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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庞大的蚁穴,被烈焰焚烧过后,一处没有受到火焰任何影响的室外绝境,花园下方的水池中还有一个正在洗浴的女人,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怎能不让人发出惊叫声,
当我们仨惊呼出口之时,洗浴的那个女人也缓缓的回过头来,我们借着强光手电看清楚了她的样子,当即我就惊道:“就是她,”
没错,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当初用魅眼术假装韩御,然后从赖举那里骗走了白玉神佛,随即我们透过灵猫蛊看到她进入了大蚁穴,
如今,她就在我们脚下的水池里冲着我们微笑,还对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们仨彼此对视一眼,阿剑说既然来到这里就不妨过去看看情况,我和刘佳伟便点点头,把心中的惊讶强行压下去,捏紧了洛阳铲跟在了阿剑身后,
我们从阶梯而下,达到了花园,蓝玫瑰和夜来香的芬芳气息迎面扑来,由于这个女人在洗浴,我们不好一直看着她,便侧头等待她从水池中钻出来穿戴整?,我们才又看向了她,
穿戴完毕,这个女人用手一指花园里面的一座用石头堆砌的桌子,示意我们几个坐过去,
说来奇怪,本来我们应该万分紧张的,但不知为何靠近这个女人之后,却浑身都放松了下来,我们坐下的时候,甚至不由自主的把手中的洛阳铲都给放在了脚下,
近距离的面对这个女人,发自内心深处对她有种信赖感,她脸上柔和的笑容让人对她无法加以防患,我心中就在想,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坐下还松开了洛阳铲,但这些念头冒出来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在这个女人坐在我们对面的时候,我还发出了极为友好的笑容,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着让你不得不放松的气息,她那微笑着的模样,绝壁不会是一个坏种该有的笑容,
心智是清明的,我率先问道:“你,是人是妖,”
女人笑,回道:“和你们一样,我是人,不是妖,”
阿剑抢话,说道:“既然你是人,为什么能生活在蚁穴里面,”
这也是我和刘佳伟关心的问题,我们几个紧紧的看着这个女人,她长得不是很美,但奇怪的是我们越看她的五官越觉得耐看,到最后甚至眼前有种朦胧的感觉,渐渐地,你会看不清楚她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最让我心惊的是,我当时突然想起了真神露娅,而眼前这个女人就居然立即成为了真神露娅,我赶紧摇晃一下头,揉着眼睛再看这个女人,她的脸又渐渐清晰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我直觉认为这个女人特邪乎,但偏偏就是对她没有丝毫恶意和防滑,听到她在回答阿剑的问题,她轻声道:“我从生下来,就住在蚁穴,为什么不能生活在蚁穴,”
这个问题,问得我们几个长大了嘴巴,她说从生下来就一直住在蚁穴,这里相当于她的家,既然是自己的家,为什么不能住在蚁穴,
“可是……”阿剑想说什么,却再也无法说出口,这个女人则笑,手指花园后方的山洞房对我们说,她从小就居住在那个房子里,冬暖夏凉住得很舒适,她深爱自己的家园,深爱这个蚁穴,
我们谁也没有再多话,甚至我话到嘴边想插话问一下赖举的情况,都没有忍心打扰女人继续的讲诉,在这个女人面前,好像一切我们的心思和想法都说不出口似地,
女人继续说:“你们一定很奇怪的是,我居然会和黑蚂蚁居住在一起,还能彼此生活得其乐融融,如果我告诉你们,生育黑蚂蚁的蚁后也养育着我,你们会不会觉得讶异,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你们肯定很惊讶了,”
心中的确很惊讶,想不到这里的蚁后竟然也养育了这个女人,但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早前听说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某某大山发现了由狼群养育出来的人类,叫做狼人;也有野熊照顾出来的孩子,叫做熊孩子;还听说过猴人、猪人等等,
但这些由动物养育出来的人类,无一例外的丧失掉了人类的语言表达能力,他们只会哇哇乱叫,四肢长满了长长的毛发,更加像是某种养育自己的动物,
而现在,这位说自己是蚁后养育的女人,她能说话,能表达自己的情感,还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智慧,她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半点蚂蚁的气息,这才是我最解不开的迷,
即使解不开,我都没有出口问话,在她跟前,我们几个就像是幼稚园的乖孩子,只听,不问,
女人顿了顿,接着说:“你们感觉诧异也很正常,一个被蚁后抚育长大的人类,本就是一个奇迹,何况这个奇迹现在还和你们侃侃而谈,”
我们仨点点头,还是没有谁插话,
女人接着说:“我是怎么样被蚁后弄到身边的,已经无法得知了,我估计自己是一个孤儿,或者是天缘注定,我得跟着蚁后生活,从我蹒跚爬步开始,我就吃着蚁后吐出来的精华活着,这一来就是到我有记忆开始,
那一年,我七岁,突然发现自己和身边的黑蚂蚁长得都不一样,我就大哭大闹,蚁后来到我身边,用触须抚摸着我,她在我眼中,就是我的娘亲,”
话到这里,我们仨唏嘘一谈,这个蚂蚁和人类的故事,肯定就和大凉市山区里面的白虎和人类的故事一样温馨、感人,
我们静静的听着,听得很认真,
这个故事,接下来被这个女人讲诉得绘声绘色,她说自从哭闹过后,蚁后几天都显得很是不安,直到有一天,蚁后突然带回来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当即,我的心中一沉,这个男孩,要是我猜测得没错的话,就是掳走赖举的红毛怪,
“那个小男孩,和我年纪差不多,他一来看到那么多黑蚂蚁吓得啕嚎大哭,我第一次看到和我差不多的人类,便叫喊着过去试图安抚小男孩,可那个男孩喊出来的话,让我彻底呆了,
当时,小男孩叫我滚远一点,他叫我别靠近他,可我当时根本听不懂人话,活了七年都是和蚂蚁为伴,我呆愣的原因,正是因为听不懂人话,
后来,小男孩在这里被迫住下了,他惧怕蚂蚁,更加畏惧块头比普通蚂蚁大得多的蚁后,时间久了,小男孩发现我和他是同类,而且被蚂蚁们簇拥着,这个小男孩就开始和我说话了,
可我听不懂人话啊,于是我和小男孩就开始了漫长且枯燥的语言沟通,当我从这位七岁的小男孩那里学会了人类基本语言后,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蚂蚁,而是人,”
话到这里,女人苦笑一下,我们几个都痴痴的看着她,被这个故事给彻底吸引了,
一分钟的停顿,女人又接着讲述,她说发现自己是人类后很恐慌,想要带着小男孩逃出蚁穴,但好几次没有成功被蚁后抓了回来,蚁后为她的出逃很痛苦,几天都没有任何食欲,还担心女人和小男孩继续逃亡,便把小男孩给带走了,
那段时间,女孩看不到小男孩哭得很伤心,还是蚁后安抚着她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小男孩失踪的第三年,那一年,女孩已经快要十岁了,这几年里,在她心中确认蚁后杀死了要带着自己逃走的小男孩,因此也渐渐地忘记了小男孩,
可不曾想到那个夜晚,小女孩居然在蚁穴深处遇到了小男孩,他并没有死,而是被蚁后拘禁起来,小女孩欣喜若狂的扑过去,用这几年不断学习的人类语言对小男孩说:‘好想你,’,
这再普通不过的三个字,听到我们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蚂蚁生活的蚁穴里,居住着两个人类,一男被蚁后拘禁,一女被蚁后当成亲生抚养,随后男女时隔三年再次遇见,
这个故事,很凄美,听到这里,我心中隐隐一痛,突然想起了姚瑶,可奇怪的是,想起姚瑶,眼前这个讲故事的女人顿时变成了姚瑶那张脸,
我赶紧收敛心神,揉揉眼睛继续聚精会神的听着故事,
“可那时,让我痛心的是,小男孩已经不认得我了,他被用荆棘扎成的绳子牢牢的栓在一个洞穴前,见到我过去说想他,小男孩扑打着朝我狂叫,我这才看到,他的舌头已经断掉了,”
说到这里,女人的眼眶红润起来,而我们几个也是听得心酸至极,不用说也知道,蚁后惩罚了小男孩,将他舌头残忍的弄掉,然后拘禁在蚁穴深处长达三年之久,这么久不能说话,不能挣脱禁锢,对于一个方才七岁的小男孩来说,是一场噩梦,
“他丧失了人类的语言功能,也记不得我曾经跟着他学习人类语言了,”女人红着眼,呼出一口大气,看向了山洞房,接着说:“我知道小男孩还苟延残喘的活着,回到蚁后那边就要求蚁后放了小男孩,可蚁后不同意,她继续囚禁着小男孩,还搬迁了囚禁地点,
当我再一次看到小男孩的时候,又过去了四年,那一年,我十四岁,蚁后生病很严重,没有精力照看我,我为蚁后生病也很难受,就来到了这里想静一静,”
女人一指我们所在,说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当时她来这里,只有那个山洞房,而里面就是被拘禁的小男孩,在这里,她再次遇到小男孩,可让她特别痛苦的是,小男孩已经可以说不算是男孩了,
那时候的他,浑身长满了红色的毛发,五官已经不成人样,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充满了仇恨,一张嘴巴时刻都张开,露出一嘴巴的尖锐牙?,门牙已经进化成了獠牙,就像是一个活脱脱的猩猩,
说到这里,女人流出了一滴眼泪,而我也是觉得鼻腔酸酸的,这个故事真是让人感伤,我突然就不恨那个红毛怪了,他比起我们几个要可怜得多,
“看到他成为了那样子的怪物,我当即就哭晕了过去,我对小男孩的感情,或许没人能懂,在我的幼年时光里,想念他,想念我唯一能够见到的人类,成为了我每一天的必然,六七年的想念,换来了这样的结局,我很痛,”
女人的眼泪越来越多,我甚至想伸手去帮她擦着眼泪,但最终我还不敢那么做,因为就在这时候,我们听到了一声嗷的吼叫,
这声音,属于红毛怪,从山洞房里传了出来,我们几个立即就紧张起来,但女人压压手,对我们说:“放心,有我在,他不会乱来的,你们的朋友,被他打晕而已,我们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朋友,”
我们这才安心下来,我忍不住终于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没有伤害我们的朋友,”
女人叹道:“是我从那个大个子手中骗走铁皮箱的,我和大个子也算有缘,当他把大个子掳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大个子,叫他不许伤害大个子,”
我们嗯了一声,知道赖举暂时性是安全的,便又听着女人的讲诉,她接着说遇到小男孩成为了红毛怪之后,回到蚁后那边,吵着要蚁后放掉小男孩,否则以命要挟,
重病中的蚁后,最终答应不再禁锢小男孩,但却不能让女人和小男孩离开蚁穴,所以,才有了现在我们所见到的世外之地,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女人和红毛怪住在了一起,用了三年时间,才让红毛怪接受了自己,但由于没有了舌头,红毛怪说不出话,只能用肢体语言表达着对女人的信任和依赖,
我们无法得知那三年女人是如何艰辛的让红毛怪接受自己的,那过程肯定无比艰难,但女人都咬着牙扛了过来,
女人说:“在我的世界里,除开蚁后和亲如姐妹兄弟的其它蚂蚁,就只有他了,我们两个人类在一起的感情,超越普通人类在一起的情感,”
这话,我们都深信不疑,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凄美的故事,它时刻在创痛我的心,
“我爱他,他也爱我,”女人笑了,笑得特别开心,看着山洞房一脸柔情,但却接着说:“只可惜,他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我不能给他生一群孩子,”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