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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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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梅谨学姊,宋茉岑着实吓了一大跳。

    往日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梅谨学姊竟然会变得如此憔悴,脸上还有青红不一的淤肿,看起来很吓人。

    “学姊,你还好吗?”

    瞧她的反应,梅谨冷冷的讽笑道:“真有趣,你的反应怎么跟你老公一模一样?”

    宋茉岑愣了愣,没听清楚她说的话。

    见她一副状况外的模样,梅谨露出惊讶的表情“阿扬没告诉你吗?”

    她真的没想到,她的存在竟然会让海扬这么难以启齿。

    是宋茉岑小心眼的介意她与海扬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还是海扬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

    不管如何,这都是她挑拨他们两人关系的最好时机。

    她得不到的幸福,宋茉岑也别想得到。

    “告诉我什么?”看着梅谨学姊的脸,宋茉岑没来由的涌上一股莫名的惶恐。

    虽然当初是梅谨学姊主动向海扬提出分手,她与海扬也是因为参加她的婚礼才有机会开始,但是不知怎地,面对梅谨学姊,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或许是因为梅谨学姊强势的个性,也或许是因为曦曦是她以酒醉为借口,硬从海扬身上得来的。

    她耍了小手段,才得以和海扬结婚。

    梅谨垂下眼眸,露出哀伤的神情,苦涩的笑说:“我想海扬是顾虑到我的感受,才没告诉你吧!”

    “到底是什么事?”

    “昨晚我和我老公打了一架,慌忙中逃了出来,什么都没带,如果不是阿扬去接我,帮我找饭店,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忍不住哽咽。

    宋茉岑震惊不已,没想到梅谨学姊竟然和她老公打架,更没想到昨晚海扬接的那通电话居然是梅谨学姊打来的求救电话。

    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谎?

    梅谨暗暗观察她的神色,状似不经意的将大波浪长发拨到耳后,露出耳朵上的珍珠耳环。

    不知道宋茉岑有没有发现她偷偷丢到海扬的夹克口袋里的珍珠耳环?

    宋茉岑因为看见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整个人僵住。

    梅谨窃喜,假装没发现她的异样,频频拭着泪水“你不用担心,我和阿扬之间真的没什么。今天我过来,只是想把他帮我代垫的钱还他。”

    她从皮包里拿出钱,放在茶几上。

    因为海扬为了梅谨学姊而说谎,再加上那个掉进他黑色皮夹克口袋里的珍珠耳环,宋茉岑的心被扰得一片混乱,疑惑与猜己心在心中缓缓的扩散。

    昨晚海扬与她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他为什么要骗她?

    刹那间,她终于明白了,难怪她问起他有关研究室的事时,他会愣一下

    她应该相信丈夫,却感到十分不安。

    “茉茉你还好吧?”

    这个学妹就是这么好懂,在想什么,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她根本不用费太多心思,便可以扰得她心慌意乱。

    “没没事。”宋茉岑匆匆压抑慌乱的心情,勉强笑道:“坐了这么久都还没问学姊,你想喝茶还是咖啡?”

    “我想喝酒,有酒吗?”

    宋茉岑一愣,表情有些为难“家里只有料理用的酒”她顿了下,忍不住开口劝说“学姊,和你老公好好的谈一谈吧!有什么事,说出来比喝酒来得好啊!”梅谨原本因为伤害到她的好心情瞬间消失,脸色大变,大声呛道:“我和那个混蛋之间的事,你懂多少?”

    没料到她的情绪起伏会这么大,宋茉岑愣了片刻,才讷讷的说:“对不起”

    梅谨不领情的冷哼一声,接着嗓音尖锐的问:“我知道,你在心里笑我,对不对?”

    她拚命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宁死也不愿意让宋茉岑把她失败的婚姻当做笑柄,看她笑话。

    “学姊,我没这个意思。”宋茉岑有些不知所措。

    梅谨置若罔闻,也无力再掩饰,脱口说出心里的不满“不过如果没有我作了离开阿扬的决定,今天你和阿扬应该也不会结婚吧!”

    霎时,宋茉岑的脸色变得死白。

    她知道梅谨学姊的话没说错,如果不是梅谨学姊主动提出分手,今天和海扬结婚的人不会是她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这也是海扬在结婚后一直忙于学术研究,冷落她时,她无法理直气壮的质问他家庭和事业哪个重要的主要原因。

    因为她姿色平平、功课平平,根本不是以前的海扬会喜欢的类型从来都不是

    “茉茉,后来我才发现你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单纯,你的心机和手段比我所以为的还要可怕。你和阿扬是先有后婚吧?”梅谨说得直截了当。

    宋茉岑难堪不已,可笑的是,她竟然连一句反击的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她和海扬的确是先有了孩子,然后才结婚。

    梅谨由她苍白的脸色看出自己成功的伤害了她,接着又说:“这招很高,尤其适合拿来对付海扬这种充满责任感的男人。不过你要再多费些心思套牢老公才是,别像我一样,失去了才懂得”

    受够了梅谨学姊漠视她的尊严,一再用言语刺伤她的心,宋茉岑忍无可忍的说:“如果没有别的事,学姊可以离开了吗?我还有很多事得忙。”

    看到她反应如此激烈的一面,梅谨很讶异,难以置信的问:“学妹,你生气了?”

    “对,我生气了,不想再听你说那些废话,请你出去!”宋茉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学姊深恶痛绝的情绪,冷冷的下逐客令。

    “唉!真可惜,我还想和你多聊一会儿呢!不过既然学妹不欢迎,那我也不好再待下去。”

    这个地方,宋茉岑和海扬的家,温馨、美好得让她想吐,既然达到了目的,她甩了甩衣袖,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送走不速之客,宋茉岑关上门,茫茫然回到屋子里,有一股想打电话给海扬的冲动。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那么好,俨然是个好老公,为什么为什么一遇上梅谨学姊,一切都变了调?

    宋茉岑有些孩子气,想抓一把盐,撒向门口。

    不过她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抓起吸尘器、抹布,想把屋里残留的学姊的气味吸掉、抹掉。

    忙了半个多小时,她筋疲力尽的倒在沙发上,气自己的情绪竟然那么容易被影响。

    其实在学生时代,她就不是很欣赏梅谨学姊处事待人的态度。

    虽然学姊从以前就对她很好,很照顾她,但她知道学姊是人美心不美的活生生例子。

    有时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学姊对她的好,只是为了让她自己看起来更完美而她则是典型的谁都不想得罪的好好小姐。

    纵使心知肚明学姊的真正用意,她却从来没有揭穿她的假面具的想法。

    因为海扬是梅谨学姊的男朋友,他为了学姊,对她也十分照顾,她贪恋他对自己的好,不在乎当陪衬学姊的小绿叶。

    只要能偶尔得到海扬的关爱,她就心满意足了

    想着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与梅谨学姊到家里说的话,宋茉岑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海扬见过梅谨学姊,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长久以来她对丈夫的全心信赖,因为梅谨学姊的出现,悄悄的、不知不觉的瓦解了。

    和海扬结婚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聊过关于梅谨学姊的事。

    除了参加学姊婚礼那一次,她在婚宴后约海扬喝酒,想知道他伤心的程度,没想到几杯酒下肚,先醉倒的人是她。

    她半点八卦都没打探到,反而藉酒彻底释放对海扬的爱意,然后强压在他身上

    想起那一夜,想起她心爱的丈夫,她的心里胀满说不出的甜蜜,但是当梅谨学姊充满冷讽的话语反复在脑中回响时,她的心又苦又酸又涩。

    宋茉岑愈想愈心乱,连身体都跟着变得沉重。

    她蜷缩在沙发上,委屈的、伤心的流着泪。

    多想直接问海扬,但是她又怕怕由他口中说出的答案会让她失去全世界。

    即便前一阵子她已经做好要离婚的打算,可是他的改变打破了她建立好久的坚决,让她重新爱上他,甚至比以前更爱他。

    她已经无法再有当日的决心,因为海扬深深的刻进她的骨头、融进她的血液

    如果他真的不爱她,真的决定回到梅谨学姊的身边她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豆大的泪珠失控的滑落她的脸颊。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海扬回到家,觉得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很快的,他便察觉异样的感觉来自什么地方。

    他没看见心爱的老婆在家中某一个角落忙碌的背影。

    以往这个时间她已经收完衣服,正在熨烫衣服,会认真而专注的替他把每一件衬衫熨烫得平平整整,偶尔会哼着不成曲的小调。

    有她在的空间,四周的氛围很温馨,让他感到祥和、宁静,充满淡淡幸福的美好。

    但是,今天不一样

    一股强烈的恐慌不安突然涌上心头,他着急不已的嚷道:“茉茉,你在吗?”

    听到丈夫的呼唤,宋茉岑由深层的睡眠中惊醒,睁开双眼,迅速坐起身。

    他愣了愣,随即失笑出声“天哪!我竟然没看到你躺在沙发上。”

    原以为害怕失去她的恐惧已经减轻许多,没想到那症状并没有减轻,反而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她定定的看着丈夫,原本因为睡意而飘远的思绪缓缓的回笼。

    稍早时候她哭着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抓起女儿放在一旁的薄毯,索性把整个人蒙住。

    现在醒了,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海扬看着妻子傻愣的模样,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笑问:“还没睡醒吗?”

    她睡醒时的样子和女儿一模一样,娇憨可爱得让他恨不得多宠爱她一点。

    听着他带着宠溺意味的笑声,宋茉岑的心涩涩的,有一堆话想问他。

    但是看着他,她反而问不出口。

    现在的海扬看起来是好丈夫、好爸爸,更是完美的情人,她真的应该怀疑他不爱她吗?

    “你怎么回来了?”

    没想到到最后说出口的竟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她恨透了自己的懦弱。

    “我回来拿资料,今天会留在研究室,晚一点才能回家,你和女儿不用等我吃饭。”

    宋茉岑静默不语,竟然对他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他真的是要留在研究室吗?

    他还会再跟梅谨学姊见面吗?

    昨晚他见到梅谨学姊,看到她那么憔悴,有没有心疼?有没有后悔当年没阻止学姊嫁给别的男人

    有好多疑问想问,不过光想就觉得这些疑问充满妒意、毫无理性,也毫无意义。

    她该相信他才是

    偏偏相信他的坚定信念愈来愈薄弱,或者是因为她对自己不够有信心所造成的。

    于是该不该问出口竟然让她陷入为难的境地,兀自在她的脑中矛盾的拉扯着。

    眼看妻子依旧是没睡饱的恍惚模样,海扬柔声的说:“如果你累了,就再睡一会儿,我去接女儿放学,晚点再回”

    “老公!”宋茉岑鼓足勇气,打断他的话。

    她不要处在这样混乱的感觉里,要问清楚一切,不要让自己处在忐忑不安的未知状况中。

    “怎么了?”他温柔的看着她。

    面对他无比温柔的眼神,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瞬间消失,刻意撇开头,急忙起身,想从他身边逃开。

    “我我去接女儿放学。”

    “等等!”海扬抓住她的手,皱起浓眉“你在生我的气吗?”

    她虽然没说,但他就是感觉她怪怪的。

    “什什么?”

    “你在气我没办法陪你和女儿吃晚餐吗?”这是他能猜到的原因。

    宋茉岑暗暗叹了口气。他或许没想到梅谨学姊会登堂入室,扰乱她的心情吧!

    既然问不出口,那就算了,当做一切没发生过吧!

    她就当梅谨学姊没来过,当他没说过谎,只要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的信赖他、爱着他就对了。

    怕泄漏太多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听到你没办法回家吃晚餐,的确是有一点点失望,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去忙你的,忙完记得早点回家。若有想到晚上要吃什么消夜,打电话跟我说,我好早点帮你准备。”

    妻子满是关爱的表情温柔动人,体贴柔软的嗓音让他的心暖暖的,他冲动的说:“我晚上会回家陪你和女儿吃晚餐。”

    宋茉岑诧异的望着他。

    由学校的研究室到家里,一来一回的车程少说也要浪费一个小时,加上吃饭的时间,会浪费多少时间?

    “你不要回来吃晚餐!”

    心一震,海扬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宁愿你省下开车回来吃饭的时间,早点处理完手边的事,早点回家。”她的脸微微赧红,嗫嚅的说:“我要你抱着我睡。”

    情不自禁的扬起灿烂笑容,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我答应你,我会早点处理完手边的事,早点回家。”他吻了她。

    感觉他的气息窜入鼻腔,宋茉岑再次跌进说不出的甜蜜幸福当中,消极的不去想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事。

    原以为只要不去想,她的心情很快就会恢复原有的美好。

    但是她错了,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只要独处,耳边便不断的回响着梅谨学姊说过的话。

    那些话像根刺,狠狠的扎在心头,她以为自己可以忽略、漠视,没想到反而让她热腾腾的心渐渐腐烂、坏死。

    面对海扬时,她幸福又开心,但是另一面的她早已被那根扎在心头的刺影响,心情无法平静。

    冬天的脚步愈来愈近,她为了让心情平静下来,决定到手工艺材料店买毛线。

    女儿怕冷,丈夫也需要一条围巾,或许她可以藉由为心爱家人编织温暖来抚平情绪。

    进入手工艺材料店,她挑了桃红色和棕褐色的毛线后,顺道散步到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书店。

    毫无目的的走进书店,她神思恍惚的在一排又一排的书柜间徘徊。

    不知怎地,她的脑中突然响起海扬前一阵子对她说过的话。

    他问她,他们可以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到老吗?

    他的语气很诚恳,听到她的回答,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开心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那时她被喜悦与幸福包围,深深的相信他们两个绝对可以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到老

    只是这一刻她真的无法确定,她和他能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到老吗?

    “师母!”突如其来的轻唤声响起。

    宋茉岑收敛紊乱的思绪,抬起头,望向声音来源,眼底立即映入一张陌生的脸孔。

    “你是”

    “我是陆健豪,小豪,是海教授的助教。”

    不经意看到一个气质娴雅温柔的女子站在明信片区,陆健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是他最崇拜的教授的妻子。

    经他这么一说,宋茉岑才想起海扬的确有个叫小豪的助教。

    因为极少干涉海扬在学术研究上的事,所以她对他身边的人不是很熟悉,若不是这位叫做陆健豪的男子开口喊她,她还真的认不出来。

    “你好。”她笑着和他打招呼。“师母,你还是这么喜欢明信片啊!”宋茉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明信片?”

    “因为海教授到世界各地探勘的明信片,都是我帮教授寄的啊!”“你你寄的?”

    他有些腼觍的笑了“对啊!那时我还是个大学生,能跟在教授身边超兴奋的。虽然教授只说过一次,但是往后寄给师母你的明信片都是由我全权负责。说起来,那时的我还真像个想讨父母欢心的小孩,哈哈哈”尽管他现在在某大学任职,也是为人师长,不过提起那段青涩的过往,又怀念又感慨。

    霎时,宋茉岑感觉自己被推到了悬崖边缘。

    明信片不是海扬寄的

    发现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陆健豪忧心的问:“师母,你还好吧?”

    “没事。”勉强挤出不自在的微笑,她胡乱回应了几句,便借口有事,匆匆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