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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八章 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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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嘛,这把扇子只是沈默云用来引崔春霖上钩的一个道具。

    首先的好处,是压下了他所谓传家宝玉扳指之说,让他的谎言在这柄价值不菲的宝扇前显得苍白无力还可笑。

    当然更重要的,是既可以让崔春霖吃个哑巴亏,还能令他颜面尽失,声名尽毁。

    在玉笙楼院门口,沈默云故意装作要栽赃的样子,伸手打着扇子拦住崔春霖,而后手一滑……

    崔春霖是武将,这点警觉绝对有,所以她早就料到他能接住。

    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按着她的预想:崔春霖为防她再做小动作,将宝扇扣去了自己身上。当然崔春霖只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很机警,可他这一行为落在了奴才们眼中已是小人行径。

    奴才们可看不出是她故意松手,还是他故意抢夺,是他觊觎宝扇,还是防患未然。

    而后,在他从兴奋不已,势在必得地冲入玉笙楼,到他沮丧郁闷,一路沉思而出时,巨大的心理落差缠绕着他,自然忘了归还宝扇。可他这行为却加重了众人的不齿。

    此刻自然没人记得,沈默云是特意等崔春霖走出院子,进入围观群众视线范围之后,才开口讨要扇子。而姚黄之所以上前一把夺过了宝扇,就是为了以身相挡,确保扇柄以下部分不会落于众人视线之内。

    崔春霖的离开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趁着这功夫,沈默云站到院子死角强行扯下扇坠塞到了晕过去的兰心身上,随后开口向院外的下人们求救。

    当下人们冲进小院发现她的扇坠没了后,她和姚黄作势在身上找了又找,然而这扇子只经过她,姚黄,永宁侯三人之手。而她和姚黄一直在院中没动,那便只有崔春霖一个嫌疑人了。同时她还收获了一大帮的“目击证人”。

    人的心理就是这般,因为早已经对崔春霖今日的恶行有了判定,所以包括侯府下人在内的众人才会下意识地对号入座,忽视细节而跟随感情偏向选择一边站队。就如此刻,局势已完全一边倒,根本再无人相信崔春霖的只言片语……

    而兰心被抬下去后,那扇坠便被转移到了王嬷嬷身上。

    王嬷嬷刚刚忍耐那么久,正是等着崔春霖用手甩开她。

    她等到了!

    她很适时将扇坠在她被扔开的时候滚落下来。

    崔春霖那宽袖一甩,谁看得清这坠子是从谁袖子里滚下来的?只要她们一口咬死,只要有众人的声援,只要有侯府下人的证词,这个屎盆子,崔春霖不接也得接!

    仗着自己此刻人数占优,沈默云早已示意陈胜带人拦住又关闭了侯府几个门,一律人等不得进出!大戏没唱完,里边那位“病倒”的候夫人,可不适宜知道得太多!……

    而到此刻,崔春霖再傻也明白他是被算计了!

    他有些发懵。

    他到底是在哪一步踏进圈套的?

    他来不及思索,对方是故意设计让他自作聪明夺下了那扇子,还是自己还了扇子之后对方才想了损招?

    而沈默云的攻击依旧在耳边炸开。

    “我知道,这柄扇子贵重,尤其是这扇坠子,宝石多,又是外藩公主陪嫁,连制作工艺都已绝了,既是古董也是宝物,能值大价钱!侯爷喜欢也是人之常情!可这满京城都……”

    “你胡说八道!本侯没有!本侯根本没有拿过!鬼知道这扇坠子从哪儿滚出来的?沈默云,你竟敢栽赃我!”

    沈默云一脸痛心地摇头。

    “您是长辈,这事我原本不欲与您计较!您怎么闹,怎么看不上我,怎么不尊重我,怎么打砸,偷拿,我都想着家丑不外扬!可此时此刻,众目睽睽,您还是这般不知收敛,这也不是大事,但我不能再给您兜着了!

    人证物证,没人瞧见就算了!可此刻一切到了台面上,我若依旧委曲求全,便成了我在撒谎,成了我对圣上和太后娘娘不敬了!这大不敬之罪,恕儿媳担不下!如此,儿媳只能不孝了!

    儿媳劝您一句,除却刚刚,在玉笙楼时便有大半个侯府的奴才都瞧见是你抢走了我这扇坠,您再这么抵赖下去丢的还是侯府的颜面!侯爷若是不服,待一会儿官兵到了定会细细审问,一切自有分晓!”

    人群里本就站了不少侯府下人,这会儿面对质疑,个个吞吞吐吐,一脸难言,却没一人为崔春霖说上几句。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些下人不是不知道或不想说,是没法说,是没法当面议论主子。所以,郡主说的都是真的!

    崔春霖继续发懵!什么?

    侯府下人都被沈默云策反了?自己没做过,这些下人怎么没有一个为自己说话的?

    他抓狂地拖出一个扫地嬷嬷,“你说!告诉他们,本侯还回去的是完整的扇子,根本没有拿扇坠子!”

    “奴婢……奴婢没瞧见!”

    “混账!你是谁的奴才!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沈默云给你银子了,你才帮着她说话?她给了你多少?你若能指证她,本侯给你三倍!若不然,老子一会儿就把你全家发卖出去!”

    那婆子吓惨了,一下跪地扑通扑通连磕起了头。

    “侯爷饶命!饶命啊!侯爷,您饶了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婆子心中叫苦,永宁侯脑子坏了吗?都看见是从他袖子里飞出来的扇坠子,他现在叫自己做假供,那不是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一会儿官兵来了,自己当众胡说八道,会不会被抓进牢里?她可没胆子胡言!怎么办?怎么说?

    “奴婢真没瞧清啊!侯爷,会不会是您归还扇子时,那扇坠子自己不小心滚到了您的袖子里,您自己并不知?这就是个误会是不是?”这是那婆子暂时想到的最好说辞了。

    “你放屁!”崔春霖一把掐住那婆子的喉。“你个贱奴!白眼狼!老子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还是死了算了!”……

    在惊呼中,崔春霖被拉开了。

    他在暴怒中不小心又多了一条罪名。

    这一次又是众目睽睽:威逼利诱,恐吓奴才在先,当众行凶在后!

    在所有人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确凿,事实是那般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