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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不少,或许是因为生活条件好转的缘故,皮肤却比之前白嫩细腻了很多,仔细看竟然也有了几分风韵,然而此刻她的目光里只有哀愁和伤心,坐在又诺对面,不自觉的看着院外:“原本是来恭喜你的.....”
老太太专门叫丫头给杏花收拾住的地方,青玉侍候在又诺跟前,因为彼此熟稔,青玉的话也多一些:“您这是怎呢?若是心里不自在就说出来,终归我们主子会帮您的。”
牡丹勉强笑了笑,握住又诺的手:“我是真的后悔了,可是当初没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只是想着若是你也不帮我,那我就算看错了人.....”大抵又诺也是早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帮了她,又早早的提醒叫她自己想明白。
外面来了个小丫头:“伯爷回来,找您呢!”院子里的人对牡丹没有什么称呼,因为上面也没说这位是什么身份。
牡丹站了起来沾了沾眼角的泪:“那我先走了。”
青玉站在门口看着牡丹的背影,心里觉得酸涩:“老爷他....”转头看了一眼又诺,又想起嘉城毕竟是又诺的阿玛,就把心里的话又咽了回去,瞧见进来收拾的人已经收拾完了,就代又诺上前说了两句话:“劳烦几位姐姐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个丫头也都笑着说了两句,又朝着又诺行了礼,便回去复命。
又诺自始至终都淡淡的坐在桃树下的椅子上看书,自有一股淡然的风度,杏花笑了笑站在了又诺身边:“原来格格喜欢看书,这下可好了,太后往常总喜欢听人读一些杂记经书。”
竟然过来主动示好,实在是个有眼色的姑娘,又诺转头看向了笑吟吟的杏花,吩咐青玉:“给你杏花姐姐端个凳子过来,在泡上一壶清茶。”
杏花朝着又诺行礼:“谢格格赏赐。”进退有度,分寸把握的非常好。
同这些有些道行的奴婢们说话,其实是很舒心的事情,杏花有条不紊的讲述了太后的喜好,又诺笑着递给了杏花一杯热茶:“多谢姐姐指教,姐姐的好意我都明白。”
杏花接过了茶水:“格格言重了,都是杏花分内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国公府的人又亲自送了浦羽回来,老太太瞧着国公府一同来的老嬷嬷,又想起又诺那模样,觉得心肝又抽着疼了起来,然而还是要打起精神,十分客气的应对:“不知道嬷嬷过来是什么指教?”
老嬷嬷客气的道:“我们太太这几日想在家里办个宴会,请族里的年轻姑娘们去赏花,特地叫奴婢过来同府上说一声,叫府上几位格格都去。”
国公夫人乌雅氏不会无缘无故的办什么赏花宴,必定是有什么打算,老太太心里略一盘算,看了一眼冯嬷嬷,冯嬷嬷立刻塞给这老嬷嬷一个荷包,老嬷嬷掂量了一番,笑意深了几分。
老太太这才缓缓的开口:“不知道这赏花宴有什么缘故?”
老嬷嬷压低了声音:“奴婢也就跟您一个人说了,因为宫里的贵妃娘娘想在身边留个人陪伴,太太就打算在族里替贵妃娘娘选一个。”她顿了顿道,眼里射出阴暗的光:“不用奴婢多说,老太太一定明白,贵妃为什么要找个人在身边陪伴......”
宫中其他妃嫔,势力不比贵妃差,贵妃又渐渐的不如从前受宠,所以想找个可靠的人拉拢住皇上的心,若能留在宫里侍候皇上,那简直是天大的荣幸!老太太因为激动甚至面色潮红起来,压了片刻才道:“嬷嬷今日的恩情,我领了!”
老嬷嬷这才满意了站了起来:“那奴婢就告退了!”
冯嬷嬷亲自送了这老嬷嬷出去,老太太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圈,转身吩咐:“叫又雪过来!”
她不会叫又诺有这个机会的,又莲又根本不行,那就只有又雪了,不管是样貌和心机一样不差,这件事情必须办成!
浦羽听说又诺要进宫陪伴太后心里只有高兴,又诺笑看了他一眼:“我一走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浦羽不在乎的道:“我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能牵连姐姐,在说了。”他顿了顿笑看着又诺:“荆浩已经同我说了,在过两日就叫我进宫给贵妃磕了头,就给十阿哥做伴读,到时候说不定是能见上姐姐的。”
宫里哪能说见就见上,但又诺不想扫了浦羽的兴:“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可见我们的浦羽果真长大了不少。”
浦羽明明很得意,却偏偏一脸的羞涩:“哪有姐姐说的这么好。”一点都不见在外面时候的冷酷模样。
晚上的时候正院送来了晚饭,又诺叫杏花和青玉一同坐下吃了一顿饭,难得没有顾什么规矩,谈天说地,几人的关系无形中亲切了不少。
画罗看又雪的神情实在算不上高兴,连饭也只吃了几口,忍不住的劝道:“格格,凡是看开一些,未必就是您能选中,还有机会的.....”
“不,我是一定要选中的!”她因为过于用力,让神情都显得阴狠起来。
画罗不解的道:“那您......”
又雪垂下了眸,眼皮白皙又透明,显得格外脆弱:“我必须要进宫,这样子才有机会斗过又诺,这样才能保住额娘和妹妹的好日子,我不过是个女儿身,要成为人上人,只能走这样的路.....”
画罗看又雪的眼泪一滴滴的滴落,自己也觉得心酸:“那五格少爷怎么办?”
又雪擦着眼泪,心却渐渐坚硬起来:“我们有缘无分,以后就在不必提了!”那拉家族不会要她这样的长媳,而五格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第二日一大早宫里就来了马车接又诺,嘉城难得的站在外面送行,好些日子没见他这个阿玛,嘉城胖了不少,又诺看向嘉城:“阿玛自己保重,也别太伤了牡丹的心。”
老太太当日说的话对嘉城起了不小的影响,他一听到又诺提起牡丹,面色就冷了不少:“我才是你的阿玛。”
果真有了势力有了依仗,也就气硬了,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嘉城可从来不敢对又诺这样说话。
又诺也懒得在理嘉城,自己上了马车。
浦羽到底不舍,跟着马车向前跑了好一段路。
早起的时候老太太送来了不少首饰和几套衣裳,又诺并没有推辞,并不是说要给老太太面子,开始的时候她穿着打扮朴素,太后可以理解她在家里过的不好,现在太后既然召她进宫家里必然会对她重新重视起来,一定会送给她衣裳首饰,若是她还是那样装扮那就有给亲人难堪,并且不够尊重太后的意思在,想必在外人眼里,不管长辈怎样,那毕竟都是长辈,心里都必须心存感激,尤其是太后如今也是长辈,毕竟不喜她对家中过于不善。
才一夜不见,慈宁宫中的海棠就全部怒放,煞是好看鲜艳,进去的时候胤禛、胤祺和胤禟竟然都在跟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
又诺并没有将心思过多的放在这些上面,专注的向太后行礼。
今天的她虽然打扮的算不上庄重,但与以往相比也算很不相同,乌黑的发丝梳了髻,簪着新鲜盛放的浅紫色玉兰,比不上那些金银贵重,然而却好似春日里一道亮丽的景色叫人眼前一亮,耳畔垂着明月珰,穿着淡绿色绣蔷薇的旗袍,外面罩着青色绣牡丹的琵琶襟马甲,越发承托的她眉目如画,美不胜收。
胤禛眼眸里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他自己度日入眼,而眼前这个人却越发明媚艳丽刺的他心也跟着一缩。
太后却瞧着格外喜欢,笑呵呵的叫着又诺到跟前去:“小姑娘家就该这么打扮,才叫人看的喜欢,格桑呀,把哀家的首饰盒子拿过来,哀家记得那里面有几个好看的样式。”
格桑忙应了一声。
胤祺微微笑着注视了一眼又诺,又看向太后:“皇玛嬷这么偏心,好久也没赏赐给孙儿什么了!”
太后见胤祺难得的撒娇,心里越发高兴,又把胤祺叫到跟前,另一个手拉着胤祺:“好,赏,当然要赏,就赏你去外面给哀家折一枝海棠过来。”
太后难得诙谐,大家都应景的笑起来,一片和气,太后心里在看又诺越发觉得合心意。
胤禛看了一眼又诺和胤祺站在一起的摸样,就好像谁在拿刀子捅他的心窝一样,疼的人都哆嗦起来,紧紧握着的手上青筋暴起,目光里只剩下阴霾。
他向前走了一步:“孙儿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太后笑呵呵的挥手。
胤禛退到了门口,在转身瞧,就见着太后将个十分华贵的凤凰展翅步摇簪在了又诺头上,明明这样华贵大气,却丝毫没有压盖住又诺的光华,反而更承托出她的高贵优雅,而今日的事情必定传出去,人人都会知道太后喜爱这个新进宫的女孩子,谁也不敢随便欺负她。
又诺的住处安排在了慈宁宫的偏殿,专门辟出来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又诺带着青玉和杏花刚刚转过了角落,差一点同站在那里的胤禛撞上。
又诺淡淡的看着胤禛:“四皇子有事?”淡漠又疏离。
这叫胤禛明明已经想好的话突然都吞进了口中,心里所有的痛苦都翻涌了上来,向前逼了一步:“你怎的如此无情?!”
他好像在硬生生的忍者一些情绪,以至于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叫这冷峻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狰狞。
又诺的目光在胤禛的面庞上盘旋而过,似是有无限的悲伤和无奈,她伸出手,在太阳之下这手似乎都半透明起来,拂过胤禛的额头,又很快低下了头,从胤禛身边疾步走过。
胤禛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额头上尚且留着那柔软细腻的触感,而他的心口好像堵着一团什么东西,让他的呼吸都不顺畅,他的心又硬生生的疼起来:“苏培盛,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呀.....”
苏培盛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还是快走吧,叫别人发现了可不好,您不是说还要去太子的毓秀宫吗,去的太晚,只怕太子要不高兴了。”
胤禛慢慢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他慢慢舒展开双手,垂了眸向外走,他觉得又诺并不是无情,这让他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心情好似也没先前那样低落了:“太子现在求的是我,我又为什么怕他不高兴?”
太子一心要搬到江西巡抚,狠狠的扇上大阿哥一个巴掌。
杏花的心里惊涛骇浪,她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昨天还很落魄的格格,竟然其实早早的就认识四皇子,而且好似还有些什么瓜葛,叫她印象中一向淡漠又阴沉的四阿哥竟然做出了出格的举动,她一面想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又诺,那张完美的侧脸已经在显示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而那周身所带着的高贵优雅的气息竟然无所比拟,她抿了抿嘴,低低的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又诺并没有开口,就好像不曾听到一般,然而杏花却觉得安心了很多,往又诺跟前快走了两步:“格格现在看的这个地方是太后平日里最喜欢坐的,等到了夏日四周都是鲜花绿荫,十分凉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