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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碟舱中,周天星一边往口里扔巧克力豆,一边慢条斯理地道:“败局已定,总统先生,我无意和你讨论战局或者外交方面的事务,因为那由不得美国政府。但是,对你个人而言,你的态度决定了你将来的命运,先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你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摆在你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第一,向全世界宣布,这是一场非正义的战争,以美国总统的身份向全体半岛人民道歉,如果你选择做一个诚实、有良知的人,当我们看到你的诚意,或许会把你的名字从黑名单中删除。第二,如果你坚持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合法的,那么我们也不介意干掉你。”
那边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钟,才传出奥马沙哑的声音:“我需要认真考虑这个建议,也许需要一点时间。”
“我完全理解,但是请不要考验我们的耐心。”
周天星轻飘飘扔出最后一句,便切断了通话。他之所以有闲心跟这个即将过气的美国总统聊这么久,其实只为让其充分挥余热,只要能威胁他在全世界面前认错,就会带来无可估量的政治意义,但这还不是关键,在修道人眼中,能让世界上大多数人爽一把,就意味着能赚到巨量功德。所以,与其说周天星此举是为国为民为地球,不如说是为自己。十几小时后,周天星已经坐在平城某地下工事中和刘绍霆聊天了,而那架飞碟也被他依依不舍地送回了中国,停在一个荒郊野外,并且匿名致电相关部门,请其派员接收,最后化形为雕,星夜兼程飞回朝国。事实上,如果有别的选择,他绝不会把这么好玩的飞行器白白拱手送人的。但若是占为己有,又没地方可藏,况且又是个极敏感的东西,除非大国政府接手,个人根本无法私藏,所以只能忍痛割爱。送给政府算了。
“天星兄,大局已定,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刘绍霆最近的心情格外舒畅,亲自斟了一杯红酒递到周天星手上,笑吟吟问道。
周天星象一团烂泥般瘫在沙上,接过酒杯呷了一口,闭目出了会神,叹道:“说实话,我一直都挺郁闷的。整天在外面折腾来折腾去,今天算计你明天算计他,这种日子我早就过腻了。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家,过几天清闲日子。”
刘绍霆在他身旁坐下,也端着酒杯出了会神,摇头苦笑道:“说真的,我现在的感觉好象跟你差不多,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盼的就是这一天,可是这一天真地来了,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个着落。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周天星展颜一笑,撑着椅背坐直了腰,把酒杯伸到他面前:“来,为我们这两个没有人生目标的家伙干一杯。”
两人对饮一杯后,刘绍霆搁下酒杯,正容道:“天星,如今眼看着美国人已经被打懵了,半岛统一只是个时间问题,台湾问题也将迎刃而解。你就真没什么进一步的打算?”
周天星沉默良久,摇头道:“没有,不骗你,我从来没想过那事。”
“真没有?”
刘绍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调意味深长:“我早就有言在先。若兄有天下之志。弟当附骥。”
周天星呵呵一笑。拍拍他地肩:“绍霆兄。真地不骗你。小弟真没那方面地爱好。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就打开天窗吧。从前我之所以会那么工于心计。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为了积功德而已。现在嘛。别说我了。就算你从今以后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干。用不了十年也能成神。你说。我还做那个春秋大梦干什么?有这个空还不如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呢。”
刘绍霆垂不语。过了很久才轻叹一声。幽幽道:“怪不得你这么快就能斩了三尸。小弟还真是自愧不如。”
周天星呵呵一笑:“你别会错了意。我不是高风亮节。等你到了我这境界自然就会明白。所谓地千古帝王梦。对你我这种人来说。只是个笑话。兄弟。我真心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过不了权位这一关。就永远没指望斩去三尸。”
刘绍霆眼中立刻现出热切之色。充满期待地望着他:“天星兄。还请不吝指教。”
周天星沉吟片刻,淡淡道:“指教谈不上,你我兄弟一场,这个忙我当然会帮,我的斩尸经验也可以和你分享,只是每个人的际遇不同,性格不同,经历不同,三尸的特性也不同,总的来说,因人因事而异,所以我的经验只能为你提供一些借鉴,没办法复制。”
他顿了顿,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明言在先,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一切,但是,只要我把这法子说出来,你就不能用了,不说出来你反而有可能今后用得上,你真的想听吗?”
刘绍霆审视他面色许久,苦笑道:“你说吧,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不怪你。”
周天星深深望他一眼,轻叹道:“好吧,我就直言相告了,我能斩去善恶二尸,全靠一件东西,如果你能找到,或许能成功。”
刘绍霆眼中闪出惊喜之色,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急问道:“什么东西,快说快说。”
“九州鼎。”
周天星咬字清晰地吐出三个字,随后解释道:“我那时候用地还不是正牌货,只是个仿九州鼎,这东西最大的用途就是提纯精神力,但是用这东西来斩二尸,过程也是相当凶险的,一个不好就是道心崩溃地下场,所以使用时一定要慎之又慎。”
刘绍霆目光连闪,低头深思了一阵,露出一丝恍然之色,笑道:“我明白了,若能用九州鼎来提纯精神力的话,就相当于变相斩去了二尸,只是。除非我能把全部道心都贯注进九州鼎,还要能及时收回,否则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周天星用力点头,语气诚恳地道:“你理解得不错,问题就在这里。说实话,我当初用这法子也是兵行险着。费尽心机才侥幸骗过了心魔,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刘绍霆怔了半晌,再次露出苦笑,手抚前额叹道:“怪不得这法子不能复制,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不告诉我这个办法,我就永远不知道九州鼎有这个妙用,可你一旦告诉了我,我的心魔就也知道了。再想用这法子骗它就难如登天了。”
周天星也苦笑道:“所以嘛,我告诉你未必是帮你,如果我不告诉你。说不定将来你还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悟出这法子,一旦告诉了你,同时也意味着这法子你永远用不上了,可我要是真不告诉你,你又难免会在心里头嘀咕,周天星这小子真不够意思,自己都成神了,也不肯拉兄弟一把。你说,我是不是里外都不是人?”
刘绍霆哈哈大笑。洒然道:“天星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小弟虽然鲁钝,但也没糊涂到不识好歹的地步,多谢你指点了一条明路。所谓殊途同归,既然九州鼎有这等妙用,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想到办法的。”
说着,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周天星施礼。肃容道:“兄长在上,愚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俯允。”
周天星见他这样郑重,不好意思再坐,起身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有话直说。”
刘绍霆庄容道:“非是小弟强人所难,我中土道门争斗千年,从无止歇,以至屡屡为外敌所乘。天下动荡。民生涂炭,不知天星兄作何感想?”
周天星被他说得良久无言。眼珠子转动一阵,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去争那天下权位。”
“非也。”
刘绍霆接口侃侃而谈:“愚弟并非贪恋权位之人,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大乱将起,你我又如何独善其身?遥想当年武候在时,你我二宗便亲如一家,共图大业”
“绍霆,你不要说了。”
周天星打断他,颇为感慨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三清、禅、灵各大门派这些年来苦心经营,为的就是天下权柄,禅、灵二宗也一直在打我地主意,不过这并不是问题地关键,说实话,就算我能坐上那个位子,也做不好,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何证道,实在耗不起那个心力。话说回来,我看你才是胸怀天下的人,若是有意,我当助你。”
刘绍霆连连摆手,晒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刘绍霆自然以兄马是瞻,既然如此,此事我就不再提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门外传来欧阳辉的声音:“报告,军委急电。”
“进来。”
周天星随口应道,神念早已穿透房门,看清了欧阳辉手中捏着的电文内容,但门面功夫还是不得不做,待他进门后,吩咐道:“念。”
“命令,周天星即刻回国述职”
欧阳辉咬字清晰地朗读道。
机要秘书出门后,周天星自失地一笑,摇头道:“早知是这样,我就用不着傻乎乎地飞过来了,直接守在北京等你不就行了。”
刘绍霆深深望他一眼,苦笑道:“我真是枉做小人了,别说什么天下权柄了,我看你现在连官都懒得做了。也罢,我和你共同进退就是。”
数小时后,周天星地专机徐徐降落在京郊南苑机场,舷梯下早已守候着一辆加长红旗车,只接他一人上车,直奔中南海,随行扈从全都被其他车辆接走,另行安置。
这次返京,周天星的心情格外轻松,甚至有一种重获新生之感。从前他一门心思往上爬,固然有点小小的虚荣心在内,但更多的只是为了功德,如今功德圆满,化身为神,对功德也就不是如何看重了,再加上长期以来殚精竭虑,对官场上地明争暗斗也渐渐看得淡了。如今所追求的。一是证道,二是先过几年逍遥日子再说,另外就是打算利用自己的异能来搞科研,增强联合国卫队的实力。至于国内官场,他也不是太在意,反正现在几乎所有中土修道人都是他的自动功德机。哪怕各大门派斗得天翻地覆,到头来总少不了他一份红利,这就是他和普通修道人境界上地差距,并非不计较功德名利,而是没必要太过计较。
懒洋洋地坐在汽车后座上,隔着车窗欣赏灯火辉煌地城市,忽然心中一动,一缕无形无质的神念悄然射出,竟然毫无半点阻滞。运转自如,半点不受此地强大无匹地念力场影响,不禁又惊又喜。同时也生出一丝明悟,心知必定是因为斩去三尸后心无执念,自身地精神力也变得纯净无比,在境界上远远越了俗世中任何精神能量,方能不受外力压制,随心所欲。
渐渐地,他地心神也变得澄净透明,安祥舒适,如坐云端。隐隐有一种物我两忘之感,不由再次生出感悟,心道:“为什么这次我来北京的感觉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从前哪一次来不是战战兢兢,提着十二万分小心,这回却这么舒服对,一定是因为这里地精神能量太强了,到了我这个境界,已经可以无视能量的性质了。不管什么能量对我来说都一样,呵呵!北京真是个好地方啊,虽然直接吸收这里的念力有点不划算,但如果长期呆在这里修行,至不济也能时时滋润我的圆神,何乐而不为。”
的确,周天星地道行已经到了无视任何念力的程度了,就连从前畏之如虎的京城,如今对他来说也成了修道的洞天福地。这就是境界提升所带来地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已不是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以机巧诡诈之术行走在夹缝中地小人物了。至少不必再担心自身的安危,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精神领域。
汽车进入中南海后,转了几道弯,停在一座端庄典雅地殿阁之前,正门前赫然挺立着十几名英俊高大的中央警卫团战士,呈扇形两行排开,人人身着礼服,肩佩红色绶带,凝立如山。
深吸一口从不远处的湖畔飘逸而来的清新空气,周天星拾阶而上,一步步向殿门中走去。
大殿中的气氛庄严肃穆,一条腥红的长地毯从殿门前一直延伸向一座高阶礼台,台上是一位含笑而立的老人,身着中山装式样地旧式军服,领口和双肩上都没有佩带军衔,正是全国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一号长。
与此同时,另一位身着银灰色中山装地老人也笑薇薇地向他走来,热情洋溢地主动伸出右掌:“周天星同志,欢迎回家。”
面对这一幕,周天星很是无语,心中只剩下不久前刘绍霆说过地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握住老人伸上前的手,苦笑道:“总理,这阵仗未免太大了些吧,所谓无功不受禄,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总理呵呵一笑:“小伙子,过分谦虚也是一种骄傲哦,好了,这事你说了不算,只有一号说了才算,请吧。”
一步步登上高高地礼台,转身,立正。随后,耳畔便传来一号宏亮的朗读声:“中央军委决定,授予周天星同志海军中将军衔”与此同时,劈劈啪啪的镁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不多时,肩章上多了一颗小星星的周天星中将再次踏足那间曾经两次光顾地书屋,房门一关上,他就垂头丧气地苦笑道:“两位老大,你们就放过我吧,二十四岁的中将,也太离谱了吧,还要搞出这么大阵仗来,中央电视台全程录播,这不是把我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小人物架在火上烤么。”
总理笑呵呵地递上一根烟,不无风趣地道:“烤一烤有什么不好,越烤熟得越透,小周啊,你就别在我们俩面前叫撞天屈了,老实交待,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天星马上露出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睛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一瞥眼间,看到一号双臂环抱,一副似笑非笑的看戏神气,马上就泄了气。耷拉下脑袋,苦笑道:“两位老大目光如炬,洞察秋毫,那只鸟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的,我可以誓。”
一号微微一笑。淡淡道:“听你这口气,联军高层集体遇刺、韩国总参谋长动政变、还有人突然送来了美国人最新研制的飞行器,这些事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喽?”
“啊呀!居然会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周天星一脸天真,神气中却明显透出一副装腔作势的味儿,随后仿佛如梦初醒,苦笑道:“两位老大,你们该不会把这些事也全都栽到我头上吧?”
“你说呢?”
两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同声反问道。
周天星没词了。望望这个,又瞅瞅那个,终于在无声地对峙中败下阵来。深深叹了口气,高举双手:“我投降还不行嘛,其实原因很简单,我和中土修道界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这次地事全都是他们干的,那只鸟其实就是玄武宗地慕容飞,集体刺杀联军高层、偷回那只飞行器的是玄武宗当代宗主韩霖,至于韩国总参谋长变节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说不定也是哪个修道门派的卧底。”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默默点头。
总理抽了几口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双瞳,沉声道:“周天星,其他地姑且不论,我们现在只想弄清一条,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不是修道人?”
周天星摊开双掌。苦笑道:“我错了,我认栽了还不行么。我承认,我的确是混进革命队伍的败类,但我绝不是修道人,不是不想,而是人家根本不收我,说我资质太差,上不了台面,后来潘长青非拉我进特勤处。也不是我主动要进去的。而是儒宗的人非让我进不可。说白了吧,禅、儒、灵这三个宗派一直都在拉拢我。灵宗的唐六如最过分,非要骗我老婆去修道不可,要不是我死活拦着,连老婆都被人拐跑了。”
他漫不经意地随口道来,两位大佬却听得脸色数变,频频对视。
“笃笃笃!”
一号的手指有节律地在茶几上轻轻敲击着,双眉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渐渐地,他眼中闪出一丝戏谑之意,轻描淡写地道:“周天星,你们天机宗除了修卦之外,是不是还兼修表演课?”
周天星深深叹了口气,无比幽怨地望着他:“老大,天机宗的名头我倒是听过,可里面真没一个熟人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要是还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没有人要杀你。”
总理目光沉静地盯着他,眼神锐利得如同要把他整个人刺穿,一字字道:“我们从来不把修道人当作洪水猛兽,事实上,我党历史上曾经有一位领袖,就是如假包换地修道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理解万岁。”
周天星神色不动,一板一眼地道:“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就应该知道中土修道界没我这一号人物吧,我真的只是个小鼻子小眼地小人物,能混到如今这地步,一半是侥幸,另一半是修道界的朋友帮忙。你们要是还不放心,大不了把我一捋到底,让我回家当家庭妇男。”
“想得美。”
总理忽然蹦出三个字,在烟缸中掐灭烟卷,斜睨着他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坏小子,整天坑蒙拐骗,从东海一直骗到中央,连楚家三兄弟都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告诉你,今天你小子要是不端正态度,好好给我们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你以为你能出得了这扇门?”
“我坦白,我交待,我对不起党和人民,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周天星点头如捣蒜,一个劲赌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