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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格桑老爹驱赶着小杂种们回了兽苑,擅长丹青的彦王就马上
亲自绘了苏宇的头像,令府中师父画师们连夜仿绘,至天亮,
已有上百张“逃犯”画像分发给王府护卫及衙门中。
并且悬赏,有提供情报者,赏黄金百两;有捉拿逃犯者,赏黄
金千两。
于是当日就有上百个小分队拿着逃犯画像全城搜捕。
彦王知道格桑老爹的金冠蛇是奇毒,对方即使没死,此刻性命
也去了大半条。定不会走远。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苏宇独身一人,身中剧毒,自然不难
捉到。
怕只怕苏宇现在是在赵钧的庇护下。
不过彦王晓得最近两三个月大婚后的赵钧一直在寻找那个叫苏
宇的男宠,整个人都因此变得有些失魂落魄。这件事早就在整
蚌朝中被众大臣们悄悄地传为笑谈。
而且吓破了胆子们的下人们已经争相说清楚了,那个卖身入府
的苏阿大已经独自在王府中潜伏了有大半个月。
可以肯定的,赵钧定然不知晓最近一段日子苏宇是藏在了自己
的王府中。
于是彦王没有把事情张扬开,只说王府中一件要紧的宝物被画
像上那个混入王府中做奴叫苏阿大的小贼偷走,所以这个逃跑
的“小贼”是非抓回来不可。
于是当日,无数队人马在帝都横冲乱撞。有王爷的指令,又有
不知多少平民人家遭到了搜查。
唐盈儿虽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贫家姑娘,但眼神很好,远远的
就从军爷手中的画像上瞅见了苏公子的轮廓,又见一帮军爷拿
刀拿剑凶神恶煞地喝问,当下吓得心惊肉跳。趁挨家挨护搜查
的军爷还没有查到唐糕店,赶紧奔回自家后院。
后院那个地窖闲置着快半年没开启过了。赔钱货打开地窖,一
鄙陈腐霉烂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得屏住呼吸。
唐盈儿心惊胆战,只觉得墙外铁骑的声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下也顾不上下地窖查看,奔回房中,把炕头上尚且昏迷不
醒的苏公子连抱带拖,拖到了后院。
苏公子刚刚傅了草葯,本来应该静养,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地窖里的那股霉味儿此时散得差不多了。
唐盈儿脸憋得通红,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个昏迷中的公子拖
到了地窖中。黑暗中爬出,拿大木板把缺口掩上。见木板上明
显是被动过的痕迹,赶紧抓几把土泥堆上,再来一些稻草,洒
了好些秕谷,轰着自家的鸡群,在地窖上方周围一大片地儿,
于土泥中寻着啄秕谷。
然后奔回房中洗脸洗手,洗干净土灰。再去厨房中抓了满身的
面粉,身上再洒上一小把糖,看上去就是个正在做糖糕的小模
样。
唐盈儿刚刚揉起了一团面,就听得外面的砸门上。又是吓得险
些坐地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跑去开门,却被冲进来的军爷们
险些撞倒在地。
唐盈儿贴着墙好不容易站稳了,就被一群军爷举着画像凶神恶
煞地问:“这个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画上的头像当真是惟妙惟肖,唐盈儿身子摇摇晃晃、惊得脸色
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寻常人家的小女子没几个不是被军爷们吓破了胆的。几名军爷
登时哄堂大笑,见小姑娘模样还真不差,身上又有一股糖糕的
甜香,就有两三个军爷涎皮涎脸的想凑过来调戏人家姑娘,好
在为首的是个持重的,还真怕那几个色迷迷的军爷调戏良家女
子闹出事端,马上喝止住了。只说抓人要紧,带领着手下一阵
风儿似的冲到了后院。
唐盈儿贴着墙站在那里,腿都有些发软,心下着实惦念着公子
,也就定定神,扶着墙站稳了,长出一口气,追入了后院。
柴房被喘开,里面翻了个乱七八糟。七八个军爷拿刀拿枪,在
院中一阵乱翻。
一群吃砒谷的鸡全都扑扇起了翅膀,咯咯乱叫,满院乱飞。
几个军爷在院中一顿乱翻,充其量找出几枚鸡蛋。马上被爱腥
的军爷磕开了倒自己嘴里。
唐盈儿靠墙根站着,脸色煞白。一个五大三粗的军爷恰恰就站
在地窖上方的木板上。
军爷们也只当小姑娘是被几位爷吓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几个刚刚喝下生鸡蛋的军爷舔舔嘴巴,说这小院果然没法藏人
,兄弟几个再到前面看看。
所有人轰然答是。只有站在地窖上方的“五大三粗”猛一跺脚
,抱怨一句“大清早的饭都顾不上吃就出来搜人”
喀嚓一声响,脚下木板断折,那军爷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院中马上鸦雀无声。
唐盈儿仍然站在那里,却是迈不动脚步,说不出话。
险些摔倒的军爷惊道:“下面有个洞!”
为首的很老成:“是冬天储存大白菜的地窖,很多人家都有。
”
后面几个军士面面相觑,来一句:“地窖内可以藏人。”
竟没有人回头向墙根儿下险些晕倒的唐盈儿看一眼,一窝蜂跑
来揭木板,露出一个黑黝黝地洞,就要跳下去。
终归是没有人跳下去,因为地窖中居然窜出一条碗口粗的大蛇
。
军爷们大叫着转身就逃,那条大蛇看样子并不想吃人肉,哧溜
哧溜着竟爬上了墙,爬出了小院。
众军爷这才站定了,惊魂未定,站在那里只是喘气。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个年纪轻的还问:“蛇出去了,是不是
再下地窖去查查看!”
众人白眼相向。
一个平日里最聪明的军士还反问:“你觉得地窖下那么一条大
蛇,还有可能藏人吗?”
年纪轻的傻傻的摇头。
当下又有几个随声附合:“我们都看清楚了,地窖里根本没有
人。”
那个年轻的还发了下呆,毕竟刚才大家看到的地窖是黑黝黝一
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知道里面有人没人?
不过心中的疑问还是忍着没有说出来。平日里这几位大哥说话
做事就比他这个最年轻的聪明,自己既然是最笨,就应该听几
位大哥的话。不然的话,开口也徒惹大家嘲笑而已。
众人达成一致,自然是在为首的率领下离开这个看似平常的后
院。
当然,这群人中多半是聪明的,或者说是自以为聪明。地窖中
既然能跑出一条碗口粗的大蛇,自然也有可能跑出第二条,或
者说还潜伏着一个同样厉害的。
万一一不小心,下地窖被蛇咬伤,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小命儿归
西,岂不太也亏大?
军爷们很快离开了唐糕店,临走的时候,谁也不忘从厨房里抓
几把新鲜的糖糕塞嘴巴里。
大清早的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的中饭不晓得能不能吃得上。
还不知道要往前搜查多少户,再不随手抓点吃的慰劳军爷的肚
子,岂不太也没天理?
唐盈儿贴着墙慢慢地坐下,只觉得全身虚脱。歇了没一会儿,
赶紧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奔到了地窖边上,望着那个黑黝黝
的大洞,想起了那条碗口粗的大蛇
唐盈儿从小最怕蛇鼠之类的东西,换成平常,她说什么也不会
下到钻出一条大蛇的地窖中。
但此刻,里面还有苏公子。居然把苏公子藏在了有蛇的地窖中
万一
唐盈儿简直不敢想下去,可又不能不想。她终于鼓足勇气,一
咬牙,搬过梯子来爬下了地窖。
还好没有遇到第二条蛇
好不容易把苏公子弄出了地窖,在阳光下查看清楚了,没有新
的伤口。这才松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把苏公子连抱带拖
的弄回了屋内。
唐盈儿心下高兴,想那条大蛇还真是条不咬苏公子的好蛇。
她却不晓得,咬伤苏公子的那条金冠小黑蛇是一种毒性极强的
灵蛇,寻常的蛇(无论大小)见了那蛇也只有俯首称王的份儿
。
苏宇中了蛇毒,又将小蛇拍烂在自己手背上,身上尚有一丝蛇
王气味。加上全身的腥臭(沾染上的野兽的气息),自然让寻
常大蛇对自己退避三舍。
若不是杜若的解毒灵丸,此时的苏宇,早已气绝。
唐盈儿按着寻常解蛇毒的方子,熬了一大碗浓浓的葯汁,给苏
鲍子灌下。好在对方昏迷中倒也不抗拒,费了一个时辰,一大
碗汤葯居然灌进去十之八九。
唐盈儿心下欢快,捧着空葯碗离去。
过了一天,公子身上的脏臭可是隔着两重屋子都能闻得到。
年轻姑娘脸嫩,本来是怎么也鼓不起那个勇气
但苏公子那般漂亮的人物,岂能每日腌臜地躺在炕上?
唐盈儿花了一天时间鼓起勇气来,烧了满满一桶的浴汤,闭着
眼睛把公子肮脏不堪的衣裳扒下,再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把公子
抱入浴桶中。
唐盈儿满脸通红,倒也花了半个晚上把公子从头到脚清洗干净
。
连炕上的被褥,也全都换了一套崭新。
苏宇一连昏迷了五天。
这五天中,迷迷糊糊中依稀能感觉到有人把自己轻轻扶起,给
自己灌下了许多或苦或甜的汤汁。
苏宇偶尔会勉强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模糊一片。不知不觉中,
他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