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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个自己 10 两个尾行者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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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自习课,教室里的人不多。

    桑丫闲闲地翻着书,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来。

    隐隐约约教室的门开了,有个人在门口探了一下头,她抬头望去,竟然是娄小娄。

    他穿着一件米色T恤,一条黑色西裤。他朝她笑了笑,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她惊了一下,心里闪过两个字:假的!

    揉揉眼睛再看,教室的门关得紧紧的。似乎是幻觉。

    过了一会儿,教室的门隐隐约约又被推开了,有个脑袋闪现了一下,还是娄小娄!这次,他穿着一件浅黄色正装衬衫,一条藏青色正装长裤。他朝她笑了笑,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次是真的……

    桑丫又揉了揉眼睛,教室的门关得紧紧的,似乎还是幻觉。

    她转头看了看其他学生,没有一个人在意那扇门。

    快下课的时候,教室的门又开了,还是娄小娄!这一次,他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探头朝她笑了一下,接着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次是真的假的?

    她不知道了。

    她不能确定他的工作服里穿着什么衣服。

    下课之后,大家陆续走出去。她趴在了桌子上,想睡一会儿。

    有个声音在门口喊道:“桑丫!”

    这个声音是真实的。

    她抖了一下,抬起头,同学们都走出去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娄小娄又在门口出现了,他探着脑袋朝她笑着。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她从来没见过他穿这件衣服。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是真是假。

    他轻轻走了进来,桑丫的眼睛越来越大。

    他站在桑丫面前,説:“你怎么傻了?”

    桑丫説:“你,你怎么来了?”

    这个人説:“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

    桑丫説:“你来过几次?”

    这个人疑惑地看了看她,説:“什么意思?”

    桑丫盯着他,忽然想到了那个暗号,于是説:“带你去过去。”

    这个人想了想,笑了,説:“难道桑丫也出来冒牌的了?”

    桑丫没説话,她没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人説:“我和你的暗号不是这样的。”

    桑丫更糊涂了。这就是他的QQ签名啊,这就是昨天夜里两个人在手机里定下的暗号啊!

    她低声问:“暗号应该是什么?”

    这个人説:“带我去过去。带你来未来。”

    桑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説:“你把我吓死了。”

    娄小娄説:“我不带你去过去,也不带你来未来。我带你到楼下操场上走一走。”

    走在操场上,桑丫説:“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娄小娄説:“哦,明天就是4月号了……我一直不太重视自己的生日。两年前,我带一个外地的实习医生。有一天,我偶尔听説第二天是她的生日,于是就把她叫过来,説,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不説呢?明天晚上,我要设宴为你庆祝一下。她不好意思地説,您这么忙,不敢麻烦您。我説,不行,生日是大事,一定要重视。第二天,我买来蛋糕,红酒,水果,叫上几个护士,一起给她庆祝生日。闹腾了一晚上,我一个人回到家,躺在床上,忽然想到,这一天其实也是我的阴历生日。”

    桑丫説:“听了让人生气……”

    娄小娄説:“去年,就冒出六个女孩陪我一起过生日了。”

    桑丫説:“听了还是让人生气!”

    娄小娄笑了,説:“今年,只有我们两个人。”

    桑丫説:“我给你做一桌菜!你把酒买回家来,我要跟你喝酒。”

    娄小娄説:“三里屯南街有个饭馆叫”咱家‘,很别致,我带你去那里吃。“

    桑丫説:“那不是咱家。”

    娄小娄説:“不要在家做,太累。你放学之后等着我,我接你。”

    桑丫不再和娄小娄坚持,不过从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两个人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桑丫説:“4月日,我总觉得这个日子似乎跟我也有什么关系……”

    娄小娄説:“什么关系?”

    桑丫説:“想不出来。”

    娄小娄説:“是你哪个亲人的生日吧?”

    桑丫説:“不是。”

    娄小娄説:“哪一年的这一天,你得过什么奖?”

    桑丫説:“不是。”

    娄小娄説:“那就是哪一年的这一天,你被老师骂了一顿。”

    桑丫説:“不是。”

    娄小娄説:“那是什么?用你的直觉思维想。”

    桑丫説:“这一天好像是我的一个什么日子……”

    娄小娄説:“也许……多少年以后,将有一个男孩出生,这个男孩是你的儿子。”

    桑丫説:“他的名字就叫娄小娄。”

    娄小娄説:“他的爸爸一定得姓兰才行。”

    桑丫説:“他爸爸也叫娄小娄。”

    娄小娄愣愣地看了看桑丫。

    桑丫笑了,説:“这个世界上肯定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叫娄小娄的。”

    娄小娄説:“至少有两个。”

    操场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在看书。

    她的两只眼睛形状明显不同,其中一只是疤瘌眼。

    她的鼻子一边高一边低,有三四个丑陋的洞眼。

    她的嘴是一张漏风嘴。

    她脸上的肌肉好像死了,面无表情。

    她的胸出奇地大,好像充了气似的,一点儿不真实。

    她戴着一顶凉帽,遮住了半张脸。她的眼睛从帽檐下书本上穿过去,紧紧盯着娄小娄。

    “完美风暴”整容美容医院关门了,她一直没有找到负责的人。不过,前几天她收到了一张汇款单,钱数是她整容费用的一半。汇款者在附言一栏写了两个字:抱歉。

    她把钱取出来,汇给了东北的父母。

    现在,她不需要钱了。

    她跟踪娄小娄来到了中医大学,就知道他来找桑丫了。过去,她每次看到娄小娄和桑丫在一起,心里就充满了仇恨。现在,仇恨已经消弭。她感觉她和桑丫都是娄小娄的女人,她是妻,桑丫是妾。在阳间,是娄小娄和桑丫在一起的日子。在阴间,是娄小娄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她把下手的时机选在了007年4月日。

    她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失恋之后一个人殉情。她觉得那种爱还不彻底。她一定要和娄小娄一起走。即使另一个世界存在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她也要紧紧抓住。

    朱玺一边偷偷观望着娄小娄和桑丫,一边慢腾腾地走过来。

    他穿着一件高丽民族风情的白衬衫,那是爸爸从韩国买回来的,一条深蓝色的西裤,裤线像铁轨一样直,一双仿造的黑色贝路帝皮鞋,亮莹莹的。

    他坐在了林要要旁边。

    林要要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林要要一眼,然后他们都朝两旁移了移。

    在花都的时候,朱玺通过木马程序,确实进入过桑丫的电脑。他偷窥桑丫和娄小娄的聊天记录,觉得那只是一种精神寄托,见光必死,因此并没有多少醋意。

    来了北京,他发现,桑丫和娄小娄的恋情见光之后,不但没有死,反而如同禾苗遇到阳光,产生光合作用,更加茁壮了。

    每次见到他们在一起,朱玺的心里就如同百爪挠心。

    他不明白,桑丫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了这个老男人,他不知道这个老男人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论钱财,论年纪,他怎么都不应该输给娄小娄。他只是个子不如娄小娄高罢了,不过他还可以继续长啊。

    此时,娄小娄和桑丫就坐在对面。中间隔着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