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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少尊手里夹着烟,一手操控着方向盘,驾着敞篷跑车驰骋在宽广的道路上。
他只有在极度烦躁时才会抽烟,缓和紧绷的神经。
旁边车道的女驾驶,正风情万种的朝他微笑,还不时向他抛媚眼,挑逗意味浓厚。
他觑了她一眼,踩下油门甩开女郎的纠缠。
风迎面袭来,稍微吹散他的躁郁。
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占据他脑海的路品兰——
自从她闯进他家、破坏他的性致后,至今已经一个礼拜没再出现了。
而该死的是,他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不是好现象。
忽然,扔置在一旁座位的手机,随着音乐声而震动起来。
知道他手机号码的,除了他的特助之外,就只有那几个好友了。
他抛掉刚燃上的烟,抓起手机。
屏幕上没有显示来电号码,他犹豫须臾,最后还是选择按下通话键。
“谁?”简洁有力、毫不拖泥带水,是他的一贯风格。
“樊御妃。”对方也回以同样直接的答案。
滕少尊眉心微蹙。“什么事?”
即使对方是好友的妹妹,口气还是冷淡得可以。
“我在pub里,可是要付账时才发现皮夹被偷了,你可不可以过来帮我?”
樊御妃说了pub的名称和地点,末了,还不忘叮嘱他。“你一定要过来赎我回去哦!拜拜。”
“搞什么鬼。”他不以为然的轻啐道。
他又点燃一根烟,享受一阵烟雾弥漫的虚无感。
重重踩下油门,流线跑车咻地一声,宛若箭矢般疾射出去。
车子一个利落的转弯,停在一家充满爱尔兰风味的pub前,许多影星、名人都是这里的常客,当然也包括他在内。
他踩熄烟蒂后,推门而入。
俊美挺拔的他一踏进酒吧,无疑的成了众所注目的焦点。
女性同胞个个眼睛发直,对自己姿色较有自信的,则大胆的朝他抛媚眼、大送秋波。
他环顾了四周,在隐蔽的角落发现一张熟悉、娇媚的东方面孔。
樊御妃也看见了他,向他挥了挥手。
滕少尊迈步朝她走去,旋即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美钞给她,一句话都没说转头就走。
“喂、喂、喂。”樊御妃赶紧拉住他。
要是就让他这么走了,那岂不是没搞头?
“放开。”他捺着性子命令。
“坐下来喝一杯再走嘛!”她瘪着嘴央求。
教人意外的是,滕少尊没有拒绝,只是冷冷地说:“我去点酒。”
樊御妃漾着笑,松开拽住他衣袖的手。
他很守信诺的端了杯酒,回到角落的座位。
“你真的对路品兰没兴趣吗?”樊御妃开门见山的发问,毫不忸怩,十分符合她的个性。
他扫了她一眼,没回答。
“好歹也花了三千万,不物尽其用太可惜了。”
樊御妃的言词直接犀利,知道他不爱听废话,因此她也懒得拐弯抹角。
“女孩子说话含蓄点。”
对于这个走在流行尖端的好友妹妹,滕少尊其实是很疼爱她的。
只是,他从不挂在嘴边、也不会做些讨好她的事,可是只要她有求于他,他绝不会有第二句话。
此刻高高在上的滕少尊,愿意和她坐在这里喝酒,就是最好的证明。
“都那么熟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樊御妃眨了眨大眼,露出一抹笑,殊不知,迷昏了pub里一堆的外国佬。
“一个女孩子别到处跑,容易出事。”
他摇了摇杯子,冰块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她笑得无比灿烂,明知故问。
“哼!”他又是千篇一律的严峻表情。
“听说这里今晚有特别节目,真是期待。”
她支着下颚,敲了桌面三下,然后朝他甜甜一笑。
至于特别节目的安排者,当然就是她你
“鬼灵精。”
滕少尊莫可奈何的嘀咕了声,尔后一仰而尽杯中酒。
当他放下高脚杯的同时,一抹修长窈窕的身影从他身旁掠过,留下一股淡谈的香气。
循着香味望去,映入滕少尊眼底的,是个令人惊艳的美丽佳人。
他一双好看的黑眸微眯,锐利的目光紧紧锁着她。
她优雅的坐在黑亮的钢琴前,打开琴盖,葱白的手指缓缓的在琴键上游移,发出几个单音。
随后,她的双手像粉蝶般,在黑白键上轻快的飞舞,悠扬的音乐霎时流泄整个空间。
“很漂亮、很有气质对不对?”樊御妃在一旁煽风点火。
“樊御妃,你又搞什么鬼?”滕少尊口气极差。
他勉强自己收回视线,不去注意那名气质出众的钢琴美人。
“没有哇!品兰在找工作,所以我介绍她来这边弹琴,就这么简单。”
她耸耸肩,心里却很乐见他如此剧烈的反应。
他沉吟不语,瞥向那张老是轻易扰乱他心思的娇颜。
路品兰的美貌与气质,果然成功地征服了pub里所有人的注意。
一曲弹毕,许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名人、影星和星探,皆纷纷向前围住这位陌生的东方美人。
敬酒的敬酒、塞小费的塞小费,甚至还有人直接提出吃宵夜的邀约。
“这小费你就收下,别客气。
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色迷迷的盯着她微敞的胸口瞧,还乘机摸了她的小手一把。
路品兰忍住大叫的冲动,告诉自己要镇定。
“谢谢。”
她绽放笑靥,美不胜收。
“一起吃个宵夜,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棒的餐厅”
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试图说服美人相伴。
她的美貌,令所有男人垂涎不已,巴不得能将她占为已有,想象着美人在抱的滋味,将是多么美妙、销魂
“等你下班,我请你吃宵夜、顺道送你回家,好不好?”
开口的是一名年轻帅气、刚在好莱坞窜红的新导演。
她抬头瞅着他,以细如蚊蚋、旁人几不可闻的音量回覆地。
不过,由这男人喜出望外的神情看来,很有可能是受到美人的青睐了。
这一剂药,下得恰到好处让滕少尊再也无法坐视不管。
滕少尊饮尽杯中物,起身缓缓走向人群,加入这场争夺战。
他的声名远播,鲜少有人不晓得。
也因此他一靠近,其他人纷纷噤声地看着他。
他一身黑色装扮、冷峻的脸部线条,微扬的唇角似笑非笑,让他看起来宛若撤旦,一如他的封号邪尊。
其他人则自动向两旁排开,像是恭迎高高在上的尊王。
路品兰随着他的靠近,心跳逐渐加剧。
看来,他还是在乎她的
思及此,她唇边的笑甄扩大,却放意侧向另一边,佯装没看见他,径目和其他男人谈笑。
被她忽视的感觉令脖少尊十分不悦,他冷不防地上前擒住她纤细的手。
路品兰皱着眉头,睁着无辜的水眸瞅着他。
“跟我走。”他的俊脸罩着一层冰霜,炯亮的黑眸有两簇火苗跳动。
路品兰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任凭他拖着自己离开。
临走前,樊御妃举杯向她敬酒,表示恭喜她成功引起滕少的注意了。
“早知道,我就先出手把她带走了。”
一位知名演员击掌惋惜。
“明明是我先看中她的”
“居然被那个东方男人抢先一步,真不甘心。”
坐在角落的樊御妃掩嘴轻笑,暗自嘲笑他们不知好歹。
不论如何;她的任务也算圆满达成了,接下来只有靠路品兰自己努力了!
加油!用你的爱和温柔,融化那座万年冰山吧!
她在心里衷心地为路品兰加油、祝祷。
即使被他紧紧握着,致使手腕处传来阵阵痛楚,路品兰的心里却有着一丝丝甜蜜。
并非她有被虐待狂,而是他的力道反应出他在乎她的程度
关于这一点,是樊御妃告诉她的。
如果这个判断法值得信任的话,那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但在意她、而且还是非常在意。
滕少尊粗鲁的把她推进跑车前座,然后迅速回到驾驶座。
路品兰抚着红痛的手,嘟翘着潋滟小嘴,模样煞是诱人。
“你招蜂引蝶的习惯,到哪都一样。”
他讥诮道,眼瞳里有显而易见的藐视。
她没有被他的言语刺伤,反而勇敢的回击。“伤害我,会让你比较快乐吗?”
他如遭雷击地怔愣住,哑然无语。
“如果伤害我能让你快乐的话,我不介意”
“闭嘴!”她的话还没讲完,便被他怒叱的声音打断。
“你在怕什么呢?没有人会伤害你呀!”
路品兰又从他的眼中看见落寞和孤独,让她好不舍。
“你以为你是谁?”滕少尊阴鸷的瞪着她,将心防筑得更高、更坚固了。“你这个高级妓女,凭什么对我说教?”他以不堪入耳的字服羞辱她。
然而她没有如他预期中愤怒、流泪,她眼中坚定的光芒,深深震撼了他。
“不准你用那种眼神看我!”他暴躁地咆哮。
“我偏要。”她执拗的大声吼回去,完全不像她向来优雅的作风。
被她这么一吼,蒙少尊着实愣了好几秒回不了神。
“我要一直这么看着你,我要一直跟着你!”
路品兰打从心底深处呐喊着,一股脑地表明她的决心。
他目不转睛的凝睇她,在冰漠外表下,显然藏着澎湃汹涌的情绪。
“不管你当我是花蝴蝶也好、妓女也罢,我我就是、就是想关心你、想爱你!”
她的眼角噙着品莹泪光,伴随着自己激动的告白而潸然滚落。
“够了!”他自丹田发出怒吼——“再说一句我就掐死你。”
反正他已经背负着莫须有的杀人凶手罪名,倒不如让它成真。
路品兰摇头驳斥他。“你不会的,你不会杀人的。”
虽然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惟我独尊的态度,可实际上对那些批评声浪,他比谁都介意。
外表越坚强的人,内心越脆弱、越容易受伤。
他不让人接近、了解,因为他害怕自己的伤痕被窥见、被当成笑话嘲弄。
他狠狠的瞪住她,冰冻多年的心有一小角无声崩塌,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你还不配让我动手。”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打开车门疾步离开,抛下她在车内。
她乏力的瘫靠着椅背,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要到何时才能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人、事、物等待他迫寻,还有很多人愿意掏出真心真意对待他。
但愿,这一天的来临不会太久。
数日后
从公司离开后,滕少尊特意花了半小时的车程,开着停在公司备用的车,到健身俱乐部健身。
若非特助来电提醒他今晚有扬慈善晚会,他很可能就这么忘了。
刚从俱乐部回来,回到家打开大门,一阵食物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他溯着香源上前走去,在餐桌上发现有几道台湾处处可见的家常小菜。
但在彻底洋化的比佛利山庄,这些菜肴就显得珍贵而稀奇。
而更惊奇的是在于,这些菜都是他每回台湾必吃的
麻婆豆腐、风梨虾球、豆酥鳔鱼和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咸蛋苦瓜,以及盛在大瓷碗里的姜丝蛤蜊汤。
电子锅的排气孔正冒着白烟,他打开锅盖,里头颗颗雪白饱满的米饭,散发一股微甜的饭香。
每一样都勾得他食指大动、饥肠鞯鞯。
明明知道这是出自于谁的杰作,本想抗拒,但他终究忍不住夹起一块虾球送进嘴里,反复咀嚼。
平凡无奇的味道,却已够满足他贪婪、挑剔的胃。
长年在国外奔波,回台湾反而像是在度假。
尤其上次回台湾的行程太过短促,加上设在洛杉矶的总公司临时出状况,他必须连夜搭机赶回来
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他心绪不宁,连喝了酒都还清醒的不得了。
心里想的,全是那个已经订了婚、四处勾引男人的女人。
蓦地,她曾经以坚决的神态、信誓旦旦的口吻,说的一字一句又回绕在他的耳边——
“伤害我,会让你比较快乐吗?”
“如果伤害我能让你快乐的话,我不介意”
“你在怕什么呢?没有人会伤害你呀!”
“我要一直这么看着你,我要一直跟着你!”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紧缩的心头和鼻、眼的酸呛感。
就是这几句该死的话,扰得他心神不宁。
望着一桌子他最爱的菜,他赌气似的放弃。
“哼!”他嗤哼一声,掉头到浴室冲去一身疲惫、穿戴整齐后,驾着车朝慈善晚会会场而去,一路上还叮咛自己,记得把她身上私藏他家的钥匙要回来。
虽然菜肴冷却了,饭看起来也不再那么芳香诱人,但确实感动了一颗寂寞、冷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