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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悲剧总是那么的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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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一个北边的北边的老头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话你信吗?  靠!扯淡!鬼才信呢!我不信,绝对的不信!  起码现在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中间没有一个是相信的,相反的,如果这话倒过来说,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人都是相似的,那他们肯定会点头说是。  难道你认为不是吗?  再说不是之前,先问问自己有没有漂泊异乡的经历,有没有寄人篱下的过程,有没有夹着手脚甚或本来就没有的尾巴做“人”的体验。如果有,你再回答,也许答案和他们两个一样。  在刚刚夹杂着愤怒、郁闷、悲伤、痛苦、不甘诸多情绪的讲述中,何访终于了解事情的整个经过。  就象钱正明所说的,这一切都是钱闹得,不过,如果换个角度说,这同样也是人闹的。  那是大概半年之前,苦熬了几年,生意上已经有了些起色的林平耀想把自己的板卡业务再拓展一些,丰富一下自己的商品线,也能让自己受装机淡季的影响能减小一点,于是找上了一家专门作mp3、mp4、电子词典生意的二级代理,开始在自己的柜台里做起了多种经营,还别说,可能是因为这两年从大环境上看,消费类电子产品热销程度远远超出了传统的电脑散件,再加上林平耀本人又是这方面的爱好者,不但卖起来得心应手,还凭借着比其他小老板们更强的专业知识,吸引了很多散客,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本来是被当成补充和调剂的生意竟然也慢慢的做出了些名堂,营业额接近了原来主营的板卡业务,而利润更是超过了很多。两者之间的经营成本相差不多,但利润却是经近一倍,于是,林平耀最终决定放弃板卡业务,把重心全面转向了消费电子产品这方面,不但原有的mp3、mp4、电子词典之类的普及性产品的入货量大大增加,而且也在别人的鼓动下又开始试水pda和智能手机这一块儿相对来说比较高端的领域。  可越是风生水起的背后,也就越是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我当时和阿耀说过这件事,叫他摊子不要铺得太大了,多少留点本儿,而且板卡这块儿,利润是不大,但是好歹做了三年多,隔三差五的,还是能接到些单位的单子,怎么也算是一种保障,”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天,今天又遇到何访,但说到这里,钱正明的声音还是低沉了许多,有些东西部是一天两天就能化解的,何访看在眼里,本想要劝解一下,可想了想,在这方面也算是有些经验的他终于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钱正明狠嘬了两口烟,然后继续道:“而且,我觉得像pda和智能手机,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人已经很多了,利润的空间虽然还是比较大,但是出货量却不多,这么一杯不算很大的羹去跟那么多人分,我们没有优势,而且最重要的是,做这些东西,如果你没有一手的水货的货源,那么你根本成不了气候,不过阿耀当时就拿出了一份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听钱正明的语气这份东西,显然就是导致后来阿耀出事的关键,对村里柜台之间的交易规矩并不太懂的何访连忙问道。  “那是一份报价单,一份手写的报价单,按照当时阿耀的说法,这还是一份必须要对其他人保密的报价单,所以上面的内容就不是打印的,而是那个上家的老板亲手写出来的。我看到那上面的价格,虽然都是行货,但是每一种都比我们能在村里二级代理那里寻到的批发价低上几十块钱的样子,最多一台机子,竟然有将近200块的差价,这个价钱,比起我们打听到的很多一级代理的进货价还要低,这几乎就可以说我们只投了十来万块钱进去,却拿到了二级代理的资格,而且是那种待遇最好的二级代理。”  何访皱了皱眉:“这不是一件好事么?难道”  钱正明点了点头:“没错,看上去者绝对是一件好事,而且阿耀还说,他们的老板说了,不但每一种样品都可以先按照半价拿货,卖出之后再结另外一半,而且5台一下我们还可以扎货。我原本还有一点担心,因为这个价钱实在是太好了,而据说就只给了我们一家,这么好的条件,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我不能不怀疑,其实阿耀自己最初拿到这份报价的时候,也和我一样的怀疑过,不过最后我们还是都同意了与对方合作,全部的数码产品都从这家进货,原因也就在于对方同意可以先半价付款和扎货这一点,这样的话,我们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风险,而事实上,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也确实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了!”何访似乎从中听出了些什么。  “是啊,现在想起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现在的中关村,挣钱的不易,只要是在市场里做过的人都知道,这大好的馅饼友怎么会直落在我们一家的头上,要真的是那样,我们有怎么会辛辛苦苦的熬了几年,连半个柜台都买不起!”钱正明的感慨显然又延伸了不少,好在他马上醒悟过来,重新又回到了正题上“只是人处身其中,有时反而最容易被蒙蔽,尤其是刚刚度过最艰难的阶段,一切都正在上升势头上的阿耀,算了,不说不在的人了,反正是最近两个月,我们就凭借着低于其他商户的进货价,揽下了整个卖场里高端数码部分将近五分之一的生意量,收入也很可观,差不多相当于以前的一倍,就连我这个打工上个月也拿到了将近4000块钱,这在以前根本来想都不敢想,可惜,以后,也不用再想了。”  说到这里,钱正明停了下来,抄起面前茶几上的一格玻璃杯,那里面倒满了刚才何访在他的特别要求下,专门拿出来的用来招呼客人的白酒,举起酒杯朝向空中。  “希望阿耀仔另一个世界里,永远不用再操心这些事情!”  说罢,握杯的手轻轻一抖,透明的酒液从半空滴落到地板上,瞬间已经是半杯,停下手,钱正明把酒杯凑到嘴前,口唇微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然后仰起头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那一刻,何访好像在钱正明的眼角看见了一星莹光闪过,别人不知道,何访却清楚,如果说自己在京城只有钱正明死党的话,那钱正明就有两个好朋友,自己,还有林平耀,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雇主员工那么浅简了。  “接下来就是几天前开始的事情了,”钱正明终于又接着开口了,何访除了轻轻皱起鼻子,默默地给钱正明面前的杯中又续上了一杯酒,就是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等待“那天,莫总,噢,也就是我们那个上家的老总,据说他和他老婆一共在村里开了四间公司,不过这些事我后来才知道的,莫总过来找到阿耀,说是他们手里接下来一个外地的大客户,一共要装250台机子,因为我们以前一直在做板卡的生意,上级渠道比较熟,所以想从我们这里进货,本来我们已经停下了板卡业务,但是当时算了一下,觉得利润不错,接近了零售的9成,而且数量很大,而且这段时间我们也因为莫总的原因,获了不少的利,也就答应下来。为了这批货,阿耀把手里的剩余资金,包括外地客户先付的货款,全部投在了里面,一天时间就从原来的几个上家那里把货筹齐,给莫老板送了过去。”  钱正明又是一声轻叹,端起面前的酒杯,放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放回到了茶几上。  “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两三个月里相处的很好,莫总那边也一直都很守信,平时总是能让我们扎着几万块钱的货款,所以当时也就是让他们的业务员打了一个条,结果,第二天一早,莫总就亲自来到我们柜台,拿出了两张支票,其中一张是给我们的货款,而另外一张据说是一个客户给莫总那里付的货款,当时莫总说因为这一单250台的生意,对方还需要一些比较奥细碎的配件,此外也拿出一部分的现金回扣,而莫总那里也因为这单生意,手上已经几乎没有现金,想要到我们的柜台上串现金出来。那是一张10万的支票,当时我们柜台根本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可是莫总的事情,我们有不好拒绝,何况这件事情看上去和我们是有些关系的,阿耀就和我说,怎么也得帮莫总这一把,我想了想也是,就同意了,这不,”钱正明伸手一指放在客厅门口的两只旅行箱“除了这两个箱子,我什么都没有了,阿耀和我把全部的私人积蓄都拿出来了凑够了那十万块钱。”  钱正明说到这里连连摇着头,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怅然和失落,话题似乎也游离起来。  “阿访!”  “嗯?”  在何访认识的人中间,这是个只有钱正明才叫的称呼,据说他们老家那边都喜欢这样称呼一个相熟的年轻人。  “我来北京比你晚了几年,但是怎么也有五年多了,这些年来,我长工短工都干过,工地里开过搅拌机、北京站倒过火车票,动物园批过羽绒服,天地市场里折腾过仿真枪,不能说什么都干过,可也算得上是社会经验丰富,好不容易找到村里这个不但自己喜欢,而且也能比较稳定养活自己的活儿,一下子做到了现在,怎么也有三四年了吧。”  “差不多吧,我认识你那会儿,你好像是刚到柜台上,到现在可不三年多了嘛。”何访不由得回忆起当年与钱正明相遇的情景,那时候自己在时尚节目的编导位子上做的正如鱼得水,还没有被那个不知道是谁家孙子的小丫头顶掉之前,手里面正经有些米,年纪轻轻也不懂得存钱,正以“高级”月光一族为最大光荣,带着女朋友攥着一万来块钱跑到中关村,嚷嚷着要窜两台高配情侣机。结果,一不小心就遇着了也是刚刚站上柜台的钱正明,再结果,就是被这小子一顿不知天高地厚的疯狂打压,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想要攒出一台他口中的高配,这一万块钱只够一台,最后最后的结果,就是情侣机变成了女友专用机,这也是后来何访在楚志辉那里接下第一个任务之后,又专门找上钱正明买了一台洋垃圾的缘故。  要说起当时,眼前的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很久以后轻度电脑白痴何访同学才从超级柜台侃爷钱正明同学那里弄明白,那时候的钱正明对电脑也就是只限于照着说明书拧个螺丝,接个排线什么的,从嘴里不断冒出来的颇为唬人的专业名词全都是从电脑报上临时突击下来的,自己也没怎么明白,只是凭借着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因此最后那台机器的双高配置——所谓双高就是性能一般高价格超级高,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往事一幕幕的回放起来,何访的嘴边也露出了浅浅的笑痕,朋友,同是漂泊的人,能够相遇相知,也是难得缘分,心里也暗暗的下了决心,怎么也要帮钱正明把眼前的这个难关度过去才行,好在现在自己也算得上一时衣食无忧,多少有些实际的能力。  正在何访在一旁思量,钱正明终于还是又拿起来了酒杯,对着杯中的微微晃动的透明酒液凝视了良久,然后又是一仰脖干掉,任由那烈火一般的液体,烧灼着自己的喉咙。  “三年了,现在一无所有。剩下的故事,我想我不用说,你也都明白了,是不是,兄弟?”  钱正明终于把目光凝聚到了一个生活的目标上,作为目标的何访轻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这一次,何访那个没有再为杯中续酒,两人就在沉默了中静静的对坐着,半晌之后,还是何访先开了口。  “不知道!”钱正明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我能有什么想法啊,一个沉没在别人悲剧里的小人物,村里是回不去了,柜台前下的钱加起来超过50万,老板都跳了楼,我去了还不被碾成碎末。阿访,借你的地方让我缓几天,现在天儿冷了,也许我还能回去找道过去的哥们一块倒腾倒腾羽绒服什么的。”  钱正明话说的轻松,可何访知道,四年前就扔下的东西,在这个每年流动人口超过了千万的大城市里,工作,又怎么能说捡就捡得起来呢。  何访的眉头又一次紧紧地皱了起来,思考着到底怎么样才能帮上这个自己最好的朋友。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挑眉毛。  “唉!对了,我说串子。”何访一拍大腿道,声音中带着不少的兴奋,自从得知自己的初次装机被钱正明大大忽悠了一把,凭白为他的老板挣去不少血汗之后,结合起钱正明的姓氏,何访就把“钱串子脑袋、大忽悠证明”的称号送给了这家伙,不过字数太多,通常都用以上两个字替代。  “要不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