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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外传·练袭云(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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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袭云看到林北歌过来了,便向他走去。

    跪倒一地的凡人们赶紧让出一条通道,就好像是练袭云的脚步分开了海水。

    练袭云刚走到林北歌面前,林北歌便抱拳道:“练姑娘,你有了今日引动一剑劈山的义举,恐怕不日就能名动天下。”

    练袭云原本还想和林北歌说点什么。可一听林北歌说起天雷开山的事情来,顿时没了兴致,只是点点头道:“举手之劳,在下告辞了。”

    林北歌故意问道:“姑娘要去哪?难道忘了三日之后与在下的约定?”

    练袭云转身道:“自然不会忘,我正是为了能在三日后与阁下的斗法中全力以赴,这才准备现在就到扶摇山下养精蓄锐,恢复法力。三日之后,恭候阁下大驾。”

    林北歌哈哈一笑:“姑娘既然要休养,何必跑去荒郊野外?这扶摇镇中民风淳朴,留在此地岂不是更好?”

    练袭云推辞道:“不必了,我喜欢清净。”

    林北歌却是不依不饶:“练姑娘你何必拒人千里呢?多亏了姑娘,扶摇镇才能脱离困境。所以大家都想供养姑娘几日,聊表谢意。姑娘难道要冷了大家的心意吗?”

    “对对对。”跪在地上的镇民们纷纷劝道:“神女大人,您大发善心,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就让我们表表谢意吧!”

    有人带头,镇民们纷纷点头称是,表示要留下练袭云多住几天。练袭云正不知如何是好,林北歌又劝道:“练姑娘,盛情难却,你何必还要推辞呢?”

    练袭云眼看拗不过,只好点点头。镇民们一声欢呼,连忙把她和林北歌迎回民居,又纷纷献上了自家最后的粮食和家禽牲畜给练袭云享用。一时间,数不清的食物都被端上来,一时间就连餐桌都堆不下了。

    餐桌上,只有林北歌作陪,其他镇民都一脸敬畏的簇拥在门口恭候。练袭云看他们如此礼遇,越发不适,简直是坐立难安。

    林北歌给她盛了碗汤,介绍道:

    “这盆火腿山菌鸭汤,很是鲜美。鸭子是镇上最肥的一只,野菌是大家才从山腰采下来准备做口粮的。火腿是向南城的张财主家讨来的。为了这点火腿,大家可是承诺用将来帮张财主白白伐木三天才换来的呢!别说是吃,这镇上不少人都从没见过这稀罕物呢!”

    练袭云不解的问:“他们为何要这样厚待我?”

    “当然是因为你今早击碎了山上的拦路巨石。”

    听了林北歌的解释,练袭云更是不解:“那是我们的约定,与他们何干?”

    林北歌一愣,呵呵笑道:“练姑娘你可知道,这镇子上正在闹饥荒?”

    练袭云点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此事与我无关,我并未深究。”

    林北歌笑道:“是这样,这镇子上的人从前依靠伐木为生,可最近被山洪巨石挡住了山路。因此陷入绝境。今天姑娘为他们重新开辟生路。他们岂能不敬重你?要我说,他们为你着书立传也不为过!”

    练袭云问道:“既然不能再伐木,为什么不种地呢?”

    林北歌摇摇头:“练姑娘你不食人间烟火,哪知道这世间生灵的疾苦?

    种地收获至少要一季辛劳,这些凡人突然断了口粮,只能尽量少吃,哪来的体力种地?

    更何况此地处于边境。秦国、源国的乱兵还有土匪甚多。他们不敢碰硬茬子,欺压百姓却是得心应手。就算有农田,成果十有八九也都被他们掠去。因此,此地向来没有农耕的传统。”

    “原来如此。”练袭云点点头:“可今日我施法,却不是为了帮他们,而是因为和你的赌约。我可以和他们说清楚,让他们不必如此破费…”

    林北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姑娘,不必如此较真。”他看到房间门口,一只蚂蚁正在艰难的攀越门槛。于是走过去,轻轻把蚂蚁捏起来,放到了门外。

    挤在门口的镇民们连忙让开一条大路,恭恭敬敬的目送蚂蚁爬下楼梯,朝大门爬去。

    林北歌笑道:

    “看吧,也许是无心之举,也许是举手之劳。可若没有我的帮助,这只蚂蚁就算爬过门槛,也会被满不在乎的人群踩死。这些凡人也是如此,他们并非懒惰,只是在灾难来临时没有选择。您做的事情,就和我一样,无心之举,却帮这些凡人脱离了生死困局。所以他们如何感谢你,都是心甘情愿。”

    练袭云抬头看了看门口,那些镇民们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满脸堆笑。那样的笑容神态,犹如敬重神明。

    她有些恍然。凡人群体是修行人的天敌,所以自己从小到大,几乎从来都是和凡人隔绝。并不了解这些人如何生活和劳动,也对其不感兴趣。

    可是这次,看到这些凡人为了报答自己的举手之劳便倾其所有,对这些人心中忽然多出一丝亲近,似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凡人生机,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再那么剧烈了。

    “林兄,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请教。”

    练袭云心里有一个困惑,想到林北歌是自己同辈修行人中的佼佼者,自然不会放过请教的机会。

    “在下知无不言,请讲。”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今辰我劈山那招,乃是我龙虎山五雷正法中的‘雷罚化剑真诀’…”

    林北歌赞叹道:“原来是贵派绝艺,果然名不虚传!”

    练袭云继续道:“我修炼的五雷正法境界,一向弱于金身术。可是这次以身御雷,却是前所未有的顺畅,威力也比以往大大增强。就连现在,我对雷术的领悟也精进了不少。可是,却似乎再也找不到当时施法时的感觉了。”

    林北歌略一沉吟,道:“姑娘之意,早上那一剑,似乎是神来之笔?”

    “不错!”林北歌的措辞深得练袭云之心:

    “就是神来之笔!就好像那一剑,并不是以我的力量斩出去的!这样的情况,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恭喜姑娘!”林北歌拱手笑道:“这是突破瓶颈的预兆,姑娘的修为,恐怕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练袭云俏脸一红:“林兄取笑了,不怕告诉你,这一年来,我四次闭关,想要突破瓶颈。尝试了各种方法,可都失败了。”

    林北歌严肃的道:

    “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你刚才说的神来之笔,我曾数次感悟过。那感觉,就像是命运之手附在我的身上,将它的力量从我身子里释放出去,又像是一道闪电,从我的脑中划过,明明存在,却抓握不住,对吗?”

    “对对对!”练袭云满脸赞叹:“和林兄你说得一模一样。我感觉那力量近在咫尺,可却抓不住。”

    “那就对了!姑娘法力已成,突破指日可待。至于姑娘所说的闭关突破屡屡折戟。恐怕是因为姑娘的心境,尚还不够。”

    练袭云一听,林北歌和自己的师父说得不谋而合,急忙问道:“心境?那是怎么回事?”

    “大道无形,却无处不在,突破的机缘也无处不在。姑娘闭门求道,反而错失了机缘。”

    “机缘?”练袭云若有所悟:“为什么我今日施法击山才得遇机缘?那我从今往后再次击山,能不能重获机缘呢?”

    “哈哈哈…”

    林北歌被练袭云的单线思维给乐坏了,失礼的笑了两句。可练袭云却并不在意,等他笑完了,听他接着说道:“姑娘,你在龙虎山打坐也是修行,击山也是修行。凭什么击山是机缘,打坐就不是?”

    林北歌顿了顿,把练袭云的胃口吊足了,才指着门口,接着说道:“其实,姑娘的机缘并非击山,而是他们…”

    顺着林北歌手指方向,练袭云看到他指向的,是簇拥在门口的扶摇镇的居民们。

    练袭云不解:“他们?他们和我素不相识,怎么会是我的机缘?”

    林北歌笑道:“这才是机缘的妙处…他们和姑娘素昧平生。可是当姑娘御雷击山,全力摧毁那些岩石之时。恰好与他们的愿望不谋而合。

    姑娘纵然手段高强,可一人终有力穷之时。可这些人虽是血肉凡胎,可这千万人的愿力投射到姑娘身上,哪怕只发挥出一成,也就足矣令姑娘达到平生未达之境界了!他们是姑娘的机缘,姑娘也是他们的机缘!”

    练袭云恍然大悟:“林兄奇思妙想,我闻所未闻。不过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林北歌神秘一笑:“其实,这并非我所感悟,而是我那兄弟说的。”

    练袭云不解:“他?他不是修行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林北歌道:“我那位兄弟虽然不是修行人。可悟性极高。他和我自幼形影不离,每次我有所突破,便将心中所悟都告诉他。他便总结出了刚才我所说的话。他想为镇民们做些事情,可又怕姑娘施法时力不从心。因此在昨晚特意跑了整个镇子,请镇上的居民为姑娘掠阵助威。所幸,他的好意没有白费,姑娘从这次不仅积下了功德。于修行一道也是获益良多,可喜可…”

    林北歌话未说完,练袭云已经化作一阵风,从他的眼前消失了。林北歌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汤,无奈的笑了笑:

    “还真被他说中了,朱重尔这小子,可真是诡计多端呢…”

    当练袭云再度回到扶摇镇大牢时,朱重尔正在领着众囚犯唱歌:

    “江湖路,千里远,

    扶摇山,高袭云。

    天地宽阔遂我意,

    牢笼不困英雄心。

    风如浪,人如月。

    雷如罚,剑如霜。

    手中红缨缚霹雳。

    赤足丈量十万州!”

    当时,牢里的犯人们都已经被饿了个半死,虽然被朱重尔忽悠着开始唱歌求救,可是一个个也都是有气无力的。只有朱重尔唱得最大声,就好像他早知道不久后就会有人来救他。

    练袭云在暗处,看着他虽然一身污秽,却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是个天生的领袖。

    朱重尔忽然看到她了,笑眯眯的问:“练姑娘,你是回来找我的吗?”

    练袭云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没头没脑的走了过来。但是,她真的很想见到朱重尔。

    朱重尔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的说话:“你想放了我吗,不过,你能帮个忙,把我这些穷兄弟们也一起放了吗?”

    练袭云同意的他的请求,把这些人都放了出来。可是,她还是不明白,朱重尔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为什么愿意搭上自己的性命,来帮这些和自己非亲非故的扶摇镇人。

    “你知道,激怒我,有可能杀了你吗?”

    朱重尔笑着点头:“我自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杀的风险,逼我去击碎扶摇山顶的巨石?”

    朱重尔怔了一下,然后说:

    “很简单,我的兄长想帮助扶摇镇的镇民们。可惜他这几天真力消耗太大。我很担心他,只能借你的手,做我们想做的事。”

    练袭云有些不解:“就只是为了这个?”

    朱重尔一笑,道:“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虽然没有你们那样移山填海的法力。也没有传授法力还专门替我擦屁股的师门权势。可是我有我自己的野心。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艺高胆大的修行人并不比我强多少。所以我想做成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可是,“那些镇民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拼命帮他们?”

    “因为我和他们一样。你们这些大人物自然不会懂我们小角色是怎么求生活的。如你所见,扶摇镇的人很穷,没权没势,更没有修行人的大能大力。可是没办法,我们没有选择,再难也得活下去。就像石缝里的草籽,只要有一丝机会,也要出头。所以,我们见到机会,一定会抓住!哪怕失败的代价,可能是死亡!”

    练袭云已经被朱重尔的话深深吸引住了,她突然觉得,这个羸弱的家伙身上,似乎有一颗与外貌不符的野心。自己这一生,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他并不像自己所熟悉的那些师兄弟一样法力高强,正派谦和。可身上却拥有一种舍我其谁的精神。他目标明确,敢为人先。仿佛是个天生的侵略者一般,在这世界横冲直撞。直到达成自己的目标。

    这样的家伙,身上似乎有着别样的魅力,至少在练袭云看来,自己已经被这个家伙,深深地吸引住了。

    她忽然想起了师父的话:“你两眼空空,如何能见真法?”

    “也许,我真该把眼睛从修炼上挪开,去看看别的了。”练袭云心里默默的想道。

    一个月后,扶摇镇。

    收拾好行装的林北歌看着身后的练袭云和朱重尔。他们正依偎在一起,大风之下,两人衣袂飘飘,真是一对璧人。

    “真想不到,你们会这么快成亲!”林北歌无不感慨的说道。

    “哈,我也想不到呢。”朱重尔哈哈大笑,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满意:“可惜,我老婆执意要在此隐居。不让我和大哥一起出门冒险了。”

    练袭云气得偷偷掐他一下,把他痛得大叫。练袭云只能尴尬的说:“林兄,你见笑了。此地就是我们夫妻俩的家。欢迎您随时回来,我们夫妻俩一定随时恭候。”

    林北歌哈哈大笑,摇摇头说:“如今你们成亲了,我成了外人。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林北歌说完,向他们挥手致意。然后长啸一声,转身离开了。

    大源帝国历法485年,少年时代的林北歌和朱重尔,练袭云分开。独自一人继续着前往东吴的冒险之旅。不久之后,他就在东吴龙眠山中击杀了为祸天下的大魔头龙眠山主,夺得龙眠山主珍藏的三大圣物之一的须弥木。

    自此林北歌威震天下,列国修行界中,都已经传开了他的名字,修行界又出现了一个很年轻的大修行人。

    与此同时,成名的则还有法眼会的精英白慕青,他于同年参加了探春试。那时候,他还只能算是修行界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却出人意料的成为了当年最强的黑马,夺魁之后一战成名。

    只可惜林北歌和练袭云都没能参加过那次的探春试,因此三人在有生之年竟然始终无缘一决高下。这也成为了他们三人心中永远的遗憾。

    而他们之中,原本最争强好胜的练袭云,却反而在那几年耐住了寂寞,尽管修行界人才辈出。可向来性如烈火的练袭云反而无动于衷。本份的留在扶摇山上修行读书,和朱重尔厮守在一起。

    第二年,练袭云就诞下了一个女孩。朱重尔以扶摇山为名,给这孩子起名朱扶摇,两人更加恩爱。

    练袭云原本以为自己诞下婴儿,元气大伤。即使修为不减也会长期停滞。可她自从在扶摇山隐居之后,一向宁静致远,淡泊清修。却似乎在这样安稳的生活中领悟了另一种修行之道,虽然在修炼法术时不再那么激昂奋进。可修炼的进度却毫不慢于隐居之前。

    就在生下扶摇后不久,练袭云竟然在睡梦中一举突破了自己曾经耗费数年也无法突破的龙虎金身术第八篇,五雷正法的修为更是日渐精深。实力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此时的练袭云,即使是在她的师门龙虎宗历史上,也能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宗师级人物了。她估摸着,自己的龙虎金身术也许能在十年之内大成。到时候,自己的修为就会超越自己的师父,成为龙虎宗首屈一指的高手。即使是在整个修行界,也再无抗手。

    可是,这时候的练袭云已经不再在乎这些东西。她只是默默的修炼,并且一心想把自己的孩子养大,一辈子和朱重尔厮守在一起。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练袭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又过了一年,一个消息却突然打破了她的宁静。

    这一天,朱重尔照常上山砍伐红纹松,却从前来收购木材的木材商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大源国王,已经在半个月前薨逝了!

    先王薨逝,乃是国殇大事。即使扶摇镇消息闭塞,既然朱重尔作为王子,也必然会得到宗室的召唤,回去奔丧。

    可这一次,情况却十分诡异。似乎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不仅将国丧的影响急剧缩小,甚至就连朱重尔这样的王子也一无所知。

    朱重尔将信将疑,赶紧想从木材商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然后,木材商所说的话,更是令他大为震惊:

    据木材商所说:就在国王逝世之后不足十天,王太子就陷入重病昏迷,据说也是难以治愈,行将就木了。而与此同时,三位拥有继承能力的健康王子则在几日之内遭遇各种暗杀。剩下的王子则病的病,傻的傻。大源国眼看国中无主。权臣们则预备扶持各自的傀儡王子继承皇位,朝堂上争斗日益激烈。就连整个龙都都是暗流涌动。

    听到王室大乱的消息,朱重尔陷入了震惊之中。他心不在焉的卖掉了木材跑回家,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往后的几天,练袭云看到自己的丈夫时常看着牙牙学语的扶摇发呆。追问之下,朱重尔将事情和盘托出,并且小心翼翼的告诉妻子,自己想要回到龙都争夺王位。可是,练袭云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行!”听到了朱重尔的想法,练袭云不知为何,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顶泼下,浑身冰冷,忽然大怒起来。

    朱重尔一向以自己这个不凡的妻子为傲,况且自己本来也不是练袭云的对手。因此事事都顺着妻子。几年下来,练袭云虽然好胜之心大减,可是在家中却愈发强势。甚至每次两人争吵之时,练袭云还会挥动老拳,把朱重尔打得叫苦不迭。

    朱重尔眼看妻子大怒,被吓了一跳,心中本能生出恐惧之情来。若是平常,必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可是这次,在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诱惑之下,还是鼓足了勇气,过了一会,又说道:“袭云,这次,我带着你和孩子一起走,如何?”

    “绝不可以!”练袭云再次拒绝:“我如今离开了龙虎山,你也不能离开。”

    “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成功,他日你就是王后,扶摇也是公主,这样不好吗?”

    “我看你是又想挨揍了!”

    练袭云挽起袖子:“就凭你也想做国王么?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你也不看看你算什么?你的那些王子兄弟们在龙都权势滔天,这次也损失惨重,凭你这个野孩子,回去也不过是人家的一顿下酒菜罢了!到时候你死了不打紧,可别连累我们娘儿俩!你要是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朱重尔看到妻子面红耳赤,双拳握紧。立马看出这是她想打老公的前兆。为免再次受皮肉之苦,只好乖乖闭嘴。

    练袭云看他心口不一的模样,半夜假装沉睡。可她还是低估了朱重尔的隐忍与狡猾。他本就是洞察人心的高手,前几日当真乖乖睡觉。第二天照常上山伐木。却在几天之后,练袭云刚刚放下警惕,便带着扶摇连夜跑了!

    练袭云果然大怒。她沿着扶摇镇前往龙都的路上反复寻找,可是却一无所获。

    三个月后,练袭云已经把大源国内地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朱重尔一丝的蛛丝马迹。她却不知道的事,朱重尔极度机敏,逃跑之后,竟然并没有回到龙都,而是反向逃往大秦白叶山。好几个月后,才敢回到龙都。

    朱重尔知道自己独身回归龙都必然凶多吉少。他原本想利用练袭云和龙虎宗的势力夺位。可是现在既然计划破产,朱重尔便决定邀请其他修行人的力量。他和林北歌都曾结交天下豪杰,于是给这些好友和林北歌去信,邀请大家帮助自己争夺王位。

    林北歌收到好友求援,立刻决定结束旅行,前往龙都助拳。由他带头,他们结识的修行人们纷纷从各国赶来,为朱重尔助拳。

    朱重尔回到龙都,在林北歌的保护下躲过了十几次刺杀。大家群策群力,查出不少权臣贪赃枉法的铁证。朱重尔将其作为把柄,打垮了几个权臣。余下的权臣们则决定与朱重尔妥协。既然他们自己扶持的傀儡王子无法上位,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支持朱重尔登基。

    就此,朱重尔才终于咸鱼翻身,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国王大位。开启了自己传奇一生的国王生涯。

    而那时候,练袭云早心灰意冷,知道朱重尔心意已决要抛弃自己了。在丧女之痛下,决定就此封情断欲,回到龙虎宗闭关修炼。

    练袭云在龙虎山上不问世事,希望以修行证道,勘破天命。闭关三年后,进展神速。师尊决定让她继承掌门之位。于是把创世三圣物之一的昆仑岩传她。

    彼时的练袭云也已经得知了朱重尔在龙都继位为王的消息。可是,那时候朱重尔与林北歌两人正合力统治大源国。练袭云即使法力高强,也无必胜把握,于是再次闭关。

    又过四年,练袭云终于神功大成,不仅将龙虎宗各种法术练得登峰造极。更将昆仑岩炼化成为自己的法器,融会贯通。于是在继位当年不仅击败了门中意图夺位的师兄弟们。更是广撒英雄帖,自称想要会斗天下豪杰,并且一年内应战上百位大修行人,未尝一败。

    斗战明王下落不明,练袭云俨然已成为天下第一修行人。遂得外号“练无敌”以龙虎宗掌门之名威震天下。

    其实练袭云广撒英雄帖就是为了公开击杀当时已经成为天下第一修行人的斗战明王林北歌。除去朱重尔的一条最倚仗的臂膀。可林北歌却从没出现过。

    于是她派人打听了朱重尔和林北歌这几年的事情。才知道林北歌也被朱重尔陷害驱逐。

    练袭云也曾几次潜入大源王宫,希望能刺杀朱重尔,或者找回自己的孩子扶摇。可惜,大源王宫戒备森严,又有无数修行供奉坐镇。即使以练袭云的神通,也奈何不了已经身为国王的朱重尔。

    她几次无功而返,反而是加深了朱重尔对她的恐惧,大源王宫甚至是王都的安防更是重重加强,练袭云也再没有机会。

    此时的练袭云无敌寂寞,只好降伏了当年的雷兽作为坐骑,从此在龙虎山开坛教法。

    她一直也想找回扶摇。可她打听到扶摇并未在源王宫中。直到几年后,夏侯白来报,说大秦国内地有一小小的修行宗门名叫白叶山派。

    白叶山虽然地处秦国,可却和源国颇有渊源。朱重尔甚至年年给他们赠送巨额礼物。

    练袭云自然听说过朱重尔和白叶山人的往事,她也熟知朱重尔做什么事情都有目的。于是调查出白叶山派有个女弟子名叫练扶摇。

    此时她几乎可以得断定练扶摇就是自己的孩子。于是立刻派遣饲兽弟子夏侯白去接回龙虎山。可夏侯白还是来迟一步,扶摇在一年前被朱重尔接走。

    气急败坏的练袭云本想和朱重尔拼命。可朱重尔和她此时都已经位高权重,若是练袭云也害怕和朱重尔争斗只怕会演变为大源国与龙虎宗的争斗。如此一来,恐怕会对龙虎宗不利。

    练袭云投鼠忌器,只好抓了白叶山人师徒出气。直到剑秋从神冢山出道,赢了探春试,白叶山派师徒才重获自由。

    可是练袭云和朱重尔的恩怨,却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