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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柳砚刀不停追问他在凡俗的往事经历,王离被问得烦了,便都是随口敷衍了事。
柳砚刀性子活泼,到不觉得无聊,她见相思涯远不可望,遂道:“王离,不如我御剑带你吧,就这么步行着,那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仙阁。”
王离一听便摇头道:“这可不行,现在次州的仙门都知道我身上有宝贝,我们这么招摇,倘若被人盯上了,岂不是自找麻烦。倒不是我说你,你驾着忘川剑,不日便能赶回去,何必跟着我一块赶路吃苦,再说我虽然看不见东西,但灵识稍比常人强上一些,认路什么的,那还不是玩意账。”
听王离又要赶自己走,柳砚刀凤眼微怒,“没我带着你,你不知道在若明城里头要遭多少罪,哼,你认得路,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到何处了,距相思涯还有多远,前头是山是河?”
王离哑然,柳砚刀得意道:“你接了仙阁的任务,就得和我一同去,一同回,怎么有舍弃的道理,况且你在药山几次救我,我可不想承你的人情。”
摇了摇头,王离抱拳笑道:“柳女侠果然高义,是王某俗了。”
柳砚刀心中欢喜,一身青衣俏丽俊秀,她也不落下风道:“王君子承让,承让。”
二人向西走到一林荫内,见有一座茅草盖的茶店,便暂且坐着歇息停脚。
叫店家上了两碗茶水,王离同柳砚刀说笑着,灵识一动,突然身后感到一道厮风杀来,忙拉住柳砚刀向一旁闪躲开来。
二人堪堪避过厮风,一道闷声传来,方才柳砚刀坐的木凳便瞬间被一道劲气斩成齑粉,余劲将地面都冲成了一个巨大的洞坑。
柳砚刀见此忙冷汗簌簌从额间流下,王离将柳砚刀护在身后,冷声道:“谁人再此地偷袭?”
林间有女子娇笑声传来,“小兄弟离开秘境这才几日,竟然拜入忘水仙阁的门下,想必是得了不少机缘呢。”
这茶店本就在荒郊僻岭,店家何时见过这等场景,受了惊吓,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露头。
王离听声音耳熟,却不知那人的身份,心道这人知道我去过秘境,莫非是当时劫住自己的那个女人?
正要问她,柳砚刀一扯王离的袖子,却是那人已经出现在野店之前,女子咯咯笑道:“你怎么蒙住眼睛了,难不成是瞎了?呦,还有个美人相伴,可真是艳福不浅。”
声音魅而不淫,惑而不荡,但偏偏能挑逗人的心弦,王离如今灵识强大,心头遐思一闪而逝,他皱眉道:“你是合欢宗的?”
见王离能瞬间摆脱自己的魅术,戚怜心头讶异,她可是运起合欢宗《阴阳和合功》中的魅仙之音,这人只不过灵脉境的修为,竟然能抵得住。
她奇怪王离为何要将双眼被蒙住,看他不认得自己,便知晓他是真的瞎了,遂看了一边持剑而立的柳砚刀,兀自走到桌前坐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在秘境里头抢了古神的尸首,现在拜入仙阁了,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柳砚刀听那穿着红衣,带着面纱的女人说得暧昧,遂暗中一掐王离的胳膊,传音道:“王君子,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在合欢宗还有个姐姐?”
王离胳膊吃痛,忙不得哎哟一声惊叫,这人是合欢宗劫持威胁自个的那女人,我和她能有什么干系,便忙推脱关系,道:“你别瞎说,我可不认得你,当初你在秘境里头要挟我,这能是姐姐做出来的吗?”
戚怜听王离说的有趣,见他身边的俏丽的小美人眼角含怒,心思一动,便故作惊讶神态,“是么,那……那是妹妹记错了,哥哥对不起,妹妹记错了。”
声音酥麻,挑人魂魄。
柳砚刀终于忍不住,恨恨一扭王离腰间,抽剑指着戚怜,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王离搞不懂柳砚刀怎么这么大怒气,揉了揉腰,却听戚怜继续道:“妹妹和他走了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让让位,也教姐姐来享享福气?”
“呸!”
柳砚刀啐了一声,脆声骂道:“你算谁的姐姐,我可没你这么放浪的骚蹄子姐姐!”
“方才你要杀我,心肠如此歹毒,妖女,看剑!”
柳砚刀心知这一身红衣的魅惑女子是想以言语激怒自己,便一剑追去。
剑气朔起,戚怜飞身躲开,那木桌被柳砚刀一剑劈成了数块。
王离此刻已经确定了戚怜的身份,他担心柳砚刀不敌受伤,便拉住她,朝着戚怜问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柳砚刀被王离拉住手臂,听他问话,便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不是见我和你待在一块,醋意成了怒气,想要杀我哩,你拉住我做什么,就让她杀了我,也好省了你的麻烦。”
王离一拍柳砚刀的头,没好气道:“胡说什么,我都不认得她的名字。说你是小孩子还不信,几句话就被人家惹怒成这样。”
柳砚刀听了王离解释,俏脸一红,却还是犟着嘴道:“你又不解释,谁知道!”
戚怜娇声笑道:“妹妹出手可不比我仁慈上多少。”
她此刻收了玩心,仔细盯着王离看这,轻声问道:“方才你们从若明城出来,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刚刚离开药山仙城不久吧?”
王离心头一凛,这合欢宗是冀州仙门,如今竟然到次州来查探药山情况,这是风声已经放出去,冀州仙门都要集中到此地了么?
之前在仙城他见汇集的修士人数慢慢变少,想来只是一个过渡阶段,现在仙城恐怕已经全是冀州仙门的弟子了。
“原来你是为的这个。”柳砚刀从戚怜这句话里终于摸明白了她的意图,清声道:“是又怎样?”
“完了。”
王离听柳砚刀一口承认下来,心中悠悠一叹,这柳姑娘啥都好,就是性子太直憨了,哪有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的。
果然,戚怜面纱之上的一双美目一亮,她心道没想自己还真碰上了。她自离开冀州一路飞往次州后,听得不少修士之间流传种种仙药的秘闻,除开那什么真仙对决,流传最广的,便数忘水仙阁一修士身怀望仙筒和凤形簪两种仙器的事闻了。
戚怜行至药山西边的凡俗梁国,在一处酒楼落脚,因有地痞出言调戏,便顺手整治,未想被人看出是修行之士的身份,还询问认不认得两个穿着蓝衣青衣的仙长。
戚怜便顺势套话,得知先前不久有有两个修士路过此地,还
帮他制伏了此地的邪修。戚怜听得他们的打扮,心中猜测是忘水仙阁的弟子,便一路追了过来,不料还真是碰巧叫她遇上了。
王离身怀望仙筒的事,戚怜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算不能争得仙药,这人身上有两种仙器,真真是天赐的机缘!”
戚怜一想到这,眼中寒芒略闪,看着身前的王离和柳砚刀,这两人一个是灵侯境,一个只是灵脉境,她虽然在秘境中没有得到什么机缘,修为不如宁神儿和俞展眉他们暴涨,但也是灵王下巅峰的境界,想要拿下柳砚刀,自然不是问题。
不过王离在玉楼中力破邓西楼和秦子夜,合欢宗不善功法,他虽然看去双眼失明,但戚怜拿不准自己能否稳胜他手,遂袖中素手一翻,从戒指中取出一枚淡白色的灵丹,捏成粉末,悄悄运气催散开去。
此刻王离道:“你追我们,定然是想要我手中的宝物,这不用多说都能猜到,不过今日我不像秘境中被你制住要害,你想要凭一人拦下我们两个人,那可还是打消这心思吧。”
戚怜抿唇一笑,“我自然是斗不过你,当初在尸山上,你连古神都敢抢走,司墨仙都拿你没办法,我可不敢和你动手。”
“不过,小女子不善争斗,其他手段可是不少哦。”
戚怜眼眸流转狡黠之光,王离听她语气不对,暗道不妙,未几便感到体内灵气提不上劲来,他骇然道:“你这是什么,用毒?”
柳砚刀此刻也察觉到道门闭塞,宁桥不通之感,连忙喝问,“你这妖女,使了什么恶毒的手段,快说!”
“好妹妹,打打杀杀怎么是女儿家所为,这封灵神散本是我合欢宗灵王境的长老用来闭绝灵气、感知神力的神药,用在你们身上,也算姐姐给你的一份大礼了。”
戚怜妩媚一笑,点手挥出三道绵柔指意,正是合欢宗的镇宗战法拈花指意,劲气瞬间封住柳砚刀的经脉,叫她不能动弹。
戚怜随即上前御气控住王离,就要将他带走。
王离体内灵力不听使唤,心中灼急,自然不能任由戚怜下手,忙左手按住仙门,疯狂催动仙门引,林间灵气一阵波动,无数灵气朝将王离汇集而去。
感受到四周灵气变化,戚怜皱眉却步,不知生了何事,是时灵气不断聚集王离的仙门,但灵气入体便被一股药力化去,王离心急如焚,感知到柳砚刀没了动静,以为是戚怜下了毒手,便横心大开仙门,教体内十二条经脉全开。
一时间林木萧然,风声大作,好容易抗住体内药力,将一道灵力顺着神门引牵至小指,王离来不及祭出秋水剑,伸手剑气激射而出,向戚怜刺去。
此剑气虽然王离鼓足了劲道,但他毕竟灵力被化,实力大不如前,戚怜挥袖将剑气抽向另一边,大片树木被强横剑气拦腰斩断,惊鸟也乱飞而出。
柳砚刀被封住经脉,虽然能看的东西,但却不能开口,王离感知到大致情况,却不知自己这一剑击中没有,连连大声问了几下柳砚刀,听不得回答,忙心慌下胡乱摸住她的手,见她还在自己身边,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柳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戚怜道:“她被我封住了灵脉,不能动弹,自然不能说话。”
王离忙侧耳听去,大惊道:“你,你没事?”
“你都成瞎子了,都不知那一剑射中没有,就问我有事没事,实在太自信过头了。”
戚怜轻声一笑,挥袖祭出一条红绸缠住王离腰间,飘身踏在红绸另一端,带着王离朝北飞去,末了人影飞至天空,才隔空点指一道劲气,解开柳砚刀的灵脉。
柳砚刀脱开控制,忙要寻着戚怜离开的方向追去,此刻天际有戚怜的声音传来:“好妹妹,你的小男人姐姐借去一用,假以时日必然原封不动奉还给你,你可莫追了。”
柳砚刀灵力本封,不能御剑追赶,眼见戚怜带着王离飞远,只得顿脚大恨,但她毕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在茶店丢下一块灵石,就往北徒步追去。
却说王离被戚怜系在红绸灵气后头,在云端飞着,他只觉浑身被冷风吹着,便大叫道:“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就是要抓我作人质,也好给个灵罩护着吧,我现在体内没了灵力,这么被劲风吹着,等到合欢宗也被吹傻了,到时候你要问什么东西,我可是都不知道的。”
戚怜听了莞尔一笑,“就怕你知道也说不知道呢。”
掐指运开法诀,灵罩将王离也包裹住,他这才松了口气,未过多久戚怜又听他叫唤道:“姑娘,我这人生来就怕高,你不如带着我到地上走吧,我这会反正又逃不掉,还能在你眼皮底下溜了不成。”
见王离有完没完,戚怜心生怒气,她美目带着煞气,却是笑道:“在地上走也是好事,不如我飞低一些,一头牵着你的脖子,叫你在地上跑,这样可好?”
那不成狗了?
王离心知她是威胁自己,忙哈哈一笑,不再说这事,可他终究心中放心不下柳砚刀,她一个小姑娘被定在荒郊野岭的,若是被歹人看去,岂不是酿成大祸?
“姑娘,我师妹不知……”
“放心,我虽然不做善事,但也每到坏事做绝的地步,那姑娘被我解开灵脉,不会有什么事,公子,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戚怜娇笑一声,引得王离心头一漾,他见戚怜不再说话,便有意套出她的身份,遂套近乎道:“姑娘,说来你我也算有缘,连番两次碰面,在下姓叶名火,却不知你的芳名?”
戚怜驾着红绸,衣袂飘飞,如长虹划过天空,她道:“叶火?之前我在那个茅店可是听那姑娘一个劲叫你王君子,难道转瞬间你就更改了名姓?”
见自己编造的名字被戚怜一下识破,王离尴尬一笑,不知说些什么。
戚怜心中好笑,这人看着时常稳重,时常呆头呆脑,倒是有趣,遂不知怎的,她竟说出自己名字来,“修行之辈,不作凡俗规矩,小女子姓戚名怜,却不知公子真实名姓是什么?”
她心道你这人被我掳去,自然没什么好下场,就是叫你知道名姓,也让你死得明白,算不得什么大事。
王离见她说了自己姓名,也不好意思还藏着掖着,忙道:“在下姓王名离,戚怜戚怜,姑娘芳名婉约缠绵,但总归带了一些凄凉的韵味。”
有你这么夸别人名字的么,戚怜翻了个白眼,好笑道:“王离王离,却也是离别之象。”
王离心头一震,被她一语中的说了心事,他心道自个离开前世已有一年,这漫漫星辰如何回归,只能望眼兴叹,加之此世与姚渐雪分别不得相聚,可不是离别之象么!
“怎么?被我说中了?”戚怜回头看了一眼王离,见他怔怔不说话,便以为戳中了他的心事,“我一个弱女子被你调侃都没什么反应,说你一句就中伤伤心了?这算什么大男人。”
王离回过神,他将心中喟叹排除一边,听了戚怜的话,笑道:“这可是姑娘说错了,我只是想姑娘既然说中我名字中带着离别之象,何不将我放了呢,也算成人之美嘛。”
他晓得戚怜捉住自己定然为的是望仙筒和古神之尸等物,那些东西都在玄黄袋中,自己不说出打开玄黄袋的法决,任她将玄黄袋夺走也拿不出里头的东西。
小黑这么眼刁的看到玄黄袋惊讶无比,老付给自己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货色,强行打开玄黄袋,王离料她没这个本事。
听王离要自己放了他,戚怜不怀好意看了他腰间的玄黄袋,道:“你若是将打开储物袋的法决告诉我,我当然会放了你。”
此刻二人已经向北不知飞去多远,王离咽了咽口水,转移话题道:“戚姑娘,你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自然是合欢宗。”
王离心道不妙,戚怜不能打开玄黄袋,谁知道合欢宗里长老宗主能不能打开,没了玄黄袋这个筹码,自个性命可就难保了,他可不敢冒身家性命的险,遂连忙思索脱身逃命之法。
无奈封灵神丹教他体内不生灵力,虽然体魄健强,但却不能运开半点法诀,现在又被戚怜用红绸灵器捆着,手脚不能动弹,就是仙门引也没法催动了。
戚怜见王离不再说话,也乐得清静,正催发灵力,飞速向北掠去。
因药山本就在次州与青州的边界上,距冀州也不甚远,王离和柳砚刀凭脚力赶路,不能向西走太远,故而未过多久,戚怜便带着王离赶到次州与冀州交界的州关。
九州各州间皆设州关,关内规模俨然如同仙城,管领州关之人称作知关,其次还有关长、关卫等职,他们也大多经由两州仙门巨擘长老、弟子轮流派任,每百年一换,王离这回颇有些倒霉,此轮关中才换不久,守关之人皆属冀州仙门,想要仙阁长老救下他,却是无望了。
缴了过关的灵石,收了守关关卫的阵牌,戚怜便带着王离进入州关之内。
关内禁飞,王离上身连同手臂都被戚怜用红绸绑住,他虽然看不得周围具体情况,不知道自己被戚怜带到了何处,但感受到周围修士颇多,他本就双眼被蒙住,现在身子也被绑住,实在太过丢人,于是苦笑道:“戚姑娘,这都被你封住修为了,你还担心我跑了不成,此地修士这么多,我被你绑着那也太丢人了,我一个大男人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我这么跟着你,你一个姑娘家的,就不担心别人说闲话么?”
戚怜不为所动,她用红绸捆住王离,本就是为遮掩其衣服的,王离穿着忘水仙阁的标志性蓝衣,若是被有心人认出他的身份,恐怕又要多出不少麻烦。
州关内俱是次州、冀州各地修士,大多都是散修,也有不少滔土戎州的修士。戎州地处西南,只与次州和西方弇州搭界,若戎州修士想要进入冀州,则必须得通过次州或是弇州的州关,才能前往冀州。
过了关门大阵是一片空旷之地,向后走则是关楼,里面有冀州各处的传送阵坛。
周围修士颇多,不少人见到一个蒙面的妙龄美女带着一个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蓝衣男子进了州关,纷纷驻足看去,暗自称奇。
戚怜见不少散修都将目光集来,红纱面罩之上的一对美眸冷冷朝将那些人扫去,灵侯巅峰的实力显露,散修被这股气势吓到,面色大骇,连连低首,不敢再看。
角落一佝腰踟躇的破烂黄衣老汉感受到关内动静,抬眉转动浑浊不堪的眼睛朝向戚怜看去,见到被红绸捆住的王离后,晦眼神光大放,转而又低下头去,继续向关楼慢步赶去。
带着王离进了关楼,戚怜扔了一块中品次阶的灵石给关卫,“冀南,擢仙谷。”
关卫手忙脚乱接过戚怜赏的灵石,小心翼翼收好,这女子出手大放,关卫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戚怜前往关楼二楼去。
站在一处黑色阵坛之上,戚怜将进关时拿到的阵牌握在手中,用灵气催动阵牌,只见一道玄光虚影渐渐从阵坛升起,那阵牌上浮现出一个“冀南”的白光字印,听得“唰”地一声,戚怜便和王离消失在阵坛之上。
二人离开不久,关卫收好掉在阵坛上的阵牌,见一黄衣褴褛的老汉颤颤巍巍递给自己一个不入品的灵石,裂开一口黄牙,“冀南,擢仙谷,有劳了。”
……
冀州地处九州正中,又被世人称作中土。中土之广袤远胜其余八州,单单是南部就能赶上次州与戎州之和,端的广袤无比,若是凡人,就算是穷尽一生,怕也难以走出其中十一、百一,修士不到神境,亦不能飞渡,故而冀州多有阵坛,以作修行之辈去往他处的另一种手段。
冀南,擢仙谷。
只见两壁高崖深入云端,从中向下分开一道空谷,山壁越向下两壁则越往外侧扩张,人至谷底中央,仰首不见天日,只得于亭午夜分之际,能与两壁汇顶的空隙中见得太曦明月片刻,彼时一道光束只照谷底,宛若擢取仙光,故有此名。
谷底中央一个被绿萝缠住的黑色阵坛,这时突然起了变化,两道玄光缓缓升起,一红衣女子带着一个浑身被红绸绑住的蒙眼男子登时出现在阵坛上,正是戚怜和王离。
王离自被戚怜带到州关后,便隐约觉得不对劲,直到站在阵坛上之后,听戚怜说了什么“冀南”等话,才惊觉莫不是已经被她给带到冀州来了。
“戚姑娘,我们到哪里了?”
戚怜收回王离身上的红绸,笑道:“王公子,此地是冀州之南。”
王离闻言大惊,他不敢置信道:“你带着我就此才走了多久,怎么就跨过次州,到冀州了!”
戚怜奇怪道:“王公子不知道传送阵坛么?灵境修士本就不能跨州飞渡,莫说带着你了,就是我一个人要从次州飞到冀州,那也得要上年余。”
王离听罢正新奇这传送阵法时,胡觉得腰间微风一动,反应过来时,玄黄袋已经在戚怜手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