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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玄钰同阮梓清深讨完已是临近夜色。
“阮姑娘大才,不知师从何人?”
心情大好的陆玄钰迫不及待想知道阮梓清背后的人。
“我爹爹自幼教导我,未请过先生。”
听此,陆玄钰便向阮梓清打听起家中情况来。
哪知阮梓清下一刻便露出一副神伤来。
“三年前爹娘下千岛做买卖,岂料途遇海匪,爹娘乘的商船在躲避海匪时不慎误入无妄海,以至双双丧命,家中又无旁支,我便变卖了家产,自此四处游历。”
言至痛处,阮梓清落下清泪,叫陆玄钰见了不免心痛。
双子岛的海匪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若是她能再早些时日去崇州便好了。
“听闻叶将军将海匪剿尽,我心中不胜感激,便特来洛都,欲登门拜谢,只是初来乍到,叶将军又早出晚归,我寻不得机会,不知世子可否为我引荐?”
似是怕陆玄钰不肯,阮梓清起身向陆玄钰直跪下,言:“若是世子为我引荐,我拜谢叶将军过后,愿为世子效劳,追随世子。”
阮梓清字字句句真切无比,陆玄钰无可推脱。
何况在同阮梓清探讨过后,她本就有想要阮梓清为她效力的念头,如今阮梓清提出,她又怎会拒绝。
“你有此心,我又怎会推脱,快快请起。”
陆玄钰将其搀扶起,开声叫人准备拜帖。
陈平得知后,急匆匆赶来,把陆玄钰请到一旁后将方才叶将军登门一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清。
刚才过于激动,陆玄钰将她冷落着叶槿谢一事忘了个干净,如今被陈平提醒,一时头大。
“阮姑娘,叶将军明日便休沐了,我们明日登门如何?”
陆玄钰打算今夜去将叶槿谢哄好来。
对于陆玄钰的安排,阮梓清自是没什么意见,随后便在下人引送下出府。
“陈叔,派人暗中保护好阮姑娘。”
“是,世子。”
送走了阮梓清,陆玄钰脑海中刚浮现叶槿谢的身影便被蓝田打断了。
“世子,顾鱼已在落院内,未醒。”
经蓝田提及,陆玄钰这才想起还有顾鱼这件事,便吩咐:“送回去吧,本想叫她撕告示,如今瞧来也没必要了。”
说着陆玄钰便饮了口刚换的温茶。
蓝田并未应声,也没有行动,注意到这点的陆玄钰抬头看去,投去疑惑之色。
“世子,属下是在封死的柴房寻得顾鱼,其身上伤痕累累,伤口溃烂发臭,柴房内尽是饭菜的馊味与屎尿骚臭。”
言罢,陆玄钰皱皱眉,轻声:“你下回大可不必言得如此详尽。”
“是。”
陆玄钰也是没料到顾侍郎竟是下此死手。
“顾鱼生母乃顾侍郎亡妻,二人并无甚感情。”
经过蓝田的补充解释,陆玄钰这下明白了。
“那你回去瞧瞧有人发现顾鱼失踪没有,若是未发现便将柴房烧了,做个假死。”
“是。”
“那世子,落院的顾鱼如何处置?”陈平询问道。
陆玄钰思索良久,最终想了个周全的法子,并立即动身前往落院。
迷糊中,顾鱼觉得耳边有人言语,吵的很,身体疼痛减缓不少,但稍微一动还是疼痛,便想要睁开眼,岂料微微用力,眼睛便疼得厉害,嗓子干疼得叫喊不出声来。
渐渐的,顾鱼听清了争吵的话语。
“三堂哥,你做如此下贱的手段,将顾鱼一个无辜女子牵扯至此,你当真没有良心。”
“哼,不过是无用之人,既然叫你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顾鱼听得出这是陆玄钰和淮王的对话,心下既愤怒又不解。
言语中听着好似二人并不对付,但陆玄钰在为淮王对她做的手段打抱不平。
“这卖身契白纸黑字还按了手印,本王如今就算是杀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放了她,我可以……”
顾鱼突然头疼不已,再没了心思去细听,只觉得吵,最终意识迷糊,昏睡过去。
“张医师,麻烦你了。”
“无妨无妨,为世子效劳乃老夫的职责和荣幸,老夫已经将烂肉挖掉,接下来只要每日按时给她服下汤药,不出三月便可下床走动。”
“好。”
“这是解药,服下不出十息,她的眼睛便可恢复。”
“嗯。”
言罢,陆玄钰看了眼身后的落院,对下人吩咐道:“将人安置去紫轩院,照料好。”
“是,世子。”
安排好一切后,陆玄钰这才有闲空想起叶槿谢来。
前往书房途中,陆玄钰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叶槿谢,如何解释。
书房内,陆玄钰打开暗闸取出两枚对称的龙凤玉佩。
这是她早前命手艺最好的工匠用钟礼送来的那块血玉雕琢的。
两枚玉佩外围环着翱翔的龙凤,圆状的内环均雕刻着两个小人——树下的小人一个在舞剑,一个在看书。
巧夺天工的雕琢手法令陆玄钰觉得这两万两银子花得不冤。
上回玉生瞧见阿槿和何灵躺一张床那件事,动用了安插在淮王身边的眼线才知是误会。
淮王请阿槿前去,何灵受淮王指示色诱阿槿不成。
想此,陆玄钰眼中浮现狠厉——淮王当真是越发大胆了。
只是淮王后头同阿槿说了什么,却是查不出来了。
既然如此,她又该如何面对阿槿才好,见了面她就会忍不住想要知道淮王同阿槿说了什么,这不还是在利用阿槿。
难道当真如同先生所言,她对阿槿只是儿时的执念,如今也只是出于愧疚,没有半点真心喜欢吗?
陆玄钰心下泛起苦楚,她实在不愿如此说,她还是不觉得她真的不喜欢叶槿谢。
若不喜欢,又怎会时时挂念,又怎会在意其一言一行,甚至将其纳入未来的筹划中,更不会听到叶槿谢同何灵同床时心头莫名怒火。
但当真喜欢,又为何舍得算计她,利用她,从而达到自己的想要的结局?
这种未曾有过的难辨感情令陆玄钰烦闷,不知怎么理清。
眼见陆玄钰摩挲着玉佩神伤,蓝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只得开声劝:“世子,属下觉得,您若真心在意叶将军,便应当同叶将军坦白。”
在蓝田看来,他也觉得陆玄钰对叶槿谢感情并非极深,但总不可如此颓废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要叫陆玄钰认清自我内心想法才好。
被蓝田的话语拉回思绪,陆玄钰情绪低落:“可我不敢,知晓后她定然不悦,想来她许会后悔喜欢上我这等人。”
“不,世子,人无完人,叶将军在意你,她知晓这些许会不悦,但相比之下,她更会因你什么也不和她商讨擅自行动而生气。”
陆玄钰被说的有些动容,但又想到些什么,言:“可知晓太多对她并不好,我可以解决。”
听罢,蓝田叹了口气。
“世子,你尚在襁褓时我便伴你左右,记得世子刚会走跑时很是贪玩,时常爬树下水,还总去御膳房偷食,最后被陛下知晓后免不了好一番训说。”
蓝田忽而提起往事,还是这等往事,陆玄钰面色有些尴尬。
但蓝田并未停下,继续说着:“那时陛下为了你好,限了你的吃食,有回未同你商量便将你那破了但很是喜爱的纸鸢扔了换新。
你哭喊着说陛下总是打着为你好的名头做些你不愿的事,未同你商讨便擅作主张——如今,你又何尝不是打着为叶将军好的名头?”
蓝田看着陆玄钰,而陆玄钰张了张口,说不出半点反驳之语。
“世子,叶将军在意你,愿信你而远离同她出生入死的近侍,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喜欢你,在乎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