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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房灯光幽幽晃晃,浓重的红色添了暧昧。
南宫明姝看着盖头缝隙里渐渐走来的那双脚,不自觉紧了紧手下的凤服,心脏跳动的砰砰声一下下从胸腔砸进耳膜。
三步,两步,一步…
脚步停下,男人如酒酿般低醇的声音也响起:
“明姝。”
南宫明姝指尖泛红,轻轻“嗯”了声。
下一瞬,挡住视线的红盖头下伸过来一杆秤,从边上缓缓挑起,彼此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
红烛无风自动,暖意浓浓,摇曳生姿。
当真正看见眼前实实在在的人时,段凌霜的心才落回了实处。
方才他喝酒时都心不在焉,一心惦记着婚房内等他的新娘子。
他初来盛京,又手握兵权,多的是人巴结。
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围着他灌酒,要不是段宁几人护着他,根本逃不出来。
这会儿耳边静匿,只有面前美人儿清浅的呼吸,段凌霜心中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宁静。
“明姝,你好美。”
瞧着面前痴汉似的男人,南宫明姝心里的紧张反倒渐渐消散,她浅笑一声,捉住男人宽厚的手将其拽到身边坐下,柔声问道:
“喝多没?”
段凌霜乖乖摇头,“没有,我跑得快,没喝多少。”
南宫明姝点点头,视线不经意间瞄到了他另一只手里一直忘了放的“暗器”,眼睛登时瞪大。
段凌霜一直看着她,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他自然看在眼里,刚要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时,牵着他的人却猛地将他一把拉了过去。
书册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人一会儿本就会水到渠成,这会儿再面对面看这些,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夫君,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我去给你倒。”
南宫明姝明眸眨了眨,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段凌霜果然眸子一暗,一心便只想着娇妻。
没注意娇妻起身前,顺走了他手里的东西。
红烛畔下佳人笑,郎君不饮已迷醉。
连着红线的酒樽发出一声轻响,掉落在地上繁繁复复交叠而落的婚服上,剩余的酒渍浸湿了衣服上的那对鸳鸯,恰似刚从水中嬉戏而出。
而榻上红浪滚滚,早已无暇他顾。
半夜,南宫明姝累得睡了过去,段凌霜才有空起身去找那本被他家夫人藏起来的书。
当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眸子渐渐睁大,转而又化为浓烈的兴趣。
身旁佳人揽着他的腰身熟睡,他则靠在床头一页页无比认真地翻阅着书册,那模样比他儿时看兵书还要用功。
学完自然要实践,实践怎能没有他人的点评,于是乎,北凌王府的后宅深处,闹闹腾腾一夜没有歇息。
导致次日进宫谢恩时,南宫明姝差点起不来。
…
皇帝免了段凌霜半月的早朝,让他好好在家陪陪南宫明姝,除了两人回门那天和送南宫明宇出发那天,他们就没有出过王府。
景沐婉被他们接来了王府,一应内务全部交给了她打理,两人闲下来的时间全部用来黏糊了。
今日放晴,段凌霜和南宫明姝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他想起无意间听到丈母娘和段宁说,希望他们早点给她生个外孙的事,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瞟着南宫明姝的肚子。
南宫明姝懒懒地躺在躺椅上,脸上挡着一把折扇,慵懒如小猫的声音从扇子下传来:
“你看哪儿呢?”
段凌霜歪歪斜斜地往她身边蹭了蹭,拿起她搭在腰间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脖子后,然后把脑袋枕在她的肩上,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腰身,道:
“明姝,你说…我这么没日没夜的操劳,这里什么时候有动静呢?”
南宫明姝折扇下的眸子微睁,手也不自觉放到了腹部。
那里平平坦坦,里面安安静静,她感知不到里面有没有新生命。
她自从和段凌霜在一起,从没有想过拒绝宝宝的到来,一直都是顺其自然的。
可就是没有动静,她想,可能跟之前在南安时吃过避子药有关系。
“有缘自会来,没有,说明没有缘分吧。”
她轻轻的声音里带着不可察觉的失落,段凌霜未曾察觉,摸着她肚子的手开始变得不老实起来,口中还找着正当理由:
“缘分是什么?全由我做主!没有就只能说明我还不够努力!”
“……”
…
深处蜜糖里的人感知不到岁月的流逝,等南宫明姝再次见到东陵晟时,已至腊月十五。
每逢初一十五,皇室宗亲女眷便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段凌霜去御书房同陛下聊天,南宫明姝一人去往坤仁宫请安。
皇后在拉拢了几次南宫明姝而不得后,渐渐也没了耐心,每次请安就是象征性地拉拉家常便打发她走。
这次也一样,南宫明姝听了会儿没营养的闲聊,便告了辞。
御书房传话来让她午膳过去一起用,南宫明姝便从御花园往去走顺道看看御花园里的花。
御花园里有一处小湖,是花了大代价打造的人工温泉,湖边盛开着一片片这个季节不会开的花,煞是漂亮。
进后宫不能带男子,南宫明姝身边只带了李媛。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路上,李媛捡了段掉在地上的枯枝随性耍起了剑术,一个腾空转身落地时,却不小心撞上了一堵带有温度的墙。
她连忙收起手上招式跟身后人致歉,“抱歉抱歉,没伤到…殿下?”
待看清来人时,李媛才发现她撞到的人是东陵晟。
东陵晟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喉咙低沉应了声,便将目光投在了不远处那道倩影上。
南宫明姝脚步微顿望向东陵晟,两月不见,他身上的不羁和傲然好似被磨去,现在只余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南宫明姝迎上去开口打破了沉寂:
“殿下,这次可是去了好长时间,见过父皇了?”
说着,她往他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其他人。
东陵晟语气沉沉如常,让人听不出里面的真实情绪,他轻颔首道:“是,刚从父皇那里过来,他们在说些我不想听的事,便先走了,你要去找北凌王?”
南宫明姝垂眸勾着唇角甜蜜一笑,“嗯,父皇叫我过去一起用膳,殿下要是还没吃饭,就一起吧?”
“好啊。”
竟然没拒绝,看来真的是想通了,南宫明姝暗暗松了口气,她从来都不想和他站在对立面。
心事得以疏解,南宫明姝说话间也同一个普通姐姐无异,一路上絮絮叨叨问着他在北羌的事。
她问得随意,他答得简洁,只身后跟着的李媛,频频看见了他在一直注意着她。
哪里有石阶,哪里有不平,都是他娴熟地为她挡去。
御花园离御书房很近,再多的话也有终止的时候,东陵晟在走到殿前时,自觉往后移了一步。
皇帝见到两人一起前来很是高兴,招呼着两人坐下很快就开膳。
用膳间,皇帝看见段凌霜对南宫明姝照顾的无微不至,感叹一声对东陵晟说道:
“晟儿,你看看你皇姐和皇姐夫,这就是成亲的好处,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朕催你选个正妃你还不肯,一言不合就借口更衣跑了个没影,如今回来可是想好要哪家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