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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从机场顶端十米外飞过,轰隆隆的压过了两个小孩子开心稚嫩兴奋的呼叫声,我和小放不一而同地看着远远朝西边飞去的班机,尔后相视一笑。终于还是回到了安城,回到了那个我们相知相识,相互玩闹取笑的故地。
物是人非。
人变了许多,心情也与当日离开安城时不同,这地方却像是永远也不会老的美丽少女一般,没什么改变。要说是唯一的变化,那应该是在这个繁华而宁静的城市里,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了吧。
婚礼明天举行,我和本城一致决定在安城最高的藤黄宾馆住下,以便第二天能及时参与观礼。
小放似乎知道我们在顾虑什么,也不反对,只是淡笑着逗两个小人儿玩耍。晚饭过后,本城墨曾通过无数种途径试图与准新郎戚辰皓联络,可惜无果。他对我长吁短叹地说,那家伙怎么这样,当了新郎就忘了挚友,一点也不义气。
我则松了口气,庆幸他找不到辰皓,毕竟辰皓现在的身份是廖盈的未来丈夫,小放和廖盈都是我的至亲好友,我倒哪边墙都不是人,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廖盈那小妮子不是一直都深深迷恋着施学长的吗?怎么如今结婚的对象却是八辈子打不着杆的戚辰皓?
另外,就算让本城找到人了也没什么用,明天就是婚礼了,我们是来观礼的,可不是来捣乱的。
于是我得出的结论就是,息事宁人,不可冲动行事。
谁知道廖盈的消息来得超快,得知我们在藤黄宾馆住下后,马上就来电话了,我真怀疑她在安城四处都布了眼线,要不然消息哪能来得那么快!
照她在电话里说的意思是自己恨不得马上飞过来看看我们,可恨她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一点挤不出时间来。
不过她很体贴,早已安排好司机明天早上来宾馆直接接我们过去。
挂了电话后,我犹听见本城一个人在身旁嘀咕:这胖妞,几年来倒变聪明了,身体的肥肉都长脑子里了吧。
我听后哭笑不得,不过这几年,他对我也算是千般万般好了,连对他颇有微词的小放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千载难逢的好男人,值得好好珍惜。
听到廖盈要结婚,我不禁感叹岁月如梭,当年被人欺负,扬言要减肥成功,将学长追求到手的胖妹妹廖盈,如今竟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都要早结婚,我不免有点怅然。
也许就如小放所说,现在的我已经是时候安定下来了,就算自己不想安定下来为人母,也该为孩子的将来打算打算。
孩子们大了,快懂人事了,等他们去上学之后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爸爸,而他们只有叔叔,不知道会怎么想,长大后又会变成怎样。
我最近也在胡思乱想,也许是想得太多,心事太乱的缘故,竟有好几天晚上梦到与本城早英国教堂里结婚,但后来又不知道怎么的,新郎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甚至不能看清楚那个人的样貌,就从梦中惊醒了。
之后我又连续做了几次相似的梦,可惜那个人的模样还是模糊一片。我苦思冥想,看来我已然成为一个"恨嫁"的女人了。
为什么不呢?
身边已经有个男人等了我好久好久,只等到我微微点个头,我们就可以马上步入红毯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要珍惜眼前人,不能在想其他不可能的人或事了。
这样想着想着,思绪繁复,竟一夜没睡好。小茨那小娃儿也一天晚上踢被子,倒是睡在我旁边的小放睡得异常地沉,异常地恬静。
也许她真是想通了吧,我不由得宽心下来,只等待着天亮,观礼完毕后,一起到我的老家去住上几日,再回英国。
看了熟睡的她一眼,我为她盖好被子,重新躺下,搂着小茨,一觉睡到天明。
翌日
廖盈的婚礼选择远离繁华市区,地处郊外的索菲亚教堂,由约翰华神父主持婚礼,女方长辈们坐在左边第一排席位,男方亲属坐在右边席位。
两个小孩子都吵着要见新娘子,我只好和小放带着他们一路摸索到新娘更衣室,撇下本城墨一个人,任由他被云云美女重重包围。
他非常不甘愿地朝我们大叫:"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去?小泽也是个男人啊!"
他大孩子似的跟个小孩子争风吃醋,一张明星俊脸不时摆出冷酷的神色企图煞退围过来的女眷们。
小泽颇为不屑地睥睨他一眼,高声说了一句:"大叔你那么老了,还想当花童吗?"一句话堵得本成墨面红耳赤,再也没了声响。
"臭小子!"比他老子还要恶劣难惹!
本城墨兀自一边生闷气,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恨不得自己年青几岁。奇怪了,那小子说他老,他到底哪里老了?!下一回他一定得修正那小子的说法才行!
"婚纱姐姐好漂亮啊!"门一开,我还没来得及制止,小茨马上第一个扑到了穿婚纱那人的身上。
新娘一怔,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她一把抱住可爱的小小玉人儿,回头一看,目光凝聚在我和小放身上,开始还无比沉静稳重,随后就是一声声惊喜尖叫。
"天啊!萱草,真的是你!"
相对于她的激动,我却有点犹豫不决。
眼前的新娘,身材火辣,纤瘦合宜,一张俏脸只有巴掌般大小,与廖盈典型的肉饼脸一点都不相符合,那精雕玉琢的五官也和她原来的不太一样,红润的脸上粉红扑扑,似乎能透出水来,不算漂亮却也甜美迷人。
"真是不敢置信,八年了,已经八年了!昨天晚上通电话时,我还高兴得哭了呢!大家都说我是得了婚前错乱综合症,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的,萱草,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真的太开心了!"
她紧紧地抱着我,喜极而泣,丝毫不管眼泪糊掉了脸上精致的妆。
这回我敢确定廖盈就是她,她就是廖盈。不过,时间匆匆一晃而过,真的就这样过了八年了么?
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了,话到了嘴边只化为一句:"恭喜你减肥成功,也恭喜你能和心爱的人步入红毯,相厮相守一辈子。"
她还是哭,又是笑又是哭的,弄得我也微微鼻酸。
"唉,八年了,大家都变了。萱草你变得好漂亮,都已经蜕变成蝶了呢,我自然也不能落后。"
她一边哭,一边顽皮地朝我们眨眨眼,用手随意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热切地瞅着我道:
"天知道我为了追我那新郎追得多辛苦!不过一切都值得!唉,我这眼泪怎么搞的,就是流个不停,让孩子都看着笑话了..."
我递过雪白的纸巾,为她拭泪,"你看你,都哭花了妆了,化妆师又得重新弄一次。"
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到我身后的小放,我忙为她们两个介绍,司仪已经来催话说,婚礼就开始了,让她快些。我们只得手忙脚乱地为她重新上妆,整理好雪白的婚纱,两个孩子也要换花童的衣服。
门外砰砰砰地响起了一阵急躁的敲门声。
"男人免进!"很明显,守住门口的大嫂挡住了去路,捍卫着神圣的新娘室。
外面的人一时情急,顾不得太多地大声嚷嚷:"喂,廖盈,我是向俊,还有我女朋友刚才跑了!"
话说得有点无厘头,听得我们都莫名其妙的。廖盈烦到不行,几乎来了个河东狮吼,气势逼人。
"你女朋友跑了关我什么事!简直莫名其妙,瞎搅和!"
"那我就没伴娘了啊!"
吃了一记闭门羹的向俊也觉得很委屈,那个不是他女朋友,不过他们这群当伴郎的都会把彼此的女伴当作暂时的"女朋友"。为什么其他人的女朋友不跑,偏偏就跑他的呢?
门突然开了,廖盈一副要吃了他肉喝了他的血的恐怖样。
"我千辛万苦帮你找到一个漂亮的伴娘,你以为我容易吗?现在还把人家吓跑了,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有你这样做男人的吗?连个女人也搞不定!"
一席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搞不定女人跟是不是男人没有关系吧。"你里面还是不收着两个大美女吗?随便挑一个给我就OK了!"向俊本来想非常男子气概地反驳她,可是在看到她后面的美女后,马上改变了主意。
里面两个美女无论是身材还是模样,都比他原来的"女朋友"要好太多了!婚礼前的怨言,全被他丢到太平洋去,现在的他可是非常庆幸自己参加了这场婚礼!
"想得倒美!"
廖盈似乎对他"丢"了她伴娘的事还耿耿于怀。"随便一个也不会给你作伴娘,我告诉你,我会让外边的大嫂牵我家养的好几天没洗澡的哈巴狗过来,你就等着跟它一起做伴郎伴娘吧!"
"不会吧!你也太狠毒了吧,我又没哪点招惹你..."向俊哀号不止,俊脸满是吃瘪的菜色。
我帮两个孩子穿衣服,听了他们喷饭的对话后也啼笑皆非,向俊好歹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不好让他给廖盈欺负得太惨烈了,于心不忍啊。
"廖盈,别闹了,快没时间了。你就正经点,为他另选伴娘,等一下也不会那么尴尬。你也不想搞砸自己的婚礼吧,真让他抱只狗进去,大家不笑场也难呐!"让他牵她家的哈巴狗跟在他们后头,实在不雅观,而且也滑稽。
"可是我要到哪才去找个伴娘来配他?算了,就决定用我家的狗狗了,笑就笑吧,配他也绰绰有余!"她还在气头上,丝毫不退让。
司仪实在看不过去,又过来催促:
"吉时就到了,新郎那边早就准备好了,这边也要快一点!还有,新娘要在五分钟之内赶快到教堂门口,不能再拖了!"
他的潜台词是,到底还结不结婚啊!
"大嫂,快去我妈咪那里抱MM过来!"
看来廖盈是铁了心要把自家的狗给向俊作"女朋友"了,MM就是那只狗的名字,我听了差点要晕倒。
这廖盈做事倒挺雷厉风行的嘛,有魄力,看来这几年来她变得坚强多了,不再是那个老受欺负的小胖妹。
"让我当他的伴娘吧。"小放出人意料地开口了,这还是她来到教堂里说出的第一句话。我看了她一眼,正要出言阻止,她向我点点头,眼神坚定。
向俊喜形于色,大概心里已经在放大鞭炮庆祝自己不用跟着狗一起进礼堂了吧。
廖盈也一脸感激之色,看来她也不是真情实意地要只狗来做伴娘,她要的是一场梦幻完美的婚礼,而不是一场大笑话。
"那太好了!还好我事先有准备,带来的行李里还有两件伴娘的礼服呢,你和萱草都穿上吧!"
"什么?我也要穿?"我瞪大眼睛,她从没对我说过要我做她的伴娘,怎么这么突然就...
她不由分说地挽着我的手臂,几个化妆师已经扑上来替我和小放化妆了,负责礼服的小姐还把白纱梦幻的长裙拿到了我们面前。
"啊?我难道没跟你说过吗?"廖盈作一脸无辜状,使我没理由去责备她。
两个着装完毕的小花童好奇地呆在一边看着,小茨穿着公主裙,小泽则帅气地穿着一套威风的小西装。
小鬼头看见妈妈姨姨都穿着和婚纱一样好看的礼服,高兴得直拍小掌,大声地叫着:"妈妈和姨姨都好漂亮哦!新娘姐姐也漂亮!我们也好漂亮。"
他们小小的年纪,也只能用'漂亮';之类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单纯可爱得像天使宝宝。小放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了,恬静地笑了笑,看着镜中的自己。
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涂涂抹抹,我心里浮起担忧,小放她真的能放得下吗?不过,要亲自来祝福辰皓和他的新娘是她的意思,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支持她。
"好咯!出发啦!"
小孩子稚嫩欢快的叫声唤回了我的思绪,廖盈推推我,眼中莹然泪光,看得出来她对婚礼的期待与冀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