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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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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小脆枣已经从娘不在身边这个悲恸的事实中跳脱出来,看着不断有小鸟从身旁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喜不自胜,也跟着说个不停。

    虽然同样被绑缚在门板之上,同样在天上飞行,小脆枣的自由程度比李强大得多,手脚并用,挥舞不停。

    一旁的李强只能看着、听着、烦躁着,心想:难道这就是小孩子的天性?伤心时就毫无顾忌的大哭,高兴时忘却一切烦恼。

    金山寺,极负盛名的一座古寺。

    相传始建于东晋明帝时期,坐落于江苏省镇江市西北,长江南岸的金山之上。李强因为梦幻西游的缘故到过此处,领略过寺裹山的奇特格局。论及规模,比之梦幻西游大唐国境上的那座金山寺强了不知多少倍,香客游客络绎不绝,香火极盛。

    如今,又见金山寺,还不如梦幻西游里那一座呢,破败的不成样子。

    墙皮五颜六色,寺门透光漏风,已经可以下地行走的李强回头看向疯僧,诧异的问道:"这就是金山寺?"

    疯僧也面露不解之色,有些纳闷的道:"我是几年前来过这,还算不错啊,住持方丈励精图治,寺内弟子兢兢业业,不懂..."

    小脆枣不太喜欢疯僧,即便之前是由这个老和尚带着满天飞,但也是他把娘变成了一颗小珠子,所以一直依偎在李强的身旁。

    此时,可能是又想起娘了,小脆枣拉着李强的衣袖哀求道:"爹,你再让我看看娘吧。"

    一听到这个要求,李强就觉得头大,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几分伤感之上,更多的是恐惧。不知为何,没了身体的悠然竟然可以在潮汐中说话,而且都是威胁的话语,什么大卸八块啊,死无全身等等,毫无例外全部指向自己。而起因是那一声声老婆...

    "脆枣啊,你娘现在必须得多睡觉,睡足了才能回来。要想再看到你娘,就必须学着乖一些,知道么?"

    李强清楚小脆枣的个性和手段,顺毛摸怎么都好说,发起狠来也不是一般角色,因此语气十分温柔。

    小脆枣默不作声的看着李强,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不让我看娘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让娘回来。"

    李强抱起小脆枣,在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哪怕是我走,也一定把你娘给请回来。"

    推门进入寺内,眼前一片荒凉,连个人影都没有。地上的草都快没脚背了,可见有些时日没人打理了。

    "法明长老!老友到此,不出来一叙么?"

    疯僧的声音并不算大,站在一旁的李强却明显感觉到声波的力量,临近屋顶的瓦片竟也发出轻微的抖动。

    "师父,这里好像真的没人。"李强游目四顾,方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没人?那就等人回来。好好的一座寺,弄成如今这副凋败模样,明早我若还是见不到人,就一把火烧了。"

    李强见疯僧的疯劲儿又上来了,急忙安抚道:"是不是出去讲经说法了,金山寺的水陆法会很有名气的。"

    "讲经说法他法明一个人就够了,就算是开水陆法会也不用全寺出动..."

    疯僧的话刚说一半,寺外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头,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打着赤脚的老和尚,身后还背着个褡裢。

    "在山腰就听到你的声音了,紧赶着跑回来。"

    疯僧一皱眉,问道:"你是法明?几年前挺白净个人啊。"

    法明将褡裢放在地上,哈哈一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这金山寺里还能有第二个法明?"

    "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信了。能为了我这样一个没名没姓的老和尚跑上山,两只鞋全跑丢了,也确实只能是法明。"疯僧点头说道。

    法明也笑了,紧走几步来到疯僧近前,说道:"鞋不是跑丢的,一早出去就没穿。鞋底子糟的都不行了,只能是会客的时候穿一下,走远路有些不济,半路还是得丢掉。虽说佛家不计较外物,但礼数上终究还是要过得去。我这就进去换鞋。"

    法明说着就要往里走,却被疯僧一把拦住。

    "堂堂金山寺落魄如斯,谁的罪过?是你法明么?"疯僧的声音有些冷,李强怀中抱着小脆枣,依旧有些不寒而栗。

    "身为一寺之主,法明自然难逃其咎。"法明苦笑着说道。

    疯僧点了点头,道:"还算有些担当,进去说吧。"

    疯僧言罢,转身走进客堂,一推门,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疯僧顿时怒不可遏,瞬时鼓荡而起的真气将宽大的僧袍掌起,接着便是一声巨响,灰霾之气连带着门窗一同崩飞。

    法明知道疯僧的脾气,也不在意,跟着走进客堂之中。

    "这二位是?"法明指着李强和他怀中的小脆枣问道。

    疯僧也未隐瞒,照直说道:"大的是我徒弟,小的是他女儿。"

    法明看着李强,微笑着点了下头,表示理解。只是这一切看在李强眼中无比的别扭。有心解释一下,想想还是算了,叫爹叫的这么熟练,假的也成真的了。

    小脆枣并未因换了个新环境而觉得陌生,看到桌子上有茶杯盖,便从李强怀中挣脱,爬到桌子上玩了起来,客堂内顿时扑棱、扑棱响个不停。

    "老友!我几年前离开的时候,这里明明很有气派,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疯僧想要问明实情,抿了口茶,转头看向玩的不亦乐乎的小脆枣,有些严厉的说道:"到外面去玩!"

    小脆枣扭头做了个鬼脸,一把将疯僧手中的杯盖也抢到手中,屁颠颠的跑到屋外。

    法明看着小脆枣的背影,捋了捋焦枯的胡须,叹道:"多好的小娃娃,你初到金山寺的那一年,玄奘也比这娃娃大不了许多。"

    "玄奘?是那个用两捆柴换得渔夫手中的鱼,而拿去放生的小和尚?"

    "对!就是他,曾经你说他有大智慧,我也是这么看的。如今果然不得了。"

    "是么?这才五六年的光景,果然佛缘深厚啊。"

    "可不是么?半条河的鱼都与他有关,如今镇上做渔夫的人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