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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礼手中捣鼓着烤鱼,叶槿谢听得是要去天鸣寺后,转而查看地图,发现走西道确实是通往天鸣寺。
“诶叶兄鱼烤好了,你去哪?”
手里拿着烤鱼的钟礼一回头,发现叶槿谢不在身旁,又看见朝马车走去的叶槿谢,便喊道。
“我有事寻世子,你先吃。”
叶槿谢撂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
钟礼坐在石墩上,对着手中的烤鱼嘟囔:“鱼啊,你说叶兄何时才能变通些,总去惹世子作什么,唉。”
言罢,钟礼将为叶槿谢烤的鱼插在一旁,随后对着自个儿的烤鱼大快朵颐开来。
马车内,得知是叶槿谢来了,陆玄钰压下想要亲自过去迎接的冲动,作出以往的神态慵懒的应声:“让她进来。”
叶槿谢进车后,陆玄钰赶忙起身迎上,轻声:“阿槿。”
“听说殿下想要去天鸣寺。”
叶槿谢手中还拿着地图,陆玄钰也反应过来了,笑应:“正好顺路,难道阿槿不想?”
“没有,自是想。”
叶槿谢知晓陆玄钰的意思,她心下其实也只不过是想寻个由头来见见陆玄钰。
每次她寻得由头进马车,陆玄钰总会迎来先抱一抱她。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自在,次数多了,竟是也喜欢——有种贤妻待归家的模样。
“阿槿?”
发现叶槿谢走神,且面露绯色,陆玄钰便知晓叶槿谢定是在想些不知晓什么的事了。
“好,那就去天鸣寺。”
回过神来的叶槿谢眼神躲闪几下,嘴上应和着。
“正好,我们一起吃吧。”
陆玄钰难得不借机逗弄叶槿谢,而是提出共食。
陆玄钰的膳食是由玉生二人亲自准备的,刚好是一人份,只不过陆玄钰总是只吃七分饱,而玉生二人怕陆玄钰哪天想吃十分饱,便一直按常量准备。
一碗白粥,一汤一荤两素,这便是陆玄钰的午膳了。
“这是菜汤,你尝尝,今日是玉生做的,味道不错。”
面对陆玄钰的亲自投喂,叶槿谢习惯吃下,随后便提筷为陆玄钰夹了炒肉。
陆玄钰有些时候对肉类并不大有吃食的欲望,但身体却是需要肉食补膳。
无意间自陆玄钰口中得知此事后,叶槿谢一独自同陆玄钰用膳便会喂陆玄钰多食肉食。
因而是叶槿谢所喂,陆玄钰倒也吃得下去,只是多数时候只吃一部分便不想吃了。
“阿槿,不如你装伤病留在马车中养伤好了。”
陆玄钰此番言语让叶槿谢哭笑不得。
“这样不好,有诸多弊端,届时若是真来了刺客不就穿帮了,何况我好歹是个将军,总伤病也说不过去。”
“噢,好吧。”陆玄钰难掩失落,但也清楚其中利弊。
“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是啊,来日方长。”
等回了洛都解决了烟画二人,她便可从小门溜去同阿槿玩了。
陆玄钰想得极好,更是庆幸二人的府邸相邻。
此刻在外人看来,叶槿谢同陆玄钰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不大好,所以最后在叶槿谢下马车时,陆玄钰还得喊上一句:“本世子想去哪便去哪,你只管护本世子周全,不若有你好看。”
待叶槿谢身影消失,陆玄钰叹了口气。
早知晓她便不该同叶槿谢相认太快,如此叶槿谢面对烟画二人便不会有太大负担,她也可以借此好好诈一诈。
叶槿谢的近侍要查,关于淮王的书信要查,刺杀她的那些人要查,余家一案牵扯的高官贵人要查——想此,陆玄钰不禁一阵头疼。
何况,从如今得到不多的情报来看,余家一案牵扯太多人身份贵重,只怕这件案子的背后会有更大的漩涡。
此前常居洛都城,陆玄钰做的多的便是监视,再从手底下送来的情报得知事情,还从未亲自查过案子,如今算是头一遭。
只是没料到这头一遭便扯出这么多不可告人的辛秘。
一想到青州、扈州的事,陆玄钰突然觉得——这天下,难以太平。
天鸣寺于崇州最北的扬衡郡,待陆玄钰等人抵达天鸣寺时,已是季春中旬,正是荆桃盛开之季。
天鸣寺前,寺中主持等人已静候,禁军立在两道。
陆玄钰自马车而下,看到天鸣寺那一瞬间,脑海中的记忆浮现。
“世子,前方便是天鸣寺了。”
注意到陆玄钰走了神,叶槿谢上前开声提醒。
回过神来的陆玄钰笑了笑,随之抬步朝天鸣寺走去,叶槿谢紧随其后。
“贫僧参见世子殿下、叶将军、钟统领。”
待僧人问声过后,陆玄钰看着披着袈裟的主持,道:“本世子儿时来时,还是慧信方丈,如今倒是换生面孔了。”
闻言,住持也不过多解释,而是言:“慧信师父正在寺中等待世子殿下驾临。”
听的住持的话,陆玄钰眼皮一跳,随后便在住持的带领下先去礼佛,而后便去了慧信方丈的丈室。
陆玄钰进入丈室时,叶槿谢被住持拦下:“叶将军还请留步。”
闻言,叶槿谢止步,心下知晓了慧信师父是想同陆玄钰一人说些话。
“住持,以往我托人送了些香火钱回来修缮寺中,可有收到?”
“是收到了的,说来世子殿下也年年都命人送了不少香火钱来……”
待陆玄钰从丈室出来后,叶槿谢还未来得及同其言语,慧信方丈便将她喊了进去。
看到熟悉的老者,叶槿谢双手合十做礼:“慧信师父。”
她落难时是慧信方丈收留她在寺中,这是她不会忘记的恩情。
“叶将军请坐。”
听得慧信方丈的话语,叶槿谢却是一愣。
“叶将军已寻得佳人,儿时所望已成真。”
慧信方丈再一语,叶槿谢这才反应过来——她如今的身份不再是儿时的落难小孩了。
待叶槿谢自丈室而出后,并未在室外瞧见陆玄钰的身影,一时有些疑惑。
“将军,世子已经先走了。”看出叶槿谢眼中的疑惑,烟画上前解释道。
“走了才好,那世子身边的两个近侍整日臭着一张脸,特别是那个玉生,同人拌嘴倒是有一手。”
烟菱说着抬手接了一片落下的花瓣。
见此,叶槿谢突然想起什么,随后对烟画二人吩咐:“慧信师父同我说了些事,你们二人先去大殿等我,不必跟来。”
言罢,叶槿谢抬步便走,脚步甚至有些急促。
“诶将军!”
烟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姐姐,我怎么总感觉将军变得有些怪怪的?”
烟画并未回应烟菱,而是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姐姐?”
烟菱推了推烟画。
“将军做事自有她的道理,我们只管照做就好。对了,我看玉生倒是个不错的。”
烟画话音刚落,烟菱便立刻言:“姐姐你怎说那人的好,一日日便知怼人,要不是打不过他,我定要将他痛揍一顿。”
“走吧,去大殿。”
随着二人离去,另一头的叶槿谢跑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越过菜园子,然后穿过一片荆棘,最后看到了荆桃树下的陆玄钰。
陆玄钰背对着她,面对荆桃树而立,微仰着头,眼眸合着。
叶槿谢缓缓靠近,最后离陆玄钰仅剩一步之遥止住。
发觉身后人无了动作后,陆玄钰转过身来,眼含笑意:“蓦然想起幼年无知,同你在此树下许的誓言。”
许久,叶槿谢方才轻声:“嗯,幼年无知,世子殿下见笑了。”
原来只是幼年无知,原来她想要的只是利用自己,那这些日子的相处又算是什么。
此刻叶槿谢只觉心口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