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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伊千年就被从门窗进来的白晃晃的光给吵醒,光是没有声音的,可它就是有能力唤醒睡梦之中的人。
季忧早早的就入了宫,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伊千年独自从吃好早饭,王宫里派来接她的轿辇就到了,外面街道上的雪早被起早得人给踩实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
“姑娘可来了,太子发了好大的脾气,正在殿中发狂呢”。穿着绿衣的素婷,看到从轿辇上下来的伊千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忙上前扶住了她。
“呵呵,我可以自己走的”。伊千年笑着把素婷扶着自己的手给取下了,这样古装剧里皇上妃子们和贵妇人们才享有的待遇她是真的不适应,难不成好好地走着路就会摔倒吗?
“你快去看看太子吧”。素婷又说了一遍。
“太子怎么了”?伊千年问,这些日子并未发生什么事啊,好好的有什么脾气。
“好像昨日蜀国有人前来,邀陈国去往蜀国赏春,大王说要太子代他前往,然后他就发狂了“。素婷说。
“赏春?现在明明是冬天啊,赏什么春”?伊千年觉得奇怪。
“姑娘不知,蜀国离我们陈国足有千里的路程,那里四季如春,所以每当我们中原到了滴水成冰的寒冬,蜀国便会广邀天下诸候国的大王,前往蜀国赏春避寒”。素婷说。
“哦”。伊千年应了一声,心里想她说的蜀国不会是四川或者云南吧,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火锅。
麒麟殿内静悄悄的,院里的雪也被清扫的干干净净,一棵热烈盛开的红梅傲立风中,红色的梅花上点缀着点点晶莹的白雪,梅花开的如同夏日黄昏天边的晚霞,只有一棵也好看极了,众人都赞赏梅花凌寒独自开的气节,可它的美丽又何不胜与气节呢?
“这不是好好的吗”?伊千年到了麒麟殿,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姑娘可别被这假像给迷惑住了”。素婷说。往往重大的事情发生之前,都是诡异的宁静。
“天那!你在干什么”?伊千年惊呼。
麒麟殿里只有陈信陵一个,他头发凌乱衣服也没穿好,光着脚,手里拿着伊千年送给他的打火石,殿中的纱缦被子衣物,被连成圈绕了房间一圈,那些丝织品上好像还被洒了易燃的桐油,只要他一点燃,那很快这座宫殿就会化为灰烬。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半天了”。陈信陵说。
等我干吗?难不成他想烧死我?伊千年心里想,她往后退了一步,只要他一点火她就能很块的跑到安全的地方。
“你不是稀罕我这个太子之位吗,今天我就把它让给你,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父王母后”。陈信陵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一块龙纹玉佩扔给了伊千年,她双手一接,就把那块温润的白玉佩捏在了手里。
“谁稀罕你这破太子位啊,一个小屁孩整天不学好,学别人玩自杀,你有点出息好么?为师实在是太痛心了”。伊千年说。
“啪哒”。陈信陵不理她,低头摩擦着两块扁平的黑色石头,他还不怎么会用打火石。
伊千年犹豫了一下,想要上前夺下他手里的打火石,但是不敢,她也怕引火烧身。
“陵儿,你想干什么啊”。吓的花蓉失色的陈王后,穿着红色的凤袍在宫女的搀扶下过来。
“参见王后”。伊千年弯腰行礼,但王后更本就没理她,行完礼她自己就站起来了。
一个十二岁被所有人百般宠爱的太子,究竟明白什么,看过什么,普通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权力,再他眼里比恶魔还要恐怖,竞然逼的一个孩子想要用死来逃过高高在上的王位……
“我就是不想当太子“!陈信陵发发狂的大吼了一声,伊千年看着陈王后梨花带雨的美丽面旁,只一会她就好像老了几岁,眉眼处的皱纹越发加深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母后都答应你,不当太子就不当太子,母后明天就带你出宫,我们去过寻常百姓的生活“。陈王后说。
“不,今天下午就出宫“。陈信陵已经不再打火了。
“好,下午就出宫,你快倒母后这里吧”。陈王后说。
陈信陵把打火石放在袖子里,开心的去找鞋子,在一旁的素婷,连忙跑了过去。
“我不要你帮我穿”。陈信陵避开了素婷的手,自己坐在地上,往脚上套着鞋子。
这样就结束了,伊千年还以为会闹出天大的动静呢,果然孩子就是孩子,靠着伤害自己得到大人的注意力,然后自己的要求被答应了,很快就又恢复了本来摸样。
“我也不要她当我老师了”。穿好衣服的陈信陵跑到陈王后身边,小手指着伊千年。
“好,母后什么都答应你”。陈王后说。
这是一剑双雕,一石二鸟吗?
王后带着陈信陵和一干人离开了,忽然有一个小宫女跑过来,小声的对伊千年说:“王后说姑娘以后还是太子的老师,眼下只是缓兵之计”。
“你怎么在这”?伊千年看到麒麟殿外的季忧,惊喜的问。不是都说外臣不得入后宫的吗?
“我陪陈王来的”。季忧说。
其实陈王和王后是一起到的,陈王一直在殿外没有进去,陈王只有一个儿子,还是老年得子,陈信陵是他的希望,也是所有陈国百姓的希望,所以陈王不能对儿子心软,他必需保持一个严父的假像。
陈王知道当年两岁的陈信陵看到了自己的姐姐被敌军抓走,被凶狠的男人拳打脚踢,他记得那一夜发生的每一件事,他恨父亲为保护自身安全,而不去管姐姐,十年时间转眼就过,陈信陵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姐姐。
燕国大雪过后,温度骤降,方孟已经骨瘦如材,他站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院子里,身体本能的发抖,不远处的宫殿房顶之上,有一个相貌绝美的男子,他一双狐狸一样多情勾魂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血坊里衣衫褴褛的方孟。
难道老大傻了?白胡一脸不可思议,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站在雪地里,好像是有点傻。
本来想等方孟进屋他才出现的,可等了许久方孟都没有动,高处的白胡冻的直发抖,他是雪域灵狐的后代,连他都会觉得冷,可见温度是极低的。
“主人“。白胡收起自己丰富的表请,走到方孟身边,认真的欠身行礼。
方孟的嘴巴已经冻成深紫色,手的关节处也有点肿胀,踩在雪地的双脚早就失去了知觉。
“……“
“主人,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白胡问。
长长的沉默过后,方孟凉薄的嘴巴浮上一点点笑意,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小房间里,白胡也紧跟其后。
看到下雪,感受到刺骨的寒冷,方孟突然想到季忧在雪山待的三年,于是他就想想试试无边无尽的寒冷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1
被冻真的很不好受,再加上难以承受的身体疼痛呢?季忧在雪山上的三年究竟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
“主人,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白胡又问了一遍。
我靠,你到是说啊,老子时间很宝贵的,整天就会装深沉,装深沉…也不怕把自己给忧郁死,白胡的内心是崩溃的。
白胡想如果把他跟方孟关在一起,就算是有吃有喝,不出三天他也会死翘翘的!
“燕归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事情”?方孟揉着自己冻僵的手指问。
白胡的内心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与发问了,等我回答完也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