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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一转身,看到冯彪正走入警备楼,只是露出个背影。刘天连忙把头转回来,自言自语道:“这个财迷!就不告诉他!”
刘天自己点了点头,露出点坚强的神色来,走入伙房。
那个伙夫长老马见他进来了,嚷道:“刘天,快来帮手!翻着点锅,别糊了。给长官们做的!”
刘天赶紧上前,接过老马的大锅铲。
老马边嚷嚷边往外跑:“昨天吃什么了!真倒霉!”
见老马跑出伙房,那边另外两个犯人就嘿嘿的偷笑起来。
刘天也笑哈哈的说道:“小声点!不想干了么?”
另两个犯人其中一个压低着声音说道:“让他嘴馋么!连孙馆长的汤药都要偷喝点,别人那是治便秘的,他喝了就是泻药了。”
刘天边翻着锅,边说道:“别贫嘴了,面放好了吗?水开了就上笼蒸馒头了!”
旁边的犯人应道:“水马上就开了!”
三个犯人继续忙碌了起来。
晚餐时分,a和冯进军还是老样子排队进入一号楼的食堂吃饭。晚上吃的是馒头,尽管也是糟面做的,但是蒸的却还不错,一看就是老师傅的手艺。
a刚刚坐下,就听到身后铁门哐当哐当打来了。a回头一看,是食堂窗户旁边那个通向地下的铁门打开了。
冯彪提着铁棍就和几个人走了下去。
没一两分钟时间,从铁门里便拎出几个犯人来。就是上午被关起来的右派中的几个,但并不齐全。
其中之一就是房宇同牢房的皮景顺,这个犯人拿了馒头,端着稀汤摇摇晃晃就走到房宇身边,一屁股坐下。也不顾脸上还挂着血丝,闷头就吃。
皮景顺吃的极快,几乎是几口下去,就吃光了。吃完可能还觉得不够,咂巴咂巴了嘴,四下看了看。
a正好盯着皮景顺,皮景顺看到了,鼻子里不屑的呲了一声,嘴巴蠕动了一下,似乎在说:“看什么看!”
冯彪叫骂声顿时响起:“看什么看啊!吃完了就老实呆着!”
皮景顺这才低下头来。
皮景顺身边的房宇却悄悄塞给皮景顺半个馒头,头也不抬,皮景顺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了,看也不看房宇一眼。
吃完之后,就听猛地有人轰的站起来嚷道:“为什么只放我们几个出来!这不公平!”
a眉头一皱,这些右派还真是愣头青一般!
皮景顺刚吃了东西,也来劲了,也跟着站起来嚷嚷起来。
于是这几个放出来的右派又开始吵闹。
冯彪骂了声娘,几个看守就都扑了过来。
这下饭也别想吃了,皮景顺几个又被牢牢的按在桌子上,整个食堂一片混乱。
冯彪青筋直冒,吼道:“妈的!不是不公平吗?统统再给我关两天!”
皮景顺这些右派放出来吃了点东西,就又被押回去了。
a和冯进军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到牢房,天色已逐渐暗了。看守们密集的巡视了几圈,也就完全的黑了下来。
a躺在床上数着看守巡视的时间,一直熬到接近子夜时分。a才爬了起来,冯进军也没有睡觉,跟着a也坐了起来。
冯进军在牢门口把着风,a则从床下摸出那把小小的折叠刀具,蹲到床边,开始用小刀在地砖的缝隙处挖掘着。
a选择的位置也很独特,是在床角一侧往内一些的位置,刚好被床挡住,不走进来是绝对看不到的。而且,这个位置也是房屋的死角之一,没有特别的原因,没有人会在床角这个位置太长时间停留。
借着牢房小窗外的月光和走廊上的微弱灯光。a的挖掘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
尽管中间因为看守巡视,中断了两次,但仍然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把地面上的二块青石板揭了起来,露出下面的夯土。
这个洞口的大小,刚好够一个人钻下去。
再挖夯土,便容易的多,困难的是,土挖出来之后,并没有地方可以存放。a的衣服口袋已经装了一把,再装的话,恐怕就会被人发现。剩下的,则从牢房的小窗外洒出。
小窗很高,a必须掂着脚,才能勉强的将手掌伸出一些,将手上的泥土洒出去。
深夜中,牢房外的看守巡视的脚步声也格外的清晰,他们穿的大皮鞋踩着碎石的地面,能够听到明显的卡拉卡拉声。a挥洒泥土的速度也必须非常的快,冯进军亦不能离开牢房门口太长时间,无法帮的上忙。a只洒出去几把泥土,额头上就已经冒出细微的汗珠。
这让a并没有洒出去多少泥土,这倒是和疲劳无关。
a对着冯进军低声暗语道:“今天只能这样了。土太多,运不出去,只能每天一点点运了。”
冯进军也帮着a,装了一些土在自己衣服口袋中。
冯进军低声道:“外面是杂草地,可以多从窗口洒出一点。”
a低声暗语道:“但是你能确定吗?洒不了多远,如果是平坦的砖石墙角,很容易暴露。而且,外面巡视的人我们并看不见。”
冯进军点头暗语道:“对。但下雨的时候可以多洒出去一些。”
a撇了撇嘴,暗语道:“如果马桶能装,那就最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想办法让早上倒马桶的那个人加入我们。要不我们的进度将会非常的缓慢。”
冯进军也暗语道:“那个倒马桶的看着鬼头鬼脑的,恐怕不见得会帮我们。万一被他告发,那就糟糕了。”
a点了点头,说道:“我从他眼里能看到他很不甘心呆在这里,这几天我们多观察他。”
a把掀起的石板重新放下,用一些夯土补上了缝隙,看着没有任何破绽。
两人快速的收视了一下残局,将自己的手也弄干净了些,才赶忙躺倒在床上。此时,天际已经微微有点发白了。
a和冯进军躺在床上,却并睡不着,尽管已经很疲劳了,但是在一个晚上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体力消耗也十分巨大,使得他们躺在床上的时候仍然沉重的喘着气。很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沉沉的睡去。
野蛮的吼叫声再次响起,如同炸雷一般把a和冯进军惊醒,他们两个如同弹簧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
a转头看了一下昨晚挖掘的地面,还是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牢门叮叮哐哐的相续打开,又是一个早晨的例行洗漱工作。
当a和冯进军走出牢门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了一个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人——冯彪。
冯彪明显晚上并没有睡好,看着眼色乌青,满眼血丝。见到a走了出来,却别扭的冲a笑了笑。
冯彪的笑容让a有点发毛,冯进军也意识到冯彪这家伙不太正常。果然,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冯彪冲a笑了笑之后,走到牢门跟前来,对a说道:“哦,张处长,看你好像也没有睡好呢?是不是床不舒服?”说着哼了一声,竟一步就跨进牢房里。
冯进军的汗哗的一下从额角流了下来。
冯彪走进屋里,站在两张床中间顿了顿,说道:“潮气太大,潮气太大!”说着就向牢房的那个小窗口走去。
窗口下的地面上,还有一小撮一小撮的泥土,尽管很不显眼,但是仔细打量,还是能够发现的。
a站在门边,并没有回头向屋内看,而是淡淡的说道:“长官,刚来,还不太习惯。整晚睡不着。”
“哦?”冯彪停下脚步,掉头回来,并没有靠近窗口。
冯彪一屁股坐在a的床上,屁股使劲摇了摇,床不争气的颤动了一下,震的a挖洞的几块砖石的边缘处夯土向缝隙里陷入一些,露出一丝较明显的缝隙来,一看就是有人为的痕迹。
冯彪不知道是较劲还是怎么,屁股扭个不停。
a说道:“长官,这床还算结实的。”
冯彪嘿嘿笑了声,站起身来,向门口走来,跨出了牢门,看了眼a,a面无表情的也看着冯彪。
冯彪又嘿嘿笑了声,拍了一下a的胳膊,a笔直的站立着,双手夹紧身体,护着口袋中略显凸起的痕迹。冯彪只是盯着a的脸,并没有多注意什么,假惺惺的说道:“委屈了啊,张处长。”这才转身走开。
看守老涂大吼一声:“向左向右转!排好队!谁干说话乱动就要谁好看!”
a看着冯彪的背影,眼睛微微的紧紧闭了一下,方才睁开。
106的房宇,尽管一直象个死人一样低着头,但他却看到了a的手掌并不干净,手指缝中有黑色的泥土。房宇只是眼角扫了一眼,并不多看。
犯人的队伍刚刚向前走去。却听冯彪在队伍后面突然大喊一声:“都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