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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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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餐饭用罢,也该与诸部面见了。一旁的侍女给庄尧套上了衣裳风帽,最后还裹了氅衣,苍莩随她一起去往前厅。

    众人比她们更早一步,一一肃立,足有十几个人。庄尧扫了一眼,谁来了,谁没来,一目了然。缺席的倒有几个,一是卢大,被小王氏留下了,还有其他几个监管农事的,恐也是脱不开身,一是同门师弟楚玄,一个月前被老家打发来的人叫回去了,说是老祖母病了,想看他一眼。

    跟着庄尧来半戟山的同门九人,却并非都管着兵勇上的事,有五个算是教习,有男有女,轮流给兵勇和侍女们传授些功夫,与狮虎山争斗之时,他们又围在庄尧身侧保护,以防不测。不过庄尧一向冲得猛,时不时就将他们甩开了。

    余下四人,其中李导和荀功全共领一支兵勇,约二百余人,多半是来投靠的乡勇,是李导亲自带出来的,也十分骁勇善战,荀功全负责配给事宜,对这些部曲兵十分尽心,他倒是个贴心的,对李导也十分恭谨。

    而苍莩一人,独领三百人,比李导和荀功全两人都能干,她偏偏来得晚,还比李导等站得高,私下里难免有人不服,可是与狮虎山打了几次,就没人说小话了,苍莩是有真功夫的,还有一股子狠劲儿,狮虎山远远看了她的旗,就恨不能跑得越远越好。

    这三人领的人马,就占了半戟山的一少半,另外一大半,则是王幼姜亲自带的。与这三人相比,楚玄就是个另类。

    一则,他家里有钱,二则,别人都与王幼姜有些交情,唯独他是受过这位师姐的恩。如李导,荀功全,乃至苍莩,都是没什么家业的人,苍莩家里小门小户,大字不识几个,尤其她爹续娶后她在家里也不受待见,一身驴脾气又没人敢管,也算是与家里断了的,李导荀功全二人则是全家都搬来了山上,倚靠着半戟山吃饭,唯有楚玄,家门富贵,是别县大户家的幺子,若不是跟王幼姜关系好,断不会吃上山匪这碗饭的。

    此外还有些老人,就是崔师伯留下来的旧人了,王幼姜对他们一向优容,在与狮虎山争斗之时,也未曾劳动这些人,倒也不全是权力过渡,多半还是怕他们伤了死了,对不起老师伯。这些人从未离开过半戟山,见王幼姜很有些手段,都颇为老实,不对山上的事多加置喙。

    此时众人见她到了,都老老实实地行礼,连苍莩都站到自己的位次上,在李导前面。庄尧对这些人的来历、关系心里有数,一打眼扫下去,却也看不出什么来,个个都很规矩,只不过与她亲近的人眼神里透着些关心罢了。

    众人见她打量完了半天也不说话,也有些困惑。

    还是庄尧先咳嗽一声,心里给自己的“初次”发言打打气:“此一战,我们损伤也不轻。听你们报上来的,抚恤事宜都做得不错。”

    苍莩本已经被庄尧做好心理工作了,听了这话,眉头也皱起来了,眼中很是不甘。李导听到伤亡二字,眼中也有悲痛,他与苍莩手下的兵,此番损伤颇重,禁不住问道:“大王,虽说已经安抚了伤亡,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他这开了个头,荀功全的接着道:“手下兄弟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算了,也是伤心。”

    话说得凄苦,庄尧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脸上还不能显出来,冷冷盯了二人一回。这二人都是从与她一道从师门出来的,也算熟悉了,庄尧目光略收了收,缓声道:“我知你们不易,除了照例抚恤,你们的人损失最重,我派人再去安抚他们的家人,你们也好生抚慰,不使人心躁动。”

    她咬死了不提报复之事,李导略一皱眉,也低头称是,荀功全便也从之。随即庄尧又给众人发了些犒赏物资,又让录了亡者姓名。

    有人不解,问:“录了姓名可是为了抚恤事宜?”

    庄尧解释道:“不止抚恤。录下姓名,找人刻碑铭,每年祭扫。”

    顿时满堂哗然,半戟山上兵勇皆是私兵部曲,是奴婢身份,庄尧不明就里随口一说,却是对死者莫大的尊重,连一直心有不甘的李导和苍莩都满意了,唯有个崔姓长者,也是为念主恩改了姓氏的崔家奴仆,心中感动却还是说道:“祭祀有国法管着,私自祭祀……怕是要给扣上淫祭的罪名吧?”

    庄尧一愣,这些律法上的事,王幼姜是不太在意的,庄尧对讲究也不懂,故而有此提议,底下听这长者如是说,也都停了议论,看着庄尧。

    她也是吃了一把穿越的亏,忽地想起小王氏信个佛,崔师伯也是崇佛信道,便急中生智道:“那便请人来,于山崖上寻一处造佛像。造成之后,再立碑刻铭,正可以此纪念亡者,日日香火繁盛,也能使他们安息。至于官府……”

    她本来就要提及此事,正愁没个正当理由:“后山紫光台主人,正是本县长官,虽说造像不犯法,也是要有大动静的,他若插手,也怕有些麻烦。约束好手下奴仆,对褚令都客气些。”

    这一番说辞,实在不算多高明,好在王幼姜一向有威望,且这话也在理,也是为了山上着想,众人唯唯,连苍莩都以为,不管褚云驰叫压寨夫人,命阿冉不再叫他娘,也是为了此事,不禁心下佩服起大师姐有此智谋了。

    最后庄尧对众人道:“此后便是农时了,山上山下都好生休养,绝不许与狮虎山滋事!”

    众人一听她语气重了,也是神情肃然。等人一一散了,庄尧才发觉手心都有些汗湿了。

    好容易压下了半戟山一众忿忿不平的心,又悄悄地改变着山上对褚云驰的态度。庄尧筹划这些,都觉得自己头发要白了。

    另一头的罗绮,心里讶异大王的转变,又要操心大王转变带来的影响。

    庄尧是说一句:“好好对待紫光台的那位褚令。”就完了,跑断腿的还是罗绮这等操心细务的,怎么能改变态度,还叫人不太过疑心,是门大学问。

    罗绮虽精于此道,也是折腾够呛。

    不能一来就给人家换好吃的好穿的,得先让人觉得心里舒服了才行。又安排守备撤得远一些,给褚云驰充分的私人空间;对曹猛态度恭敬些,免得他每次与褚云驰会面时多说坏话;派人去给县令在山下那个空荡荡的宅邸扫洒,又置办东西……

    但凡跟褚云驰有关的,罗绮都细细打理一遍,甭管他知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有没有人告诉他,都先替他做好了,也算埋下伏笔了,回头看着院子里的大黄狗卖萌,也要能想起这是半戟山的好才行。若办事的不是罗绮,换个人来八成就直接靠给钱来打发了,那就要坏大事——用钱收买褚氏,只怕会被打脸。

    罗绮忙得要命,庄尧也不得闲,约定是今日去探望小王氏。

    一早匆匆登上车马下山,到小王氏的宅院时,小王氏才用完早饭,见她来得这么早还吃了一惊,拉着她问吃没吃过饭,又拉着她的手在正屋坐下。

    头一句话,小王氏就十分敏锐地点出了女儿的变化:“妆扮得比往常漂亮了,怎么衣裳还是青色,黛色的,你呀,正是好年纪,就不要老是穿些浓重颜色。”

    庄尧心说,果然是瞒不过做母亲的。还好小王氏脑洞没有那么大,能猜出她是穿过来的。

    不过说起衣服颜色,她倒真不是多喜欢重色衣服,但是王幼姜的衣服多是这些样子,她刚穿过来,一堆事等着,也没心思先给自己做衣服。

    虽说衣裳冷肃了些,倒衬得她白皙,小王氏数落了她一阵儿,还是忍不住夸了两句:“我们家的女儿,生的倒是比别人都好。”

    说得庄尧都有些不好意思,忙把山上带来的东西给小王氏过目,小王氏一边看一边唠叨:“我这什么都不缺,你每次差人送来的都有富余呢。”

    这话耳熟,家里有老人的,十有八九都会对子女唠叨这些个。庄尧心头一热,有些感慨起来。小王氏年纪不算太大,还不到四十岁,眉目还有些美人的影子,偏做了一身老气的打扮,想是女儿能独当一面了,她也便做了个“老太太”,替孩子守着后方。

    这个女人一辈子未曾婚配,心血全花在养女身上了,偏偏这养女还不省心。庄尧暗自叹息,王幼姜出事,老人家怕是撑不住的,所幸自己穿过来了,这么一看,倒也是件好事。

    她还在这伤感呢,小王氏已经看完了单子,虎着脸开始数落她了:“你前些日子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让人告诉我,叫你不要与人争斗……还有,你山上拘着的那一位,什么时候给请下来?还有,农时最忙的时候,今年与往常不同……”

    当娘的都是这样,前一刻还让你感动得要命,后一秒就唠叨得人想哭。庄尧瞬间蔫了,打量着薅一把地毯上的羊毛堵了耳朵是不是能清净一会儿。好容易等小王氏说累了,卢大已经到了,由管家带着进来回话了。

    小王氏叫她回来这一趟,多半还是前些日子听了些传言,想看看女儿过得好不好,又听她竟然关心农事,正好借这个由子见她一见。哪想到,卢大回话的时候,庄尧神色竟然十分认真,时不时插问两句,待到卢大说完了,又听庄尧问:“最近正是农田灌溉的时候,咱们山上山下的田都如何了?”

    卢大一脸诧异,不想竟被她猜着了:“问题就出在这灌溉分水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