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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出山
一个月后，白叶山脚。今天就是出发给秋原剑圣拜寿的日子
赵谋正带着扶摇、吴亮和余梓给萧默、孙行天、剑秋送行。
他们在山下依依不舍，而对于扶摇他们三个来说，除了不舍还有羡慕。
扶摇撅了撅嘴，不满的说：“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让孙猴子去也不给我去。”
萧默笑了笑，这些天，扶摇不知道跟师父撒过几次娇，想要去秋原玩玩。
以往常白叶山人对扶摇的宠爱，必会答应此事，可这次不知为何，白叶山人却推说秋原太远，怎么也不肯答应扶摇。
羡萧默想起，师父的确从不让这个师妹出远门，可能是因为师父太过宠溺这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怕她出事吧。
扶摇还在愤愤不平，萧默赶紧答应给她带最多最好的礼物，才算把这个小无赖给安抚过去。
三人在山间路上走了一个多时辰，剑秋看着越来越远的大山轮廓。
想到四年前自己就是这样上山，那时自己还是个大字不识，无家可归的小孩。而现在不愁吃喝，还能代表师门去秋原参加修行界的聚会，真是恍如隔世。
孙行天好久没出过远门，兴冲冲的说：“大师兄，咱们这次路过我家，到时候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萧默笑道：
“那敢情好，听说你们家乡盛产美食呢。”
“那是自然。”
萧默看剑秋不说话，问他：
“小师弟，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想家了？”
“哦，我没有…”
孙行天笑着说：
“说起来小师弟可不是我们秦国人，而是源国人呢…不过如今徐图城也属于大秦了，小师弟也算秦国人。”
萧默纠正一句：
“这就是你说错了，如果从历史上看，不是小师弟变成了秦国人，而是我们都是大源的人。”
剑秋是个孩子，自小贫穷的他没什么国仇家恨的概念，所以也不介意。反而好奇的问：
“大师兄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不知道了吧。孙猴子，你不是一向喜欢看书吗？就给小师弟讲讲当今神州大陆三个主要王国的来历吧！”
“好的大师兄。”
孙行天虽是修行人，但他自幼求知欲强，博览群书。看到这个只知道跟着余梓疯玩的幼稚小师弟对历史产生了兴趣，于是迫不及待的买弄起来：
“这件事情，还要从二百年前我们脚下的这片大陆说起。
二百年前，神州大陆上只有一个主要国家，被称为强盛的大源帝国。
传说中大源帝国立国数百年，极为富饶。它东起大海之滨、西至万丈大雪山、南抵无边无际的瘴气丛林、北方则是冰封至今的无尽雪原。
总之，神州大陆上最好，最适合人类生存的土地都被大源帝国占据。因此大源帝国的国民读诗书、明礼仪、穿华服、善作战、勤耕种。周边蛮夷无不羡慕，将大源人看作是文明的源头，称之为天朝上国！这就是大源这个名字的由来。”
“真厉害啊！”剑秋感叹。
“只可惜，大源帝国维持了数百年的统治。
在一百多年前，帝国的统治已经行将就木。独揽大权的贵族官僚控制了帝国所有的土地，把帝国的子民变成了他们手下的耕牛。为他们的奢侈生活，日夜劳动，不见天日。
在他们无休无止的压迫之下，各地流民四起，暴动不断。
频繁的暴动打乱了地国内部的基本秩序。各地军阀贵族也乘机起事。
他们不仅镇压了各地起义，还趁着帝国元气大伤时窃取了大片土地。”
“那怎么办呢？”
孙行天缓了口气，继续说：
“此时帝国朝廷早已无法平定各地的混乱，军阀们也相互攻伐。
经过了数十年的混战之后，东方的贵族豪门孙氏和西北的军阀集团赵氏逐渐兼并异己，成为区域内最强的力量，于是他们先后自立为王。
西北赵氏自立为“秦王”，建立大秦王国。
东吴孙氏自立为吴国，建立东吴王国。
秦国、东吴建国之后，就立刻想要联合起来进攻帝国最后拥有的北方，彻底推翻大源帝国。
此时的帝国已经极为衰弱。无力抵挡两个新兴政权的围攻。
大源皇帝为了保住性命和仅存的江山。只好赶紧承认两位地方势力的王位合法，并且顺坡下驴，宣布退位，降位为王爵。才算是躲过了这场灾难。
从此以后，大源帝国彻底灭亡，而帝国遗留的土地、人民和财富文明则被大源、大秦和东吴三个王国继承。
一百多年来，三个王国相互攻击，合纵连横。
但三个王国各具优势：大源是三国之祖，自认是神州祖庭，手握大义与曾经的帝国荣耀；
而大秦善战，人民尚武。
东吴富有，擅长贸易，善造兵甲，百姓衣食无忧。
三方虽然战争不断，却总是势均力敌。
直到今天，三王国的格局已经基本在大陆上成为定局。就算是经历战争，也在相互的牵制之下各有输赢，所以三方势力也基本没有太大的改变。”
剑秋呆呆的张着嘴，他读书不多，今天才知道原来当今的世界格局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典故。
听着孙行天娓娓道来，还真有些金戈铁马、纵横捭阖的味道呢。
…
大秦西南，山地丘陵如春笋般密集。十多个精壮的士兵护送一列齐整的车队，向远处的目的地进发。
想从东秦去天南界界，共有三条路，第一条是最宽敞的官道，只可惜这条路为了避开横贯大陆东西的巫山山脉，绕路实在太远。
第二条则是横穿巫山的原始山路，前往巫山山脉以西的巴蛮界，再从巴蛮界进入天南界。
这条路虽然路程最短，可一路远离人烟，布满了瘴气、毒虫、猛兽、密林和恶盗，凶险无比。若非顶级的修行人或是上百人的大队人马绝不可能从那通过。
而第三条，则是在大秦东南的交界之处，这里有一条勉强打通的蜿蜒山路，是这一路上为数不多的偏僻所在。
但从这里走，能避开更加崎岖难行的巫山山脉，直接抵达天南界。
这次的运输任务保密程度较高，且时间颇为紧迫。因此运输队只能选择最为凶险，但也最快的第二条路。即横穿巫山山脉，直取巴蛮界。
士兵们警惕的观察四周，这地方绿林啸聚，实在是个拦路抢劫的风水宝地。
忽然，一个士兵一瞪眼，喊道：“前面有人来了！”
脚步声起，三个身背包袱的少年从山路边转了出来。
看到不远处的车队，他们都异口同声的发出欢呼，快步赶了上来。
士兵们开始紧张起来，直到三人跑近。领头的军官才看清他们的样貌打扮：
只见他们都是十多二十岁的孩子，这才轻松了一些，高举的刀剑也慢慢放下了一半。
一个士兵呵斥：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三个孩子停下脚步，为首一个稍大的孩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大人您好，我们是白叶山派的修行弟子，奉师命前往天南投奔朋友。路过宝地迷了路。
所以想请大人们行个方便，捎我们一段。”
军官松了口气，看着这三个孩子虽然是风尘仆仆，但好在他们穿得干净整洁，实在不像那些穿着邋遢的强盗。
于是他沉默片刻，大声回话：
“好，但你们只许远远跟着，不准靠近车队。”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孩子们连声道谢，远远的跟着车队前进。
这三个少年自然就是萧默三人，孙行天有些不满：
“呸，这些兵可真会摆谱，还不让咱们靠近。”
萧默道：
“别说了，也怪咱们耽误了行程，只能抄这条近路。
这些当兵的也算是好人了，冒着风险带上我们。如果碰上心眼坏的，不仅不带你，还趁机杀了你抢劫呢！”
孙行天和剑秋吓得吐了吐舌头：
“这么黑？”
“那是自然，江湖险恶可不是说说而已。
所以你们别太招摇，咱们身上带的贺礼，可是件极危险的东西。”
两个孩子吓得噤若寒蝉，抬头看着士兵车队的眼神都变了。
可这群士兵倒是对他们挺好，看他们都是孩子，除了不许他们靠近车队外，倒没对他们有何苛刻要求。反倒是送了些水和干粮给他们吃。
就这样，三个少年跟着士兵车队，沿着巫山的边缘走了三天。眼前的大山轮廓已经越来越低，路上也逐渐有了少许人烟。
看来这条山路的尽头就在眼前了。
领头军官指着前方一处山峰道：
“那里就是神冢山，翻过去，就是巴蛮地界了。”
萧默听到，也松了口气。
横跨数界的巫山山脉实在太大，就算是在它的边缘赶路，也十分凶险。
神冢山下，有一片无名密林。领头军官是常走这条路的人，知道里面没什么危险。毕竟这里距离巴蛮界的门户：北河城，已经没多少距离了。
一伙人走进林子，小心避让那些缠绕在树干上烦人的蔓藤。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这片树林带给他们最大的麻烦了。
走了半个时辰，树林的行程已经过半。前面是一座短短石桥。
眼尖的军官忽然看到，远处道路中央，一个精壮的汉子席地而坐，把本就狭窄的车道彻底堵死。
看见车队过来，汉子也跟着站了起来，冷笑着把玩手里的匕首。
这汉子虽然也很年轻。但和萧默三人这样一望便知的生瓜蛋子不同：
大夏天的，他却留满了络腮胡子，浓密的眉毛下是两只冷电似的瞳孔，穿着粗糙破烂的麻布上衣。
敞开上身，露出强壮的胸膛。左手把玩着匕首，右手则夹着一支压扁的土制烟卷。这又土又狠的穿衣风格可是标准的江湖社会人打扮。
“这家伙是谁？”
一个士兵询问同伴。
“来者不善！”
车队已经渐渐走上石桥，可这家伙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他也不说话，只是冷静的抽着越来越短的烟卷。
“拔刀警戒！”
军官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士兵拔刀围着押运车队摆出防御阵型。
军官对一个士兵吩咐：
“去，让他让路！”
士兵答应一声，一边挥舞马鞭一边呵斥：
“做什么的？滚开，让路！”
漫天飞舞的鞭稍就在汉子眼前晃悠，可汉子毫不避让。
就在鞭子即将抡到汉子脸上时。桥头树枝上，忽然传来一声控弦之声。
“嗖！”一支羽箭射中士兵的心窝，士兵倒地抽搐两下，立刻死了。
这下变故来得又快又急。军官还没来得及反应，嗖嗖几声，又是几支神出鬼没的羽箭飞来，射倒三名士兵，防御阵型立刻被撕开一个口子。
驼马被惊得人立而起，发出嘶鸣。
此时萧默三人已经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军官大喝一声，手持军刀冲了上去，脚下一点，跃起数丈之高。
军刀闪着寒光掠向拦路汉子的咽喉。
汉子也不甘示弱，抓起匕首就撞了上去。
“锵！”
军官只觉有千钧之力作用在自己的军刀上，那口锻造精良的制式横刀片刻后碎成几段。军官只抓着空荡荡的刀柄倒飞回去。
“修行人？”
军官错愕的看着汉子，这片树林一向太平，突然出现了修行人劫匪，必然是冲自己来的！
但他的错愕并不会停止劫匪的进攻，一轮箭雨之后，车队的士兵已经死伤惨重。
除了军官，其他士兵或是惨死或是带伤，无一幸免。
“玛德！”
军官看到这些家伙的第一轮攻击就让自己全军覆没，一定是有备而来。
“行踪暴露了！”
军官狠狠地回头看向吓呆的萧默三人：
“难道是他们？”
可惜劫匪没给他思考的机会，身后的汉子拾起一截断刃，朝军官掷去。
军官正要闪躲，那断刃却快得迅逸绝伦。军官身子未动，断刃就已经电蛇般咬碎了了他的气管。
劫匪们欢呼一声，从树冠上一跃而下，开始检查战利品。
在萧默等人的印象里，就算土匪占据绝对优势，也不会轻易招惹大秦军人。
因为这种行为无疑是公开向大秦的统治秩序发起挑战。会立刻遭到最高程度的报复。
而这伙土匪却在片刻间就消灭了一支大秦军队。
其凶悍狠辣，远非一般恶盗能比。立刻就唬住了三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横行，这里还有三个小子，看起来不像当兵的！”
精壮汉子轻蔑的看了三人一眼：
“三个乡下孩子而已，恐怕是跟着车队来玩的吧，先抓起来再说。”
木头一样的萧默三人也和还活着的俘虏士兵被抓到一起。
三个人忐忑的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暴徒，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何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