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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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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醒来,颜家乐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项纪雍,没想到她却听到他要她一同出门。

    她先是错愕,随即直觉地就想拒绝,但只得到他冷冷的一句“你以为我会让你单独待在家里?”

    当下她便明白不可能说服他打消念头,尽管心系工作和儿子,也只能同他一块出门上班。

    只是当两人踏入莫氏企业大楼时,她心里不禁感到诧异。

    由于项纪雍还住在当年那三十几坪的公寓里,所以她根本没想过他事务所的规模已拓展到这样的局面。

    项纪雍一路揽着她的肩膀来到事务所所在的六楼,不过与其说是被揽住,倒不如说是被禁锢在他身旁要来得贴切。

    无从拒绝的颜家乐从踏进大楼的那一刻起,便隐约察觉到旁人的频频侧目,如今踏进事务所后,那股感觉更强烈了。

    事务所里的数十名职员看到他们走进来,眼睛瞪大得像是要当场凸出来似的,因为他们从来没看过他们的老板会如此充满占有欲地搂着个女人。

    但碍于项纪雍难看的脸色,众人即使傻眼也不敢表现出异样。

    办公室的门一带上,他毫不迟疑的放开颜家乐径自走向办公桌。

    看到他这样的态度,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跟他相处,更别提要如何度过接下来的一整天。

    而项纪雍也因为拿捏不定要用什么态度对她,所以刻意漠视她的存在,当他在办公桌后方坐下后便按下对讲机,要秘书将今天的行程表拿进来。

    她于是顺势提出“如果你要忙,我可以待在外头等。”语气是小心翼翼地建议。

    他的严厉眼神猛地射来“你哪也别想去!”

    冷凛的语气让她吓了一跳。

    项纪雍见状,意识的皱了下眉,想到昨晚抱着她的身体,感觉她僵硬的身躯到凌晨才放松下来,因此转而说道:“不想待在这里,就到里头的休息室去。”

    他指着办公室的左手边有另一道门,那是他的专属休息室。

    颜家乐知道,他是不可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的。

    未等她接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一把推开。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宗怀一进门劈头便问,却在见到颜家乐时怔住。

    她也被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给吓了一跳。

    认识多年,首次见到好友带着女人一块儿来上班,莫宗怀顿时间呆愣住,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只能定定地看着颜家乐。

    她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便向项纪雍托词道:“你们忙,我到里头去。”转身便走向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一被带上,莫宗怀随即回头转向好友确认“她是昨晚的女服务生?”

    明白好友想知道什么,他却无意解释太多“嗯。”仅淡然的点了个头。

    因为听到好友的亲口证实,莫宗怀倏地瞠大双眼“昨晚你突然冲出去就是为了追她?”

    他仍然只是点头,未多作解释。

    莫宗怀却无法像好友那样平静“她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

    “只是个女人。”他轻描淡写截断道。

    乍听此话的莫宗怀差点没跳脚。

    今天要换做是其它人这样的解释或许还说得过去,但对向来不跟女人有所牵扯的好友来说,却想以一句“只是个女人”来打发过去?

    难以信服的莫宗怀并未就此打住“之前你就见过她?”他问得十分笃定。

    项纪雍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尤其令莫宗怀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竟从来不曾留意过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心里禁不住要怀疑究竟是自己过于疏忽,抑或是好友刻意隐瞒得太好了。

    “没什么好提的。”一个选择背叛他的女人,根本不值得被提起。

    听出好友语气里的懊恼,感觉上不像是针对自己而来,莫宗怀不禁又望了休息室的方向一眼。

    能让好友在众目睽睽下追出去,就表示休息室里头的女人在他心里占有某种特殊的地位。

    既然这样,好友在提到她时,为何又是这样的语气?

    尤其刚才那女人跟好友说话时的态度,语气里似乎透着些许的害怕与小心,这又是为什么?

    尽痹拼出两人间有问题存在,但见好友现在根本就无心多谈,莫宗怀决定暂时打住追问,只向他确认了句“项爸跟郁玟姐知道她的存在吗?”

    “暂时别告诉他们。”

    “为什么?”他直觉感到不解“你该知道项爸跟郁玟姐一直很操心你的婚事。”

    项纪雍自然清楚,问题是眼下连他自己都拿捏不定要如何来处置颜家乐,又该怎么向家人介绍她?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他们。”

    莫宗怀听闻,又对好友所谓的“时候”感到无法理解。

    以他对好友的了解,能让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好友如此在乎,不就已经说明了那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说来就算两人之间真的存在着什么问题,也是早晚都会解决的,那么早一点让家人得知她的存在又何妨?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莫宗怀也不便多去干涉什么“那好吧,可能的话就尽早告诉他们。”

    项纪雍没有接腔,因为在他心里其实根本也没个底。

    为了逃避项纪雍,颜家乐选择躲到休息室里来,带上门后才发现里头俨然是间小套房,除了有张床可供休息外,还附设了简单的卫浴设备跟衣橱。

    她忍不住猜想,他要是在忙得抽不开身时,应该会直接住在这里吧!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许就不用时时刻刻面对他了。

    但这只是她的天真想法,如果他怕她逃跑,因此在必须留宿这里的夜晚,又怎么可能放她独自回去住处?

    只不过休息室里虽然应有尽有,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事可做,因为里头根本就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

    就连昨天被项纪雍抓回去时,除了身上穿的服务生制服外,她甚至连背包都没能来得及拿。

    就连现在身上穿的,要不是当年还有一两件衣服留在他的住处没有带走,这下她可能还穿著服务生的制服走进这栋大楼。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视线不经意瞥见口袋里的手机,那是昨儿个正好放在制服口袋里的。

    记起项纪雍这会儿正在外头与人交谈,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进来,她决定趁这机会拨通电话给医院里的儿子。

    电话一拨通,那头传来儿子稍嫌早熟的声音“妈咪!”

    也不知道是因为跟项纪雍重逢的冲击,还是想起儿子的病情,一句妈咪顿时让颜家乐红了眼眶。

    等不到母亲出声的颜祈康又喊了句“妈咪?”

    她才勉强忍住鼻酸问道:“吃过早餐了没有?”

    他马上就想反问母亲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会到现在还没吃早餐,却听出母亲的语气有些许不自然“妈咪不舒服吗?”

    或许是因为单亲家庭的关系,明白儿子的心思要比同年龄的小孩来的早熟细密,因此她连忙佯装轻快,就怕被儿子发现了什么“没有啊!怎么样?昨天睡得好不好?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无意让母亲操心的颜祈康略带老成道:“没有,我很好。”

    她还是无法完全放心,忍不住又叮嘱了遍“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要马上告诉护士阿姨知不知道?”

    “妈咪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提醒母亲。

    颜家乐虽然也知道,但是只要一想到不能陪在儿子身边照顾他,心里便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因为妈咪换了工作,新的老板比较严格,最近可能没有办法常去医院看你”她说着不禁又觉得心疼起来。

    听出母亲语气里的哽咽,他追问道:“妈咪在伤心?”

    “不是,只是想到不能常去陪你,妈咪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你。”她这回说的是真的。

    颜祈康反过来安慰母亲“妈咪不要担心,祈康在医院里有医生伯伯跟护士阿姨会照顾我。”

    “可是”

    “妈咪要专心工作,这样祈康在医院里才不会担心。”

    一席对话要听在旁人耳里,怕是要误会他们母子俩的角色是否对调过来,不过儿子的乖巧懂事也让她感到欣慰。

    “妈咪知道,妈咪不会让祈康担心,等妈咪有时间”才要说就会去医院看儿子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来,她一惊急忙说道:“妈咪先去工作了。”便匆匆挂上电话。

    项纪雍在打发走好友后本来要开始工作,可是一想到休息室里的颜家乐,又决定进来看看状况。

    没想到才一推开门竟对上她满脸的泪痕,心里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又听到她匆匆挂上电话前的那一句妈咪?

    虽然她说得很匆促,声音又不是很大,他却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绝对没有听错。

    见到项纪雍乍变的脸色,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大步来到她面前,一把抓起她握着手机的右手。

    “对方叫你妈咪?”

    事出突然,让她瞬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结婚了?”他的手劲不自觉的加大。

    她虽然痛得皱眉,仍是下意识的否认“没、没有我没有结婚”

    “还想骗我?”他缓缓靠近,脸上尽是阴狠的表情。

    “是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她已经痛到脸色有些泛白。

    但他根本无暇去注意“你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这个想法令他感到震怒。

    “不是,我没有。”她连忙摇头否认。

    “还说没有?!”

    他手掌一个使劲,终于让她忍受不住喊出声来“痛”

    项纪雍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粗暴,尽管脸色仍然铁青,却已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她才要舒一口气,突然又被抓住手臂。

    “说!那个男人是谁?”他阴鸷的神情像是恨不得能宰了那个男人。

    颜家乐即使害怕,但仍试着澄清“没有,没有别的男人。”

    真切的表情让项纪雍几乎就要信了她,但只要一想到这女人曾经背叛过他,他就无法不去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还不肯说实话?”

    “真的没有。”

    见她执意不肯吐实,他突然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她一惊,本能就想抢回来,可一对上他阴狠的眼神就不禁收回了手。

    他查阅了手机里的拨号记录,发现刚才跟她通电话的人叫祈康,直觉告诉他是个男人的名字,脸色因而大变。

    “那这是什么?!”

    屏幕上头显示儿子的名字让她骇的说不出话来。

    他见颜家乐没反应又吼了一声“说话!”

    “是、是医院里的病童。”她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眉心一拧“什么?”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话已出口的她留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只得顺势说道:“一个罹患罕见心脏疾病的病童。”

    “病童?”这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尤其又看到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她忐忑的望着项纪雍,不确定他是否相信。

    倏地,他脸上的表情又是一沉“一个病童会喊你妈咪?”

    “那是因为我在医院里担任义工妈妈。”她急中生智道。

    想到了说得通的解释后,她的思绪终于能冷静下来,慢慢的陈述道:“因为那孩子没有家人,又患有心脏方面的重症,所以我就担任他的义工妈妈。”

    望着她一脸真切的表情,脸上还垂着未干的泪痕,他冷不防地突然记起,当年她的弟弟似乎就是因为心脏方面的疾病才过世的。

    这才,她的一切作为全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弟弟的缘故,所以选择到医院照顾患有相同疾病的病童。

    颜家乐默默地留心着他的反应,见他的脸色已渐渐缓和下来,心里才跟着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