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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福是不知这里面的事,但人情世故,孰远孰近还是看得出来的。这老者自称丞相,对他们更是毫不客气,八成是入了“敌营”了。
阿福一脸愧疚,也看向了马车帘子:“夫子……”我对不起你啊!
一心想着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跑,齐福是真没料到,今日不仅是郡主家小世子满月的日子,还是公孙丞相的寿辰!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贵客下车。”公孙丞相大手一挥,不光是李天虎跃跃欲试,连丞相府中都列队跑出两排官兵!
齐福一看形势不妙,忙拦道:“喂,你们认错人了!”
见李天虎上前,要撩开马车的帘子,还处在迷茫之中的齐福自是不依,她本能的挡在马车前阻挠:“你们不要……”话还未说完,只是稍一表态,李天虎的拳头便毫不留情的朝她袭来!
这一下,手下极重,齐福却没打算躲开,她是拼命的挡在车帘前,大展视死如归的劲头。就算鼻子会被打瘪,齐福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失明的夫子。
只要有她在!
而当齐福睁眼时,那个骇人的拳头早已被熊壮高高举齐,挟制住动弹不得。
“你还好吧?”随着急切地声音传来,阿福看到了那位在长街之上拦她的紫衣公子,他带着凌厉表情的俊美脸庞在眼前慢慢清晰。
只要有他景宏在,也无人伤得了她。
在阿福还未弄清一切之时,李天狼紧随其后,自然也是跟着宏小王爷来的。趁众人乱做一团,李天狼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开齐福,猛地掀开了车帘!
被推入景宏怀抱之中的齐福,一想到夫子要被人欺负了,那是欲哭无泪,拼了命地冲向马车,却发现车中空无一人……
夫子人呢?
这个结果,阿福没有想到,在场的公孙丞相等人也没想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景宏,在老奸巨猾的公孙丞相面前,无论这马车中是否有人,要找的是什么人,齐福都脱不开关系了。
他要先保住齐福。
景宏掸了掸袖子,口气不轻不重地对公孙丞相道:“相爷,您也太心急了,既然送来了,这寿礼自会奉上。如此阵仗,难不成您要派人来抢?”
“寿礼?”公孙丞相面露疑惑,似是对此话不信,“让个女娃娃来送寿礼,宏小王爷说笑呢?她刚刚还把这里当成了郡马府!”
景宏闻之一愣,想到这应是在他来前发生的。
看来这场戏,他要做足了。
“晕头了吧,竟然把丞相府当成了郡马府?”景宏面上不急不躁,悠悠向前踱了两步,一面在心中重新计算,一面慢慢地走到齐福身边,“只能说你思主心切。哼,回去让郡主好好的赏你!”
“相爷有所不知,她原是郡马府的丫鬟,您也知道我那郡主姐姐平日里特立独行的,让她送来也不稀奇,而且今儿个还是跟着我来的。”说到这里,景宏对着公孙丞相虚行一礼,“小王要先代郡主给您赔个不是,郡主要为小世子办百日宴,不能亲自前来为公孙丞相贺寿,特命我带礼物前来,望丞相大人不要见怪。”
“宏小王爷是说,这马车中装是送我的寿礼?”公孙丞相说罢,一眼看向之前来报信的李天虎。
“不可能,我是一路追寻这马车而来,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会不知?”李天虎自是不能独担责任,突然想到了什么,反问起望着车厢,早已呆如木鸡的齐福,“若是这车里装的是送给丞相大人的贺礼,她为何还要喊着‘不要’?”
景宏一推身前的阿福,帮她醒脑:“问你呢,好好说,不然回了郡马府,郡主也饶不了你!”这话中的含义颇深,似是在说“好好的编,编不好,我也救不了你!”
齐福方才醒过神来,平日里她也不是个笨人,这点事儿怎会不懂:“哦,我是说,你们‘不要’乱动……放着我来,别碰坏了东西。”
景宏笑着拍了拍手:“这就对了嘛!”
“明明那车中……”后赶来的李天狼却还是不依不饶。
“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景宏决定先发制人,他看向李天狼的目光锐利,“你身为丞相大人的手下,不在丞相府中好好看家护院,为何一路追着郡主的小丫鬟满街跑?”
“我没……”
没完啊,景宏自是没这么好惹的!
宏小爷一甩手中马鞭,“唰”地抽在相爷脚下的台阶上,鞭子声清厉作响,那是丝毫不给相爷留情面的:“说,是何居心!”
“她根本就不是……”
李天狼还想再辩,可已然是有口说不清了。
景宏不好得罪,可是朝中出了名的。说好听点,叫快义恩仇,爱憎分明;说白了,那是睚眦必报,小心中招。而且,他身后还有乾王爷和定国大将军撑腰,往深了说,他堂兄可是当今的圣上!如今,说出大天也是找不回马车中的人了,真没必要去惹这块烫手的山芋。
公孙丞相面色渐缓,口吻柔和下来:“宏小王爷严重了,最近京里不太平,家丁查得紧了些,不要见怪啊。”
有了松动,也没必要一口咬死。
景宏清楚,毕竟公孙丞相不是这么好骗的,不点破,不过是给他爹乾王爷面子。
“既然丞相大人这样么说了,应是如此。”景宏是个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忙招呼熊壮,“熊壮,快,将马车中的寿礼搬进去。”
熊壮应声称“是”,开始行动。
而齐福带来的这一马车东西尽是些豌豆黄啊,糖耳朵啊,各种小吃,还有沿途路过的地方美食和土特产,左一小包,右一小盒,说这些是寿礼,还真好意思!
可偏偏这送礼的人是宏小王爷,他还就是这么的好意思。
不过是苦了齐福。
在一旁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吃、点心和特产都被人搬空了,齐福仿佛感到身体被掏空,眼看着就快哭出来了。那包糖耳朵买来后,她还未尝一口呢,听说有甜如蜜般的滋味,现在也与她无缘了。
哦,不!夫子也不见了,吃的也没有了,人生太过艰难……
齐福还在难过之时,见该“送”的东西都搬完了,景宏一点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提示道:“快上车,跟我走!”
“夫子呢?”
“跟我走才告诉你。”
正要整装待发,一白衣胜雪的清纯佳人仿若仙女般从丞相府中飘了出来:“宏小爷,请留步!”
“公孙小姐。”景宏对她淡然一笑,简单的问好后,转身,利落上马。
“刚来,就要走吗?”佳人上前,含情脉脉地望着马上的景宏。
“茗若,不可无礼。”公孙丞相将她拦下,却拦不住,她如水的眸光在景宏的身上打转。
此人名叫公孙茗若,相爷家表小姐,后过继到公孙大人府中。更是京中人人口中美到不可方物的天仙美人。一动,仿若画中来,便是齐福对公孙茗若的第一印象。
“郡马府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景宏对那公孙小姐视若无睹,策马而行,徒留佳人久久瞩目。
离开丞相府后,孤身一人坐在马车之中的齐福心中极为忐忑,小心地撩开一点马车的窗帘,问骑马在侧的景宏:“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夫子在哪儿?”
“我叫什么?”
“啊?”
“我是谁?”
“……”
她怎么知道?
莫名其妙!
现在的齐福一心只想知道六郎的下落,才不管他人姓甚名谁:“你说要告诉我夫子的下落的,夫子在哪儿?”
“我问你,我是谁?”景宏话中带着隐隐的怒意。
“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阿福也是火大,这种事情要问就问自己爹娘去!干嘛一直问她?
景宏倔起来也不是说着玩的:“那我也不知道那个叫‘夫子’的人在何处!”
“你……”阿福真要被他气哭了,这种奇葩人怎么让她给遇上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哦,我知道了!你骗我,你根本就不知道夫子在哪儿!”阿福突然从座位上惊声起身,起得太猛,头一下子撞到了马车顶子。
“啊,好痛……”
“怎么了,撞到哪了?”景宏听着马车中动静不小,也跟着一阵揪心。
顾不上疼痛,一个念头在她的心中划过,便不管不顾了,齐福冲着驾车的熊壮叫道:“停车,我要下车!”
熊壮自是不会听了主子以外人的调遣。
齐福见叫了几声,这马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掀开马车帘子,望着缓缓后移的地面,似乎是在下决心。
不好,她要跳车!
景宏猜到这个,心中一惊。
还是这么个莽撞的脾气,怎么别的都忘了,这脾气就改不掉呢!
景宏顾不得拌嘴耍脾气,马都未停,果断翻身下马,脚虚一点地,一个健步利落地跳上还在疾驰的马车之上,将阿福堵了个正着。
面对逼迫而来的男子,阿福惊得连连闪躲:“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