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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林江海讲完来龙去脉,气得沈淑怡在病房大骂他榆木脑袋。
林江海的小腿吊得老高,头上绑着纱布,双眼乌青,嘴头肿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妈,你说他要是跟我抢呦呦可怎么办?”
沈淑怡听完用手使劲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他躲闪不及,疼得直皱眉头。
“我和你爸那么精明,怎么生了你这样的笨蛋,他抢鹿呦呦干什么,他那是要给你下马威,抢盛大集团!”
说这话时,沈淑怡用了十足的力气,本来就气得头脑发胀,现在竟感觉有一丝眩晕,她赶紧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撑住额头,一副痛苦面具。
林江海却是个没眼力劲的,他自顾自地说道:“不是,妈你不知道,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呦呦。”
沈淑怡长出一口气,问道:“你既然那么在意鹿呦呦,新婚之夜,你干嘛跑去和贾清清那个狐狸精鬼混?”
此话一出,林江海立刻闭嘴,低着头,不敢再直视沈淑怡。
看儿子那副怂样子,沈淑怡自然是气。
可她脾气虽爆,却从未打过林江海,看儿子受那么大罪,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面色平和起来,安慰道:“你放八百个心吧,你不知道,林亦风他妈已经嫁入蔷薇国皇室了,要不然他姥爷短短十几年能闯下那么大家业。以他的条件,他在国外娶个皇室公主都没问题,鹿呦呦在他眼里算个屁。”
想到这,沈淑怡不由得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真是活见鬼,都那么有钱了,还非得跑回来和我争这三瓜两枣。
*
即使现在林江海原地去世,呦呦也不会出门看他的。
毕竟林江海死也只死他一个,若呦呦走出这个小区,那些真记者假记者的就会像洪水一样涌出来,到时候再发生什么踩踏事件,她就真真的玩完喽。
鹿呦呦与林家兄弟的故事,在网上发酵得越来越火爆。
全网的人都在等着正主的回应,呦呦却只发了那张她和林江海和火锅的合照,显然人们对这种不痛不痒的回应是不买账的,骂她也骂得更凶了。
呦呦翻着那些不友好的评论,脸上挂着满意的笑。
就让贾清清再多得意一会儿,站得越高摔得才越惨。
安然他们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呦呦嘬着一盒草莓牛奶悠闲的倚靠在沙发上。
“呦呦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愁呀!”
安然说完就坐在了呦呦的身边,随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撅着小嘴假装生气。
“亏我那么担心你,起那么早,开那么久的车。你都不知道小区外面围了多少人,吓死我了,他们可都认识我这张脸,我低着头,抱紧方向盘,哪敢下车,生怕他们把我吃了。”
还没等呦呦问她怎么进来的,她就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多亏了钱小哥哥,你都不知道,他好像神仙一样,领来一堆天兵天将,个个黑西装戴墨镜,往小区门口一站,没一会儿就清场了。”
“看那阵仗,我也不敢下车,突然小鹿鸣就上来了,他说他认识前边那个开劳斯莱斯的,让我跟紧直接进小区。等我下车一看那开车的不就是你的绯闻对象嘛?哈哈哈!”
听完这话,现场的人神情各异,呦呦是有些尴尬的。她盯着林亦风脸上的伤看了好一会儿,到底也没说什么。
钱小宝笑盈盈地盯着安然,好可爱的女孩子,又单纯又爽朗,那一声钱小哥哥叫的他心都酥了。
鹿鸣和林亦风又在斗法,林亦风看着呦呦傻笑,鹿鸣便频频向他翻白眼。
见林亦风想往呦呦身边坐,便大步一跨,抢先坐了过去。
林亦风气呼呼地瞪着他,他嘴角挂上一丝得意,把头一偏,不再看向对方。
两人的小动作,呦呦都看在了眼里,她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安然。
“辛苦我的小安然了,等这事过去,姐带你扫荡小香香,你现在帮我盯着点粉丝群,好好安抚他们,别让他们出去参加骂战。”
安然坚定地点头:“没问题姐,为了小香,保证完成任务。”
安排完安然,她又冲钱小宝说道:“钱小哥哥是吧,昨天的火锅还没收,找个保洁过来。”
原本是想恶心沈淑怡和她娘家人,可世事多变,现在没什么用了。
钱小宝听完立刻应了一声好,完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一个打工人,平时给林亦风卖卖命也就算了,干啥对二少夫人那么言听计从,像个奴才一样。
呦呦又看向了斗法的两人:“你们两个跟我上来。”
说罢,她转身上楼,林亦风傻笑着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钱小宝一看也不emo了,老板都被人拿下了,他一个拿工资的还有什么脾气。
鹿鸣进了呦呦的卧室,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耿耿着脖子,身上那闲人勿近的仙气早就没有了,如今活脱脱一个叛逆少年。
呦呦看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哥,你这样很好。”
她在想或许老天就是看鹿鸣活的太苦了,才会让他回到十八岁。从小到大,鹿鸣就像是完成人生任务一样,不停地压制自己的本心,从不表露情绪。
林亦风诧异地问道:“你干嘛叫他哥?”
呦呦叫他们过来,压根没想绕弯子,于是顺着话头儿直切主题:“我应该叫他什么,弟弟还是东方余晖?我又应该叫你什么?大哥还是越王殿下?”
鹿鸣听完那话蹭得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呦呦打量着他,看来她猜的没错,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这样的鹿鸣,可昨晚的梦里见过,莽撞的恣意少年,而不是清寂的高冷神仙。
林亦风只愣了一瞬,便一步跨过来,紧紧地将呦呦拥在了怀里,声音颤抖着说道:“明阳,你终于来了。”
结实的胸膛紧紧贴着呦呦的脸颊,她再理智再无情,此刻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林亦风现在激动不已,他紧紧地环住她的腰,低下头看着她,眼里带着凌凌碎光:“你若是想起来了,必然知道我们是夫妻。”
又是那破碎委屈的眼神,再加上脸上的红肿伤痕,让待在他温暖怀抱中的呦呦心底一软,差点乱了阵脚。
是夫妻没错,可是连行夫妻之事都要靠别人下药,想来他俩的夫妻之情也很是一般。
呦呦点了点头,笑着推了推他:“别抱了,好紧,喘不上来气了。”
她其实就是比较在意林亦风的无事献殷勤,现在已经求证,心里也就不嘀咕了。
现世的事还搞不明白呢,她现在也无暇去管一千年前的爱恨情仇。
她从林亦风的怀抱中解放出来,就径直走向了床头柜,拿起上面的合同和项链盒子递给了林亦风。
“项链是古董,我不敢戴出去,还给你,另外看在前世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要开一家mcn公司,资金没到位,你给我投资吧,等我赚了钱,分红少不了你的。”
林亦风机械性地接过那两样东西,双眼无神地看着它们,看着看着他就笑了,然后抬头宠溺地看向了呦呦:“对,你是这样的,这样才是你。”
他修长的手指握起茶几上的金色钢笔,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他那么痛快,呦呦回给他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就像她当初进入王府时一样,都是精心装出来的文雅规矩。
不过,林亦风并不在意那笑的真假,只要她愿意对他笑,他就感觉周围一切都亮了。
接着,他打开了那个项链盒子,含情的双眼看着呦呦的双眸:“你没戴吧,以前你也没戴,能不能戴一次给我看看。”
鹿鸣看到那项链又怔住了,明阳确实没在人前戴过它,可因为肖烬画的一幅画像,世人便只记住了明阳公主,却不知许莲。
他记得那是明阳和肖烬的新婚之夜,他躲在屏风后,下定了决心,等肖烬一来,就敲晕他。但对方没来,而是差人送来了这条项链。
明阳一眼就认出那是大盛女将许莲的遗物,因为那项链背面刻着一朵绽放的莲花。
许莲就是肖烬的外祖母,异姓王独女,英姿飒爽,对武功高强,鲜衣怒马的岑将军一见倾心。
这项链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上面那颗蓝宝石是岑将军在南海游历时所得,这世上没有第二颗。
他们夫妻驰骋沙场的时候,明阳的祖父只能龟缩在曌国,年年按时给大盛上供。
当时明阳和余晖想了半夜,最后两人认为肖烬送这条项链应该是在示威,让他们不要忘记曌国挨打的日子。
林亦风没等呦呦回应,就拿起项链绕到她的身后,撩开她的发丝,一边为她系着项链一边说着:“我外祖母把它给我的时候对我说,虽然咱们生于腥风血雨的朝代,但她还是希望我能找到一个可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把它送给她。千万不要还没有爱人,也没有被别人爱,就冷心冷情地去了,那样无牵无挂的孤独一生实在太可悲了。”
“那年我在曌国边境遥遥地望了你一眼,就那一眼,我就把你放在了心尖上。可我不敢去认识你,我自己尚且朝不保夕,你若成为我的妻子,我的软肋,我怎么护你周全。”
他轻轻放下呦呦的头发,又走到她的身前,温声细语地说了一句真好看,然后又继续他的深情告白。
“那天我在王府见到你时,虽然忌惮你们,但真的是开心!你可是明阳公主!在吃人的肖氏皇室,你不仅不会任人宰割,还能把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我甚至想象不到还有谁能比你适合做我的夫人。”
各式各样的情话呦呦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那些人好像都痴迷她的美,而眼前这个人似乎更爱慕她的强大。
呦呦看着林亦风缠绵婉转的双眸,双目所及,满是真心,这个人真的满心满眼都是她。
她不知怎的竟然落泪了,心头被狠狠揪了一下,一时恍惚,看人影影绰绰的,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再睁眼,她看见一支羽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直接扎入她的心口,她不由得捂住胸口,脚下一软,刚要倒地,肖烬就揽住了她。
她感觉嘴里有鲜血涌出,便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去见父皇了。
明阳抬眼看向肖烬,他双眼猩红,像恶狼一样扫视着四周。
她艰难地抬手抚上他的脸,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那张本就因极端愤怒而狰狞的脸,因沾染上她的鲜血,显得更加可怖了。
许是感受到了怀抱之人的触碰,肖烬赶紧低头向明阳看去,他全身颤抖,目光渐渐柔和,哽咽出声:“明阳,别离开我,没你我不知道怎么办。”
明阳艰难挤出一个笑容:“肖烬,你对我笑一笑吧,你笑起来很好看,可你不爱笑。”
肖烬的笑眼如弯弯的月牙,眼神中的凌厉感便可抵消不见。
可现在的肖烬,哪里还笑得出来,他只咧了咧嘴角,再配上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实在和好看不沾边。
明阳又吐出一口鲜血,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看着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她强忍剧痛说道:“忘了我,记住兵戈锈,战乱休,才是你的梦想……”
这也是她的梦想。
明阳感觉好累好累,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弥留之际似乎听到了肖烬的呢喃:“可我只想爱你,我要去哪里找你,去哪里……”
虽然已经是一缕幽魂,明阳还是觉得心痛不已,她知道肖烬终是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