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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亚接着说道:“墨提斯的孩子就是下一代神王,我本想抱走他自己抚养。可瑞亚这个不孝女,和她忘恩负义的儿子一样,居然盗走德尔菲的预言背叛我!我的计划被打乱。宙斯和乌拉诺斯联手封锁了天空,我无法登上奥林匹斯找到他。可你不一样。”
“你的计划早已失败,墨提斯之子已经在宙斯腹中化作血肉!”我内里翻江倒海,对啊,神王换代,如果新神王由盖亚抚养,当然会对她言听计从,泰坦危机自然解除,大地之母,真是打的好主意。
她温柔着抚着肚子,娓娓道来:“他的命运之线还在,他还活在世上。听着,堤丰会帮你吸引诸神的注意力,你安心呆此处等待。二十四个满月之后,返回天空找到那个孩子。相信我,你将永享神王之母的尊荣!”
什么叫就可以返回天空?什么叫永享神王之母的尊荣?
我算是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在跟我商量,她这是打定主意要押我上船!我应该早就被盯上了,一旦我离开日月神的目光,独自落单时,她就会立刻出手。只可惜,我可没有当青铜神代罪人的打算!
我心思电转,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智取了。
我“哇”一声闹将起来,一行哭,一行偷觑她的脸色。果然,盖亚满面的信誓旦旦僵成了一块,嘴唇微微张开,显然是被这飞来一笔惊住了。
我肚里笑得打跌,面上却益发哀戚起来。我一边拭泪,一边叹道:“敬爱的祖母,我当然不愿再雌伏于男子之下,忍受无尽苛责。我也想同您一般,成为伟大的母神,享受无上的尊荣。可我,唉——”
“这是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唉——”
“你有什么为难,尽可以吐露。”
“唉——”
“我已经谋划好一切,你只需依计行事,无需担忧!”声音中已经带有明显的不耐烦。
“唉——可我还是……唉——”
“堤丰会将诸神都驱离天空,我会在大地上困住所有神祗,你单枪匹马就敢去暗算神王,现在又做出这副模样做什么?!”
这么快就暴躁了?我抹抹眼,轻声细语道:“您也知道我已列入宙斯的重点防备对象,如此重大的任务,若我再次失败了。我个人安危不足顾惜,可若误了您的大事,那可该如何是好?唉——”
“别再叹气了!”盖亚烦不胜烦,立时喝到。
我捂住嘴,泪珠儿在眼中打转,盈盈水光中有着无限惊惧和委屈,当然是装的……
盖亚扶额,摊出手掌。这是要和我击掌为盟吗?
显然,并不是。一缕金灿灿的秀发凭空出现,在白皙的掌心飞快生根发芽,花开花落,最终结出一个小小的果实。
我试探着伸手拿过来,马上就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时间神力,我惊讶地看向她,这是分明是我母神的力量!
盖亚微微一笑:“这是我从瑞亚发中提取的时间神力,可以赐予你三息的时光凝结。这下没什么好怕了吧?”
呵呵,三息的时光凝滞也敢说没什么好怕的,三息过后呢,站在原地等死吗?算了,总算套出一点儿好东西,好生利用,同样也可以逃出去!
她露出一副我占了大便宜的样子,说道:“现在你就安心在此等待,我还有其他要事……”
不好,老妖婆要走了!我心头警铃大作。
一步跨上前去,亲密地挽住老妖婆的胳膊,我朝她甜甜一笑:“我送您!”
盖亚如释重负,拍拍我的手,道:“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我一个劲地点头称是,紧跟着她穿过六六相对的巨大的石柱,一步一步地靠近神殿的大门。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盖亚一挥手,百丈高的巨门发出嘎吱地响声,缓缓打开。我看着越来越大的裂缝,笑容益发地灿烂。
盖亚抚摸着我的肩膀,慈祥笑道:“回去吧,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昂首挺胸夺回你失去的一切。”
我直面她的双眼:“我当然会夺回我失去的一切,不过……不是以出卖兄弟姊妹为代价!”
左手时间果实,右□□霆闪电,同时朝着她炸下。全身的神力都灌注在腿上,我拔腿就跑,犹如沙漠中找到水源的旅人。
身后传来盖亚无奈的轻笑,好像我就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小孩子,居然自不量力到和大人作对。我暗道不好,老妖婆居然一点儿也不吃惊。
那就说明,她早有防备!
果然,大地开始随着她的笑声颤抖,一根根突刺射出,挡住前路,锋利的尖头闪烁着寒光,前仆后继挡住去路。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逼得放慢速度,小心绕开越来越密集的尖刺。这样一来,就被她追上了。盖亚的笑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背后响起。我心惊胆战,可连回头观察的空暇都没有。焦急、恐慌搅成一团。可越是急,越是绕不过去,反倒被不断伸出的土刺扎了好几下。
该死的!这样下去就死定了!我灵机一动,变作一只杜鹃,展翅就飞。可还是晚了,几面土墙拔地而起,上下左右一下子将我包的严严实实。我又急又怒,恢复人形,变出宝剑四处砍劈。声势浩大,火花四溅,神力的反弹将我的虎口震得发麻,可土墙依旧毫发无损。
盖亚的声音清晰传来:“真是又调皮又狡猾,以防万一,还是暂时剥夺你的神力好了。”
什么?!我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仿佛一把尖刀从脚心插入体内,在我的五脏六腑中搅合。身体里充盈的力量仿佛决口的河流,飞快的流失。我浑身颤抖,神力以血脉为承载,她怎么可能剥夺神力?然而事实如此,不由得我不信。
我惨叫一声,环绕着白弧的闪电被硬生生从体内抽出,我顾不得撕心裂肺的疼痛,一个纵身扑上前去,犹如一只鱼鹰。一定要抓住它,绝对不能让宙斯的神力落到盖亚的手里!呼吸的节奏仿佛变慢,空气流动的幅度也清晰可见,我的身体腾起,翻转,下落,蓝色的电芒犹如灵巧的鱼儿从我指缝中溜走。那炙热的温度好像还留在我的手心。紧接着,沉重的躯壳跌落在尘土,胳膊徒劳地伸展,手中却空无一物。我没有感知到疼痛,心底只剩下一个声音: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土墙轰然倒塌,露出盖亚又惊又喜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