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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约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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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先生,大恩不言谢,这次你出手救了我这不争气的徒弟,老夫铭感五内,日后如有差遣,只要用得上老夫的,尽管开口。”

    韩霖端坐在沙上,向周天星抱拳道,身后两人则一左一右垂手恭立,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皮都不抬。中国传统武术界是最讲规矩的,如果金龙渊单独来见周天星,以他在洪门中的身份地位,自然可以和周天星平起平坐,但有师长在场的情况下,就没有他的座位了,而叶佳也是洪门中人,加上她和金龙渊的情侣关系,在韩霖面前就更不敢坐了,只能跟着金龙渊行子侄礼。

    周天星则自然是可以坐的,他本就不是洪门或武林中人,又是对方的恩人,所以不必守这种规矩,他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笑道:“韩前辈,言重了,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我也收了慕容小姐的一份重礼,俗话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说得难听点,不过是一场公平交易,何必称谢。”

    这番话前半段应答得还算得体,只是到了后半截,就有点不太入耳了,简直就是一副**裸的贪官德行,不过韩霖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看轻他,反眯起眼笑了起来,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场公平交易,只是周先生,恕我直言,你看上去并不象那种见钱眼开的纨绔子吧?”

    其实面对着韩霖这样厉害的宗师级人物,周天星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之所以表现得比较没品,主要还是担心对方看出他修道人的身份。同一类人之间,身上难免都有相似的气息,在慕容飞和金龙渊面前,他倒是有自信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但对上一个至少化神期以上的高手,他心中可就没底了。

    跟江玉郎相处了一段时间,周天星对修道界多少有点了解,知道天机宗是唯一以占卜入道的流派,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人识破身份,但也难保有个万一,谁知道其他门派有没有什么秘法,可以直接揭穿他的身份,或者道行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就能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他现在是能谨慎就不大意,企图利用太子党的形象混淆对方的思路。

    韩霖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从见到周天星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个看似纨绔少爷的小家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周天星身上的功德气息实在太浓了,虽然跟他这种阶层还不能相比,但对于一个官家出身的年轻人来说,显然不合常理,但他也看不出周天星身上有任何修道人痕迹,这年轻人功德虽高,但完全是个不懂武功的家伙(周天星在国术班学的那点功夫可以忽略不计)。尽管他也知道世上有许多修道流派,但只要不是以武入道的人,他从来不关心,就算关心也没用,真正的修道人在俗世中都隐藏得很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显山露水的。

    其实韩霖的真实年龄和江玉郎差不多,也是个有两百多年道行的修道人了,只是这个世界很公平,以武入道的人武功当然厉害无比,百步之内取人级如探囊取物,但在灵觉方面就不足道了,至少和天机宗的门人比起来,他的灵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周天星能一眼看穿韩霖的真实身份,而韩霖如果想摸周天星的底,就是千难万难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前辈真是好眼力,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有个好习惯,予人方便,自己方便,象前辈这种高人异士,我是想巴结都来不及呢。”

    韩霖哈哈一笑,点头道:“周先生快人快语,老夫倒是很欣赏你这种性格,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开诚布公了,不瞒你说,我们洪门历来有个规矩,和官府中人结交是一大忌讳,当然,这也是老黄历了,现在的洪门也不是死抱着那些老规矩不放的,只是以老夫的身份,还是不便和官家有太多牵连。呵呵!周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天星洒然一笑,点头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说不定哪天,我就脱掉这身官袍了,我做这个官,无非是家里的意思,其实我本人对政治不是太感冒,也没想过要在官场上怎么展,毕竟我又不是长房长孙什么的,比我强的有的是。话说回来,韩前辈,现在似乎还没到谈这些的时候吧,现在最紧要的,我看还是怎么平安地把你们几位送出去,我也了掉一桩心事,收钱也收得安心点,哈!”

    叶佳扑哧一笑,娇嗔道:“你这人,就是油嘴滑舌的,不管怎么样,这回我和我家小姐都要多谢你了,你什么时候去美国啊,到时候我们一定用最隆重的礼节款待你。”

    金龙渊在师父面前本不敢多话,但叶佳开了个头,他也就顺势而行了,向周天星抱拳道:“师父他老人家说得对,大恩不敢言谢,这次能救出我大哥,全靠周兄了,我师父身份贵重,不便和官家太过亲近,我可没那么顾忌,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想高攀一下,和你结个异姓兄弟,不知道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周天星不由望向韩霖,却见他微笑不语,似乎全没听到金龙渊的话,不禁心中暗骂:“真是个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嘴上说不便和官府结交,却私下里授意徒弟跟我结交,这和你老人家亲自和我结交有什么分别?哼!以后就算招人非议,也不关你的事,而且一旦你徒弟跟我平辈论交,结成异姓兄弟,连我也成了你的子侄辈,怎么算都不吃亏嘛。”

    即便明白韩霖的算计,周天星还是不得不上套,结交洪门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跟金龙渊拜把子那是再好不过了,再说,这种个人行为显然没多少约束力,对周天星来说,就算刚和金龙渊结成兄弟,转眼就一枪崩了他也没关系。于是长身而起,学着他的样子抱拳回礼,欣然道:“好,能跟金大哥这样的真豪杰结拜,我周天星三生有幸,废话不去说,趁着韩前辈在场给我们见证,我们就在他老人家面前结成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生、只求同死。”

    于是,在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下,两人便当着韩霖和叶佳的面,约为兄弟,只等以后方便的时候,再依古法正式摆上香案,歃血为盟。由此,周天星和北美洪门的关系也前进了一大步。

    话说回来,周天星此举虽然有点假情假义,但他对金龙渊这条血性汉子还是相当欣赏的,武夫一怒,血溅五步,管他是帝王将相,还是王候公卿,要不是韩霖出面压着,刘寒松早就是个死人了。而且他直觉意识到,不管韩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金龙渊的结拜之意显然是出自至诚的,是真心想和他做兄弟,只是周天星毕竟和他相处时间不长,对他没多少真正的情谊。

    重新坐定后,两人就以兄弟相称了,周天星笑呵呵地对韩霖道:“前辈,要不我就站着,要不金大哥就坐下,您看呢?”

    韩霖哈哈一笑,道:“渊儿,佳儿,你们俩也坐吧,不然人家周先生面子上不好看。”这两人这才依言坐了,只是金龙渊还是向师父告了个罪,只坐了半个屁股,恭敬得如同清宫戏里的奴才见了主子。

    见此情景,周天星不禁心生感触,想起自己和江玉郎相处时,双方名为师徒,其实亲密无间,玩笑不禁,再看面前这对师徒,冷峻森严,行止坐卧都要讲规矩,半点都不能含糊,他也不知这是个人性格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觉得这种师徒关系让他很是不爽,心想要是江玉郎当初也这么给他立规矩,他宁可不修道,也不受这份活罪,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一个比老子还严厉的家长,活得再长又有什么趣味。

    周天星拾起旧话题,正容道:“前辈,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你们送出去,不过据我所知,现在东海是满城风雨,公安和国安都在抓你们,我这个地方虽然安全,但住久了也容易出麻烦,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前辈有什么打算?”

    韩霖沉吟片刻,望向一边沉睡不醒的金龙涛,叹了口气,道:“本来多等几天,等风声过了我们再走也不迟,只是我刚才给龙涛搭了一下脉,这才现他肝肾两虚,体虚气弱,而且心脉似乎也严重受损,的确生了重病,要是不及早带回美国治疗,只怕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金龙渊关心则乱,一听这话马上就急了,跳起来嚷道:“师父,您老人家得想想办法,救救我大哥啊,我大哥从小和我相依为命,要是真有个好歹,我我以后怎么办?”

    韩霖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师父又不是神仙,虽然粗通医术,但怎么可以和天斗?你大哥平时就不修功德,多行不义,这才有今天的劫难,要不是看在你和飞儿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这种事,你还要怎的?”

    这番话听在外人耳中,也许只会当作韩霖在借题作,老人家脾气古怪。但听在周天星耳里就是另一番境界了,他直斥金龙涛不修功德、多行不义,实际上是暗指他是个负功德的家伙,救他等于自损功德。同时周天星也隐约理解了这件事的原委,韩霖之所以一开始没出现,想必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金龙涛是个负功德的家伙,不肯浪费功德去救这种人,但金龙渊毕竟是他兄弟,血浓于水,他也不便阻止徒弟,于是就索性不闻不问了,直到金龙渊在国内把事情办砸了,走投无路之下,才又寻上这个大靠山相助,或许慕容飞也出面求了情,韩霖这才勉强同意亲自出手的。

    周天星心念电闪,飞快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说实话,金龙涛本就是他必杀之人,之所以救他,不过是从大局着眼,暂时牺牲局部而已,但这时他更深入地了解到内幕后,心思不禁又活了起来。再说,要是真的把金龙涛救出去,对自己的功德也是有损无益。

    思忖片刻后,忽然展颜笑道:“前辈,金大哥,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