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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 回家的时刻
大街开始拥堵 红绿灯揉着眼睛
似乎看不清迷离的人群 所有的脚和轮子
仿佛在逃离 从白昼出走
向着自己的方向 匆匆赶路
灯如期点亮了 从老远的窗口
漫溢出来 打开门 十一岁的儿子
坐在沙发上 眼睛盯着电视 手里拿着遥控器
嘴里叫了一声老爸 一岁半的女儿
爸爸爸爸象倒豆子一样 跑到门边
低头拿鞋 我抱起她 就拥抱了整个世界
公文包在世界的一隅 悄然坠落
我说你妈呢 女儿还不会说
儿子似乎听不见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听见了
就在里面回应我
我坐下来 女儿就来到了膝头
不象办公室的人 离我远远的 不即不离
保持攻击和防御的适当空间
一对对眸子飘忽不定
把我的眼睛都闪花了 明晃晃的阳光下
我一直看不见 迎春花在墙头
有些孤独地笑 也不知道远远的山坡
早已走动桃花的影子
现在 女儿眸子里的光
点亮了三月 我仿佛突然发现
春天早已来了 花事盛况空前
而且即将落幕
妻在喊 吃饭了 我们纷纷起身
象一栏猪向潲盆围拢
不必象在酒席上危襟正坐
等待小姐 把餐布拦在胸前
酝酿着酒的词令 饭的意境
脸部的肌肉保持着适度的松紧
而且不能仰望 眼睛偶一走失
便看见上空一片空茫
而此刻我们不必也不仰望
若抬头 一定发现妻的笑
象三月的花一样安静
盛开在上空
下午六点钟 上岸的鱼
争先恐后回到了水里
2006/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