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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回 解州牡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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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家的格局和虞家差不多,虞香珠从前面铺子走到后宅,足足走了几圈,才将如何改造的方案确定下来。

    两家铺子势必是要打通的,就从前面铺子开一道大些的门,再饰以珠帘、绣花的帐幔,将来雅房里的布置,也要精致些好。

    雅房用来试香用,窗子不能开得太大,但一定要雅致。

    雅房里,还得有质量上乘的桌椅。除此之外,墙壁的布置也要素雅一些。

    至于内宅,万婆子平时打扫得很干净,屋顶又是新修缮过的,暂时不必动,到时候只要将东西搬过来便可。

    饶是这样,改造雅房,仍旧要花不少钱。

    虞香珠正盘算着自己私房还有多少,有人探头进来:“香珠儿。”

    是祝清。

    祝清笑道:“你买铺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做些糕点来庆祝。”

    虞香珠亲热地挽着她的手:“你不是在备嫁妆嘛,我哪好意思麻烦你。”

    “抽一日的空总是有的。”祝清打量着铺子,“香珠儿,真为你高兴,你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以前虞香珠便总说,要有一间大大的香料铺子,而她则希望有一间大大的糕点铺子。

    香珠儿的梦想实现了,可她却要嫁人了,夫婿家中是读书的清贵人家,断然不可能让她抛头露面的卖糕点。

    虞香珠道:“以后你的梦想也会实现的。”

    祝清笑了笑,转移话题:“钟大哥出去好几天了,也不知到了何处。”

    “他与我说过的,先到解州,再绕道别的州城。这好几日了,应是到了解州吧。”其实是先到解州打听商船跑外国的事情,不过她请钟源与大商船联系的事情还没有眉目,虞香珠便不打算和祝清说。

    “钟大哥真好,可以自由自在的四处去。”祝清羡慕道。

    “是啊。”虞香珠也感叹道,虽然她并不觉得女子比男子弱,可在某些时候,女子比起男子来,还是有许多事情是不能做的。

    “香珠儿,你说,那解州是什么样子的?”祝清又问了。

    “听我阿爹说,解州很繁华,又有码头、商船,应是比离州城大多了。”虞香珠也没去过解州,“不过你很快便嫁到解州去,应该很快便能见识到解州是如何样的了。”

    祝清抿了抿唇,看起来忧心忡忡。

    虞香珠拉着她的手:“阿清不怕,这平日里你售卖糕点,半个离州城的人几乎都买过你的糕点,你都不曾怕过。难不成那解州城的人还长着三头六臂,吃了你不成。”

    祝清扑哧一声笑了:“说不定他们解州城的人,也怕咱们离州城的人。”

    “可不是,都是人,没什么可怕的。”虞香珠宽慰祝清。

    不过,解州,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解州,解州是什么样的?

    解州的确如陆怀熙所说,人杰地灵,物产丰饶,十分的繁荣。

    早上寅时末,解州的城门一开,等候在外头的老百姓推着独轮车、驾着牛车、挑着鸡鸭鹅蔬菜,赶着猪羊,像潮水一般涌进了巨大的解州城。

    解州城之大,是离州城的两倍有余。

    解州不仅有码头,还有主街六道,另有数十纵横交错的街巷。

    钟源挑着货担,随着人流,涌进解州城里。

    早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守卫的士兵压根就不检查路引。

    天还黑着,但解州城里,已经灯火通明,各种早食的香气,充斥在各条幽深而静的巷子里。

    钟源挑着货担,走到一间卖胡辣汤的店铺前,要一碗胡辣汤,两个胡饼,热热的吃了起来。

    会过账,钟源又继续挑着货担走向深深的巷子。

    从他走的那条巷子,再往西去,便是解州城最有名的青楼巷。

    青楼巷里,有数家让人沉迷其中的销金窟,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牡丹楼。

    牡丹楼里,最出名的自然是花魁牡丹姑娘。

    听闻曾有俊秀的公子哥,为了见牡丹姑娘一面,而一掷千金。

    种种关于牡丹楼的传说,不绝于耳。

    一个戴着青色小帽的龟公,因为熬了一夜,此时正倚在牡丹楼后巷的墙壁上,闭着眼睛,不省得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钟源挑着货担,慢慢地走近牡丹楼。

    眼看离那龟公只有两丈远的距离,那龟公猛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钟源,声音虽低却带着厉然:“是何人?”

    钟源赔着笑:“周爷,你不识得我了?我是专门给姑娘们送香品来的货郎啊。”

    周龟公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钟源:“是么,给姑娘们送东西的货郎太多,我可认不得你。”

    钟源迅速地朝四周看了一眼,靠近周龟公,往周龟公手上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周爷事务繁忙,贵人多忘事,那是常事……”

    周龟公掂了掂荷包,似笑非笑:“半个时辰的功夫,立即出来。若是不出来,莫怪我进去揪你出来。”

    “是,是。”钟源口中道谢着,挑着货担进门去了。

    一进牡丹楼,一团浓郁的混杂着一种怪异的味道的香气直扑鼻子,钟源久不来了,差点不能适应,不由得低低地打了个喷嚏。

    这时候的牡丹楼,还有些许热闹。

    可以听得有客人在醉醺醺的说着胡话,钟源小心翼翼的挑着货担,绕过大厅,走到后面的小楼下。

    他站在小楼下,不知是受风了还是不习惯牡丹楼里的香气,竟咳嗽起来。这一咳,便足足咳了好一会才止住。

    “诶,你可是上回送香品的货郎?”一个穿着粉色襦裙、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从小楼的栏杆上探身出来,问道。

    “正是。”钟源回道。

    “那还不赶紧将你的香品送上来,我们姑娘都等急了。”少女有些不高兴地说。

    “这就来。”钟源应着,挑着货担上楼。

    “从这边走。”少女引着他,走向楼阁深处。

    牡丹楼自然名不虚传,地板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走在上面一点声儿都没有。走廊两边的窗桎,皆是用上好的檀木制成,上面刻着女子跳舞的各种图案。女子身姿妖娆,叫人浮想联翩。

    钟源目不斜视,跟着少女走过走廊,进入一间雅房。

    雅房入门,隔着一座用纱做的屏风,上面绣着大片盛开的牡丹。

    这雅房,便是牡丹楼花魁牡丹姑娘的房间了。

    越过屏风,一名长相艳丽的年轻女子迎着他走过来。

    “钟大哥,你可来了。”女子叹息着,投入钟源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