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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
大殿前红影一闪。
一名身着红袍的三旬修士,出现在大殿前的石阶上。
此人目光阴鸷,满脸戾气地指梁涛,厉声呵斥道,“梁涛!你他马的一个外门弟子,还敢带外人进来?还不快滚出去!”
梁涛吓得脸色一白,压低声音对王猛道:“是唐管事。这人很野蛮。对我们非打即骂。不知如何跟他解释才好呢?”
梁涛的修为,实在太低了!
王猛给他打通木灵脉,到现在已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作为外门弟子,梁涛在炼丹阁做杂役,平日里没有多少时间修炼,现在还没有突破开脉境第一层境界,连神识传音都不会。
他压低声音跟王猛说话,仍然没能逃过红袍修士的神识。
见梁涛竟敢当面说他坏话,红袍修士顿时勃然大怒起来。立刻腾空而起,向梁涛飞扑过来,怒不可遏地叱骂道:“小兔崽子!你他马的胆敢背后说我坏话,找死啊!”
一巴掌向梁涛劈来。
红袍修士是筑元境修士,这一巴掌颇具威势,要是劈实了,梁涛的半边脸要被打肿,牙齿恐怕一个都留不住,全被打飞出去。
梁涛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栗,竟然不敢躲避开去,反而悲凉地闭上了眼睛。大概这样的待遇,他不知已经承受过多少回了。
在炼丹阁,红袍修士性情暴戾,为人粗鲁,乃是人见人怕的存在。
其他丹师,都是草根出身的普通人家子弟。唯独红袍修士是修仙家族子弟。在其他人面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虽然只是二品丹师,架子可一点都不比炼丹阁的任何一名普通长老小!对手下内门弟子都非打即骂。对外门弟子,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不过,梁涛没有等来红袍修士的暴打,却听见他突然发出“哎哟、哎哟”的惊叫声,随即听见“扑通”一声,好像已经跪下地去了的样子。
梁涛连忙睁开眼睛。
只见红袍修士的手腕,不知何时已被王师祖扣在手里。也不见王师祖如何用力,红袍修士痛得眼睛眉毛都挤在一团,浑身颤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王师祖脚下,连声惨叫不停。
王猛睥睨此人,冷笑道:“谁跟你说,我说外人了?谁跟你说,我不能来炼丹阁?难道我来炼丹阁,还需要请示你不成!”
说完这句话,王猛手劲松了松,但仍然没有放开。
红袍修士剧痛立止,连忙佝偻着腰身站立起来,目光惊骇地望着王猛,感应到王猛弥散出来的结丹境高修气息,不禁吃了一惊,不过也不害怕,反而奋力挣扎,想将手腕从王猛手里挣脱开去。
结果红袍修士拼命挣扎了好半响,始终无法办到此点,王猛的手犹如精钢铁铸的一般,莫想挣动分毫!
红袍修士脸孔涨得通红,厉声大吼道:“小畜生!你他马的是谁啊,敢来炼丹阁撒野?不知道炼丹阁是什么地方吗!炼丹阁重地,可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还不赶快放开老子!”
在清溪山,低阶修士在高阶修士面前,都必须恭敬有礼,不敢有半分僭越的。如果还有一个地方不须如此的话,那一定是炼丹阁和炼器阁了。尤其是炼丹阁。炼丹阁的丹师们平日忙于炼丹,修炼的时间相对较少。修为提升的速度,自然比普通弟子慢得多了。
如果按照修为的高低叙齿的话,肯定要吃大亏的!
故此,炼丹阁的丹师和炼器阁的炼器师,是不需要遵守这个规矩的。同门看在他们牺牲宝贵修炼时光,默默为宗门炼制灵丹和灵器的份上,倒也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
最关键的是,任何修士都需要灵丹提升修为,需要灵器提升战力。他们自己都不会或者没有时间炼丹炼器。好不容易在历炼中获得了一些高阶灵药、灵材,都无法自己炼丹灵器,只能去炼丹阁和炼器阁,请这些术业有专攻的丹师和炼器师们帮忙。
这个时候,就轮到他们显摆拿糖了!
虽然发现王猛是结丹境高修,红袍修士吃惊之余,却一点害怕的想法都没有,反而想在王猛面前摆出二品丹师架子来,让王猛明白,他这位二品大丹师是不可以得罪的!
王猛冷笑道:“炼丹阁不是我撒野的地方,难道就是你撒野的地方了?你那一巴掌要是劈实了,人家梁涛不死也是重伤!难道梁涛就不是本门弟子了?”
说到这里,王猛沉下脸,厉声呵斥道:“还不赶快给梁涛赔礼道歉?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红袍修士见此,知道无法善了了,也不想屈尊给外门弟子梁涛赔礼道歉,立刻扯开嗓子,凄声大喊道:“李长老!李长老!李长老啊!有人打进炼丹阁来了!救命,救命啊……”
红袍修士不愧是筑元境第三层境界修士,嗓音恢弘有力。他这么扯开嗓子一喊,恢弘有力的嗓音,顿时响彻了整个炼丹阁。他的喊声未落,炼丹阁大殿中,立刻跑出七八个人来!
为首一人年约四旬,身穿一袭白袍,筑元后期境界修为。白净面色,嘴边俩撇短须,颌下半尺长髯,面色沉郁,双目炯炯有神,貌似是炼丹阁管事人员的样子。
后面那几人显然是普通丹师,看见红袍修士吃瘪的样子,都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好像都是来看热闹的似的。
王猛猜测,为首的白袍中年,可能就是炼丹阁的管事长老,也就是红袍修士口中的“李长老”。
那人还在石阶上,就眼神犀利地发现了王猛腰间的黑色玉牌,拱手笑道:“这位外事堂的长老,兄台!大家都是本派弟子,何必动手动脚呢?快快放开唐管事罢!”
王猛这才将红袍修士放开,对白袍中年拱手笑道:“阁下莫非就是炼丹阁管事长老,大名鼎鼎的李长龄李长老?久仰!久仰!如雷贯耳!在下是外事堂长老王猛!”
被王猛放开后,红袍修士见其手腕上现出一圈青紫印痕,心中大怒,正要对王猛发飙,听闻王猛竟是外事堂长老,不由怔住了。
外事堂长老,在整个清溪派,都是比较有影响的存在,不是他一个炼丹阁管事可以欺侮的,要想讨回公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白袍男子身影飘飘的来到跟前,对王猛拱手回礼,道:“好说。好说。在下正是炼丹阁管事长老李长龄!”
王猛拱手笑道:“见过李长老。”
李长龄也拱手笑道:“王长老此来炼丹阁,不知有何要事?”
王猛笑道:“在下对炼丹一道,颇感兴趣。乃是二品丹师的存在。此来炼丹阁,想租借贵阁三品丹师的丹房,练手炼丹。请李长老成全!”
“你是二品丹师?”
李长龄闻言,目中露出惊讶之色,面色狐疑地上下打量王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片刻后才道,“王长老!三品丹师的丹房,可不好擅动的。王长老应该知道,三品丹师们的架子奇大。就是在下,都不一定给面子的。二品丹师的丹房,在下倒可以做主租借给王长老。只是二品丹房的丹火不如三品丹房,俩人共享一间丹房,还炼制不了三品灵丹。但对王长老来说,应该也足够了罢?”
在他看来,王猛以不到二旬的年纪,就已是结丹境高修了,修为比他还高。又不是丹道出身。要说熟悉炼丹,他勉强还能相信。说是二品丹师,他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另外,租借三品丹师的丹房,他确实不好做主。
三品丹师,都是年过四旬的老资格了,最低职位都是炼丹阁长老。有时候连他的面子都不给的。要租借他们的丹房,除了炼丹阁阁主林南琴亲自点头,那还好办。否则那些丹师轮休回来,知道自己丹房被租借出去了,那是要大发雷霆的。
那就不好办了。
“李长老!二品丹师的丹房,对在下没有用啊!”
王猛恳求道,“不瞒李长老说,在下现在已经是二品丹师了。在下的志向是成为三品丹师,这才租借三品丹房练手三品灵丹,力争早日成为三品丹师的!求李长老多多照顾,多多成全!”
旁边的红袍修士闻言,眼珠子一转,发现报复王猛的机会来了,连忙凑上来,对李长龄道:“李长老!休听这家伙胡说八道!就凭他,还想是二品丹师了?二品丹师,是他能够达得到的境界吗?在唐某看来,此人必是偷窃成性,想趁机偷窃我们炼丹阁炼制好了的灵丹,才是其真正的目的!”
王猛不想理会胡搅蛮缠的红袍修士,却对李长龄拱手道:“请李长老明鉴。租借三品丹师的丹房,每月该扣多少积分,照扣就是。在下有的是功勋积分。在下保证,不会给李长老增加任何麻烦!丹房里面的一应开支,都由在下自己承担,绝不给李长老增加任何麻烦!”
李长龄手抚长髯,还未来得及说话,红袍修士又插上来,望着王猛冷笑道:“姓王的!不是我姓唐的瞧不起你!你要是二品丹师,我这个姓唐的‘唐’字,就倒过来写!”
王猛闻言,知道李长老可能也在怀疑此点。看来不证明自己是二品丹师,都不行了。目光转向此人,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想怎样,才能证明我是二品丹师呢?”
“很简单!”
红袍修士闻言,立刻趾高气扬起来,仰起头,目光居高临下地睥睨王猛,冷笑道,“你说你是二品丹师。那好!那我就问问你,不知你治何经典?”
“治何经典?”
王猛闻言,不由一愣,诧异道,“什么叫‘治何经典’?”
“哈哈哈哈哈……”
红袍修士仰天狂笑,好像王猛问这话,就是不懂装懂的傻子一般。对面的李长龄见此,也尴尬一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李长龄身后的六七名三旬修士见此,知道红袍修士在戏弄外事堂的王长老,全都会心一笑。
看在王长老年纪轻轻就是结丹境高修的份上,他们倒也不敢像红袍修士那样,对王长老毫无敬意,任意作弄。只是觉得,毕竟术业有专攻,王长老修为惊人,但说是二品丹师的话,他们也都不信的。红袍修士虽说狂妄,但也问到点子上了。如果没有背诵过任何丹经典籍,要想成为二品丹师,显然是不可能的!
梁涛见此,连忙凑近王猛耳边,对王猛解释道:“王师祖!据在下所知,所谓‘治何经典’,就是背诵了那几本丹经的意思!”
王猛这才恍然大悟。红袍修士这是想考较自己的记忆力呀!如果答不出来,就被他当众打脸了。
他没有背诵过任何丹经,自然无法回答背诵了那几部丹经。不然马上就会露馅。也不想被当众打脸,便直接回答红袍修士道:“这位兄台!在下并未治何经典!”
“并未治何经典?”
红袍修士眼珠子一转,目光狡黠地望着王猛,又道,“那么,阁下又背诵了那些药书丹方呢?”
“在下也没有背诵任何药书丹方!”
明白红袍修士想问什么后,王猛索性直言无忌地坦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