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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格如此，也许并非无礼。”
宁衡见过几次这个青詹，一直都是冷面冷语，而且对谁都不假辞色。
“诸葛亮都能三顾茅屋，我也应该有耐心一点。”
姜柔儿嘟囔一句，当即忍住不耐烦，唇角微微扬起，耐住性子开始等待。
他们足足等了一刻钟，才把青詹再次等回来，“先生请宁公子进去，宁夫人请回。”
听到这话，姜柔儿脸上的笑容微滞，但随即就哂笑一声，把手里提着的一包茶叶交给宁衡：“这些都记得给王先生，我就先回衡宜坊了。”
“路上小心。”宁衡认真叮嘱道。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姜柔儿笑着应完，看着宁衡进入王先生府，她才转身离开。
这边进了王先生府的宁衡随着青詹在院里走了一刻钟，最后来到一个类似演武场的地方，一旁是一个大的沙土地，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两个木架子，一旁又放着很多兵器，有银枪、刀、剑，、匕首、好几把弓箭、以及与其配套的箭支……
而王先生此刻正坐在一把巨大的油纸伞下喝茶品茗，宁衡来到他的面前，拱手恭敬的行礼：“宁衡见过王先生。”
“起来吧，老夫已经听说了，你县试，府试皆是头名，难得的读书苗子。”王先生笑呵呵看着他说。
“不敢当，先生谬赞。”他不骄不躁回完话，继续说：
“我听闻先生有大智慧，所以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拜先生为师，这糕
点是我夫人所做，腊肉是我亲自腌制，双井茶也是我夫人前段时间去福州时偶然获得，希望先生不要嫌弃。”
他把手中提着的糕点盒子以及茶包还有一块儿腊肉一起放到桌子上。
送礼看中的是用心而不是礼物的贵贱，这三样虽然算不得贵，可样样皆离不开亲自二字，足显其真心。
“双井茶……”王先生惊讶了一下，感慨道：
“这可不多得，撷白芽于双井，灿浮瓯之云乳，二十年前，曾任福州县令的周长公写诗称此茶世上绝无仅有，并把他奉给皇上，但皇上念及采此茶之艰辛，故而没把此茶点入贡茶之列。”
“皇上是爱民之君。”宁衡微微一愣后，点头夸道。
“皇上爱民，天下皆知。”王先生轻哼一声，看得出来，他这话是言不由衷，宁衡不知其中深意，不敢贸然搭话。
幸好，王先生也没想他搭话，自顾自的拿起茶包凑到鼻前闻了一下，顿时脸上的表情都舒展了开来。
“青詹，快去把老夫的红泥小火炉拿来，我要在此借清风煮一壶好茶。”
“是，先生。”青詹的走的飞快，宁衡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他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你也不用拘束着，你夫人确实聪明，见了不过几面，就知道老夫喜欢喝茶，投其所好，难怪生意也能做的红红火火。”
王先生对宁衡的印象并不深刻，反倒对姜柔儿印象深刻，不仅做的一手好菜，为人也
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这其实很投王先生的脾气，但可惜她是个女娃，王先生也只是偶尔想起感叹一番罢了。
倒是宁衡这次连考县试，府试头名让王先生颇感意外，又让青詹多番打听，知道他才读书满打满算才半年之久，有如此成就已然是天才。
可实际上，宁衡并非天才，而是上一世已经学了有好几年，这半年来，对他而言不过是温故知新罢了。
“想要做我徒弟也可以，但老夫得先考一考你，如果你三题可以答两题令我满意，那老夫便收下你。”
“先生请讲。”宁衡点头道。
“这一题，便是，李白买酒，话说，他无事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问他这壶中原来酒几何？”
“八七斗酒。”宁衡几乎是不假思索回道。
这让王先生微微惊讶一声，他立即问：“你如何知道答案？”
“先生不知，我月初刚在书卷中读过此题，因为颇感好奇，便又翻遍书肆中的书卷，终寻得答案。”
宁衡微微一笑。
“你倒是有耐心，记性也不错，可是过目不忘？”王先生再次询问。
“不才，并非过目不忘。只是喜好背书，多诵读几遍，便能记住十之八九。”
“果然是个好苗子，有耐心又自觉，那老夫便再考你一题，假使，你夫人和老夫同时遇到危险，你只能救一人，你会救谁？”
王先生这个问题问的
很是刁钻，而抱着红泥小火炉前来的青詹也刚好把这话听在耳中，也是感到微微诧异，心下还有几分好奇，因为当初，他在正式跟着王先生学习谋术的时候，先生就问了他这个问题。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青詹此生唯一忠于的人就是先生，即便是豁出性命也会救先生于水火。”
王先生听了只是摇头笑了笑，并未多言。
而此刻，宁衡也仅仅微微一怔，随即平静又理智道：
“如果我是现在回答先生，那我只能说，我会选择救我夫人，我对她不仅有夫妻之情，还有感恩之情，若非是她，我也不能有今日。”
宁衡目光坚定道。
“你就不怕老夫生气？”
王先生把红泥小火炉架起来，青詹取出火折子点着下面的木柴，不一会儿火就着了起来。
“我相信比起令先生生气，先生更不愿意听到我说假话诓骗您。”宁衡一本正经道。
“你这性子倒是和我的一个学生有些像，他也是不爱说假话骗我，每次把老夫气的头疼。”
他话虽如此说，可提起那个学生，王先生却笑不拢口，可见是十分满意的，所以此刻，宁衡的回答不一定让王先生满意，但他如此真诚的态度却让王先生极为高兴。
“老夫可以收你为学生。”王先生双眼盯着那小火炉，鼻子一动一动的，表情十分陶醉。
“先生还有一题没问我。”宁衡微微蹙眉，有些不解道。
“你
以后会知道这道题，答案，你也可以终其一生，慢慢找寻。”
王先生声音淡如风，眼看着小火炉水沸腾了，他立马让青詹给他取自己最心爱的那套羊脂白玉凝露茶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