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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克善捡起来一看,皱着眉问道:“这是什麽?”
小兵擦着眼泪解释:“回禀贝勒爷,这是宫里送出来的,说是玉福晋让奴才带回科尔沁的东西。”
“上面的人是谁?”
“回禀贝勒爷,奴才不认识。”
海兰珠聪慧,不可能带一幅无关紧要的画像回来。海兰珠探着脖子瞧了瞧。
“哥,你看。”她惊奇奇地指向画像一角,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吴克善皱着眉探究。
“这是汉字,念‘容’”
“容……”吴克善呢喃,“容福晋。”说完,看着画像的眼神也变成了嫌恶。“果然是个狐狸精。”说完便愤怒地将画像扔到地上。
“吴克善,什麽事发这么大的火。”年迈的寨桑掀开帐篷走进来,吃力地弯腰捡起了画像,深沉地望了一眼,收起画像问:“是不是玉儿出事了?”
“额祈葛,玉儿他……遭人陷害。”说着便过来扶寨桑下。
寨桑江画像展开放到案子上,久久抿唇忽而笑了起来:“如果被一个区区的女人打败,这么没用的玉儿不是我的女儿,将来凭什麽母仪天下?”说的激动,便不住地咳嗽。
母仪天下真的比玉儿的快乐重要吗?
听到额祈葛的话,海兰珠心有不愤,却不敢表现出来:“额祈葛,怎么办?”
寨桑皱眉问:“哲哲呢?她也没有办法吗?”
吴克善解释:“事关皇嗣,所以皇太极不但不听求情,反而迁怒姑姑。”
寨桑拧眉:“那么伤到皇嗣了吗?”
吴克善看向地上的小兵:“快说,那女人境况如何?”
“太医诊断,容福晋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吴克善听后,不由松了一口气:“额祈葛不用担心,看来皇太极只是一时冲动,我想不久之后就会放玉儿出来,毕竟她是我们科尔沁的格格。”
寨桑摇摇头:“吴克善,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如果皇太极抛弃我们,还会有许多部落为他效力,而我们如果失去他的扶住,后果不堪设想。”
吴克善点头:“是,额祈葛不用担心,既然那个女人和孩子没事,玉儿应当不会受到牵连。”
寨桑摇摇头:“这才是我担心的,看皇太极的态度,就算玉儿被放出来,也很难在复宠。”
“依额祈葛的意思?”
寨桑不由自主将实现落到海兰珠身上。
海兰珠还没来得及体会额祈葛眼中的深意,便被大哥挡住了视线。
“海兰珠,你先出去。”
“可是……”
“大哥的话,你也不听了。”吴克善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柔和了些,“你放心,有大哥和额祈葛,玉儿一定没事。”
“是。”海兰珠便只能顺从地离开。
“吴克善,你没必要草木皆兵。”寨桑摇摇头感慨地笑道,“可惜了海兰珠那张脸,如果她有着以前的美貌,我一定会送她进宫,可是看她现在的模样,别说进入后宫争宠,就连嫁人都成问题。”
“不,额祈葛,海兰珠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应当有个好归宿。”
“她的婚事我并不关心,”寨桑摇摇头,卷起桌子上的画像,“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帮玉儿度过这一关。”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画像朝外面走去。
“请额祈葛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就算没有圣僧,吴克善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你是我儿子,我不相信你,还能信谁?”说完便离开了帐篷。
吴克善垂思半晌,终于将海兰珠唤来。
“还没睡啊?”
她一进来,大哥便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海兰珠点头:“睡不着,玉儿的事有办法了吗?”
“海兰珠,”吴克善笑起来,“我想谈的是科尔沁的亲事。”
“哥,都什麽时候了。”海兰珠不由惊奇。
“话不能这么说,这门亲事也是为给玉儿冲喜。”
大哥又拿玉儿做借口,海兰珠不愿意妥协:“哥,我有自己的意中人。”她固执地认为世间总有两全法。
吴克善不紧不慢道:“我要说的是睿亲王的婚事。”
“多尔衮?。
“是,多尔衮现在是皇太极的右臂,大金国离不开爱他,如果他能出手相助,玉儿一定能化险为夷。”
“我懂了,我这就去找他。”说完便往外跑。
“站住,你要和他说什麽?”
“告诉他玉儿的处境,多尔衮是个念旧情的人。”
吴克善却不以为意地笑了:“海兰珠,你错了,多尔衮的心思极其复杂,无利可图的事他不会做。”
大哥的评价和查哈岱如出一辙,是她太不了解多尔衮,还是他们太了解他或许是后者吧,因为他们之中,一个想成为他最亲近的敌人,另一个想成为最隐蔽的盟友。
“哥,你是想让科尔沁和多尔衮联姻。”
“海兰珠,你真聪明。”吴克善笑着,“只有把科尔沁的利益和多尔衮捆绑在一起,他才有理由出手帮我们。”
“哥……”海兰珠不由歪起脑袋,用另一种方式审视兄长。
“海兰珠,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会牺牲你的婚事,可是这不是牺牲,玉儿是我们的手足,我们应当为她筹划。”
听吴克善大哥说了很多,海兰珠忽然笑了:“哥,你相信吗世间上总有两全的办法。”看着他面露疑惑,她粲然笑道:“哥,我去找多尔衮,我知道该怎么说。”说完便撒腿朝外面跑去。同样一桩婚事,与她而言是牺牲,于另一个人却是成全。海兰珠一口气跑到多尔衮的帐篷前,却被士兵拦住。
“我要见睿亲王,让我进去。”她第一次拿出了格格的架势,凶巴巴地说。
士兵被唬了一跳,便捏个借口:“睿亲王不在里面。”
海兰珠自然不信,闷头像羊一样往前冲,可是一瞅见他的手,便又立刻后退两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万一碰到,那便是过错。
“哦……”士兵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一尺距吧,王爷吩咐过,请你去河边找他。”
多尔衮真不在里面,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她来呢?海兰珠走到河边,看到男子临水而立,身姿挺拔轩昂,真当不负少年时光。
“你看我,与从前有何不同?”多尔衮转过脸问。
“胸襟更加宽广。”
“你在奉承我?”多尔衮微笑。
海兰珠点头:“是,因为我有求于你。”
“我下午才应你一件事,这么快就来第二件,是不是很快就有第三件,三年时间,你倒是学会得寸进尺了。”
“我反悔了,”海兰珠摇头,“我想换一个请求。”
“想退就退,想换就换,”多尔衮笑笑,“真把我当开店的了。”
“多尔衮,你知道的,我无法左右你的决定。”
“说吧。”他笑得风轻云淡。
“你……尽快下聘吧。”
话音轻若风拂水面,不曾惊动任何草木,只是凝滞了多尔衮脸上流水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