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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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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我在这里真的很悠闲。一下子没了事做只好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写信、画画、弹琴上。舅舅最近也总是心事重重,似乎是因为太子生病。可是我隐隐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我只感到,北京城的天空是真的一天暗过一天了。

    有一天,我经过舅舅书房,无意中从里面听到“索相不保”四字。顿时恍然大悟。

    我只大概知道索额图是康熙四十二年五月中下旬获罪,罪名是“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后不久在宗人府拘禁致死。索额图是太子生母赫舍里氏的叔父,一直依附太子。一旦获罪,太子无疑于失去了股肱臂膀。尽管我知道太子一直最受康熙宠爱,可是康熙也最恨皇子结党。这件事,无疑会在康熙心里隐隐埋下一个可疑的种子。当这颗种子悄悄萌芽的时候,康熙还会像以前那样信任自己最爱的孩子吗?

    对于这些眼睁睁会发生的事,我只能尽量不要去管。我只希望我的哥哥吉泰不会掺合进去,我的舅舅不会受什么牵连。为了少给正烦闷的舅舅添麻烦,我只有做起了这个时代名副其实的足不出户的宅女来。舅舅对我的懂事感到很欣慰。

    我的画室宽大而明亮,比在画廊的时候还大。我这些天会经常把自己关在画室中,外面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将长发松松的束在脑后,让自己沉浸在光与影、明与暗、绚丽与沉重之中。只有这时,才会让我忘记一切,甚至忘记了三百年的时空差距。

    看着刚刚完成的一副静物图,很满意。这么多年的绘画,已经渐渐摸索出了印象画派的真谛,对光线的瞬间捕捉就像偷窥了薄纱后明丽少女的面孔一般让我的心悸动。而在那一刹那,我发现面前的静物不再沉闷的静止,而是一个真实的生命。

    我把画笔随手扔进笔洗里,舒服的躺在了地上,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阳光被什么挡住时,缓缓睁开了眼。是太子。半蹲在我旁边看着我。

    这个家伙现在不在宫里乖乖呆着还敢到处乱跑?他不知道这会儿是风尖上么?

    我连忙站起来,他止住了我行礼。我也放松了不少。

    “前儿还听说太子病了,现在好些没?”

    “好多了。”他笑笑,阳光在他的周围投下一层耀眼的光晕,使他同他的笑容一样变得温暖。

    我点点头道:“那就好。”这么多天来,他想必一定很累了吧。

    “走,我带你去香山吧。”

    我喜形于色:“好!”

    一路打马向西。半个时辰之后,已是在香山脚下。

    这个时候的香山东宫门,还没有挂上“静宜园”的匾额,不见玉华山庄与昭庙,香山饭店更是不在。这时候的香山是真正的名山古迹。

    “太子爷,松萝同您比赛登山可好?不过输的人要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我看着胤i终于舒展的眉头笑着说道。

    “好。爷今天就和你赌一赌,还不信比不过你这个小丫头。”

    呵呵,那可不一定,我可是征服过华山的,香山不过海拔五百多米而已。再说我也有功夫呢,你不过是个金枝玉叶的太子。

    半小时后。

    “松萝不错嘛。居然连气都不喘。”

    “太子爷也行啊,果然是经常骑射的,身体素质很好嘛。”

    “身体素质?什么意思?”

    “呵呵,回爷的话,就是体质,也算身手的意思吧。”

    “那是自然。爷能一人猎一头豹子呢。”

    哼,吹牛。

    一个时辰后。

    “我还不信今天输给你这个小丫头。”

    “呵呵,太子爷,您要加油啊。”

    哈,胜利就在眼前啊。

    我更来劲了,正要疾步向上,忽然袖子被扯住了。回头一望,刚才还落后一大截的胤i不知何时已到我身后了。见我看他,不仅不放手,还一脸无辜的笑。这个家伙!

    我无奈啊,谁会想到堂堂大清国的太子也有赖皮的时候。我总不能给他一脚吧。

    呼了一口气,无奈的朝天翻个白眼。得,你爱扯就扯着吧。

    “啊,终于登上来了。”又转头看看他,“太子爷,怎么办?赌约啊。”

    “你说。”他微笑。

    “还没想好,一会儿告诉您。”

    “太子爷,您也来了。”我转过头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是胤t他们几个。几个给太子见了礼,我也忙给他们请了安。我看见今天多了一个少年,跟胤祥差不多大,稚气未脱,面貌像胤g。

    老十见了我,叫道:“你不就是那个大胆的傻丫头吗,好久没见你,差点没认出来!”

    “什么傻丫头?”老十四一口接过来问道。

    “舒尔德库的侄女,叶赫那兰家的傻丫头。”

    我忍!

    “她还傻?”老九斜眼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老十四问。

    “回爷的话,我叫松萝。”

    “我说她大胆吧!”这老十是真的跟我杠上了。

    “行了、行了,诸位都是来赏景的,怎么较起真来了。”太子我谢谢你。

    听着他们寒暄了几句,老八一行就告辞下山了。

    我终于呼了口气。

    “坐下吧。”我看了他一眼,也不推辞,告谢坐下了。他也在我旁边选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大清的律令里规定奴才不能和主子平起平坐,既然太子这会儿不在乎,我倒乐的舒坦。

    “想好了没?”

    我不解的望着他。

    “愿望。”

    我看着他,重新怀疑他是否真的就是历史记载中的那个太子。他现在温暖的神情难道不是真的吗?可是在我眼里他真的很像一位兄长,有令人如沐春风的表情。

    “表姐夫,你今天快乐吗?”

    他一愣,大约是没人敢这么叫他,可是此刻的我,就只想像普通人家中那样,叫他一声表姐夫。

    他望着我,认真地说:“嗯,快乐。”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你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快乐。这个愿望你一定要帮我实现哦。”我望向他,笑弯了眼睛。

    他微微动容,点头:“好。”

    我不是自欺欺人,我知道你的命运,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每天都快乐。

    “松萝,”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轻松快乐过,所以,当我不快乐的时候,你会陪着我吗?”

    我望进他的眼睛,那里有我读不懂的神色,和一丝脆弱,我认真地点头:“我会。”为了如朋友和兄长一般的你,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