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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时强烈的痛苦,疲惫的灵魂,在迷蒙之间被一阵轻柔温暖的琴音所抚平。
那琴曲并未听过,却有种深入灵魂的熟悉之感。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苏醒,那琴音瞬间便消失了,几乎是同时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醒了。”
声音轻柔中带着清冷,太子长琴侧头看去,看到那转过身来的白衣女子微微一愣,脑海中一闪而过画面告诉他,他似乎认识她。
太子长琴想起昨日迷蒙间的那句‘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心下思量,难道是原主认识的人?而且实力不浅,竟然能缓解渡魂的痛苦。
嫦曦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陌生和防备,心底一堵,似是郁闷似是生气。可她也明白渡魂会有所忘怀本也怪不得他,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看他似乎在斟酌开口的样子,心思一转,嫦曦便开口道:“卿言,你就这么离家出走了,家里人不会担心吗?”随后又憋了一眼他身边的小孩尸体,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从刚刚的记忆中,她知道这个被长琴渡魂的男子叫苏卿言,琴川人氏,因为不喜父母安排的婚事而逃婚到此。
太子长琴听她这般熟稔的语气,站起身来思量了一下,“是卿言思虑不周,遇到妖怪不仅没救到那孩子,连自己都差点出事。”
嫦曦感觉一口气堵在心底不上不下很是难受,眼眸微眯,面上却是浅浅一笑:“以后可要小心一些才好,昨日若非我来得快,你就危险了。”
嫦曦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劝导之意,心下却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看他那副温和疏离的样子,十分不是滋味。
“卿言明白,这次却是麻烦你了。”
嫦曦眉头微挑,这人装得真像。
“……你可还能走?”
太子长琴面上有一些为难之色,虽然比之过往已经好了很多,可他现在到底是刚刚渡魂,要走的话只怕是勉强。
嫦曦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道:“你坐下,我再为你...疗伤。”她知道他现在必然不会拒绝的,果然见他盘坐下来。
嫦曦见他那从容的姿态,眼神微微一晃,依稀想起他们在榣山的时光,只可惜……看了一眼如今的太子长琴,那温和之下的疏离和防备,心下苦笑,可惜再也回不到当初。
此时的嫦曦不曾不曾发现,素来淡漠的她似乎将太子长琴放在了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对于他的遗忘也太过在乎了些,这与她素来淡漠的心境极为不符。
抛下心底的繁杂心思,手下捏决一道结界升起,现在已经是午后了,必然有人出来走动,她可不想把无关紧要的人招来。
太子长琴见她动作,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随后低头垂眸。
随后挥袖将流光琴招出,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轻柔舒缓的乐曲流泻而出,指尖泛着淡淡的白光,蓝色的琴身上有着缕缕流光闪烁着。
太子长琴再次感觉到身体和灵魂被轻柔的力量拂过,这次由于自己是清醒的,所以感觉更加鲜明,他甚至能感觉到灵魂之力在丝丝缕缕的增加。太子长琴震惊不已,要知道魂魄乃天道生成,就连三皇都无法做到逆转魂魄之力。当初女娲造人也只是为人族形成造化之体,而魂魄则是由天道赋予,可眼前这个女子为何能做到?
太子长琴双眸微阖,掩住眼底的算计之色。无论如何,这对他都是个好消息,如果有她为他补充魂魄之力,他就能拥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焚寂剑,而不用担心魂魄之力耗尽都无法找到焚寂剑了。
如此一来,他还不能一走了之,只能先扮演这身体的原主人了。想到这儿他心下一叹,睁开眼睛有些无奈,偏偏这次对于原主的记忆他没留下半点,如此一来就麻烦了不少。
嫦曦停下琴音,抬眸看向注视着她的太子长琴。那双黝黑的眸中所蕴含着太多的东西,不是太古时代的淡泊,不是未来欧阳少恭的释然,而是沉淀着疯狂、黑暗和偏执。想起晚清告诉她的未来,她想,她知道太子长琴所求的是什么了。只是他所求的,注定毫无所得,永恒不变的情感就连仙神也难做到,更何况是凡人?这世上又有几份感情能够跨越生死轮回?
微微叹息,旋即收起心下的伤感之意道:“你我也算多年未见了,不知今日之曲如何?”
太子长琴闻言有瞬时的恍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微微带着感叹道:“自是…极好。”
“比不得卿言。”嫦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感觉如何了,现在可能走了?”
太子长琴点头,站起身来看嫦曦将流光琴收起来后,不经意道:“说来奇怪,明明身体感觉并无大碍,为何会如此呢?”
“应该是灵魂的原因吧?”说到这儿,嫦曦凝眉深思,到底该怎么做呢?若是她灵魂法则再高深些就好了,那样就能直接为长琴补齐魂魄了。看来,唯今之计只能先找到那剩下的一半魂魄,然后施展灵魂法则来融合魂魄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起往山下走去,打算先在山下的小镇中休息一晚,毕竟就算嫦曦不需要休息,太子长琴现在还是凡人的身体呢。
走在崎岖的小路上,嫦曦眼角余光扫了太子长琴一眼,想了想道:“你我虽多年未见,平日却也书信来往,卿言今日怎得如此沉默?”
嫦曦仗着太子长琴没有原主的记忆便开始编,反正他也不知道不是吗?她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太子长琴微微一滞,随后语带歉意道:“这却是在下的不是了,只是平白遭遇这一遭却是有些惊魂未定。”
嫦曦嘴角一抽,惊魂未定?果然不能和现在的长琴拼下限,不然只有完败的份,可是……看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真是让人有种打他一顿的想法啊!
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又说:“是我顾虑不周了,嗯……那我为卿言说一些我游历过的一些异地吧,也好让卿言缓缓心情,如何?”
太子长琴温和一笑,点头。
嫦曦将她在琼华看到的一些奇人异地缓缓道出,最后感叹道:“说来,我去过很多地方,却只有东海最为有趣。东海有不少海外仙山,有蓬莱、祖洲、还有榣山。蓬莱被阵法所隐,且那里的族人不喜外来人,倒没去过,只是听说也是一世外仙境。祖洲乃是一处美妙的洞天日月,有奇草。至于榣山……秀丽风光却无法登上最顶,却不知是为何,听那里的水族说,曾经在靠近榣山的地方能听见龙吟呢。”
嫦曦便向太子长琴叙述边暗暗关注他的反应,见他果然在榣山和龙吟上气息微微波动,这表明他是记得榣山,记得悭臾的。这个认知让嫦曦生气中又有些委屈,凭什么啊?凭什么都是你的朋友就偏偏将她忘记了?
心境的起伏让嫦曦右手紧紧攥着衣袖。
“怎么了?”太子长琴敏锐察觉到嫦曦的心情起伏。
嫦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没什么,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太子长琴默然,他对她还不了解,多说多错。
嫦曦却粹然一笑,本是清冷的人儿,暮然露出这样明媚的笑容更加让人移不开眼,这个笑容让太子长琴愣了愣。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晃而过,很熟悉的笑容,而且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未回神的太子长琴听见那女子语气不明的说着:“卿言,我有位好朋友,他出了点事,记得所有人却单单把我忘记了,我很是伤怀,你说我若是教训他一顿,他恢复记忆后会生我的气吗?”
“既是好友,必然不会生气的。”
嫦曦挑眉看向他,“卿言当真这般想?”
太子长琴轻轻颔首。
嫦曦笑着道:“那我就放心了。”最后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随后又话峰一转,说道:“我想再游历一番,卿言有何打算?是要回琴川吗?”嫦曦明知故问着,她知道太子长琴一定会和她一起的。想到这儿,不由郁悴,这种被好友利用的感觉真是差。
“若是不介意的话,让卿言陪同可好?既然已经出来了,自然无意再回去。”
“自然可以,只是卿言啊!我觉得你既然不喜欢人家女孩,就不要一直和人家纠缠不清。现在人家有意嫁你,你又逃婚了算怎么回事啊?是为了你那些红颜知己吧?明日我陪你去说清楚,免得耽误人家,你说呢?”嫦曦笑眯眯地看着神色微僵的太子长琴,语气十分的语重心长,仿佛真的是为对方好一样。
要说这苏卿言的确是美男子一枚,琴棋书画皆通,就连武功也不弱,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这样的男子自然是令女子心动的,因此平日里红颜知己无数,而他混淆在众多红颜知己之中如鱼得水,自然不想被亲事绊住,而这逃婚对象就是他的红颜知己之一。
太子长琴的确有些不自然,他渡魂多年从未做过这等事,要知道他以前要么直接离开,要么渡魂为婴儿不存在这种事。听这语气,这原主只怕是个爱惹桃花债却不负责之人,他可以想象这次去会被怎么对待了,想到这儿,他只有苦笑的份儿了。
而嫦曦犹嫌刺激不够,再次填火道:“对了,你不是还要去和那些红颜知己告别一声吗?我会陪你一一告别再出发的。”
“……”太子长琴看嫦曦一脸我为你着想,不用谢的神色,默默将到嘴边的拒绝咽下去。他表示自己想要静静。
嫦曦看太子长琴直到进了客栈,眼底都带着纠结的样子,不厚道地偷笑。谁让你敢忘记我的,本来是不打算拿这些糟心事为难他的,可是这人太可气了,不好好出出气!实在对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