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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朝代的大街,一群穿着古代服饰的人来来回回从他身体里穿过,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般,热闹的街道,酒家林立,处处斋馆,街旁小贩叫卖声鼎沸,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突然,一个姑娘从人群中匆匆跑来,一脸的惊恐失措,不时地回头观望,冷不丁的就摔倒在地。
紧接着,人群之中响起尖叫声,纷纷让出的青石板路上,一条三米多长的蟒蛇“嘶嘶”的游了过来,眯着阴毒的眼睛,猛地扑上前,一口咬住了姑娘的腿!
“啊!救命啊!救命!”
姑娘撕声尖叫,哭声惊天动地,而围观群众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后退几步,谁也不敢上前。
大街之上,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蠕动着,吞咽着,一点点的将姑娘吃到肚子里。
姑娘一直在哭,半个身子在蛇肚子里,半个身子趴在青石板上,拼命的用手抠着地面,手指抠出了血,指甲断裂,地上鲜红一片,血肉模糊。
“救我,救命......”
声音越来越小,头发凌乱的散落,一只朱钗掉在地上,姑娘泪流满面,脸白的像个死人,徒劳的向围观众人伸着血肉模糊的手,“好疼,救我......”
青天白日,蟒蛇食人,还是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之上!
围观众人竟无一搭救,眼睁睁的看着蟒蛇吞咽,姑娘的腰,姑娘的手,姑娘的脖子,直到头部,一点点的没入鼓囊囊的蛇嘴里,只剩下几缕长发露在外面,无力的随风晃动。
“哼,看你还敢跟我抢冬郎,活该。”
人群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黄衣的姑娘,容貌秀丽,却一脸恶毒,冷笑着欣赏眼前发生的一幕,一旁的小丫鬟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跟在她后面。
“绢娘,绢娘!”
撕心裂肺的呼叫声,一男子连滚带爬的从后面跑来,颤抖着身子上前,望着那条身子圆滚滚的蟒蛇疯了一般的大叫。
男子四下环顾,径直从不远处的小贩摊位前抽了一把刀,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砍那条蟒蛇。
蟒蛇尾巴一甩,危险的眯着眼睛看他,吐了吐蛇信。
男子绝望的举起砍刀,回头看了一眼那黄衣女子,咬牙切齿,字字泣血,“朱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砍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狠狠一划,鲜血喷溅。
那名叫朱牧的黄衣女子愣了下,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死了?”
“......小姐,要不要拖回去喂阿花?”一旁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小心的看了她一眼。
朱牧望着那条圆滚滚的蟒蛇,很快的冷笑一声,“不,阿花不喜欢吃死的。”
————
顺州府知县朱令,老来得女,名朱牧。
朱牧养了一条蛇,叫阿花,阿花是吃人肉长大的,小时候吃人的胳膊和腿。府里的仆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换出去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条腿。
后来阿花长大了,食欲大的惊人,朱牧不挑剔,常命人去大街上抓乞丐,送到府里洗的干干净净,吃顿好的,扔到后院井里喂阿花。
顺州的大街上干净了不少,再也没有乞丐了,朱牧又将目光放到府里的下人身上,直到父亲唉声叹气的劝告她,已经没有人敢到府里做下人了。
朱牧不发愁,夜里就把阿花放出去,让它自己去觅食。
于是一到了晚上,顺州城大街上看不到半个人影,百姓家门紧闭,用木桩钉的死死的,谁家孩子半夜哭一声,周围邻居都吓得直哆嗦。
孩子孩子别哭了,妖怪就要来到了。
朱牧嫁人了,嫁到了千里之外的青水县,顺州百姓松了口气。
两年之后,朱牧又回来了,顺州百姓魂不附体。
婆家家财万贯,也架不住她用仆人喂阿花,婆婆呼天喊地,丈夫指责谩骂,阿花护主,将娘俩吃了个干净。
朱牧于是叹着气,摸了摸阿花的脑袋,“你把我相公吃了,咱们只能回顺州了。”
顺州不太平,朱令的官不好当,于是老泪纵横的劝女儿,“让阿花走吧,再吃下去天都要塌了。”
朱牧很生气,阿花也很生气,冲着朱令吐信子,朱令吓得不敢说话。
吃啊吃啊,吃多了总要出问题的。
有和尚自愿送上门被阿花吃,眉清目秀的,朱牧有些舍不得。
但阿花舍得,饿的饥肠辘辘,管不了那么多,一口吞到了肚子里。
第二天早上,阿花死了,消息传了出去,顺州百姓欢呼雀跃。
第三天早上,朱牧病了,消息传了出去,顺州百姓欣喜若狂。
但朱令不高兴,老来得女,掌上明珠,如今奄奄一息的病在床上,憔悴的双眼凹陷。
“......父亲,我做了个梦,冬郎变成鬼来找我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牧儿不怕,他是你表哥,不会害你的。”
“不,顺州城的百姓都想害我,人人都想害我,你看阿花就被他们害死了,阿花死了,没人会保护我了。”
“牧儿不怕,爹还在,爹会保护你的。”
“父亲,我怕是,快死了吧,”朱牧哆嗦着泛白的嘴唇,眼睛透着绝望,一把抓住了父亲的手,“我看到公公婆婆了,还有相公,他们说要吃我的肉。”
“牧儿,牧儿,爹爹怎么才能帮你啊,我的孩子。”朱令心痛欲绝。
“我不要下地狱!不要见他们!父亲,你给我找一处墓穴,把入口堵死,我要死在里面,死在里面......顺州百姓都想害我,你杀了他们,帮我把他们全杀了。”
“牧儿......”
“你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吊死在墓穴外,给我陪葬!”
————
程濯站在顺州府里,朱牧的闺房,看到她几近疯狂的哀求父亲,朱令老泪纵横,点了点头。
“他!还有他!把他也杀了!”
突然,朱牧转过了头,伸手一指,凹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濯,诡异的扬起嘴角。
不好!
程濯后退一步,转身就跑,岂料门外冲进几名侍卫,二话不说,直接就要用绳子套他的脑袋!
程濯狠狠一脚,踹飞了一人,跨步向前,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肘,一个过肩摔,将其撂倒在地。
他是懂些格斗术的,可奈何对方人数太多,根本打不过来,一个没注意,背后一人猛地用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大的惊人!
“勒死他!勒死他!”床上的朱牧一脸怨毒,疯狂的大叫。
喘不过气了!
程濯脸色发青,双手扒拉着自己的脖子,只感觉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一阵阵的黑雾袭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看得到,他看到烟雾消弭,自己仍是站在墓穴石洞里,地上那条死去的大白蛇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堆砌的高台上棺木依旧,被摔烂的棺材盖安静的躺在一边。
还有豌豆,就站在他眼前,睁着黑宝石似的眼睛,水灵灵的冲他笑。
哪里还有什么用绳子勒住他的侍卫......可是,那窒息的感觉却是真的,真的是面色发青,好像喉咙里有千万只蜈蚣爬过,青筋毕露,痛苦至极。
程濯扒拉着脖子,脸色乌紫,喘不过气,真的喘不过气,似乎就要窒息而死了,他向豌豆伸出了手。
下一秒,豌豆拉住了他的手,再下一秒,豌豆上前捧住了他的脸,再然后,抬着脚尖,亲了上去。
程濯愣了,伸出的手慢慢放回到豌豆身上,搂住了她的腰。
这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原本面青耳赤,痛苦的支撑不下去,豌豆将嘴巴凑了过来,小舌头一伸,撬开了他的牙齿,轻轻的从他嘴里吸气。
他的痛苦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云淡风轻,浑身舒畅,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飘忽不定,脑子懵懵的,心里痒痒的。
很快,豌豆松开了他。
有些尴尬,程濯的脸有些烫,看了一眼豌豆,却发现豌豆跟没事人似的,凑上棺材前,伸手拔出了插在女尸胸口的铜钱匕首。
“那个,你,没事吧。”程濯有些不好意思。
“啊?”
豌豆抬头,眼睛里有片刻迷茫,很快又反应过来,“哦,没事,这女尸的怨气伤不了我。”
话音刚落,棺材里幽幽的伸出一只手,又黑又长的指甲,朝着豌豆的脸上抓,豌豆不慌不忙的推开,补给了她一刀。
“哦,那个,你以后多吃点,太瘦了。”程濯说道。
豌豆刚将匕首□□,棺材里的手又伸了出来,于是“噗呲噗呲”又捅了几刀,直到脸上溅了一滴血,女尸的手再也没有伸出来,才回过神似的抬起了头,“啊,你刚才说什么?”
“......”
“......”
“没什么,你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