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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筱青和叔子烈被人们夸赞得红了脸,进了客栈。那客栈伙计刚在门口瞧了个痛快,此时见两人进来,忙笑着上前拱手道:“两位真是好心人呐!敬佩敬佩!”
叔子烈道:“哪里哪里,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来来来,两位吃些点心,这点心可是客栈里的特色,好吃着呢,再来一壶甜酒,几盘佐菜!”说着已将点心和甜酒端到了食案上,见两人沉吟的样子,笑道:“两位古道热肠,这餐我请!”
两人向伙计拱手致谢,见案上点心酥香,甜酒浓芳,不禁食欲泛滥,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伙计见两人不客气,高兴地又端上几盘小菜,心道,别看我一小伙计,可就喜欢这种真性情的豪爽之人!
两人吃过点心,就着小菜,你一杯我一杯地饮着甜酒,只觉连日来的辛苦和疲惫渐渐地融化了。周筱青连饮了几杯,脸上泛起红晕,清丽之中更添了妩媚,叔子烈一时看得呆了。
见叔子烈看着自己,周筱青笑道:“我醉了吗?”
叔子烈回过神来,是,你真好看!”他暗恨自己嘴笨。
“筱青,一会儿你上楼歇息,我去坊区找找工!”叔子烈道。
“子烈——”周筱青想说我们一起去,可是叔子烈却轻轻捂住她的嘴“好好歇息,我自己去!”说完,转身出了客栈。
周筱青是叔子烈心目中的仙女,他不让她出外做工。
周筱青感动地看着叔子烈的背影,这个大男孩,别看比自己小了六岁,可疼起她来一点也不含糊。
周筱青百无聊赖地躺在席上。本想睡一会儿。又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等着她去做一样。她扒在窗旁欣赏西周地街景。忽一个念头闪过:何不出去逛逛?好不容易来西周一回。闷在屋子里算什么!
当下抖出新买地浅灰色衣裳。挑短些地一件换上。刚好合身。环顾四周。缺了一面镜子。跑到沐浴房去依着水面照了一回。只觉冷色地浅灰更显她清秀地气质和凝白地肤色。
望着水面。周筱青满意地点点头。心道。男子就男子吧。在西周。似乎扮成男子更方便一些。也是别样地体验嘛!
为不使求工归来地叔子烈着急。留了话给伙计后。周筱青轻快地出了客栈。来到熙熙攘攘地街市上。两旁依然是工坊区。心道。不知子烈在哪一家求工?可顺利吗?
忽闻一阵乐声传来。那清音之婉转悲切。曲调之徬徨低沉。足以令人垂泪。那音乐象有一种魔力。引着周筱青循声向南走去。是谁在抚琴?周筱青看看身边走过地人。表情木然平静。似乎并未听到乐音。是啊。如此动人地音乐。没有人听到会不为之动容。
走了一段路,依然不见抚琴之人,她纳罕了,忽然心中一动,莫非是宝镜?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宝镜,似又不是,那琴音象是自南传来,若是宝镜所传递,怎会有方向感呢?若不是,为何不见抚琴人?
正走着,身后传来一阵闹喊声,回头一看,路人正急急地向两边躲去,让出中间一条路来。
周筱青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刚想向一边躲去,两个人朝他急速奔来,周筱青还没看清那两人的样子,就被撞倒在地。
“该死!”周筱青咒骂了一声,见那两人已跑开数十米。刚要起身,见来路上已追上来几个身穿吏服的人,边跑边喊:“不许跑,站住!”
警察抓小偷!周筱青以现代人的思维想了下,立马起身向撞倒自己的那两人追去,她平生最恨小偷,小偷却最“喜欢大咧咧不拘小节,手机钱袋频频成为小偷的战利品。
此时,她发足向前面那两个小偷追去,无奈那两人跑得太快,将她一个女人累得喘个不停,回头一看,后面那几个警察连自己都没赶上,看来笨警察哪都有啊!
周筱青汗流颊背地蹲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心想,我是追不动了,让笨警察们自己追吧!却见前面两小偷已快跑到路口了,拐过去就难办了,周筱青咬牙起了身,刚向前追了两步,几双大手铁钳般地将她按住。
“看你往哪跑!”
“你小子跑得挺快呀,这回看你还跑不,腿给你打折!”
“哈哈,把他押回去!”
周筱青一听头都大了,大声道:“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小偷!”
几人边推搡着周筱青向前走,边喝道:“少废话!给我老实点!”心里嘀咕,什么小偷不小偷,听不懂。
“你们这些笨蛋,真小偷不抓,抓我做什么?快放开我!”周筱青急了痛,被该死的警察重重地踢了一脚。周筱青气得脸发青,心道,我的苦命啊!也不再说话,免得受皮肉之苦,随他们去吧,看能把她怎么样。
不知何时乐音已歇。周筱青跟着他们小路走完走大路,从城西走到城南,脚都麻木了,一路上尽听着几个笨警察扯闲皮了,还想着回去论功请赏是两旁的路人都用猜度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小偷”真没面子!
见一路上周筱青没有再闹,几人也对她放松了戒备,一人对另外两人道:“我去解个手!”向路边犄角旮旯处走去。
“这小子,定是酒喝多了!”
是被头头知道了,准把他撤了当平民去。”
周筱青见少了一人,灵机一动,何不趁此机会逃脱“魔掌”?反正自己也是被冤枉的,没准押回去做了冤死鬼,那岂不是要八月下雪了,更重要的是子烈还不知道呢!
“两位长官!”周筱青微笑道“我的胳膊都麻了,你们也累了,何不松开我一会儿?”
“松开你跑了怎么办?”两位向她瞪眼。
“这么长的路我都老老实实地走来了,现在还会跑不成?”见两人面露迟疑之色,又道:“就松一下,我松松筋骨就成!”
那两人依然没有答应,可是抓住她的手却松了不少,周筱青暗喜,忽抬手向那人解手的方向一指,惊惧地道:“快看呐!”
这话象炸雷一样将那两人的视线引开去,周筱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了两人的束缚,急速向回路狂奔,最好跑到人多的地方,她想。
周筱青刚一挣脱,那两人已知上当,这一下惊得不轻,赶忙狂追上来。解手的那人见状,也一起追来。
这条大路好长好宽,人又少,跑不出多远就要被捉回,周筱青情急之下拐入一个稍窄些的巷子。回头看几人快追上来了,怎么办?忽见前面有两尊石狮,石狮中间两扇黑漆大门,大门上几个大字,周筱青不及辨认,向前方巷口跑去。
突然后背一痛,身子重重地向前扑倒,那几人将她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吾命休矣!周筱青心想,神啊,救救我吧!
忽然耳边乐音再起,那琴音已不似先前的低沉凄婉,却如急行之军如骤雨击窗,如珠落玉盘如心乱纠结。
“住手!”乐音嘎然而止,一声断喝自黑漆大门内传出。接着大门打开,步出一个腰佩宝剑手拿玉琴的翩翩公子,只见他九尺昂藏之驱,凝白透明之肤,上杨卧蚕之眉,胆般修挺之鼻,秋水皓月之眸。
“这是什么人?”翩翩公子看着地上的周筱青。
听到他的声音,周筱青心中猛然一惊,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兴奋,紧张,惊惧,欣喜若狂,各种情绪在她身体内翻滚着,冲撞着,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想对他说:我知道你,听过你,为你而来——
那几人见了翩翩公子,忙过去拱手道:“伯典公子,这是我们抓的人,一个混进城的西戎。”
伯典犹疑地看了周筱青一会儿能确定他就是犬戎?”
是了,真的是他!周筱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这个人,就是“神秘的声音”!她颤抖着,笑着,泪水自两颊流下。
“另一个已被抓到,那人身上带着狼纹腰牌,乃西戎之物。”
伯典再看周筱青,见他面带红霞,梨花带雨,清秀雅致,心中竟怦然一动,那素日苦恋的痛象是稍微得到了缓解,昨日以来莫名的兴奋也象鱼儿见到了水一样,踏实而平静。
他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许是精神恍惚所至,他伸出玉白的手在额头上抚了抚,无论如何,明日一定要见到蔷!一日不见,饱受三秋之苦。
“公子,我们走了!”那几人见伯典不出声,拱手告辞,又押着周筱青往回走。
“静啬之姝,俟我于梦,静啬其娈,美人之异,爱而不聚,踟蹰失措”周筱青挣扎着大声地吟诵他的诗。那晚,他拔着瑶琴伤感地唱着它,一遍又一遍,她也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一次又一次感动着。
伯典眼露惊讶之色,脸色刹时变得苍白,自己静夜吟唱,身旁并无一人,怎会?还是一个西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