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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么地方?”烟罗好奇,“哎呀,你与我一道去就是了,去了你就知道了!”小彤卖了个关子,“嗯,好吧,不过现在不太平,我们可不能乱走,省得给他们惹麻烦……”烟罗嘱咐了她一句,低头继续做手里的事情……
这天晚上俩人皆无睡意,睁着眼躺在床上,默默无言,“姐姐!”小彤将身子侧了侧,面对着烟罗,“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你与莫将军……会什么时候成亲?到时候,你也请我与表哥同去好不好,像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们自是不能想去就去的,但,如果你可以请我去,我会很高兴的!”烟罗侧头看了她一眼,愣了下,又慢悠悠地转了过去,成亲?可能么?不说以前她是帝姬的时候他母亲就不喜她,现在,更是不可能了吧?如今的她,是个见不得光的人,纵使与宁罗换了身份,却也只是她替她嫁去楚国,而她,又怎么可能继续留在王宫里,坐享公主的待遇呢?手不禁从肩头抚上后背去,如今,她也不敢嫁他了呀……
“阿姐,你真的要与我……”宁罗有些惊心,虽她之前也有过这想法,然而,当机会真真切切这样摆在面前时,她却有些接受不了,“怎么,你不愿意?还是……怕了?”烟罗看着她,目光直直的,没有说话,似在等待着她的答案,时光流转,当遮盖住明月的流云从这一头飘到另一头,大殿里响起了宁罗呐呐的声音,“阿姐,七七四十九下雷霆鞭……会要了你的命的!”风吹过遮挡着的幔帘,在空中舞出赏心悦目的姿态,溶溶月光打在烟罗脸上,衬得她柔美的容颜越发夺目,她抬头,看着高悬的明月,半晌,幽幽的话语从空中荡来,“即便如此,我也要一搏,自己选定的路,就要踏踏实实的走下去,纵然再艰难,也不该退却……”
烟罗知道,过这一关并不难,只要齐宫没人从中作梗,至于楚国,纵使将来知道帝姬被移花接木,宫斐也只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宫斐要娶的,不是她烟罗,只是帝姬这个名分罢了,至于人是谁,是真是假,只要天下人知道楚后是皇朝敬舞帝姬,那便足够了。
她们姐妹俩,到底还是像了她们的母亲,将满满的自己,满心赤诚的自己,小心翼翼的送到了自己爱的人的手里,只可惜,十年前,她们的父亲亲手将那朵花儿折碎,如今,盛开在黑暗笼罩下的并蒂莲花,是否,可以拥有不一样的命运呢?
夕阳染血,霞光晚照,远方山岚寂寂,习习晚风吹动,带着丝丝的寒冷与无尽的寂寥飘过齐宫,
“烟罗,寡人的女儿,你以为宫斐是这样好骗的?”齐王坐在高座之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底下的两个女儿,明明是不同的性格,怎么在爱情上就犯了糊涂呢?当真是她母后的好女儿,骨子里竟是一样的天真可笑!“一个君王,即使是再怎么不在乎他所娶的女人,但,也是容不得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的!你,想要寡人拿齐国千千万万子民的性命堵你们姐妹俩的姻缘么?”手掌重重的拍了下案面,震得案台闷闷作响,空荡荡的大殿,彻响之后有了片刻的宁静,如玉的容颜面无表情,扫了高台之上坐着的两人,温如春水的眸子头一回溢满了嘲讽,“父王,不是一向爱拿齐国社稷当儿戏么?那么如今,我们姐妹俩的所作所为,您应该是感到欣慰才是啊,毕竟我将你的良好作风彻头彻尾的给继承下来了!”
是不是每一个人,平日里再怎么温婉贤淑,良善平和,真正发起怒来时,总是这样唇枪舌剑,言辞犹如淬火的锋芒,可以狠狠地扎进别人的心窝……
十年前,一场后宫乱,皇后获罪,罪名为,谋杀宠妃冯姬腹中胎儿,赐毒于寝殿之中,三月后,王为宽慰冯姬,将故皇后小女,年仅七岁的宁罗公主交予冯姬抚养,从此,宁罗公主系冯姬之女,次年,公主烟罗封帝姬,位高于齐宫女眷,同年,冯姬因贤良恭淑,育公主有功,晋为王后,年底,公主烟罗奉诏前往玉伽山祈福……于烟罗,那是惨淡的十年岁月,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不敢入睡,可又害怕清醒,梦镜与现实,是同样的残忍荒凉,梦魇让人痛苦,现实让人窒息,在梦镜与现实的来回穿梭中,她究竟是怎样挺过来的?有时候,她也曾这样问过自己……
“我的妹妹,我亲生的妹妹,从今日起,不再是她!”白皙的手指直直的指着高座上的女人,像一把利刃,好似下一刻就会穿透她的胸膛,“冯姬的女儿,她……配么?”一个人想要激起一个人的怒气,方法有很多,比如,戳中她的软肋,冯姬,本是一个上不了殿的宫女,一次偶然,所谓偶然的机会得齐王宠幸,便一步登天,现在,更是母仪齐国,除帝姬烟罗,是齐国最尊贵的女人。
这本就只是一场戏,一个人想激怒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也正想找个被激怒的理由,一切是如此的顺理成章,“陛下,你看她,”妖丽的容颜此刻面含泪花,梨花带雨的诱惑,是所有男人致命的伤,“陛下,她要将帝姬名分给了宁罗,我们就遂了她吧,宁罗公主倒是更懂得如何作这个内应,也更会顾全我齐国,”凤目瞥了眼烟罗,如淬了毒的寒冰,转眼间又化作潋滟湖光靠在齐王胸前,“她俩本就是同胞姐妹,容貌似极,正如她所言,楚王要娶的,只是烟罗帝姬,而不是公主烟罗,”烟罗冷冷地看着高台之上,面含春雨的女人,悉心哄逗的男人,不知为何,想起了她的母后,她枉死的母后,如果当初没有给错了心,她是否会后悔?
一心心疼妻子的君王,怒斥着台下的女儿,“烟罗!逆女!好!寡人就如你所愿,不过……”烟罗抬头,睨着高台之上那个她称之为父王的君王,“在此之前,雷霆鞭你是受定了……”指着台下的烟罗他恨声道,不成气候,不成气候,一如她的母亲一样的不成气候!
无骨的柔荑缠了上来,妖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陛下,烟罗公主可是我齐国最尊贵的公主,连她都如此只为个人情爱,不顾国家,若不严惩……”看向一旁的宁罗,似笑非笑,“又怎可以儆效尤,威慑其他的公主呢?”
宁罗浑身一震,看着王座旁妖冶的女人,广袖下的手捏得死死的,面上却依旧如一,冷月孤独高悬,铜墙宫殿弥漫阵阵寒意,午夜的风来得轻且冷,吹着宫角高挂的灯笼兀自盘旋,烛火闪烁,明灭参半,使原本寂寥的深宫更添几分幽暗昏惑。
冷月如钩,凉薄地看着尘世,云端孤鸿,已悄然落座,水间浮凫,却不见踪影。
流云殿中,素色幔帘翻飞,偌大的宫殿里,寂无人声,如被俗世遗忘的禁地,内阁寝殿中,闪着淡黄的烛火,微弱地映出床榻之上苍白的容颜,如姬立在一旁,看着宁罗执着烟罗的手倒在榻前哭泣,而烟罗,容色虽不佳,那双眼睛却明亮异常,透过雕花的缝隙,越过半掩的窗柩,看着窗外冷月微寒,泠泠月光难多情,却把相思遥寄上。
花虽解语花易折,月非长情月恒存。
“阿姐是否后悔,我知阿姐不会轻易妥协,却没料到阿姐如此决绝……”看着床榻上的烟罗,宁罗心里茫然,如若是她,她会如烟罗一般么?为了一个无果的执念,斩断自己所有的退路,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做到如此?
抬眉看着烟罗,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阿姐……阿姐的行为让我无法理解了!难道阿姐,真的可以什么也不顾,就这样……”既然此刻选择了放弃,那么当初……那么当初为何还要答应去玉伽山祈福呢?九载光阴,人生苦短,人之一生又有几个九载可以浪费的呢?
“人,有的时候,不是因为什么而去这样做,而是……”幽幽转过脸,看着妹妹,烟罗轻声道“因为要这样做而做!活了太久,背负了太久,九年来,我想了很多,之所谓果,源于此前已种下了因,因果自有定数,岂是人力所能改变?”叹了口气,烟罗有些无奈,“齐政衰败,后宫临朝,又岂是盛世景象,我用九年的时间完成了我作为公主的使命,而今……”她看着宁罗,露出微微笑意,“我要用仅剩的生命搏一回只活自己,齐国……呵呵,南、楚逐鹿,焉有弱国安逸独善之理?况且,如今的齐国……”
饮了口和姬送至嘴边的汤水,烟罗润了润嗓子,她试着侧了侧身子,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多做理会,嘴边牵起一丝嘲讽,“君昏,臣庸,后无德!这样的国家,只会被灭,谁还会削弱自己与其联盟呢?”自古成王败寇,也无须伤感,齐王室治国无能,如今更是后宫扰乱朝纲,大势所趋也是必然,如若能早遇明君,使齐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她乐见其成,她此番作为,正是埋下了一粒战争的种子,如果时机成熟,那么宫斐自是会有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