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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八点,罗马市气温几近零度,十分严寒。
俞纺儿下了飞机改搭计程车,依地址到沙擎恩的家,地点竟是僻静的郊区,路上不见行人。
她付了车钱,背着简单的行囊下了车,走向黑色的双并式镂花大门,望向里头,完全无法窥见屋子座落在何方,只见一片高耸的树林,感觉非常森严。
“黑手党的总部果然不是盖的”她不得其门而入,只好先找电铃再说了。
她从门的右边走到左边,仔细地找,都没发现电铃的存在,疑虑着又走到门前,隔着镂花空隙,用德语朝里头大喊
“有人在吗?”
她的声音迅速被吞没在树林里,连回音也没有,可想而知这上地面积有多辽阔了,在这时候,她不得不打电话了,取下厚手套,摸索出口袋里的手机,不幸的事发生了,手机没电了!她一心想着要快快来此,竟然忘了充电了。
“噢!”她嘟着唇,收回手机,戴回手套,没辙了,这下应该翻墙比较快喽!她审视过两侧的墙,足足高出她身高的一倍多,不像孤儿院大约是一人高的墙,以她的功力是翻不过这么高的墙,何况她现在又是有孕在身的人,不能做这么剧烈的“运动”啊!
苦思之际,她听见里头有车声传来,很快地她看见了车灯,一辆车从树林间的道路开向大门口来,她赶紧跑向门口举手狂挥。
那辆车停了下来,走下四团庞大的黑影,向门边移来,
待四团黑影一靠近,俞纺儿终于看清那是四名彪形大汉,他们并没有开门,而是以警戒凶悍的面色隔着门用拉丁话盘问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并没有被他们凶恶的表情吓走,上前说明来意。
“我找沙擎恩。”她端出爱人的名号,心想他们一定听得懂“沙擎恩”这发音走到哪里都嘛通!
而很幸运的,她认出那四人的其中一个是沙擎恩身边的随扈,曾跟着到维也纳,而他似乎也认出她来了,低声和其他三人交谈后,他上前来,收敛骇人的表情,用德语问她:“俞小姐,你来找沙先生吗?”
“对,对”她喜出望外地点着头。
“他不在。”
她脸上的笑容消退。“他去了哪里?”是台湾或者澳门?
“他在西西里岛的别墅,今天关小姐在那里办派对。”随扈说得很详细。
俞纺儿听得一阵头重脚轻,脸色苍白,怀孕的不适感全涌了出来,胃翻搅着,好想吐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沙先生没有交代。”
“你要留言给他吗?”
不,她要当面问他,谁是关小姐?她的派对如此重要,让他这么捧场?“我要进去等他。”她心底又酸又苦。
“这你稍候一下,我得向黑先生请示。”
黑先生是指二哥黑耀霆了,她看着随扈用无线电对讲机“请示”“维也纳的俞小姐来了”
没—下子,他们有人上前来打开镂花大门,原本凶狠的那几个,变得很有礼貌地请她上车。“俞小姐请进。”
她坐进暖烘烘的车厢里,心却和气温一样低,且彷徨了,她留下来等沙擎恩是对是错?
见了他,她一定是愁眉不展,也不能给他惊喜了,而想必在那个派对上,一定有更多的惊喜任他尽情享用,否则他就不会把她丢在维也纳,自己去派对狂欢作乐了。
她留在这里,反而不是他乐见的吧!他一个人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身边的诱惑远比她更“精彩”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她一直不愿去正视这个问题,也以为根本构不成问题只要他爱她就够了。
亲耳听到他还有别人,她才知自己有多傻呵!
“我爱你”想起他曾说过的这话,她突然起鸡皮疙瘩,反胃得厉害,他其实可以对一百个女人这么说,而她竟深信不疑!
她不该留下来的,那只会让肚子里的孩子委屈,让她自己蒙羞
下意识地抚着肚子里的小生命,犹记得多年前她曾问过他
“为什么你们三兄弟不同姓?”
“我老爹太花心了,我妈怀了我,远从台湾到义大利要给他个惊喜,他竟和别的女人出游去了,我妈回台湾就负气嫁给别人,故意气我老爹,我老爹就死皮赖脸地求她回心转意,她离婚又跟他复合,可是我老爹又再犯”
她整个人都在发颤,直到此刻她终于真正体会了婆婆当时的心情,可是她没有婆婆那样的勇气,敢怀着孩子另嫁别人;而沙擎恩,竟是和他父亲如出一辙,花心又可恶!扁想着他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她的心就碎了。
“请停车”她声音虚弱却十分坚持,她以为过多复杂的情绪会让她崩溃,但却没有,她的脑子异常清晰,她明白自己该离开了,不着痕迹地退回原位去,甚至不该让他知道她怀有身孕
随扈听得懂她的话,示意车停下,大汉们全望向她来。
“我还有事,不等沙先生了,请送我到大门口,我自己走。”她别开头,望着车窗外,将含泪的眼掩藏在夜幕下。
随扈照她说的指示司机,于是车又踅返门口。
俞纺儿背着行囊下了车,出了大门,循着来时路,徒步远离此地,稀微的月光照在她满是泪雨的脸上,她不想回维也纳,不知该去哪里,茫然的心已失去了方向
沙擎恩提前离开关家小姐的结婚派对回到罗马家中,若不是关小姐的父亲和他的父亲交情甚笃,他们也以叔侄相称,他不会花时间前去致意,也因为有交情,关叔提出说要借他西西里岛的别墅为女儿办结婚派对,他立即爽快地答应了。
他才进家门,就见二弟黑棹霆在气派的客厅里踱步。“通常这时间,你都不会在家,真是难得。”沙擎恩跟老弟打声招呼,卸下外套,随扈就上来接下外套,挂进衣帽问。
“大哥,你有见到纺儿了吗?”黑耀霆见大哥回来,立即上前来问。
“纺儿,她人在维也纳。”沙擎恩不知老弟怎会这么问?
“那就怪了,一个半钟头前手下们从监视器看见门外有人徘徊,出去探看,回报说是纺儿来找你,我要他们请她进来,可是她半途又说要走了,他们又送她到门口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黑耀霆纳闷得很。
沙擎恩瞧老弟不像开玩笑,传来一旁的随扈问话。
“怎么回事?”
“俞小姐问你去哪里,我就转告她,你去西西里岛别墅,关小姐在那里开派对啊!然后”随扈就把在门口见到纺儿的情况说了一逻。
沙擎恩听不下去了,面容严峻,心急速往下沈,沈到漆黑无底的深谷中,明白纺儿为什么进门又走人了,他可以想象纺儿听到这话的心情,她平常大剌剌的,其实心思纤细如丝。
“这乍听之下像是关小姐和我单独开派对似的,你不知道说话该说重点吗?是关老爷的女儿借我的别墅开结婚派对,我去道贺!”他震怒咆哮,火爆且不留情面地指责。
随扈皮皮挫,就连玩世不恭的黑耀霆也被大哥这一怒骇着,纺儿是他们的小妹妹,固然是重要人物,但他大哥在乎的程度和言词的内容,好像不只把她当小妹妹哦!他像是深怕她误会他耶
哦哦!不会是两人时常往来而日久生情了吧?若是这样的话,就坏了,恋爱中的人往往是没理智的,大哥现在一定就是失去理智的状况,他最好是闪一边去凉快,别插手比较妥当,要不然待会儿流弹乱窜,射到他可不好了。
黑耀霆聪明地闪人,现场只剩下随扈还站在那里受审。
“她往哪里去了?”沙擎恩气急败坏地问,对纺儿的担忧如滚烫的岩浆,烫过他整个心。
“走向市区的方向了,她拎着一小包行李走了”随扈心惊胆颤,怕自己遗漏了任何的“重点”
沙擎恩片刻也不停留,立即出门,边走边打纺儿的手机,电话那头居然没回应!他心如火焚,开了停在户外的车,狂飙到镂花大门外,沿途出去找人。
他确信纺儿会临时跑来一定是有要事找他,或者她得了奖想亲自告诉他,制造惊喜给他,他没忘记今天是她参赛的日子,本来想晚上就到维也纳看她,等她放寒假,就一起回台湾,结果竟让一句话搞砸了一切!
“啪”地,他一掌重重拍在方向盘上,怒啐道:“真要命!”他担心她会做傻事,担心她伤心,担心她会遇到坏人,这一路又杳无人烟,完全不见她人影,令他情绪逼近疯狂。
他仔细找过通往车站的路,通往机场的路,终于放弃毫无目标地找人,直接进机场,马上就命专机载他飞往维也纳,随扈说她行李只有一小包,她也许已踅返家里了。
当他踏进他们共有的家,里头只有一室冷空气迎接他,上楼进她的房里查探,她并不在,没回来,不过他竟在浴室里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是验孕棒,显示是怀孕!
他万分惊诧,心倏地紧缩泛疼,感到万分自责,这就是她跑去找他的原因吧,而他竟让她一个人面对怀孕的事
一个惴惴不安的念头由心底窜起,他会不会来不及告诉她,他很开心要当爸爸了,她会复制妈当年的行为,怀着他的孩子去嫁别人吗?她会这么做吗?这太残忍了
不!他不许她这么做,她一定得嫁他,他们得共同给孩子一个家,他绝不让孩子有和他一样的命运。
他下楼,心力交瘁地坐在椅子上,想着她可能去的地方,视线忽地落在客厅桌上一个亮闪闪的奖座,倾身拿起一看,是她得了首奖,望向没有主人留恋的钢琴位置,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她不会是一个人回台湾老家去了吧?
肯定会,无论如何,她最终是一定会回去那里的。
他抱走奖座,即刻就动身到机场,不管路途多遥远,他都要追上她,或者就在老家等她,不等到她,跟她说个清楚,他绝不走人。
二十个钟头后,俞纺儿从地球的另一端回到板桥老家,舍去搭机,停机加油的十五个钟头,其他的时间她花在走路和车程上。从院子外她已看见簇新的围墙,伸长脖子看,里头的屋子也翻修好了,屋顶焕然一新。
她拿出陈旧的钥匙,想进去看看屋里的模样,推开门进到院子,院子虽小,整理得疏落有致,她坐到木质玄关处脱鞋,地板竟是一尘不染,应该是沙擎恩派人打扫过了吧!
他总是想得那么周全,把事情有条不紊的处理好,但她不再爱他了,也不再信任他,当她打算回来,就已经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作废了。
失神地推开木门,她卸下行囊,脱下外套,望着老家的家具全上了新漆,家具,钢琴全擦得雪亮,她心底终于有点安慰。
她走到摆放婆婆照片的小桌,看着她慈祥微笑的脸,她泪流满腮的跪下来“婆婆,是不是命运在冥冥之中已注定,我和你有着相同的命运?您说,我现在是独自生下宝宝好?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好让小孩有个爸爸?在我决定后,就永远不会再回来看您了,我不想再和擎恩有牵扯我打算另外租个房子,在台北的某个角落当琴师,或钢琴老师,把宝宝养大您说,我怎么做才好?”
“zzzzzz”
突来的鼾声,吓了她一跳,以为婆婆“显灵”了,瞪大泪眼瞧着照片,婆婆仍慈祥的笑着,并无异样。
“zzzzz”
鼾声又传来,声音不大,听仔细是从房间那端传来的
这屋里有别人?!会是打扫的佣人吗?
她抹抹眼泪,悄然地走向房间,她的房门敞开着,无人在里头,婆婆的房门也打开着,维持原本洁净清幽的摆设,再朝隔壁的客房走去,她惊见地板的床垫上有人正睡着是沙擎恩,他一手紧抱在胸前的是她的奖座!
她讶异地掩着唇,震惊到极点,那他是回去过维也纳的家里了?!
无声的移动脚步,走近点瞧他,他的样子看来挺累的,熟睡还揪着眉,是有什么心事?
而且他怎会在这里?会不会他根本没有去什么关小姐的派对,而是又单独回维也纳去看她了,因为找不到她,看她行李也不在且寒假在即,很可能是回来台湾了,于是他也就来台湾了,他有专车、专机,所以比她快到达是这样吗?
会不会那些随扈不知情才随便对她说说,她其实是误会他了?
她移开捣在唇上的手,闷闷地想,她怎么这么善变?见了他就心软,还一直替他找理由,跟他分手的决心也摇摆不定,不再那么坚持了,脑子里转的全是他对她的好,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其实这些年他确实对她很好啊!她挑不出他的缺点,硬要找出她最在意的,就是她掌控不了他浪子的心性吧!但这是她明知的事实
她无法再思考了,她累了,脑袋好混沌,她也想好好睡一觉,若要找他算帐,也得等他醒来再说。
怕他醒来没发现她,于是就地找了他身畔的空位,背对着他躺下,蜷着身子,听着他沈匀的呼吸声,她下平静的心居然渐渐和缓,安稳地睡着了
午夜梦回
沙擎恩翻了个身,手触到一床柔嫩的被子,本能地就拉过来搂着睡,搂着搂着,他察觉这“软被”是有温度的,什么时候这里多了条会发热的“电毯”?他记得睡着前身畔没有被子啊倏然醒来,室内无光,他凭“触感”发现,他搂着的可不是被子,而是娇嫩香软的身躯,他的手指滑过柔顺的长发,纤弱的身子,细致的腰肢,撩人的长腿,她是他的女人,他屏息而狂喜,他终于等到她了。
这小伙家是何时溜回来的,他竟毫不知情?他把老抓在手上的奖座安置在枕头上,伸手把床垫旁的灯调得微亮,不想扰她清梦,而是想看看她
“喏##&%”她咕哝着火星话,没醒来,蜷缩着身子像条小虾米,小脸有些苍白憔悴,眉心微微敛着,像是哭过的样子。
他可以想象她伤心哭泣的样子,禁不住爱怜地吻她,轻抚她的眉,希望她眉心舒开来,别因误会他而胡乱以为他不再爱她,绝对没那回事,他只爱她,绝无二心。
俞纺儿感觉眉梢上有股温柔的暖风拂过,迷糊地睁开眼来,被两道强烈电波给电得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而她弯着身子贴靠向他,状似倚偎着他她记得她很小心地背对着他睡的,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几点了?”她没头没脑地问,身子往后挪动,想钻出他的怀抱。
“谁在乎?”沙擎恩扣住她的腰,将她扫了回来,长腿横越在她腿上,箝住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咬着唇,暗中使劲地要踢开他的腿,移开他的手。
“这话应该是我问才对,你怎么没告诉我就自己跑回来?”他不动如山,也暗暗加了点力道箝住她。
敌不过他,她只好放弃无谓的挣扎,也不想用成堆的理由说明她为什么独自回老家。不过,她仍是不服气地质问:“我的奖座怎么会出现在你枕头上?”
“我回维也纳的家找你,没看见你,只看见这个奖座,就顺手牵羊,拿来欣赏了。”他用最轻松的语气,说了最沉重的过程,顺便逗逗她,反正她人在他怀里,想溜也难了。
她的心晃荡了下,之前她也这么猜想过,可是真正的事实和她的想象是不是一样,她又怎能确定,何况真的会像她所想的那么“正面”吗?
“你本来就预备要回维也纳的家里吗?”她希望他说真话,别挑好听的讲。
“没错,但我先去参加了一个派对”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里死命挣扎的她给打断了。
亲耳听到他的确去参加派对,她心一痛,完全不想再待在他的怀里,奋力地想挣开他的环抱,偏偏他又不愿意放手,她只好花拳绣腿相向了
他牢牢地揪住她挥打的双手,发挥生平最大的耐心,低声安抚道:“别这样,宝宝会受惊的。”
她呆住,瞪圆了双眼看着他他知道她有身孕了,为什么?
他放开她的手,轻巧地拂去她脸上乱乱的发丝,眼神灼热地瞅着她,语气低柔地说:“我在你浴室看见验孕的结果,我要当爸爸了,你是小妈咪,我很遗憾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跟你分享这个喜讯,但我真的很开心,说不出的开心。”他把脸埋在她的发问深深嗅闻,心里觉得很感动。
他英俊迷人的脸上漾着快乐的笑,她没看错吧?他是乐意拥有这个宝宝的“你要宝宝,也承认我是宝宝的妈咪?”她鼻头酸酸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当然,我们得结婚,我们相爱,有了爱的结晶,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他轻抚她的小肮,吻她的颊。
她别开脸,移开他的手,有些被他这么直接的承诺给吓到。“你不要一时兴起地随便承诺,你应该问你自己适合结婚吗?”
他抬起脸,瞧着她无声落泪的模样,看得出她不信任他,他该怎么说才好?现在就算把心刦开拿在她面前,她仍是不会相信他的。他懊恼地一手撑着头,一手插在腰上,手指无奈地敲着腰背,不经意地察觉裤子后的口袋有东西,取出来一看,心终于豁然,那是关家结婚派对的邀请函,那时他基于礼貌地带着,但由于是关叔亲自接待他,他没有交给门口的侍者,这时刚好可以救他一命
“这是唯一能够还我清白的物证,上头同时印有英文和拉丁文,你可以选看得懂的文字瞧个仔细,待会儿,再给我答案。”他把帖子放到她手上,起身进浴室去洗把脸。
他太过分了,竟然还反过来向她要一个答案!
俞纺儿气呼呼地摊开那张帖子来,看了英文部分,是关家女儿的结婚派对,地点是西西里岛海湾别墅怎么这和随扈说的完全不一样?!
是她错怪他了,可想而知为什么她一回来他就已经累倒在这里了,肯定是得知她去了义大利却没进他家,随即马上到维也纳找她,没见到她,又马不停蹄飞来台湾找她
她又心碎了,他是那么的在乎她,她却只顾着自己的感觉,她不是有意要忽略他的啊!他对她的好,她也是点滴在心头
她起身走到浴室门口,他正在洗脸台泼水洗睑,她怯怯地、诚心地说:“对不起啦,是我不好我本来是以为只要你口头上说爱我,我就相信了,只要你能再回到我身边,我就会很满足了,实际上我发现那是不够的,我很对你其实很有野心”
她不知他有没有听到,但重要的是,她终于肯把心底的问题说出来,并且正视它。
“原先我是以为自己可以因为爱你,而接受你不受约束的浪子心性,可是我想那对我而言是困难的,应该说超级困难”
沙擎恩泼了自己一脸水,抬起脸来,抓来毛巾拭干,灼烫的眼紧盯着她,不发一语。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她垂下眼帘问,他的眼神教她好紧张。
他当然听到了,还感动得很,她把爱他的标准定得那么宽松,尺度如此之大,还真是令他受宠若惊了!
她见他不答腔,光是瞪着她,她就委屈得想哭,红着双眼说:“但我决定了,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在外头若有别人也无所谓只要我们的宝宝有爸爸,你常回来陪我们就成了。”说着泪滴下来了。
沙擎恩走出浴室门,他真是又感动但又快被气坏了,看她哭又于心不忍,狠狠地就勾住她的颈子,把她哭泣的脸压抵在自己胸膛上,阻止她哭。
“神经病,我不想娶独眼女神龙,你给我张开双眼看清楚了,我心底没有别人,很久就没有了,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他低吼声中充满无奈。
“是吗?”她揪着他的衣襟,抽噎着问。
“我有那么笨吗?知道放浪是缺点还不会改吗?你得牢牢记住,我只爱你,爱我们的孩子,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你可以很有野心,占有我,占有我们的家,千万别再乱想,我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解释猜忌上,现在去把眼泪洗掉,别让我看了心痛。”他松开手臂,仍盯着她。
她头低低的,照他说的做,进浴室去洗净睑,洗好后她发现镜子里的人不是愁眉苦脸,而是整张脸都充满甜蜜的欢笑,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哦!她可以占有他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赞的?
擦好睑,她缓缓地走出浴室,瞧见通往院子的门被推开了,他立在外头的木板上,她悄然走向他,轻扯他的衣角。
他回过头来,攒住她的身子,不说任何话,热烈地吻她;她温柔地回应他,凉凉的手小溜进他的衣内,占有了他火热的体温。
“幸好你先来了”她想起自己在婆婆照片前说的傻话,自己都打起寒颤。
“否则咧?”他缩紧臂弯,咬牙逼问。
“没有否则啦”她摇着头,甩掉那些蠢话,丰盈的唇凑过去吻他,用最温柔的情怀占有他。“你的唇这是我的。”小手溜到他的心坎上轻喃:“这也是我的。”
“不需要指定部位,我的身心全是你的,这样可以了吗?”他拿她没辙,深情地吻着她。
她全身细胞都愉悦地笑着,拥有他的爱,她的心便装满快乐。“有句话我该对你说,我常提醒自己要说的,却一直都忘了说”
“什么话?”最好是她爱他之类的话,他用邪邪的笑威胁地瞅着她。
“我爱你。”她真心诚意地向他宣示。
他让这句话甜进心坎底,着迷地要她
“再说一遍。”
“我爱你,我爱你爱你。”
他朗笑,抱着她,吻着她,疼着她,心底也只有她,当她闯入他的生命,他的母亲把她交给了他,就注定他内心深处最炽烈的爱将被她引爆。因为爱她,让他人生变得浪漫而有情!这辈子他的爱只为她,也只给她。
“跟我结婚吧!”他请求。
“就跟你结,这辈子跟定你了。”她点了头。
他亲昵地吻她,火热的手在她醉人的曲线游走;她也热情地探索他的身体:两人迫切地去除此彼身上的障碍,恨不得马上融入彼此的身骨中,告诉对方他们的爱有多狂,有多深
“会被偷看。”她欢愉的低吟,手指滑上他埋在她胸前的俊脸。
“谁那么大胆?”他攒紧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厉眸扫过夜幕。
“是月亮呵”被他急于保护她的神情给惹笑了,她躲进他的怀中格格笑不停。
他举头望明月,低头瞥着怀里顽皮的佳人,同样的笑意也在他的唇间泛滥,刻不容缓地抱起她,进房,关上门,肆无忌惮地用爱“惩罚”她;她可不求饶,忘情地邀他爱她更多、更浓、更野
月光映着满屋的温存,有情人美妙的爱语飘荡在夜色中,只属于他们的爱将延烧一生一世,永远缠缠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