调转。

    其实白毛鹫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在察觉到叶席箭术邪门精准,又发现眼下地形于己边很是不利后,就急声令一众手下各自散开,找寻掩体,寻隙反击……如此反应可算是应对得体,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不是我方不给力,奈何敌方有高达啊!

    当一个RMB玩家节操尽丧,毅然决然的选择无耻开挂时,那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玩家来说,无疑就是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起身来,白毛鹫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温热脸颊,掌中殷红一片。这不是他的血液,而是来自于身旁仰面栽倒、微微抽搐的手下兄弟,也就是昨天那个差点被叶席发现的灰衣青年。方才正是后者及时一把推开了他,否则那索命羽箭就不是插在灰衣青年身上,而是钉入他眉心了。

    “鹞子……”

    呼吸短而急促,那灰衣青年明显已处在濒死之际,一只手紧紧拽着白毛鹫衣摆下角,一只手勉强抬起指向后方,但刚抬到一半,便就摔落在地,双目痛苦圆瞪,彻底寂然不动。

    虽未言语,但肢体意思无疑已是表达出来,那就是叫他们快跑。

    然而在面无表情的覆上灰衣青年双眼后,白毛鹫转头环顾,眼角却是不由抽动几下。

    跑……往哪里跑呢……

    此时的林子诡异寂静,在射杀了鹞子后,便就没有羽箭再行射来。这是因为还活着的人都是躲到了树木石块等掩体后面,五六个人的样子,好似鹌鹑般缩头夹颈、抱着弩弓紧紧蜷缩成一团,隔着几丈距离都能感受到恐惧紧张情绪。

    除开他们外,剩下的另一大半兄弟手下,便就是躺倒在掩体外面的尸体了,姿势不一,但死亡方式却高度统一,不是被羽箭钉入眉心,就是被直接贯穿心脏要害,准头分毫不差,一击致命!

    “特……特娘的……”

    白毛鹫心底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完了,这由十余名兄弟手下组成的队伍也完了。

    不是因为招惹到修印师的关系,实际上这样的买卖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修印师在别处凡人眼里,或许是高高在上、无人敢惹的存在,但在这里,在类似白毛鹫等人这样的队伍眼中,其实与寻常妖兽并没多大区别。

    只要操作得当,配合默契,一群训练有素的普通凡人完全可以推倒一只妖兽。同理,在有破印箭这样大杀器在手的情况下,弄死一名修印师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是吗?

    事实上在他们看来,有时弄死一名修印师要比弄死一只妖兽来的简单,而且前者收益也远远大于后者,只要弄到一枚印币,卖到黑市去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如果运气好点,再搞到一把印器什么的,那就是真正的发了。

    这就是危机与机遇并存的道理。

    当然,敢打修印师的主意,白毛鹫等人无疑也是做好了时刻直面死亡的准备,这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会有如今这样的下场也谈不上后悔。

    哦,或许也有那么一丝悔意,那就是先前在没能当场瞬杀叶席后,按照以前的规矩,白毛鹫是该果断带领手下兄弟放弃撤退的。修印师毕竟是修印师,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出手机会其实只有一次,一击不中那最好就是明智放弃,否则会有被逐个击破的风险。

    但是白毛鹫当时并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因为先入为主的雏儿观念误导了他的判断,再加上叶席当时已经被破印箭射中受伤,似乎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成功的样子……正是这样的错觉,害了他以及他的队伍。

    ……

    白毛鹫的判断没错,他们确实是完了,只是短短十余息后,便就是道熟悉破空尖啸瞬间打破了这短暂寂静,随之一同被打破的,还有一名白毛鹫手下的脑袋。

    躲在掩体后面也没用,因为这根精准羽箭来自侧方,遮挡物完全起不到效果。

    很显然,叶席在悄无声息间改变了进攻方位。

    嗖嗖嗖,剩余几人见状几乎是下意识的扣动扳机,急啸弩箭瞬间射向羽箭来时夜幕方向,但除了簌簌穿林打叶声外,再没任何异常动静。

    这也是正常的,长弓的射程本来就比弩弓远,而且如果这样纯拼人品的瞎蒙预判都能射中的话,那叶席也活不到今天,早就喝水呛死了。事实上在这轮弩箭后,又是一根索命羽箭,瞬间便打碎了几人心中不多的侥幸幻想,依旧精准的可怕,再次带走一条生命。

    “四哥……我草泥马的,有种出来跟我正面单挑!”

    “老八回去!”

    “滚出来啊!”就在这时,一名肌肉虬结的魁梧大汉蓦地从掩体后面奔出,手提厚背长刀,径直走入无遮拦的林间空地,向着四周怒吼咆哮,“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本事,有种的……”

    嗖的尖啸,一声闷哼,咆哮立时为之一顿,魁梧大汉僵硬转头,就见身后一道熟悉身影静静趴伏在块掩体青石上,稍稍探出的脑袋被一根犹自震颤的羽箭直接射穿,那是方才唤他回去的同伴……

    双眼瞬间血红,“我艹你……”又是一声刺耳尖啸,目标依然不是魁梧大汉,而是一名悄悄从掩体后面溜出的身影,这人倒是聪明,只可惜是小聪明,以为有那鲁莽的魁梧大汉做靶子,不会有人发现他逃跑,但他又哪里知道叶席是开挂的,夜视视野下,除非他会遁地,否则离开掩体就是个死字。

    至此,场中还剩下的活人,除了魁梧大汉,也就是白毛鹫了。

    “我……”

    “算了老八,别骂了。”白毛鹫神色黯然的从掩体后面走出,两手空空,靠近大汉后摆手道,“我们兄弟几个又不是输不起的人,不过一死而已,莫要平白让人看低了我们。”

    说罢向着周遭暮色虚一拱手,“这位真人,我们认栽了,出来聊几句吧,你也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盯上你不是吗?”

    寂静片刻,“为什么?”叶席确实是想知道其中缘由,不过并没有现身出来,声音也显得飘渺不定,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白毛鹫闻言微一挑眉,摇头失笑:“只是聊几句而已,让我们不至于死后做个糊涂鬼,而且现在这局势……真人用不着这么小心吧?”话落摊开双臂,示意坦坦荡荡。

    魁梧大汉也在一旁大笑讥讽:“哈哈,老大你还是不要与他多费口舌了,这就是个没种的鼠辈!”

    “哦。”

    淡淡嗓音,似是应承,随即就是熟悉的刺耳尖啸,仿若死神镰刀当空挥舞。

    空地上,两人嘴角笑意瞬间凝滞,瞳孔急剧收缩,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讲道理,白毛鹫的要求真得不算过分,魁梧大汉虽然嘴是贱了点,但方才更难听的话都说过,叶席也没杀他,那现在自然就更没有下杀手的道理了……可以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分析,叶席都没有出手的理由,但他偏偏就是出手了。

    白毛鹫身形微动,似乎是想要闪躲,但未等腿脚抬起离地,前方魁梧大汉的脖颈便蓦地炸裂开来,四溅血水中一抹寒芒乍闪即逝,噗——白毛鹫再次体验了遍温热血水洗脸的感觉,不过这次他无法再去抬手擦拭了,因为穿透而过的箭枝,同样贯穿了他的脸颊脑际……

    砰砰,一前一后干脆栽倒在地,一箭双雕!

    几乎就在同时,“呼……”长长松气声,右侧十余丈外树后,脸色苍白如纸的叶席按着弓箭走出。并没有立刻去往林间空地,而是绕了个圈子先进入一旁密林,逐一将散落一地的尸体检查了遍。

    眉心、脑袋中箭的只是略略扫视,心脏中箭的则俯身探查脉搏,感知呼吸,确定无一遗漏、全军覆没后,叶席方才步入空地,来到白毛鹫与那魁梧大汉尸体身旁,终是忍受不住,在尽量不触动腰侧破印弩箭的情况下,手臂撑着地面缓缓瘫坐下来,又重重吐气。

    “艹!”

    忍痛大口喘息几次,眼角余地扫到什么,叶席侧身探手,一拨白毛鹫那被魁梧大汉压住的右手衣袖,咣当轻响,一把小型精致手弩掉了出来,其上装填的正是那带有诡异凹槽符文的破印箭!

    “呵……”

    这把弩弓藏得不可谓不隐蔽,即有衣袖遮掩,又有魁梧大汉身躯阻挡,就算是凑近都未必能发现。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它想要发射出去,唯有先行穿过魁梧大汉的身躯……难怪方才白毛鹫一直想让叶席出来,如果叶席真的傻乎乎现身的话,那很有可能就会在措不及防下,被这忽然穿过魁梧大汉身躯的破印箭给射中!

    到时被一箭双雕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叶席与这魁梧大汉了!

    连自家兄弟都算计,这白毛鹫的心肠不可谓不毒辣!

    然而在撇嘴轻笑后,叶席神色却是平静,并没有感受到丝毫后怕。

    算计再毒辣,不成功都是白搭。

    事实上叶席也根本就不会给他这样的算计机会,开什么玩笑,现世那么多的影视作品不是白看的,补刀的重要性以及死于话多的种种反面教材,比比皆是,如此一来,叶席又怎么会去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直接远程一箭狙死,爱谁谁吧……

    既然已经伸手了,叶席索性在白毛鹫与那魁梧大汉两人身上摸索了遍,后者除了几许碎银外身无长物,前者身上的零碎东西倒是不少,还有几张大面额银票,不愧是做老大的,身家就是丰厚。

    笑纳是一定的,不过不是现在,叶席在零碎东西中挑出枚寒光森森的小刀,确定无毒后,深吸口气,低头挑开浸染大片血水的外衣,眯眼观察了下,手腕连抖,点点细碎刀光下,片片血肉便从疮口周遭处自行脱离落下。

    这一过程,叶席面色如常,双眸恒定,持刀的手也异常平稳,好似那些被剐下的血肉不是出自他自己身体一般,一直到疮口周遭被挖出个凹陷血洞后,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探手抓住箭枝尾羽,发力外拔,

    噗——

    “恩!!!咳咳、咳咳……”

    一声闷哼,一道血箭,连声剧烈咳嗽,旋即像是忽然打开了隐藏在身体某处的阀门一样,豆大汗珠瞬间遍布叶席前额双鬓,唰唰如雨下,顷刻间便打湿了半边身子,竟好似比淌出血水还多。

    “不疼……恩,一点都不疼……”

    如此重复喃喃,自我催眠似的,扔掉小刀,叶席探手入怀,取出时手中多了枚枣木印,“还好我早有准备……”

    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自打上次巷道搏杀差点没能活着回来后,叶席无论去哪里都会随身携带几枚枣木印,防的就是这种忽然受伤情况。

    然而在将枣木印迅速贴上后,未等叶席长松口气,眉头就是一凝,微光闪过,凉气依旧清爽,这代表着枣木印在发挥着治疗效用,但实际状况是那些凉气只停留在伤口表面,好似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了,根本无法深入疮伤内部。

    破印箭?

    只是稍稍一想,叶席瞬间就锁定了关键所在,枣木印没问题,那问题就只可能出在那破印箭上,这玩意有古怪!

    也就在这时,一道劲风霍然迎面袭来,淡淡中性嗓音,“试试这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