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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
翠木环绕的雅致宅邸中,蓦然传出一道声音。
【打扰了、打扰…】
右边挂着的是落笔清雅的名贵古画,左边摆着的是瓷制的硕大花瓶,陈设大气的玄关处,女隐队员放声道,没喊上两声,她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完全没人来啊。】背着炭治郎,男隐队员左右张望。
既然如此…
【我们绕到院子那边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
刚出玄关就是满院的绿色。
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为人们遮蔽日光。而再抬眼一看,一座很是庞大的恢宏宅子被无数佳木掩在后头,在安静的清晨更显幽静。
沿着绿植簇拥的小道慢慢行走,两个隐队员的声线也终于平复了下来。
【你能自己走的吧?】
面对这样的询问,炭治郎有心无力:【抱歉…我真的全身都很痛。】
从隐队员肩膀处望去,他也对面前庞然的宽阔宅邸有些许惊讶:【虽然本部也很大,但这里也是个很豪华的宅邸啊。】
这时,有着红色渐变蝶翅的一只蝴蝶同他擦肩而过。
下一秒,更多的蝶也出现了。它们在日光下翩翩起舞,展现着自己的身姿。炭治郎目光微顿:【这么说来,是叫蝶屋来着吗?】
还真是名副其实啊。
蝴蝶非常多呢。
没有回他,拐过一个弯,两位队员眼睛一亮:【啊,有了,有人在了。】
【那个是,我想想…】
看着立在池塘处,披着白色斗篷,戴着蝶翅发饰的黑发女孩,女隐队员迟疑道:【好像是“继子”来着。】
【名字是…】
炭治郎茫然:【继子?】
男隐队员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奈:【是栗花落香奈乎大人。】
似乎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模样柔美的女孩垂眼望着指尖翩翩展翅的蝶,神情温柔似水。
是她!藤袭山最终选拔的记忆闪过,那粉衣女孩,分明和面前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炭治郎微怔:【是最终选拔时的孩子。】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啊…】
略侧眼,男隐队员无语:【你昨晚在蜘蛛山才被香奈乎大人踩过啊。】
诶!炭治郎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当时完全没有看见脸,居然是这个孩子吗?
【所谓继子,就是柱所培养的队士,】男隐队员耐下性子,讲解道:【如果不是相当有才能且优秀的话,是不会被选上的。】
又将视线投向那女孩,他由衷地喟叹:【明明是个女孩子,还真是厉害啊。】
啊?
修仙界的人们相对无言,杀阡陌挑挑眉:“那小不点和炭治郎不也是吗?”
鳞泷不也是柱吗?虽然是前任。
“何止啊,”轩辕朗沉吟片刻:“善逸的师父也是前任的柱啊。”
那他们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不也是“继子”吗?
“还是说,现任柱和前任有区别?”
好问题。
东方彧卿抱臂盯着屏幕思考许久:“继有继承的意思,继子大概是会在后面继承柱们的位置,成为新一代的柱…吧?”
如果是这样…
“那骨头、炭治郎、善逸他们还真不能算继子。”
毕竟鳞泷和善逸的师父没有“柱”的位置可以让他们继承。
【打扰了。】
完全没有顾虑修仙界人的反应,上前几步,女隐队员恭敬地鞠了个躬:【栗花落大人。】
【我们是遵从蝴蝶大人的吩咐前来的,】直起腰,她问道:【请问我们能进入宅邸吗?】
面对她的询问,栗花落香奈乎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好像在看女隐队员,目光又好像已经穿过了竹制的围墙,在注视着远处蜿蜒的群山。
她微笑着,不言不语。
【可以…吗?】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女隐队员满头问号。
眉眼弯弯,被群蝶环绕的香奈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笑容加深了。
【可以吗?呃…还是不行?】
气氛逐渐胶凝。
【你们是谁?!】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将三人都吓了一跳。
扎着双马尾,戴着蓝色的蝶翅发饰,压着眉,海蓝色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怒意,突然出现的少女穿着白色的围裙,不快道。
【不是!那个…】生怕被误会成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两个队员手忙脚乱地尝试解释。
【是蝴蝶大人…】
好在,当看清他们队服后面的字时,女孩周身凌厉的气势立刻放缓了:【是隐的人,有人受伤了啊。】
没有迟疑,她立刻为三人带路:【请来这边。】
【啊,是!】
被人背着离开,炭治郎却忍不住回头去看香奈乎。
而不知为什么,周身围绕着蝴蝶,香奈乎也在此刻,旋身同他对视。
—————
【五次?!】
日光穿过窗户,将并排摆着数张病床,陈设典雅的宽阔病房照得透亮。
一切都非常平和,安静。
直到一个尖利声音响起:【要喝五次吗?!一天之内?!】
听声辩人。众人立刻知道了这人是谁。
“感觉好久没看见他了。”笙箫默笑眯眯道:“还有点怀念呢。”
旁边的几位掌门也呵呵直笑:“善逸还是一如既往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影像中就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挥舞着长长的袖子,我妻善逸头毛炸开,看样子是骇得不轻:【这药要连着喝三个月?!】
在他床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系着红色腰带,看上去不过八九岁,戴着粉色蝶翅发饰的小女孩睁着豆豆眼,手足无措,只能看着善逸大声嚷嚷。
【喝了这个可吃不下饭啊!好苦啊好难受啊!】
【话说回来只要喝这个药我的手脚就能治好了?!真的吗?!】
【喂真的能治好吗?!是怎么治好的啊!请好好跟我解释一下、好好解释一下!】
【请安静一点…】拿善逸没有一点办法,小女孩细声细气地说道,急得不行。
【那个人又在吵了吗?】
还未靠近门口,就听见了里头的噪音,双马尾少女十分不快。
好耳熟的声音。被人背着靠近,当看见病房里的人时,炭治郎神情登时动容:【善逸!】
居然在这里!
【请安静一点!】
比起他的心情,叉着腰,站在善逸的病床前,双马尾女孩的心情可谓糟透了:【我们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吧!】
【再不收敛一点我们就要把你绑起来了!】
面对这样严厉的责备,裹着被子,善逸两眼含泪,牙齿打架,浑身战栗。看这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了一样,哆哆嗦嗦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还是老样子啊。”先前的阴云一扫而空,看着善逸,不少弟子吃吃直笑。
“每次看见他,心情都变好了。”
【真是的。】
眼见人吓成这样,双马尾女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无奈撂下一句话,她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善逸!】
目送着她离开,看着吓到面无人色的同伴,炭治郎目露关切:【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原来你进山了啊!】
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立马又让善逸失声尖叫。
【……炭、炭治郎。】
伏在被窝中,回头看见熟悉的面容,两眼含泪的善逸仿佛看见了亲爹般,连忙扑了上去。
靠在隐队员身上,他嗷嗷叫着哭诉起来:【呜哇啊啊炭治郎,听我说啊!】
【我被好臭的蜘蛛给刺了,毒搞得我好痛啊!】
【而且从刚才开始那个女孩子就一直在冲我发火!】
【真是糟透了!】
【等等…】看着他的鼻涕与眼泪,男隐队员有点接受不能:【离我远一点,跟我没关系。】
【唔?】
却在这时,眼尖地发现了什么,炭治郎问:【善逸,你是不是有点变小了?】
正把头埋在隐队员身上来回挨蹭的善逸蓦然抬头,鼻涕在人家衣服上拉出好长一条:【因为我差点要变成蜘蛛了。】
【我现在手脚很短。】
【是吗…】
不似二人的平静,看着那长长的鼻涕,男隐队员脸色瞬间变了。
“……”同样上演变脸戏的还有正看着屏幕的大家。
“鼻涕往哪蹭呢!”
稍微带入一下自己,各个仙人、道长…甭管是什么名门正派还是什么山野闲修,都是侧头的侧头,捂脸的捂脸,率先宣布阵亡————真的接受不了被鼻涕糊一身。
白子画冷冰冰的表情也有崩裂的架势,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笙箫默干笑一声,用折扇挡住了眼。
摩严沉默以对。
甚至东方彧卿温柔的笑都收了起来。轩辕朗更是眼露嫌弃。
杀阡陌索性闭起了眼,不忍直视。
最可怜的莫过于男隐队员了,不过突然相逢的二人有许多话想说,都没顾得上他。
【伊之助呢?村田先生有看到吗?】
【虽然不认识什么村田,】指向旁边的病床,善逸道:【不过伊之助就在旁边。】
在看见那熟悉的野猪头套时,炭治郎大吃一惊:【啊,真的!】
【居然真的在,都没有注意到!】
在的话怎么这么安静?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啊!
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受到强烈冲击,男隐队员手上的劲一松,却不慎将炭治郎摔了下去。
好在炭治郎非常坚强。从地上爬起来,扒着床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伊之助这么安静,但他欣喜异常:【伊之助,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没事真的太好了!】
不自觉已经是泪流满面,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伤势,想起在蜘蛛山经历的事情,他哑声道:【抱歉,我没能去救你!】
【…没事。】
面对他的道歉,伊之助却表现得非常平静,整个人跟马上要羽化登仙了一样安详:【不要在意。】
【拿纸来!拿纸来!】男隐队员已经将近崩溃:【快想点办法!给他擦擦!喂!有在听吗?】
炭治郎显然是没有在听的,因为他愣住了:【这声音…是伊之助…吗?】
太沙哑了吧?
【好像喉咙受伤了。】最终还是善逸给出了答案,拖着长长的鼻涕,他含糊不清道。
【诶?】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详情,但好像是脖子被这样“咔”地一下,然后在最后他自己发出了大声音才导致这样。】
【喉咙的情况可不得了了。】
【可能是因为消沉,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好有趣啊!】说着说着,善逸嘻嘻大笑起来,连着那长长的鼻涕丝都在上下起伏。
见他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表情越来越夸张,炭治郎不明所以:【为什么要突然笑得那么恶心啊?怎么了吗?】
这下轮到另一边笑了。
看着瞬间暗沉下来的善逸,火夕直捂肚子:“太直接了哈哈哈哈炭治郎!”
好耿直一人啊!
一句话能把人呛死。
弟子们也是捧腹大笑,好在静音屏障开的不少,长留山不至于变成菜市场。
最终让场面恢复平静的还是伊之助。
【对不起。】
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没有以往的活力,连带着粉色的野猪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我这么弱。】
【……】正乱作一团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加油啊伊之助!】
被其话语中的暗淡唬住了,炭治郎忍不住大声鼓舞道:【会消沉可不像是你啊!】
连刚才笑得不行的善逸都正经了起来:【你做的很棒了!很厉害了!】
【你能活下来我真的很开心!】
【啊!】正经不过一秒,下一刻,善逸失声尖叫:【我早上喝药了吗?!】
【有谁看见我喝药了吗?!有谁!看到了吗?!】
屏幕上,野猪头套的蓝色眼睛没有一点光亮,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想而知,伊之助并没有被安慰到。
转眼时间飞逝,渐渐日上高空。
炭治郎也得到了治疗,穿着淡绿色的病号服,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跟自己同一个病房的两个队友,他心中终于稍稍快慰了一些:【善逸、伊之助…】
【太好了,你们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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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屏幕上画面一换,已是夕阳西下,赤色的光辉将云霞映得金黄。
空旷的房间中,唯二的家具是实木的柜子与放置了被褥的铁床。
轻轻放下手中的木箱,望着那绚烂的落日晚霞,赫发少年面带微笑,毫不犹豫地拉上了窗帘。
【这样就没事了。】
望着陷入昏暗的房间,他轻声道:【他们说,祢豆子可以随便使用这个房间。】
慢慢坐下,他禁不住痛呼一声:【在那田蜘蛛山真是被折磨得不轻啊。】
【还挺痛的,说实话,想到的痛。】
似乎是听见了这压抑的痛呼,衔着口枷的女孩儿轻轻推开了箱门,探出个身子,她圆溜溜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发现了她的动作,炭治郎笑容和煦:【祢豆子,谢谢你在山里保护了我。】
【不止是祢豆子。】
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炭治郎心中百感交集:【还有千骨、糖宝、鳞泷先生、富冈先生。】
【他们都为了我们拼上了性命。】
想起坚定地挡在自己面前,直面利刃的黑发少女,他目光越发温柔。
【我们总是只受大家的照顾。】
缓缓出了口气,他下定了决心:【我必须变得更强才行。】
必须得更快,变得更强。
【要去保护大家才行。】
【今天也是。】细微的柔光穿过窗帘,映在脸上,炭治郎轻声道:【可以说是主公大人救了祢豆子和我、千骨的小命。】
【不然的话,说不定连千骨都会死去。】
想起方才那位面容奇特的主公大人,他心中也有几分诧异:【那个人的声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高昂感。】
【但是并不会让人反感。听他说话,脑袋会变得轻飘飘的。】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回过神来的时候,祢豆子用两只小手做枕头,蜷缩着,小身子微微起伏,俨然已经深陷黑甜梦乡。
【是吗,】动作轻柔地将妹妹抱起,放在床上,炭治郎眉眼温柔,扯开了被褥:【毕竟你消耗太大,睡眠不足了啊。】
看着妹妹娴静的睡颜,趴在床边,他低声道:【虽然很痛苦很难受,但还得继续加油才行。】
这句话不是对祢豆子说的,而是在告诫他自己。
【因为啊…】
【哥哥我总有一天会长大成人,然后变成老爷爷死去。】
【那样的话,身为鬼的祢豆子就会变得孤单一人。】
望着祢豆子,炭治郎的嗓音中带着抹不去、细微的哀伤:【那样就太寂寞了吧。】
【祢豆子。】
伸手轻轻抚上妹妹的头发,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哥哥一定会让你变回人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