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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方府之后,方青萝忍不住冲上去挡住他的去路:“你是不是怀疑我绑了人?”
袁破军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青萝,这件事我不会过问。”他说着绕开她,走出几步后又背对着她说道:“她是你姐姐,你自会照顾好她。”
方青萝一愣,心里涌起一股酸楚,再次挡住他的去路:“不是我。”
袁破军微笑如初:“你错了,我相信你,青萝,所以我不会过问。”说着再次与她错身而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方青萝抓住了他的衣袖,委屈地想掉眼泪:“是侯方玉做的,不是我。”
他微笑着,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侯方玉最听谁的?我知道,你也知道,真的不必再说了。”
他用袖子轻轻扫开她的手,漠然地离开。
他是最温柔的男子,温柔的极致,确是拒人千里的冰冷。
方青萝在原地站了许久,似乎是在等谁回来,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侯方玉如期出现在他的视线,她便用力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撒了出来:“臭猴子,把我姐姐还给我。”
“不是我。”
“就是你。”方青萝向来不讲证据,只凭任性。
侯方玉似乎已经习惯,并不计较,只说:“豹眼那些人的确是我找来的,但是绑人的人抢先了他们一步。”
“我不信。”
侯方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种语气如此熟悉,可是方青萝根本不在乎,她只在乎姐姐,抓着他手无理取闹:“我要我姐,你把她还给我。”她是胡闹惯了的,从前想要什么,侯方玉会给,姐姐也会给。现在,她什么不要,只想找回姐姐,可是姐姐不回来,候方玉还跟她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侯方玉终于生气地离开了,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天冷了,风起了,她觉得自己像被所有人抛弃。
这个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搭在肩,然后为她系紧披风的带子。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化成泪水,她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大哭:“娘亲,臭猴子欺负我。”
方夫人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娘亲,侯家公子怎么欺负你了?”
“他藏起我的鞋,还用轿子抬走,为了阻止我,还在周围洒了钉子……”
“然后你一踩,发现那些钉子是糕饼做的。”方夫人气定神闲地补充。
“您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吩咐管家做的。”方夫人幽幽叹息。
方青萝的脑子像被榔头砸了一下,一时结巴地说不出话,原来臭猴子真的没有骗她,可是为什么呢?
“您也不想让我找到姐姐吗?”
“二郎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傻孩子,连二郎都看开了,你怎么还不懂,你想把将军夫人这个位子给你姐姐,那是不可能的,你不是替任何人守着它,那就是你的。”方夫人我住女儿的说手,那样语重心长却又那样无奈,似乎想要把持家几十年的经验一股脑塞给她。
可方青萝就是不懂,为什么不可以,怎么就不可以,她只是想回到从前。她有些生气地说:“您不该这么做的,如果不是你阻止我,如果我能早一点到达那里,就能把姐姐带回来,您不疼她了,对吗?”
方夫人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战栗:“青萝,这整件事都很古怪,如果你姐姐真的回来了,依她的性子就算知道你嫁给二郎,她也不可能不回家。”
“娘亲,您太武断了。”方青萝不相信,“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疼她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觉得是自己自欺欺人。
“你要当心,”方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可以肯定被绑走的女子不是你姐姐。”
“为什么?”
“因为我从昨天晚上就守在和春茶楼外,我看到了那个女人,虽然没看到她的脸,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我的女儿。”她说着,眼角滑落两行苍老的泪,颤抖的声音变成了低泣。没有人比她更想见到女儿,没人比她更希望那个消息是真的,可是作为另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必须保持清醒,并且十分理智地提醒女儿危险正在靠近。
“对不起,总是让您为我操心。”方青萝落下眼泪。
经过这一天,她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冷静地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越想越古怪,到底是谁在打听方家小姐,这个传闻又是从何而来?这一切突然变成了一个预谋已久的局。
“想什么呢?”侯方玉忽然回来,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却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看他,就着栏杆坐下,轻声嘀咕:“在想要不要跟你道歉。”她说得虽然轻,但是侯方玉却听得清楚。
“不用,我们都中了圈套。”
“什么意思?”方青萝倏忽仰头,对上他的视线时,他撇开头。
“我刚去找过那个僧人,他老实交代,的确是有人买通他,让他作证,说那个女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说完,见她不吭声,又问:“你信吗?”
方青萝点头:“信,我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
侯方玉微笑,在月光之下尤为清澈动人;“方青萝永远不用跟侯方玉说对不起。”
她笑着,有些感伤,不过时间,所有人都变了,变得让她难以理解,只除了从小欺负她的臭猴子。
“青萝,你要当心。”忽然间,他也这样语重心长地提醒,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的是袁二郎。给二哥哥的信,为什么要给她?
“和尚不但说谎,还藏了这封信,准备明天送给二哥,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吧。”
方青萝的抚过“二郎”两个字,手指开始颤抖,骨架隽秀,字体飘逸,借着月光,她能辨别出来,这的确是姐姐的笔迹。她毫不犹豫地拆开信封,这信原是送给二哥哥约他明日相见,但是没有落款。可是寥寥几次,她却能读出笔者的痴心。
“青萝,你又心软了,对吗?”
是的,她又心软了,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找回姐姐的机会,所以她把信交给了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