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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相思最好尽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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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来是石大当家和众位‘霸寨马帮’的好汉!稀客稀客,外头的坐骑咱立时吩咐底下人照料,大伙儿快入内喝杯水酒、取取暖!”认出石云秋后,老总管的倒三角眼陡然一烁,忙掠过胖媒婆趋前相迎。

    见状,胖媒婆不痛快了。“老总管,这成什么事啦?轿子里可是玉大爷看上眼的姑娘,要收作房里人的,若得宠,往后说不准得称她一声大少奶奶!您把咱们挡在前庭不让进,说是要等玉大爷回来再定夺,老身也没话说,可是那些人一来,您态度就这么天差地远的,不觉过分些吗?再有啊,咱告诉您——咦咦咦?姑、姑娘,想干嘛呀!住手!不可以啊!哇啊啊——”

    轿帘子突然被横霸霸的姑娘一把掀飞,不是掀开而已,是真的整面掀扯掉,飞了出去!

    老总管加上那群马帮汉子,没谁敢上前阻拦,就让石云秋大步走去,格开胖媒婆和小丫鬟,如入无入之境,扯飞人家轿前的喜幛帘子。

    怒吗?恨吗?

    气恼到无以复加吗?

    石云秋不太能描述当下心情,太混乱了,即便许久后平静下来,仍无法追溯。正因为如此混乱的思绪,让她理智的那一方猛地坍塌,恶狠狠地只想看清楚轿里的姑娘。

    那姑娘啊,肯定生得温柔又娇丽,美若天仙,如江南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的女子,直搔天下所有男人的心窝。

    那样的姑娘与她全然不同。

    劲瘦臂膀探入、陡握、扯出,不教对方有丝毫反应能力,她把那位一身喜红的新嫁娘拖出来,那姑娘惊呼了声,纤细身子撞上她。

    她尚未出手,新嫁娘的头帕已被撞开,露出一张白润澄透的玉容。

    美。

    人家长得确实美。

    五官细致如画,雾雾的眸,嫩嫩的颊,娇娇的唇,那对水汪汪的大眼教她突如其来一瞪,瞳仁颤了颤,连她都要为这新嫁娘心疼起来了。

    她不是有意对这姑娘使坏的,错不在人家身上,只是只是她是自惭形秽了吗?所以心才这么难受,仿彿要被剜出一般,而喉中涩然不已,被无形硬块堵得几乎不能呼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是在干什么!”

    僵持的场面终于有机会化解开来,微绷的男嗓突地穿透过人群。

    闻声,占据前庭入口处的马帮汉子们一致往两旁退开,让出一条小道予玉家主爷走进。

    玉铎元完全没料到会见到如此场面。

    即便他见过的世面不知凡几,迎过大风、闯过大浪,早练就一身铜墙铁壁,但目睹眼前景象,他仍是怔住了。

    瞠大双眼,目光来来回回地在石云秋和那个教她扯紧的女人脸上转移。

    这究竟怎么回事?

    再有,她竟然在这儿,来到他身旁,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当内心填满一个人的名字与身影,那样的意念只要够强、够悍,思之又思、遍思不忘,便会把心心念念的人儿带到他身畔吗?

    但,她为何要欺负一个弱质女子?

    那模样和姿态,真像强抢民女的山寨主。

    “你抓紧这位姑娘干什么?”好不容易收敛心神,他疾步趋近,劈头便问。

    这样的问话落进石云秋耳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瞪住他,男人英俊面容便如脑中所思的同个样儿,足以搅缠她心窝。只是啊只是,他为何背着她干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而且明明是他理亏,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质问人?

    石云秋不及把满腔火气喷出,胖媒婆已哭天抢地,差些没往地上打滚!

    “玉大爷啊,您可回来了!这涂家闺女儿是您昨儿个同涂老爷要的,要收作房里人,这话没错吧?您瞧您行会的老总管和这一群恶人是怎么欺负您媳妇儿的!这不是反了吗?”

    媳妇儿涂家闺女儿?

    玉铎元脑中激光陡掠,仔细一瞧,终于认出那张妆点精致的脸蛋。

    这个涂老爷搞什么鬼!

    俊目急急往石云秋脸上挪去,后脑勺有种猛地挨了一记重击的恶感,因那张麦色的鹅蛋脸儿不怒反笑,微眯的凤瞳湛着火光。

    “你听我解释——”倏地,一团黑影朝他扑来,撞进怀里,是涂家的闺女,他本能地张臂扶住对方。

    “有啥儿好解释的?都当众搂搂抱抱了!玉大爷,这媳妇儿抱起来可舒服?”石云秋自个儿把姑娘推向他,却要反咬他一口。

    “既是舒服,那你就慢慢抱吧!”撂下话,她扬首疾步,潇洒离去。

    “石云秋!”

    姑娘没理睬他。

    “玉大爷呀——咦?喔!”胖媒婆挨过来还要说话,正好接住被玉铎元猛推过来的新娘子,浑胖身子险些被撞翻。

    马帮汉子们个个冲着他怒目相向,玉铎元没心神理会,见众人掉头打算跟着自家头儿离去,他连忙抢将出去。

    一奔出行会外头,他焦急张望,瞥见石云秋已翻身上马,心中更慌。而那姑娘啊,一察觉他追出,俏脸陡凝,半点情面也不留,随即纵马奔离。

    “石云秋!”真个既急且恼,玉铎元管不了那么多,连吩咐底下人备马都省了,直接翻上一匹马帮汉子们的大黑马,急起直追。

    “唔”“嗯”“这个”

    “谁好心提点一下”

    “现下是怎地回事?”

    被抛在原处的众家汉子搓着下巴、挠着头,群龙无首真茫然。

    老总管呵呵笑地晃过来。“大伙儿都进来吧,来大厅里相候,等会儿就开饭啦,给各位备了好酒暖暖身啊!”吃饭皇帝大,有酒似神仙,那就当皇帝、当神仙去吧!

    那两位当家的爱追多久,便追多久,总该记得回来,无妨啊!

    ******

    行会外的大街,往来的百姓多了些,枣红大马的四蹄缓了缓,这一耽搁,让后头的大黑马稍稍拉近了差距。

    一出闹街,枣红马再无顾忌地放蹄飞驰,奔出城郊外,狠狠把大黑马甩在后头。

    冬季的黄昏,天幕阴沉沉,雪花虽止,但风犹刺骨。

    石云秋放马奔过一阵后,在一处小湖前停下,湖面结冰,岸边皆覆霜雪。

    她翻身跃下,抚抚爱驹,枣红马凑鼻蹭了蹭她的冰颊,隐约有安慰意味。

    心绪平静了些,她不禁回想方才见到的一切。

    教她强扯出喜轿,那位涂家姑娘肯定受到不小惊吓。冤有头、债有主,她当时确实做得太过火了,即便要发火,也得针对那个混帐“玉大爷”拿无辜的人开刀,算什么英雌好女!

    此一时分,天际传来熟悉的锐啸,独脚雕也随她过来了,正当空盘旋。

    她眉心稍蹙,仿彿意会到什么,果不其然,才一会儿,那匹大黑马突然出现,冲着她疾驰而来。若非雪雕“窝里反”帮他引路,要不就是发现雪雕在这儿,他才能循着方向找着她。

    可恶!

    正欲再跃上自个儿的爱驹,男人不等胯下坐骑停妥,已飞快下马,扑来握住她的腕。

    “石云秋,你要判我罪,也得听我解释过再定夺!你你、你掉头就走,这么恨,算什么?”

    玉铎元的双颊被寒风刮出红痕,好几根发丝挣开绑束,清鬓紊乱,瞳仁深黝,胸口剧烈鼓动,哪里还见淡情模样?

    “我不恨。我开心得很。你没见我在笑吗?”她瞪大眼,哼哼笑了两声,两颗该死的泪珠竟然好不识相地滚落下来,连她都被自个儿吓了一大跳。

    “你”玉铎元大震。

    “看什么看!”恼羞成怒,她秀腕陡翻,轻松便挣脱男人的大掌。

    她转过头迳自走开,玉铎元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放,陪她绕小湖。

    他试着握她的手,好几次都被她避开,想瞧她的脸儿,她脑袋瓜垂得更低。唉,还说不恨,明明恨他恨得连碰都不给碰。他内心大叹。

    “我不看你便是,你听我说会儿话,好吗?”

    “有什么好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止住要冲出眼眶的湿意。

    真是太混帐了!哭什么哭?

    她堂堂一帮之主,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掉泪!九死都不掉!

    凝着脸,她扬眉,倔气地说:“我不要你了!反正就是玩玩,现下我玩腻了,不想要了,你高兴跟哪家姑娘打混,我懒得管!要男人的话,我还怕找不着吗?”

    “你!”明知她嘴硬、刁性,玉铎元仍气得俊颜刷白,下一瞬又胀得通红。

    他额角明显鼓跳,血筋都浮出来见人,口气不禁也恶了。

    “咱们已经‘走婚’,不是玩玩而已!”她说过,想怀他的孩子,如此郑重之事,她敢说仅是玩玩?

    当真再冷性子的人也会被这个悍姑娘激出爆火!

    “我也说过,‘走婚’的两人,如果其中一方提出分手,婚约就解除了。我现在要分手,不和你走在一块儿了!”

    丢下话后,石云秋还真不和他一块儿走,旋身往结冰的湖面去。脚下略滑,她牙一咬,硬是踏出去好几步。

    “你讲不讲理?”问也白问,这姑娘要是讲理,就不会搞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气得他腑脏和肠胃全扭绞了。

    不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呼不能再生这种乱七八糟的怒气。

    呼要冷静、得冷静!

    连作好几个深呼息后,玉铎元稍能克制狂咆的冲动。

    他也举足踏上湖面,静默瞅着她的背影片刻,这才沉声道:“我昨儿个确实跟涂老爷见过面、谈过事,他积欠玉家一笔为数不小的款项,久未能偿,而我也确实同他提议,可以让玉、涂两家结个亲。涂家小姐我之前见过两回,感觉颇好,所以便替我族弟订下这门亲——”

    话听至此,那抹蓝紫影猛地一旋,终于肯面对他。

    当石云秋听到“两家结亲”、“感觉颇好”时,说九死也不掉的眼泪还是顺颊滚落了,一颗接连一颗,这下子想止泪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心痛得要命,还得拚命骂自个儿没骨气。

    结果,他后头突然说出那一句,她神魂一凛,忘记眼睛哭得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想也没想便转过身。

    “你的你族弟?”鼻音好重。

    “嗯。”玉铎元极想将她拉进怀里,她现下这模样,教他心窝既痛又热,但又怕她拗起性子,所以只能缓些来了。

    颔首,他又走近两步,道:“我打算请涂家小姐上‘江南玉家’小住一阵。在玉家,除了澄佛日前已与‘浪萍水榭’的花家姑娘成亲外,几位族弟都尚未婚配。涂家小姐来访,就看哪个族弟与她相处最佳,若双方情投意合,便走在一块儿。”他也用“走在一块儿”这词,心下微突,浑身却也暖了暖。

    呃是她误解了他吗?

    石云秋咬咬唇,小手下意识抓着辫尾的银叶坠,难得流露出无措的表情。

    玉铎元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专注地望着她。

    “涂老爷八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要娶谁,我和你已经‘走婚’。”顿略,喉结蠕动着,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仍要分手吗?”

    “我——喔!”脸蛋热烫,她心音促急,五指不禁收紧,结果没留神,指腹竟被自个儿的银叶坠划伤,鲜血渗流!

    玉铎元吓了一大跳,再也顾不得什么,大跨步过来就想察看她的手。

    无奈湖面实在好滑,再加上他步伐过大、过急,结果身形顿时摇摇摆摆起来,眼见就要打跌。

    石云秋想赶去扶他,谁知那一处冰层竟在瞬间裂破,他整个人往下沉!

    “玉铎元!”

    ******

    全托那匹枣红大马之福,玉铎元才得以获救。

    跌进寒湖中,他听见她惊急叫唤,心想,她还是在乎他、牵挂他的呀!怕她情急下跟着跃入,他闭气拨水,一下子便冲出水面,攀在浮冰上。

    见状,石云秋本要扑去拉他一把,但冰层突然传出缓慢龟裂的声响,她接近或是他自行使劲爬上的话,怕又要再压破一处湖面,届时牵一发动全身,整片湖面结冰说不定要全裂作碎块。

    “你别动,静伏着,再撑一会儿。”丢下话后,石云秋提气飞快踩点,如满弓离箭窜上湖岸。

    她从横在马背上的羊皮囊里取出长绳,然后朝他的所在抛掷,试过两次后,绳子才精准地落在他面前。

    玉铎元握住粗绳,让枣红大马慢慢地、缓缓地把他拖出来,没再弄破湖面。

    一上岸,他试着要说话,但牙关猛颤,湖水寒冷沁骨,他浸得浑身湿透,又教冷风这么一吹,四肢早已既僵又硬,冻得快没知觉了。

    “石云、云秋云秋你、你你”躺在地上,他俊脸泛青,黝瞳却还瞪得圆圆的,一瞬也不瞬,直勾勾地锁着她。

    “我马上生火,很快的!”石云秋解下羊毛旧毯裹住他,一面庆幸适才在玉家行会时,没卸下这些出门走货时必备之物,此刻正可派上用场。

    “你的你、你的”还颤个不止。

    石云秋无暇问他欲说些什么,她动作极其俐落,四处收集干枝和枯叶,堆起,然后取出火石起火,片刻间便生起火堆。

    她将那堆火燃得更旺些,让火光和温暖足以笼罩他,跟着七手八脚帮他扒掉一身湿衣,仅留一件里裤,让毯子密密包裹他。

    “你的手我、我看看”终于挤出话,他从旧毯里探出手去拉她的。

    石云秋没再如之前那样甩开他,反倒乖得很,由着他轻握,却道:“是小伤,没什么好担心你别又‘抹’了它。”

    “你也晓得我、我会担心吗?”调息,他重重一吐,惨青的脸色稍稍恢复了血红。

    瞥见她被银叶坠割伤的口子还渗出血,他想也未想便凑唇去**,满腔恼怒在饮了她的血后,都化作滚滚热流。

    石云秋方寸满涨。

    发现他身躯仍隐隐轻颤,她钻进旧毯子里,如八爪章鱼般紧紧环抱他,另一边则打散自己的乌辫子,任那头长发覆落,为他取暖。

    搂紧柔软香馥的身子,玉铎元嘴角模糊有笑,脸庞不禁埋在她颈窝,叹息般低语。

    “我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着你我算过,约莫再五日,便能处理完川境的生意,我我心里琢磨着,届时要上‘霸寨’去看看你,我们‘走婚’我上你那里‘走婚’,走很久、很久的婚,一辈子都走在一块儿石云秋你还要跟我分手吗?”

    “你”她咽了咽微梗的喉头,双手将精瘦的男性身躯抱得更紧。

    哪是真要跟这男人分手呵?

    他不把一辈子全许给她,她会内伤到呕血的!

    男人气息粗嗄,还喃道:“我一直想着你,一直想着”

    他的吻落在她耳畔、温暖的面颊,然后寻找她的唇。他感觉身体热烫起来,寒意退散。“石云秋别跟我分手,我不想分啊”“我、我不分了,我们不分手”喉又堵堵的了,实在不争气,但就是忍不住红眼眶。“玉铎元,我不只要你的人,也想要你的心肯给吗?”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穿透她的,也让她看进瞳底,毫无保留。

    “有何不可?”

    以往,他可以说得淡然,然而这一次的允诺,却是情深了。

    石云秋勾唇一笑,开怀了,畅意了,她珍惜地捧着他的脸,小舌滑进他恢复成酱红色的**,和他缠绵起来。

    不远处,枣红大马睨了身体缠成麻花儿状的一双男女一眼。

    它大鼻孔呼噜噜喷气,再甩甩漂亮的长鬃,低头继续用大板牙喀掉厚雪。那雪层底下总会时不时地发现顽强生长的劲草,是只有它这种老行家才寻得到的好料啊!至于那两个亲热在一块儿的人儿嘛

    呼噜噜

    就随他俩欢快,尽情野合吧!

    反正也不是头一遭瞧见,它的大马眼早看惯喽,再多看几回也不怕!

    ******

    “霸寨”的冬,今年过得特别“暖热。”

    鹅毛雪花依然飘呀飘,呼呼寒风仍然吹呀吹,但气氛就是大大的不同,因为头儿的男人上寨子“走婚”来啦!

    有一张好皮相供在面前养眼,有男人精健的肉躯在身旁温暖着,天天有得滋养、有得快活,再悍的姑娘家都会变成绕指柔。

    趁头儿此时凤心大悦,有啥杂七杂八的要求尽管开口,保证说十件、允十件,问百项,照样不手软地允百项!

    唉唉,真希望这位玉家大爷别走,干脆在寨子里长住下来算了。改天大伙儿得轮流跟头儿咬一下耳朵,建议她把男人招赘进寨,日日有乐子可寻,多好。这么“走婚”得从江南一路“走”来西南域方,很累的啊!

    再几日就过年了,寨子里年味儿已浓,每家每户都糊上新门纸和窗户纸,把红纸剪出许许多多喜气图样,贴得四处红。

    “玉家的主爷没打算赶回玉家大宅里吃团圆饭,硬是要留在这儿,夜夜跟我挤在这小小炕上吗?”

    “我乐意。”淡道。

    “呵”“有什么好笑?”俊眉微挑。

    “我笑啊玉大爷也迷上我香软的身体了。”

    “你迷上我,我迷上你,礼尚往来,你我都没吃亏。”

    尽管屋外寒风飘雪,里头已烘得暖呼呼,铺着软垫的炕上,男人从身后环住女人,他的胸贴熨她的背,两人发丝尽散,气氛魅情且慵懒。

    女子又逸出低幽的笑音,纵爱后,浑身舒懒得直想合睫睡去。

    男人的吻仍不断在她润肩上轻啄,大掌来回抚着她美好紧致的身段。

    石云秋嘴角轻翘,下意识细吟,幽幽说:“娘说你生得太美、太俊,不太好啊”“嗯?”玉铎元不禁一怔,神智凛了凛。

    他是这一回上“霸寨”来,才首次拜见了石云秋的娘亲。她的阿娘年岁虽近半百,但仍风韵犹存,莫怪严老大思之不能忘。

    去年为了走域外,解决“星宿海”严老大那边的事后,他虽曾来寨中待过四、五日,但那时她并不住在寨子里,而是守着亡夫的坟,住在山上的小屋,因此没能见上一面。

    没想到老人家对他下这种评价——

    太美?

    太俊?

    不太好!

    他心脏一缩,肚腹竟像挨了一拳似的。

    “是吗?”嗓音涩然。

    石云秋“嗯”了声,墨睫半敛。

    “娘说,你太俊、太美,怕有其他姑娘同我一般悍,慧眼识香肉,跑来向我下战帖、与我争夺,纷纷要拉你一块儿‘走婚’。”

    “啊?”他浓眉飞挑,略撑起上半身,瞅着她晕红晕红的侧颜。

    “我跟阿娘说,我不怕,因为你连人带心都允给我了,你的宝贝儿全在我手里。阿娘乐得呵呵笑,说我好厉害、真本事,比阿爹还强,能让‘江南玉家’的玉大爷甘心情愿‘走婚’走到这儿来,真是给咱们‘霸寨马帮’挣脸儿!”

    玉铎元啼笑皆非,方才的紧绷感不禁一扫而空。

    “是,我的宝贝儿全教你握在手心里了。”沙哑低喃,他一掌覆在她平坦肚腹上,将她往后压向自己,劲腰还好故意地贴紧她蹭了蹭,根本是在一语双关。

    石云秋晕晕然,稍缓的呼息又浓郁了起来。

    她在他怀中转过身来,轻敛的眸子掀启,迷蒙似醉,多情近凝着他。

    “玉铎元”柔唇一逸。“我想怀你的孩子啊给我,好吗?”

    那透着乞求的语味儿格外撩动他的心,逼出他满身红潮,和一汪几近疼痛的柔情。

    “我是你的”他给了承诺,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实现他的诺言。

    他是她的,走一辈子婚,就她而已,不再有谁。

    “好”女人笑了,笑得好不得意,眸中如水温柔,学着他适才说过的话,徐语:“你是我的,我是你的,礼尚往来,咱们谁也不吃亏。”

    不吃亏,彼此得利,两颗心相守。

    即便不能时常伴在左右,相思也多情。

    他们要“走婚”一辈子啊带着一抹笑,她把笑印在他的酱红唇上,当作永生的印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