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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在志钧家的客房里踱来踱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如何还能睡得着呢。只盼着天亮以后志钧能快些联系上宫里的人,好歹要让我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到了下半夜,我渐渐镇定下来,心忖着这么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明早我就乔装一番,看看能不能趁外面的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再作打算我这正计划着,那边有人敲门。我一看,竟是志钧,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晚了他也没睡。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有些不安,同时又有些迷惑的样子,看的我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有人想要见你。”看看四下无人,志钧低声对我说了一句。
“谁?”我警惕的问道,现在的情况是敌我难分,而我只得自己一个人,不能不万事小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放心,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为兄不会害你的。”像是看出了我的疑虑,志钧解释道。
我心里虽然有些不确定,但还是乖乖得跟着志钧去了后院的一处小书房。
志钧示意我推门进去,自己却退到了院外,我心中有点不安得推开了那扇门。
听到门响,屋里坐着的那人回过头来。
“皇上!”我不禁有些喜出望外,虽说我之前对载有些心结,但在此刻看到他,却是另一番滋味。只要他一句话,我就可以冲进宫去救回凡儿,现在横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立马就可以迎刃而解。不过。倘若要载知道凡儿的存在,那情况只怕要比现在复杂上百倍这下子我有些为难起来,好像无论怎么做都是在冒险
慢着。我还没弄清楚,载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见机行事好了。
“瑾儿。听说你这趟回来,身边是带了一个孩子?”载突然向我发问。
“什么孩子?”我心虚得问道,难道载已经知道了凡儿的存在?
“你不要再和我打马虎眼了,那天小顺子去接你进宫,回来就向我回报说你身边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你倒是说说看,这孩子是怎么一回事!”载逼问道。
“这”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干脆对载坦白,毕竟此时此刻眼前只有载能救凡儿,至于以后地事情,以后再说吧。
“不错,那是我的孩子。”
“这么说,当年你离开的时候说你没有怀孕是假地?你就这样一声不吭得带着走了我们的孩子?”载地脸上带着被欺骗后的愤怒。
“是,”我扬起头。一脸坦然的回道“我不想我的孩子在这里长大,我不要他当皇帝。去背负家国天下。我只想他健康快乐的成长,仅此而已。载像是被我地话震到一般。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渐渐的,他脸上的怒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喜交杂的复杂表情。
“我的孩子,他现在在哪?”载捏住我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皇上”我还未开口,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怎么了?”载神色一凛,心知不妙。
我简明扼要的和他叙述了珍妃对我回来地不满,以及她找志钧把凡儿掳进宫去的事情。我越说越为自己的大意而自责,倘若不是我掉以轻心,以为珍妃不过是想吓吓我,断没有能力光天化日之下对凡儿怎样地话,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直是无法无天了!”载听完,怒不可遏得一拍桌子道。
随后他便气冲冲的接着拉起我地手,一边向门口走一边道:
“走,跟我回宫,我倒要找她去算算这笔帐!”
坐在回宫地马车上,被载一路握着的手将他身上地暖意传送到我的心里,这种踏实感是很久都没有出现的了吧。此时的我,忽然觉得,若是此生就站在他的身后,看他为我出头,为我挡去那些风风雨雨也不错凡是自己出头的感觉太累了,倘若可以,做乌龟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只是,脑海中不由又产生一个疑问:他会拿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珍妃?这件事情要如何收场?想到那天下午载和珍妃之间的亲密态度,我脑袋中的热度渐渐减退,稍稍把身子向边上挪了挪,手却不忍抽出来,终究还是贪恋他掌心的那点温度。
马车一路长驱直入,在景仁宫门口停了下来。此时已是三更时分,除了门口的守卫,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一听说皇上来了,顿时一个个打起精神的点灯起床,忙了个鸡飞狗跳。载越过手忙忙乱的人们,径自直奔后面的东暖阁走去。
珍妃听到前院的动响,刚刚起身披了衣服起身,准备看看是什么个情况。一见进来的是皇上,顿时笑璨如花,但当她瞥见皇帝身后的我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起来,淡淡得问了一句:
“皇上这大半夜的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啊?”
载摆摆手,屏退了这屋里的奴才们。转过身,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珍妃,用颇具威严的腔调道:
“朕且问你,瑾儿她的孩子是不是被你带进了宫?”
珍妃闻言一愣,但旋即便换上一副笑脸:
“我说皇上这生的哪门子气呢,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事干系重大,即便皇上不问起,臣妾也是断断不敢欺瞒于皇上的啊!但在事实的真相查清楚之前,臣妾也不敢贸贸然禀告皇上,所以才把那孩子暂时安置在我宫里,待其身份水落石出之时再交与皇上。”
珍妃的解释倒也说得通。再加上其态度还算诚恳,载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急切得问了句:
“朕的孩子在哪?快带他来见我!”
珍妃听了这话。脸上地笑容有些僵硬,喃喃得说了句:
“皇上已经确认这孩子的身份了?那真是恭喜皇上了。”
片刻之后。一个小太监抱着熟睡的凡儿出现在门后,我一看到就冲了过去,从他手中小心得抱过凡儿,眼泪抑制不住得流了下来。凡儿失踪了一天半,我地心也就跟着七上八下了这么久。现在见到他平安无事,我总算是放心下来。也几乎是在同时,我明白,我决不能让凡儿离开我的身边,无论是谁,以怎样地理由都不可以让我们母子分离!载也激动的走了过来,看到凡儿熟睡的脸庞,他有些惊讶的说了一句:
“是他!”
我心下纳闷不已,难道载见过凡儿?
“上次我出宫找你时。曾在客栈外和凡儿有过一面之缘。”载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地宠溺,但紧接着,他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问道:
“凡儿他为什么会看不见?听说你曾周游列国。难道没有医生可以治得好吗?”
想到这个问题,我也忍不住有些心酸道:
“没有办法。凡儿的视网膜已经差不多完全脱落。复明的希望非常微小。”
说出这句话,我和载都陷入了沉默。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我们对话的这段时间,珍妃的面上闪过的妒忌和后来的暗喜。估计今天大家谁也睡不着了,趁着离天亮还有一会,咱们干脆把这件事情摊开来说。姐姐莫怪妹妹多嘴,我还想再问你一句,这骆凡,究竟是不是皇上的亲骨肉?”珍妃打破了沉默,突然的向我发难。
从她地话中不难听出她对我的怀疑和防备,这让我多少觉得有些可笑。我从没有想过要让凡儿认祖归宗去争一个什么皇子的地位,以我现在家底,足够我们母子俩舒舒坦坦地过完下半辈子了,我何苦要去趟这淌浑水,所谓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她珍妃一心想要的,未必就是我骆新稀罕地。
所以我看了看她,不对她地问题作任何的回应,而是转身对载恳切地请求道:
“皇上,你也看到了,凡儿双目失明,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皇位继承人,更何况他自幼长在宫外,不是规矩,还请皇上能顾惜我们母子,放我们在宫外居住。”
从载看凡儿那不舍的眼光中我可以看出,要他放我们离开基本是想都不用想的,所以我只敢要求他让我们在宫外居住,毕竟各方面都自由些,倘若他日有什么变故,要落跑也容易许多。
“不行!”我没想到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是珍妃“姐姐此言差矣,凡儿再怎么说都是皇家血脉,怎么能居于宫外呢?妹妹也斗胆请姐姐为皇上,为大清思量一番,万岁爷即位多年,膝下却并无子嗣,这使得宗师皇亲中不少人对皇上并不够信任,就连太后也几次三番提出要为皇上过继个孩子。有了皇子,皇上的位子才能真正的坐安稳了,这个道理姐姐应该明白吧。如今凡儿既然是皇上的血脉,皇上又正值春秋鼎盛,谁还敢说皇上不会再有皇子?”
如果不是珍妃的最后一句话,我还真要为自己的自私汗颜一把。原来凡儿的出现,不只是向大家证明了载的生育能力没问题,还燃起了某人心中已经熄灭的希望。凡儿的眼睛决定了他即便进宫也无法问鼎皇位,所以他对珍妃日后可能诞下的皇子毫无威胁,难怪她这么积极的想凡儿进宫!
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