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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震动,苏宇连晃了几晃才坐稳了。听得外面一迭声的护卫
喝骂,道一声“挑帘。”马上有人把锦帘挑起。苏宇这才看清
了,马蹄一侧,坐着一个女子,荆钗布裙,黄黄的头发,零乱
不堪。手中挽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的灶糖,滚了一地。
苏宇问是怎么回事,马上有人禀报“这个卖灶糖的丑丫头不知
死活,冲上前惊了马,惊扰了公子,还差点让自己被马踩死。
”
那姑娘抬起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有菜色,黄黄的脸果
然很平庸。惟独一双大眼睛,抬起眼皮,倒也清明。
苏宇也没当回事,吩咐一声前行。
锦帘还没挑下,白马就抬蹄,将滚了满地的灶糖踩了个粉碎。
这一下那个卖灶糖的女孩登时嚎啕大哭,竟是不顾死活地扑到
马蹄下抢救那些尚且完好的灶糖。几个护卫拉都拉不住,眼睁
睁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丑丫头”被马蹄踩断了手臂,痛得晕
了过去。
若不是护卫们眼疾手快把人从马蹄下拉出,这个贫寒人家的女
孩儿,就会因为几块灶糖活生生死在了马蹄下。
马上有人围了上来,马车行走不得。护卫把痛晕过去的女孩丢
在了地上,破口大骂。
苏宇连忙喝止,令人把女孩放上马车送去救治。不想护卫们面
面相觑,竟没有一个人动手。
一个稳重些的护卫上前禀报:“这是府中的规矩。公子乘坐的
马车,不得同时乘坐他人。当然,赵大人除外。”
苏宇一怔,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充其量不过是府中的一
蚌男宠。那个赵钧,对府中的男宠,向来是看管得非常严的。
周围一大圈百姓也有几个精明的看明白过来,远远地打量着马
车上长相绝美的少年,指指点点,低声嬉笑着。
那些陌生人的目光,让苏宇芒刺在背。他们明白了他的身份地
位。如果不是行动不便,他真的会马上跳下马车弃车而去。
然而,此时此刻,他甚至连逃离的能力都没有。
苏宇:“马上给我把姑娘送上马车。”
侍卫们抬头,遭遇的是苏公子寒冰般的目光。那样的目光,真
的让人不寒而栗。
而对方不过是一个男宠!
不过这个目前最受宠的男宠又得罪不得,得罪了,万一人家哪
天在大人身边吹个枕头风,他们这些低三下四混饭吃的护卫们
,还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听从吧,这个将军府不成文的老规矩却又破坏不得,破坏了,
多多少少有损赵大人的威严。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下头不作声,屁也不敢放
一个。
一时间,男宠和护卫们,竟都僵在了那里。
一白衣公子越众上前,打破了这个僵局。
此公子姿容甚是俊雅飘逸,挥一把折扇,伸手一抄,不嫌肮脏
把个衣衫褴褛的贫家姑娘抱入怀中。抬头微笑道:“这位姑娘
伤势拖延不得,得赶紧救治,小心落下终生残疾。”
护卫们巴不得有人帮他们解围,马上齐声笑道:“公子一看就
是善人,出门见个年轻姑娘顺便伸个援手,他日必然早生贵子
。”
善人公子没理会这些粗人不通的言语。抬头看着马车上苏宇的
气色,眼神闪了一闪,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慢性毒将入
肺腑,尔命不久矣。”
几个护卫一呆,齐齐破口大骂:“敢诅咒我家公子,吃了熊心
豹子胆了你!”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横抱着怀中尚自昏迷的姑娘,一转身,就
此飘然离去。
苏宇在马车上怔怔地发呆。
几个护卫还在劝说:“那个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人,胡说八
道,苏公子别放在心上。”
苏宇开口:“跟上他。”
护卫们又是一呆。脑筋转了几转,都在想赵大人是规定了不许
鲍子们与他人同坐车,可又没规定不许府中的公子上街跟踪别
的男人。
再说了,府中有好几位公子就是别的公子在街上跟踪跟来的。
那位白衣公子长相着实不差,论俊雅飘逸又在府中所有公子之
上,堪称又一极品。倘若把这么个极品再弄到府中,他们几个
护卫的功劳,可就大了。
大家的脑筋都转得一样的快。这一下把道理想通了,不用苏宇
再吩咐,几个护卫忙不迭地挥起了马鞭,策马追去。
白衣公子虽说怀中抱着一个人,但脚不沾地,行走甚是迅疾。
后面车轮轱辘,始终和人家差了一大截,竟是怎么也追不上。
任后面的人追得疑神疑鬼,白衣公子却是头都不回,在帝都七
转八绕。直至黄昏,终于没入一小巷深处。
小巷入口一株高大银杏树,巷内却甚是狭小。将军府的马车,
竟是驶不进去。
苏宇:“不是带着软轿吗?抬我进去。”
护卫们手脚麻利,c。把马车后面依附着的精巧软轿抬来,小心谨
慎地把苏公子安放其上。四人抬着软轿,其余几人前后拥护着
,默不作声进入小巷深处。
小巷看似狭小,里面却着实幽深。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头,
这才发现一看上去很不起眼的黑铁门。门上两个铁环,朴朴素
素,看上去就一寻常人家。
一名护卫上前敲铁环,咣啷直响,里面却毫无动静。还想砸门
,被苏宇制止住了。
苏宇:“主人必已知晓我等到来。初次登门,切勿冒犯。只在
这里候着就是。”
护卫们即使不情愿,也只能依言候着。毕竟说话的是半个主子
,违逆不得。再说了,赵大人在府中掌灯时分才会回去。也就
不着急这么一时半会儿。
众护卫包围着,中间四人抬着软轿,轿上高高在上的苏宇。悉
数在门外默不作声地等候。
等了好一会儿,才闻得里面隐隐的细乐声。又过了一盏茶的时
分,门终于吱呀一声开启。
有几个侍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只等门一开就破口大骂。不想
等门大开,全都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门内俏生生站着四名闭月羞花的丫环,举着四个精致灯笼。衣
着四色,一桃红、一湖蓝、一柳绿、一鹅黄,当真如四朵娇娇
嫩嫩的鲜花一般,冲着门外人嫣然一笑,道:“诸位大哥久候
了。我家主人请苏公子移步入府中一叙。”
护卫们看得半天合不拢嘴巴。还是苏宇来一句:“还有劳四位
姑娘带路。”
四名美婢翩翩转身,迈着整齐划一又轻盈如云的步伐,举着灯
笼在前引路。后面跟着的是一群魂不守舍的护卫,以及软轿上
抬着的默不作声的苏宇。
那个黑铁门着实平凡,不想入内极是轩敞,竟是好大一座花园
。园内花木山石,流水淙淙,处处天然不见雕琢的痕迹,布置
得极具雅趣。
走过一花廊,又见一碧清的水池,于月光下碧波荡漾。水池中
心一座造型极为精巧的花亭,竟是玻璃建造。于碧清的池水中
当真如小小的水晶宫一般。
晶莹剔透的玻璃花亭上笑语喧哗。直看得那些个外来的护卫们
魂儿都要飞上了天。
如果说之前这四名美婢还只是人间的鲜花,那玻璃花亭上七个
大美人就是天上的七仙女了。
七美分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薄纱绫罗,云髻高挽,体态曼
妙,把个白衣公子簇拥在中间,笑语喧哗,打情骂俏。
忽听得琴声悠扬,叮咚作响,在这仙境一般的所在,当真如仙
乐一般。众美马上噤声。白衣公子拔动案上的古琴,引吭高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悠扬宛转,一曲歌毕,众人屏息凝气,竟是久久无声。
白衣公子长身而起,抱拳鞠躬:“贵客登门,有失迎迓,还望
恕罪。”
对方举止谦恭,谈吐不俗。好在苏宇生前从小被长辈逼着背了
不少古文,在部队里也是文武双全的佼佼者了。忙在轿上回礼
:“小人身有残疾,行动怠慢处,还望恕罪。”
白衣公子放声大笑,身边七美亦是花枝乱颤,笑个不休。
白衣公子笑道:“你也恕罪,我也恕罪,何必如此客套。你我
相隔甚远,叙话多有一便。何不移驾至此,把酒言欢。”
说话声中,早有一小小莲舟于花亭下划将过来。舟上划桨的是
两白衣童子,生得粉妆玉琢,伶俐可爱。转眼至岸边,蹦跳上
来。弯腰道:“苏公子请上船。”
一粗莽护卫还来一句:“船这样小,怎载得动我们这许多人。
”
二童子齐齐抬起头来,乌溜溜的眼睛中满是惊诧。惊诧笑道:“我家主人的莲舟,你们这等粗人也配上吗?”
要换作平时,这几个护卫早就勃然大怒,拔刀相向了。可如今
面对这两个玉雪可爱的童子,竟是怎么也生不出气来。再望着
远远玻璃花亭上一群神仙般的人物,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如此仙境一般的所在,竟皆自惭形秽,低头不语。像是被主人
气势所迫,小心放下了软轿。
两位童子人小,力气却异乎寻常的大。一边一个,抱起轿上的
苏宇,平平稳稳地送上了莲舟。
莲舟载着苏宇,转眼至花亭下。
二童子又是一边一个,挽着苏宇的双臂,齐齐喝一声:“起!
”
三人竟是平平飞起,跃至花亭中。
白衣公子手握折扇轻轻一挥,二童子同时放手,跃至一旁。一
鄙大力席卷着苏宇,稳稳落在了一铺垫着厚厚锦褥的玻璃椅上
。
作者有话要说:白衣公子所唱歌词为陈国民歌月出,具体
可百度之。
今天为大家奉上一位神仙般的男配,唉
有点纳闷,怎么感觉看文滴银明显比收藏滴银多。
两眼泪汪汪,泪眼望大家:走过路过的童鞋,看了文,要是觉
得还能看得过去的话,顺便给个收藏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