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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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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画具,宋嘉延走向窗边正在发愣的人。

    从走进社团开始,江未礼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直盯著地板,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喃喃自语,不打扰别人却更引人注目。很少在作画中分心的宋嘉延,也因为他古怪的情况分心了好几次,索性用江未礼当模特儿作画,顺便观察他的反应。

    江未礼发了一个小时的呆,刚好够让他完成一张人物的炭笔素描。

    不知?何,很少画人物的他就是想画江未礼。

    有实物可供临摹,画出来的成品果然真实许多。

    连他站在江未礼面前,他都丝毫没有发现,宋嘉延不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不足。蹲下身体,他对他叹道:“进这个社团让你觉得那么痛苦吗?一下叹气、一下皱眉,像个忧郁少年一样,不知情的人还以?我们欺侮你了。”

    江未礼的模样,会让新生更不敢入社。

    猛?起脸,江未礼才发现宋嘉延俊期的容?近在咫尺。

    怦坪怦他的心脏又失序地狂跳起来。

    瞥见江未礼突然紧张起来的反应,准备离开社团的几个人凑了过来。

    “社长,我们可没有欺负他喔。”温理沙首先抢白。

    “也没对他多友善。”范亦楠就事实补了句,看着宋嘉延和江未礼的眼神似有深意。虽然从来不曾表明心意,只想待在宋嘉延的身边就好,可是胸口?什?会痛?

    不是下定决心,不想有天因?分离而痛苦,或者被拒绝而失去陪在他身边的权利,才选择当他一辈子的朋友的吗?能够默默守护著他就满足,?什?发现他对江未礼?生特殊的感觉以后,心却那么痛?或许是他高估自己。因?宋嘉延从来不曾对谁感兴趣,他无法体会事实来临时会让人多难受;也或许,曾私心以?他永远不会对任何人感兴趣。

    多可笑的傻劲,人都会变的。

    “你对人家也没友善多少。”安雅德低声补了句。

    “就是。”?了帮理理沙讲话,李初瞳亦附和。

    平常虽然话不多,可是她永远站在温理沙那一边,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温理沙,就算是这几个还称得上朋友的社团伙伴也一样。

    心头一阵暖意,温理沙了解地和她交换眼神。

    “我从没打算对谁友善。”直视著江未礼,范亦楠倒是很直接,想法全写在眼底。如果江未礼打算退社,他绝不会是出来阻止的那一个。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你们先走,我有话跟未礼聊。”隐然有一丝山雨欲来的诡谲,此时宋嘉延笑着开口,像是完全没有进入他们的话题一般,打断了他们没啥营养的争议。

    所有人无异议散去,唯独范亦楠表情复杂地留在原地。

    “今天我会自己回去。”发现他没走,宋嘉延又补了一句话。

    因?从范亦楠考上驾照,骑摩托车上下学以后,总是会去他家接他上学,大多时候则顺便送他回家。事实上,他们很久没有分开回家过了。

    “我知道了。”范亦楠表情有些僵,但还是转身离去。

    也许已经太晚了吧。是他自己放弃得太早,哪来的权利后悔抗议?在宋嘉延发现江未礼的存在之前,他有过太多争取的机会。

    怪不得别人,是他自个儿浪费时间,把宋嘉延拱手出让。

    没多久,社团只剩下江未礼和宋嘉延两个人,原本就空旷的教室更加寂静。

    犹豫了会儿,江未礼还是忍不住道:“社长,范学长好象不喜欢我。”

    “你怎么会这样以?呢?”宋嘉延微微讶异。

    “因为他看我的眼神”难以解释那让他似懂非懂的眸光;可是那种眼神,绝对包含著某种重要的涵义,一种排斥他的主要理由。

    唉,这种情况他要不聪明一点,要不就笨一点。

    聪明点,他就能理解出那个理由;笨点,他就不会发现问题而烦恼。

    “你多心了,亦楠看人本来就没什?表情的。”宋嘉延站起身笑了笑,至少他知道范亦楠绝不是让江未礼发了一个小时呆的原因。

    “是吗?”无法多说什?,江未礼不由得苦笑。

    感觉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解释清楚,无凭无据更不好说。

    “对了,你不是说要赔偿我那副摔破的眼镜吗?”见江未礼点了下头,宋嘉延立即开心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就当是赔偿我的眼镜,好不好?”

    在江未礼追问几次后,他终于想到一个不错的好点子。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江未礼几番犹豫后,还是会给他肯定的答案。

    但礼貌上还是要问问,毕竟

    人体模特儿!?

    从听到宋嘉延的请求开始,江未礼脸上的红潮就不曾遇去过。

    他一点都不觉得要他当人体模特儿会是个好主意。连被宋嘉延碰一下都会脸红,何况是要他脱光光?什为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换作别人,他想也不想就会拒绝。

    问题是,他现在不但已在宋家,还在宋嘉延的房间里。

    谁教这就是宋嘉延要求的“赔偿”

    一路跟著宋嘉延回家,他紧绷的情绪从来没有放松过,难以相信自己会被诱拐成功。当然,他一开始先拒绝宋嘉延的要求,直到最后才又软化答应。

    可是他又后悔了,非常非常的后悔!

    在宋嘉延准备画具时,江未礼只能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不自在地浏览著他宽敞雅致的房间,努力让自己放松心情。整个房间里都是宋嘉延身上那股淡淡却独特的麝香味,让他不安的感觉里多了几分燥热,有种被他紧紧拥抱在怀里的错觉。

    “你可以随便看看没关系。”发现江未体的视线,未嘉延不甚在意地对他笑。

    “哦。”应了声,江未礼站了起来。

    走到一面墙前,背对宋嘉延,他忍不住举起双手拍打自己高热不退的脸,希望自己别老像个初进心上人房间的女孩子,真是丢脸。

    再这样丢脸下去,他干脆转学算了。

    几分钟之后,他发现墙上除了一幅陶土浮雕的挂画外,没有其它属于个人的美术作品,疑惑的他朝宋嘉延问道:“社长,你不挂自己的画吗?”

    “我的画太灰暗了,不适合挂在房间影响起床时的心情。”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作品一样,宋嘉延的神色很平淡,指著墙上唯一的挂画道:“那还是理沙送我的。”

    指著陶土作品时,他并没有掩饰心中的喜爱。

    陶土的?色并不明亮,不过那幅作品的味道,跟他房间的风格还挺吻合。

    说是理沙送他,其实是他在作品还只是雏型时便中意它,所以虎视忱忱在一旁静静等待,等理沙作品一烧成还来不及冷却就跟她硬拗来的。就算是艺术家,也不会对自己所有的作品都满意;理沙也很喜欢那幅作品,当然舍不得。

    “学姊的作品?”江未礼不好追问,只好顺著他的话道。

    不跟著转移话题也不行,他总不能问他?什?画风如此灰暗,?

    什?不画点明朗的色彩,以免早上起床看了影响心情吧?那些,似乎还不是他能问的问题。

    “嗯,很漂亮对吧?”

    “是很漂亮。”原来学长喜欢这种东西,那他也去学陶艺好了。还没选择要画画还是玩陶土的江未礼,突然有种莫名的执著,想讨宋嘉延欢心。

    那执著成长得太快,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发现。

    宋嘉延笑了笑,见他已稍微放松了心情,便道:“好了,别忘了我们今天的目的,你去沙发那坐好,把衣服给脱掉吧。”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在房间中央架起画架。

    江未礼刚松懈的紧张感在听见他的话之后立即窜回。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江未礼说不出话来只好僵直地回到灰蓝色的沙发前,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唉,他也讨厌自己的不干脆,可是谁快来救救他吧!

    准备好画架和炭笔之后,宋嘉延望向江未礼,瞧见他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缓缓叹了口气,充满包容地笑道:“我知道你还不习惯这种事,不过多脱几次你就习惯了;不然,我们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慢慢来,今天先脱上衣就好了。”

    “社长,我身材瘦小,画起来不好看。”江未礼忍不住做垂死挣扎。

    又不是脱衣秀,什?叫多脱几次就会习惯!他想他永远也不会习惯这种事。虽然都是男生没有错,可是他也只曾在邵彤面前光溜溜过,可没有其它经验啊。

    万一,宋嘉延拿他跟别人比较“那个”光想象,江未礼就尴尬得想死了。

    “没关系,人体素描讲究写实,胖瘦不是重点。”宋嘉延觉得江未礼还未完全发育,瘦些也是正常的,更符合他想画的少年图。

    “可是”

    “别不好意思,我来帮你脱吧。”放下拿在手中的炭笔,宋嘉延绕过画架朝他走去。

    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今天多少要有点进展才行。

    “我自己来就好了。”江未礼急忙抓住领口直摇头。

    “等你自己来,我什?也别画了。”宋嘉延又叹了口气。说要自己脱,偏又把衣服领口抓得那么紧,好象有人要侵犯他一样。

    不管江未礼同不同意,他迳自上前脱他的衣服。

    几番拉扯,红透脸庞的江未礼,还是被他剥光了上身的衣服。

    “呀,你身体也好红呢!”看见他光裸的胸膛,宋嘉延有些错愕。他只当江未体的脸红是不好意思,所以他并未特别放在心上。

    人嘛,凡事总得要有第一次,他很高兴江未礼给了自己。

    “那是天生的,我没办法。”听他一说,江未礼红透了的脸蛋又添几抹红晕,他有些赌气地闷吐了两句,瘦得可怜的双臂挡在胸前。

    挡不住青光外泄,他也想留住一些尊严。

    “嗯,那倒也是。”

    江未礼没有回话,闷声死盯著地板。

    见他突然赌气的模样,宋嘉延突地捧起他的脸问道:“你是男生吧?”

    “当当然是。”来不及抗拒他突来的动作,江未礼没得选择,只能直视著近在眼前,几乎和他眼对眼、鼻贴鼻,连嘴唇都快贴在一起的脸,连说话都不敢太用力,怕会把气吐在眼前这张脸上。虽然说那也没关系。

    脸颊仿佛无止境的烧烫著,快把他的理智都烧毁了。

    “是男生,就别那么在意有没有穿衣服,夏天打赤膊的人满街是喔。”宋嘉延几乎贴着他的脸微笑着开导,像是全然没注意到他那副紧张得快休克的模样。

    他当然不容许江未礼打退堂鼓。

    “可是,我没有在别人面前打赤膊的习惯。”满街都是,不代表他必须效法啊!江未礼暗暗叫苦,全身发直僵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声若蚊呐。怕一动,他微微颤抖的嘴会不小心吻上宋嘉延相隔不到两公分的唇。

    老实说,他很怀疑宋嘉延是不是故意消遣他。

    “凡事总要有个开始,你会马上习惯的。”轻拍他的脸,宋嘉延突然放开他退回画架旁,重新拿起放置在画架上的炭笔。

    “我们开始吧。”

    彼此间的距离让江未礼松了口气,心底却隐隐约约跑出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距离即使?生安全感,也掩饰不了那股失落的情绪。

    “不用太紧张,你随意摆个舒服的姿势就可以。”?了转移江未礼的注意力,宋嘉延打破作画时沉默的习惯“别一直想你没穿衣服,我们来聊聊天吧。”

    看到江未礼瑟缩的模样,真的会让他感觉好象在欺负小动物。

    “聊聊什?”宋嘉延坦然自在的态度,让江未礼觉得自己很小家子气,用手挡在胸前的举动有点可笑,终于勉强红著脸放下双臂。

    他讨厌自己像个女生一样别扭。

    做不到的事情,对方再怎样请求都不应该答应;虽然后悔,既然是答应下来的事,他就该好好去做。江未礼在心底说服著自己。

    “什?都好,譬如说你的梦想,想做的事等等”随口回答,宋嘉延开始下笔。

    “我没有梦想。”至少现在还没有。

    “那想做的事呢?”开始在画纸上勾勒出脸部轮廓,宋嘉延和他闲聊的口气很平淡,并不觉得一个人没有梦想是奇怪的事。

    梦想那种东西,该有的时候就会有了。

    期待、幻灭,幻灭、期待不断重复这样的轨?,梦想就是那种东西。

    能够实现的梦想,只能说是奇?或是某种理自的境界。

    不可能实现,所以才能叫作梦想。年纪愈大,梦想愈少,不就是因?长大的人开始觉悟有些梦想如何期待也是一场空,终究是年幼时绮丽的一场梦。人类想飞,莱特兄弟把人送上天空,然而人类还是长不出翅膀,真实感受临空飞翔,随时随地振翅高飞不是吗?早日看透,少些做白日梦的力气,不如把力气实践在能做到的理想上。

    如果有人说他的思想灰暗,他的确不能反驳。

    “我没有想做的事。”停顿一下,江未礼才嗫嚅地道:“倒是有不想做的事。”虽然他喜欢看宋嘉延画画时专注的神态,却不想当他的人体模特儿。

    每当宋嘉延作画中随意朝他瞥来,他都会觉得心跳好象停了一下。

    明知道自己是他的模特儿,江未礼还是尴尬得久久不能自己。

    宋嘉延嘴角扬起淡淡微笑,不用问也知道什?是他不想做的事。

    忽然觉得他那般不放弃的倔气很可爱“哦,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样的工作?”

    “未来的职业或许不是我能选择的。”所以他实在懒得去讨论。多少人念了喜欢的科系,毕业后却从事完全不同的职业,根本无法兴趣与职业兼俱。

    老爸和几个哥哥的感叹,让他很早就领悟这点。

    “不能选择不代表你不曾想过,对吧?”?了作品的传神,宋嘉延观察著江未礼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漏掉他眸底一闪而逝的光芒。

    年纪轻轻便如此认命,倒是挺少见。

    犹豫了会儿,江未礼才有些不自在地道:“或许我能当个老师。”

    他想延续母亲的梦想,他觉得当老师似乎很不错。虽然脑袋不是绝顶聪明,可是他相信勤能补拙,也许有一天真的能实现当老师的理想。截至目前为止,关于想当老师的事,他只告诉过邵彤一个人,连家人都不曾轻易透露。?什?轻易告诉了宋嘉延,连他自己也迷惑。

    “喔,听起来不错。”宋嘉延唇边的笑似有深意。

    “社长呢?”?了免去尴尬,江未礼转而问道。

    “我?”纸上的炭画顿了一下,马上又开始动了起来,宋嘉廷以认真而平淡的口气说出了让人会觉得是开玩笑的话:“只要能保障到老的工作都好。”

    “社长,你该不会想当公务员吧?”江未礼有些错愕,脑中只拼出一个笼统的概念。

    虽然他的画风难以置评,能力却是有目共睹,参赛作品总是颇得许多美术评审的赏识。听说他的作品得过不少校内外的奖赏,甚至有美术大学的教授欣赏他的资质,已经推荐他毕业后保送上美大,大家自然都以为他将来会准备当个画家。

    宋嘉延给人的感觉本来就充满艺术家的气息,很难让人想象他当公务员的模样。

    “当公务员保障好、福利佳,年薪似乎也不错,听起来是份好工作。”纸上的人物已约略能看出神韵,宋嘉延边画边给了江未礼期待外的答案。

    他知道江未礼希望他会反驳。

    “那画画呢?你要拒绝美大的保送吗?”江未礼难掩饰心中的惋惜。

    像他这种有才华的人,去当个平凡的公务员,任谁都会觉得很可惜。很多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感叹自己没有上天给予的天赋。

    宋嘉延打量著倏地激动起来的江未礼,直到他不知所措的神态浮现,他才收回视线,幽幽地提醒:“你忘了,老师也是公务员,当上美术老师我还是可以继续画画﹂很显然,如果他真的当了老师,绝不是?了作育英才──是?了稳定的保障,还可以持续作画。

    这年头,光靠画画维生,毕竟还是不太牢靠。

    不管别人看法如何,宋嘉延其实是个相当实际的人。

    江未礼愣了许久,终于慢慢意识到一件事──宋嘉延绕著圈子逗著他玩。宋嘉延不在乎他的沉默,仍继续画著江未礼的人物画,神情更加专注。

    “社长,我回去了!”咬了牙,江未礼突然抓了衣服跳起来。

    不给宋嘉延阻止的机会,江未礼直接冲出房间,跑下楼,整个脸涨红的他边穿衣服边跑,一个不注意撞上了正要上楼的人。

    “对不起。”没去看对方是谁,他丢下一句道歉离去。

    范亦楠来不及说话,盯著他跑开的身影,冷沈的黑眸忽然格外阴郁。

    不到两秒,二楼房间传来了畅放的笑声。

    眼神从消失的身影移向二楼,范亦楠眼中的阴郁掺杂不同的异样情感,让他打消了上楼的决定。

    他虽然总是一张笑笑的脸,却很少如此开怀大笑。

    那种愉快的笑,是范亦楠从没听过的笑法。

    真笨,他不该来找他的!

    “唉,天凉好个秋。”

    满身是汗、从教室外跑进来的邵彤,刚走到江未礼后头,就听见趴在窗台上的他的感叹,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喂喂,夏天还没结束耶,你在那里什?天凉好个秋?”

    快到秋天了是没错,可是他们还踩著夏天的尾巴。

    “天凉好个秋跟夏天有什?关系?”江未礼不解地回头。他只是觉得心情有些忧郁,很适合在秋天发牢骚,纯粹希望秋天早点来而已。

    唉,今天的社团活动不知道可不可以找个理由烧掉不去。

    “你唉,算了。”本来想好好念念江未礼,看到他那副死气沉沉的德行,邵彤索性拉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叹道:“你这家伙,夏天还没走叹什?秋天,年轻人别那么忧郁好不好?看了让人肠胃打结,好心情都被你弄坏了。”

    好歹学学他,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好忧郁。

    他真的忙坏了,所以他最近去江家的时间不多,不知道江未礼近况如何。开学有段时间了,他也不觉得他有适应不良的地方,自然搞不懂他怎么突然变成忧郁少年。

    前几天他还好好的嘛!

    “啐,你以?我喜欢这样啊!”江未礼不满地自嘲,突然想起不知道邵彤午休时间去哪儿了,看见他一身汗,才露出疑惑的表情问:“你刚去哪儿了?”

    “劳动。”邵彤拿著毛巾擦汗。

    “劳动?什?劳动?”没听说午休要出公差啊。

    “当然是赚外快的劳动你 鄙弁?拖峦罚?源?诳缈?乃?戎?渌a怂Γ?拐嫠t霾簧倬вu暮顾**妹?泶致车夭林?贩1?br />

    望着那颗低下去的脑袋瓜子,江未礼附著性子问:“什?外快?”

    就算是午休时间,学生也不能出外校打工吧。

    “咦,我没跟你说吗?”邵彤猛然?起头,直视著江未礼疑惑的黑眸。

    “看来,你最近没跟我说的事可多了。”皱起眉,江未体的口

    气开始有些酸溜溜的,却又想到自己没告诉他的事也不少,似乎没有责怪对方的权利。上高中以后,就算还是同班同学,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参加的社团不同,多少让他们原本紧密的生活开始分开。

    人嘛,总是会不断成长,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开始各有各的生活圈,哥俩好的感情渐渐疏远,或许也是无可避免的吧。

    发现自己愈来愈多愁善感,江未礼倏地有些彷徨起来。又不是感情交恶了,他干嘛像个女生胡思乱想,真可恶!上高中以后,邵彤逐渐脱离中学时代的稚气像个大男生,更让他自觉长不大而懊恼。

    连身高,邵彤都在不知不觉中高他一个头了。

    “喂喂,你的口气很像被丈夫冷落的妻子,乱哀怨的耶!”邵彤想逗江未礼开心而忍不住开他玩笑,朝他做著鬼脸吐舌头。

    “你胡说什?,我又不是女生!”像是被看穿了似的,江未礼有些恼羞成怒。

    若是有人敢说他娘娘腔,他肯定跟那个人拚命。

    “我没胡说啊,很多学长都说你很漂亮,摆著很耐看耶。”邵彤没察觉江未礼的不悦,想起社团里的学长还曾要他介绍他给他们认识。

    “你刚刚到底去哪儿了?”若不是邵彤,他早就翻脸了。忍住脾气,江未礼只是摆出难看的脸色,让邵彤知道他根本不想听到别人说他漂亮。

    说秀气还能勉强接受,漂亮根本是形容女生和小孩的字眼。

    那简直是说他长不大,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哦,那个啊!”发现江未礼真的不高兴了,邵彤也就转移话题。“篮球社校际赛快到了,找我去当他们练习的对手,当然啦,我不会白白让他们操你!?br />

    一场练习赛打下来可是相当激烈费力的事,不尽全力还会被骂的。

    提到社团,江未礼突然问道:“你今天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什?你今天不是有社团活动吗?”很久没去江家了,也有点想念江家的父母,去倒是无所谓,不过邵彤还是觉得很奇怪。

    今天他没有社团活动,照理说他不会要他特地留下来等。

    而有社团活动的日子,他们通常很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