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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夫人还能说什么?她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鸡蛋,到现在她都不相信这是以前那个貌若无盐的沈大小姐,原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如今却……沈大夫人狠狠握住拳头,指甲已经陷入肉里,痛疼也没了知觉。
不光她,孟氏也着实惊讶一番,以往提起自己这个侄女来还有些可怜她,如今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她瞧了两眼眼前美的跟仙儿一样的人儿,心中再次感叹,收拾大房可不用她出手了。
沈婉容从内厅出来,脸上带了笑,麽麽检查过,她的身体保养的极好,无任何瑕疵,她整理好裙摆抬头对上沈芙蓉那张如天仙的面孔,瞬间呆住。
“不行!我这闺女虽看着好,可精神不好,时常会犯病!只怕不能入宫!”沈大夫人咬咬牙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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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笑意渐深,一个与母家不合的姑娘那就更称太后心意了,徐公公抬手扫了扫那锦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沈大小姐好不好两位麽麽一验便可知,她们是宫里的老人,经验资历就甭提了。”说着也不管沈大夫人愿意不愿意,直接挥了手让两位麽麽带了沈芙蓉去偏厅。
沈婉容脸色苍白,在徐公公说话时她甚至都认不出来那是沈芙蓉!如果这样她进宫不就成了陪衬!这让她如何心甘?绝对不行!沈婉蓉咬咬嘴唇,心生一毒计。
不一会两位嬷嬷面带喜色走出来,其中一位较年轻的道:“大小姐冰肌玉骨,身体健康的很呢,沈大夫人可放心了。
徐公公也不啰嗦,没有再看沈大夫人一眼,便道:“如此我们便告辞,沈大人不必再送,若有好消息咱家会第一时间给沈府送信!”说完便让沈芙蓉儿女回房带自己的贴身丫鬟,按规定丫鬟可以带俩,嬷嬷也可带俩,不能再多,收拾衣服不用带。
沈芙蓉二人应声而去,沈大夫人勉强起身带着脸色苍白的沈婉蓉回去准备了。
不多时两人皆准备好,二人坐上宫里的雕花马车,离开了沈府。
沈芙蓉在心中默默松口气,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沈婉容自上车就等着她那副精美无双的面孔看,恨不得冲上去毁掉她的脸才甘心,想起沈大夫人的话又按捺住。沈芙蓉察觉她的目光,冷看她一眼没有管她,伸出自己一双纤纤素手来观察,不禁想起一句诗: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这副身体的底子原是极好的。
“姐姐瞒的我们好苦,同住一屋檐下这又何必!”沈婉容阴阳怪气的先开了口。
说起来沈婉容这酸样跟沈离梦还真是像,也不愧是姐妹俩,沈芙蓉默默想。她也不爱搭理沈婉容,只盯着马车的角落看,目不转睛,装聋做哑。
见她不做声沈婉容也不恼,总会有办法,转身笑了笑又说:“以往见姐姐在家里那嘴总跟刀子似的,如今出门倒变成了哑巴,焉知不是素日太逞口舌之快的缘故!”
随便你说什么,我就是听不见,沈芙蓉抚抚头发,漫不经心的掀起帘子看外头的风景,说起来还真悲惨,来这快一年了也未曾出过门,只在那巴掌大的院子里生活,跟井里的青蛙没区别。
“姐姐不仅是哑巴,还变成聋子了么!我说话你怎得一句不回?”沈婉容这下有些恼了,从小到大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小姐叫着,这幅容貌走到哪也是众人焦点,哪有人像这般把她当成空气过?
窗外人熙熙攘攘,卖糖葫芦的、吆喝糖炒栗子的、有个面摊儿正在表演拉面做法,又长又细的面条两手撑着使劲一甩面就分成了更多股,还真是技术活呢!沈芙蓉在口中啧啧称赞不知怎么形容好了。
看着沈芙蓉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沈婉容差点就要冲上去打,但是她又忍住了,沈大夫人十几年的教导也不是白教的,说话要柔声细语,动作要优美似舞,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与举止形态。
人后什么模样不管,人前必须保持住了,可怜沈大夫人自己就是个失败者,不然也不会被沈北城厌恶到这种程度。
马车走走停停,绕过繁华的中心街道转到了宫门口,沈芙蓉掀起窗帘偷偷看,非常大的一座宫门,红色琉璃瓦在太阳光下大放异彩,圆拱形的宫门顶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奉德门,宫墙皆由青灰砖砌城,从左到右一眼竟看不到边际。
想离开也就难了吧,沈芙蓉突然有些伤感。
不知怎么沈婉容也不再自说自话,也许是受沈芙蓉影响她也将帘子偷偷掀开一条缝,看到青色宫门时眼中突然一暗。
由于是太后的人马车并未受太大阻拦,徐公公只掏出腰牌来给收宫门的侍卫一看就将她们放了行。
马车拐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儿,徐公公要她们下了马车,在宫中没有品级的秀女是不准行车坐轿的。沈芙蓉两人只得从马车上下来,被两位嬷嬷引路去美人厅,也就是众秀女待的地方,至于她们的贴身丫鬟则被领去了住的地方,至于是哪里沈芙蓉也不晓得。
总算沈芙蓉见识到了这座宫殿的庞大,从刚进宫门到那美人厅她们走过的大路有七八条,小道又有数条,走了近半个时辰七拐八拐两位嬷嬷才停下来,道:“那边站的就是众位秀女,你们过去走动一二与旁人认识认识,对你们有些益处的!
远远就看见厅内少女们簇在一处,足有十几个,嫣红姹紫的衣裳、笑语嫣嫣的谈话声,这许多年轻的面孔为这处冰冷的宫殿添了许多生机,两位嬷嬷见了也不免感叹起来。
沈芙蓉与沈婉容走进厅内众人目光都汇聚她们身上,有探究有好奇,还有的不屑,至于友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一座四面通透的宫殿,沈芙蓉她们所在的厅名为美人厅,厅中不似待客厅的布置,倒像是按照日常生活的住所布置的。
樱草黄绣百花百草图案的贵妃塌立在窗边,上面放了两个内置决明子浅妃色绣同样图案的攒金丝抱枕,厅内中间摆的是沉香木雕吉祥如意与鲤鱼跃龙门的桌椅,桌子与椅子是成套的,上面置了白底绘兰花的茶具,再往窗子的左面是古董架,上面放置了各种珍贵的瓷器和玉宝,再往里是书架,有几个秀女正在里头读书作画,在加上这边风景也极好,众人倒是各有各的情趣。
沈芙蓉自出生到这个年纪从来都是闷在家中,自然也不会有相熟的人,就随便找了一处有画的地方坐下来,欣赏名画去了。沈婉蓉则不同,她京城第一美的名号需要大众来充场面,里头的名门望秀有一小半她是相熟的。
“婉姐姐,快到这里来!”贵妃榻处站着一个身着鹅黄色褙子的少女,肤白唇红,相貌可爱,煞是惹人喜欢。沈婉蓉寻着声音望过去,正是自小玩到大的傅静初,同在她身侧的还有太医院左院判司马清之女司马少辛、京部知州钱卫之女钱若宜。
沈婉容心中欣喜面上不显,不说别的,单是司马少辛若是能与她交好那就等于同半个太医院有了交情,他父亲为左院判,整个太医院几乎一般的人是其门徒,钱若宜就不必说了,舅舅家的嫡长女,她们关系原本就不差,只是小时候走动甚多,后来渐渐大了忙于学习也就不得空去了,这会子弥补自然也是不费劲的,这样想着她轻步微移迎上去。
“自去年一别可就没见着,好姐姐想死我了!你不帮我出题做诗我总也赢不过哥哥,你不知道……”傅静初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婉容一帕子堵上去掐了声儿,她对另外两人笑笑又转头对傅静初道:“妹妹这些家常等我们得空再聊,如今这个场地也不大合适,还是先弄清楚状况罢。”
傅静初虽只比沈婉容小一岁可性子天真烂漫,自小被宠到大,是家中独女,若非太后逼着,傅家原本没想将她送入宫,如今也是不得已进来,想起临走之前父亲与母亲对她嘱咐的话语吓的一下子堵了嘴。
“你莫要吓坏了静妹妹!”司马少辛忙站出来拍拍傅静初的手以示安慰,又道:“如今也没什么形势可言,你我只管好好待着静选就是,大约还差半个时辰就得差人来报信了,到时我们都要到宣德殿。”司马少辛轻叹口气,心中似有千万心事却得不了口一般,透着一股子幽怨。
沈婉容礼貌笑笑对于司马少辛的话不敢苟同,听她话里话外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儿,岂不是嫌自己命长?这样想着要交好的心也没了兴致,又听得钱若宜说:“司马姐姐这话差矣,太后前些日子都选了几个送到昭阳殿去侍寝了,什么用心什么思量你我也不敢乱测,反正局势对咱们是不好的!”她甩了甩帕子酸溜溜的摇摇头。
看来钱家工夫做的很足,事无巨细的将全部消息都讲给了钱若宜听,沈婉容觉得自己想要的消息有了着落,虽然她也听说了,可这种事当然知道的越多越好,便接着话茬下去:“不管如何,咱们也得过了眼前这关在商讨,你说呢宜妹妹?”
钱若宜噗嗤一声笑:“我还以为婉姐姐贵人多忘事,早就记不得我这个妹妹了呢!如今一看,果然不是,若是妹妹这里有四通八达的门路,姐姐还是会记起的!”她冷言冷语态度嚣张的很,声音也大,引的一众秀女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