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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宛儿来到公司,吩咐阿葆送上咖啡,便一头栽进一堆图稿中。
虽然何宝一心想把“冬之恋”推上国际舞台,但努力之余仍未忽略国内市场,东区一间近三十坪的店面就专门摆放当季最新推出的服饰,而随着邱宛儿的知名度不断攀升,东区店面也跟着门庭若市,店里的三位服务小姐经常是从早忙到晚。
除此之外,何宝也很重视上流社会那群贵夫人的消费能力,所以只要有人指定宛儿亲自设计衣服,他通常都是来者不拒,反正累也只是累到宛儿一个人。
就像今天,为了完成辜夫人的要求--不花俏、大方得体、高品味,又要能够掩饰她中年发福的微胖体型,宛儿已经为这件衣服修改了下下五次。终于,她放下手上的设计图。
转转发酸的脖子,她闭上双眼忍不住吐出一大口气,微微抽痛的太阳穴一直提醒她该休息了,一想到那似乎永远也赶不完的工作,她不禁又吐出一口气。
听到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她以为是阿葆端来她的黑咖啡。
“阿葆,咖啡放着就好。”她看都没看一眼。“阿葆,能不能麻烦-帮我抓抓肩膀,画了一上午的图,现在酸死了。”
等了几秒,宛儿感觉到一个人来到她身后,一双手摆在她肩上,迟疑了一下才开始按摩起来。
“阿葆,轻一点。”愈来愈重的力道让宛儿忍不住抱怨起来。“我的肩膀快被-拆了。”
原本稍嫌生涩的动作逐渐熟练,僵硬的肩膀慢慢地放松,宛儿轻喟一声。
“阿葆,-的手艺实在不输专业人士”
温热的手掌轻抚过修长的颈背,小小的吟哦声从宛儿的口中逸出
“邱姊!”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不能怪阿葆大呼小叫的,她才转身进茶水室泡咖啡,不到三分钟时间,老板的办公室就多了个男人!
宛儿皱起眉头,阿葆的声音为什么会从那么远的地方传来,难道她倏地睁开眼睛,阿葆竟然站在她眼前,还一脸暧昧,那么为她按摩的人
她慢慢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严子劲那张冷峻又充满酷意的脸庞。
“你!”她几乎是在下一秒钟跳离椅子。
“-看来是真的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严子劲看着宛儿惊吓的模样,无辜地说道。
“邱姊,要我叫警卫吗?”阿葆一脸戒慎,她并不认识严子劲。
宛儿在心里从一数到十,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冷静下来。“没关系,我相信严总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就是严总啊!”阿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谈事情。”
看着阿葆暧昧的表情,宛儿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她之前怎么否认,现在全办公室的人都会认定她和严子劲是男女朋友了。
整间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沉默,气氛有些尴尬,严子劲气定神闲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彷佛她才是侵略他地盘的闯入者。
“严先生,请问你有何贵事?”宛儿瞪着他。
“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见-,就跷班来了。”而且是在秘书不谅解的眼神下大摇大摆的走出公司,他徐徐地微笑。
“你跷班!”宛儿扬眉,感到一阵错愕。他的坦白在她心里刮起一道不小的风暴。
“也想找-一起跷班。”这是他放下主管会议和几件例行工作后所生的念头。
“我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她用工作当借口拒绝他,对于他积极的态度一时无法适应。
“我看到了。”一丝失望掠过他的心。“如果-不是这么地忙,-是否会和我一起跷班?”
隔着办公桌,他见到她眼中的慌乱,他很高兴自己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发表会准备得怎样?”他关心的问道。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她冷冷地道。
“别太累了。”
“严先生,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何目的?”她无法接受他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就是想来看看。”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向她靠近一步。
“那好,现在你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人了。”宛儿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我有那么讨人厌吗?让-连一分钟都无法和我相处?”他静静地说道。
他高大的身躯矗立在眼前,她失神地想起自己过去也曾问过相同的话,而他的回答她甩甩头,阻止自己再掉进回忆的漩涡里。
“严先生,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忙,没办法好好招待你。”她恢复冷静。
严子劲感到气馁。“严先生、严先生!宛儿,真有必要用这么冷硬的称呼对待一个老朋友吗?”
虽然她就站在离他一臂远的地方,他却感觉她离他好远,她心中的伤口看似完好,其实只是敷上了一层冷漠的武装,一切只为了害怕再次受伤他想将她拥进怀中,用迟来的深情呵护她,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赢回她的心。
他再朝她接近,她却马上移到办公室另一头。
“严先生,我不认为我们是老朋友。”宛儿断然反驳。
“我可以再次证明我们的关系绝对比老朋友还有更深一层关系。”他故意提起几天前那个吻。
宛儿懊恼地撇开眼,他眼底一抹促狭的眸光令她想起那个该死的吻。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的态度为何有那么大的转变?太多的疑问困扰着她,又不知该如何寻得答案。
“你到底想怎样?”所有的困扰化作一声愤怒的反击。
直视进她的眼里,严子劲决定不再慢慢来,她或许需要时间才能遗忘那段痛苦的回忆,但无论她需要多少时间,他都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我想追求。”不在乎是否会吓跑她,他说出心里的话。
宛儿瞠大眼,彷佛没听懂他说的话。
“-没有话要说吗?”她的反应让他有些挫折。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情绪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
“因为我浪费了六年,而现在我要把那六年找回来。”他神情坚毅地看着她,六年前她单飞法国,然后又是他去了美国,两人一再地错过彼此,现在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这太可笑了。”他凭什么一出现就想找回失去的六年?又凭什么认为她会答应?她当过一次傻瓜,绝对不会再当第二次。
“不可笑,我说到绝对做到。”他以无比严肃的语气说道。
宛儿苦涩一笑。看着他,就好象看见六年前的自己,她也曾经以无比坚决的勇气靠近他,却换来满身是伤
“严总经理,我不知道你时间多到可以和我这种小人物开玩笑,你的时间或许很多,但我的时间得用来努力工作,很抱歉,你请回吧!”怕自己会再次沉溺在痛苦的记忆里,她不得不下逐客令。
“宛儿”见她一再地封闭起自己的心,严子劲就心疼不已。
“你请回吧!”她走到门前打开门。
严子劲知道愈逼她,只会得到反效果,决定今天到此为止。
“好,我先离开。”他也走到门前,出其不意地将手覆在她紧抓着门把的手上。
这突来的接触令她吓一跳,想抽回手,但他却紧握着不放。
“但,我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我会再来,寻回我失去的那六年。”说完,他便大步走出她的工作室。
她没有质疑他为何如此坚决,更没有问他该如何找回那失去的六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掌心的温度还留在她手背上,靠在门板后,宛儿一颗心仍因他说的话而激动不已。
她应该当着他的面拒绝他的,她该用当初他对待她的态度回绝他,她该死为什么无法忘记他?为什么要让他一再地侵扰她的心绪?
“邱姊,周先勤又送来了一束花。”阿葆手捧着一大束花,花都快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宛儿抬头,看着助理手上那束香水百合,眉头愈皱愈深,这一天一束花已成为令她头痛的原因。
她马上做出决定。“拿出去分一分。”眼不见为净。
自从那晚吃过饭后,周先勤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开始一天一束花加电话攻势,更对外扬言要追求她,完全不理会她的拒绝。
一个严子劲已够让她心烦,再加上一个周先勤!她实在不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问题。
阿葆抱起那一大束百合走出办公室,在门口和何宝擦身而过。
何宝走进办公室,双手搭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往前倾,一脸兴奋。
“关于伊媚百货公司服装发表会的企划,我已经想好了,模特儿可以从中庭五楼高的地方从天而降,就像仙女下凡”他表情梦幻。
“下个星期到伊媚百货公司提企划案时,你就照这样讲吧!”宛儿知道何宝会做好事情的准备,不用她担心。
“-也同意的话,那我就立刻去写下来。”何宝正要转身,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留下来。“-说,我们该不该和严总讨论讨论”怎么说严总也是“冬之恋”的幕后老板,再说这次的发表会最大的功臣是他。
“宝哥,发表会是我们的事,和他没有关系。”宛儿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对何宝而言严子劲变得无比重要?
提到严子劲,她不禁想起两天前他说过要追求她的话,当时她像个胆小表般地逃离他,但两天过去了,他却一点行动也没有。
何宝注意到宛儿脸色不怎么好看。“宛儿,我觉得-对严总有很深的成见耶,我个人倒是觉得他人很好啊!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严总经理是在两年多前一个慈善晚会。”
“宝哥,我没有空,我还有几张图要赶。”宛儿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严子劲的话题。
“活了三十年,”他可不让她打断。“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夺去全部的目光”
宛儿看着他,想起过去也曾在阿南的身上见过相同的崇拜和敬佩。
“-是他的学妹,应该很清楚他的男性魅力,他在大学时代一定是个大受欢迎的人物。”
“我和他没那么熟。”她不悦地说。
“-是否也对他崇拜不已?”见宛儿脸色微变,何宝赶紧又接着说:“在那场宴会上,严子劲以他独特的男性魅力风靡全场,而且最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他大手笔的捐出一千万给受虐儿基金会。”他的口气是尊敬的。
“宝哥,一千万对全劲企业来讲不算什么,而且别忘了捐款是可以抵税的,又有功企业形象。”宛儿表情讥讽,她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佩服的,何宝那崇拜的神情让她觉得刺眼。
何宝真是被她打败了,他白了她一眼。“-真是杀风景啊,小姐!只可惜-猜错了,那晚严子劲是以他个人名义捐出那笔钱,和全劲无关。”
“那只说明他是个有钱人。”
“小姐,-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市侩?”何宝皱着眉,从不知道宛儿会说出这么损人的话。“那晚出席晚会的达官显要有一箩筐那么多,可是有谁能够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做善事?没有,只有严总经理一人。”
“宝哥,你可不可以别再谈他了。”宛儿不愿再让严子劲继续侵扰她混乱的心。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阿葆开门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正被讨论的严子劲。
“邱姊,严总经理找。”没问过上司是否愿意见他,阿葆便自作主张将人带到。
宛儿瞪着阿葆一脸梦幻的神情,怀疑她是不是被收买了,她甚至还看见阿葆对严子劲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让她心生莫名的嫉妒。
“严总,你来得正好,我和宛儿正好谈到你。”何宝立刻堆起亲切的笑容,把严子劲带到办公桌前。
严子劲深邃的黑眼直瞅着宛儿,她却闪躲着视线,不敢看他。
“我告诉宛儿,你曾在慈善晚会捐出一千万,我说你是个大善人,她说那是因为你是个有钱人”一旁的何宝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这两个人彼此之间的暗潮汹涌。
“何先生,我并不是唯一一个捐款的人,而且比我更有善心的人比比皆是。”严子劲谦虚的说。
“那晚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我还听到几个贵夫人谈论到你,每个人都想把女儿许配给你这位台北社交圈的黄金单身汉呢!”何宝对宛儿不悦的表情视而不见。
“何先生,你太抬举我了。”严子劲笑笑。
宛儿懒得插嘴,就让何宝一个人捧他就好。
“严总,你记得我们宛儿以前在学校是什么样子吗?”何宝又把她扯进来。
严子劲的视线紧紧锁住宛儿,眼里有一抹温柔的缝蜷。“她是个懂事的女孩,那时我教她西洋剑,她总是会在我身旁学长、学长喊的,我尤其记得她那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温暖着每个人。”
他说得愈多,宛儿的表情就愈难看,回忆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划过她的心!她怒瞪着他,他怎么能够提起那段往事,就像说一个无关痛痒的笑话一样!
严子劲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纵使知道自己很残忍,但只有这样才能逼她面对过去,进而忘掉。
“何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出去一下,我有些私事想对宛儿说。”
何宝觉得眼前的情况愈来愈有趣,暧昧的氛围一直围绕着这两人,他对宛儿投去一个暧昧眼神,识相的把办公室留给他俩。
“你在乱讲什么!”一等门关上,宛儿立刻指责道,这下她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说过我会再来的。”他走到她身侧,将大皮椅做九十度旋转,让宛儿没有选择的只好面对他。
她撇开眼,逃避他深情的注视。
“我知道-需要时间来接受我的追求,所以我给-两天的时间,我希望”
宛儿转头看他,瞧他说得如此肯定,彷佛她已经答应他的追求。
“等等”双脚一蹬,她退离他一臂远。“我并没有答应你任何事情。”这两天来,她混沌的脑袋理不出个头绪,但她却清楚一个问题,六年前他将她的爱视为粪土,为什么六年后的现在却要回过头来追求她?
“宛儿,是我表现得不够诚恳吗?”他本来就不觉得事情会顺利进行,现在见她的反应,看来他还有一大段路要走,才能取得她的信任,让她卸下防备。
“你为什么要追求我?六年前你拒绝过我的不是吗?你曾说过我像块牛皮糖,你不是好不容易才摆脱我,为什么现在却又自动送上门?”
“我愿意当那块牛皮糖,黏着。”
“你!”她被他的耍无赖气到说不出话来,但气归气,心里却不自禁涌上一股淡淡的喜悦。
“六年前我说了很多不可原谅的话,我知道-还在气我,所以不信任我。”严子劲接近她,她却迅速绕过办公桌,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气他,但更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还要受他影响。
“严总经理,我想你或许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别的女人,何宝说有很多政商名流想把女儿介绍给你不是吗?”宛儿冷冷的说。
“-在吃醋吗?”他在她再一次逃开前抓住她的手,一双黑眸睨着她,心里是这么奢望着。
“我才没有吃醋。”她不看他,怕表情会泄漏心里的情绪。“你放开我。”
“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他坚决的搂着她纤细的腰。
“你”宛儿气恼的瞪着他,他结实的身躯和强烈的男性气息不断扰乱她的思绪,让她无法冷静面对他。“你放开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说谎。”他的手缓缓移动,感受掌心下柔软的娇躯,他低下头,鼻中吸进一口属于她的味道。
“阿南要帮我介绍相亲对象,对方是个不错的人”情急之下,她说出这个星期六的相亲约会。
他整个人僵直,随即抬起头看着她,当他望进她眼中时,他知道她并没有说谎。
“原来阿南当起了皮条客。”他嘲讽地说道。
“你”她气愤不已。
“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放手的,这辈子-的男人只会是我。”他语气坚决,他错过她一次,现在他绝对不要再失去她。
用尽所有的力气,她将他推开,他凭什么认为她还会接受他?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愚蠢的邱宛儿。
“你说过我是个令人厌烦的牛皮糖,我走开了,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你还要来扰乱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自信呢?”她不想表现懦弱,但泪水却不争气地凝聚在眼眶里。
“宛儿”严子劲感到一阵心疼,自己真的带给她如此大的压力,不,他想要的是呵护她呀!
“别过来!”她举起手阻止他,此刻她的心是如此的脆弱,他若靠近,她一定会奔进他怀里变成当年渴求他注意的邱宛儿,然后又走进相同的死胡同。
“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他想抚去她脸上的惊惶。
“为什么你要再出现,为什么不让我有一个喘息的空间?”她一股脑儿把所有的怨怼全发泄出来。“因为你的无情,我不得不躲到法国疗伤,现在你却大剌剌地出现在我面前要我接受你,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宛儿,我愿意付出一切,让时间重来”
“不可能的”她闭紧双眼,强忍着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崩溃。“你走,别再来了,你不可能让一切重来的。”
“宛儿”
“你走!”她的语气轻微颤抖。
不忍再伤害她,纵使有满心的不舍,严子劲还是默默地走出办公室。
瞪着阖上的门,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滑过脸颊,为六年前的她、也为现在依旧受他影响的她
本来想找个借口推掉相亲,但为了气严子劲,宛儿还是照约定时间来到餐厅。
从饭局开始到现在,她一直让自己置身事外,淡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有阿梅从她轻扯餐巾的动作看出她有多不耐烦,看来这次大概又和上次的结果一样,成不了!
“阿南,你一定不知道,灰仔和胖妹结婚了,而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李文章笑谈着大学同学的近况。
“灰仔?那个发誓绝不让女人绑住的灰仔,和胖妹结婚?”阿南惊呼,提高的音量惹来邻桌不满的眼神。
李文章点头,帅气的脸流露出些许的惋惜,他是替好友灰仔感到不值,一个英挺的美少年偏偏被一朵圆仔花给缠上!
宛儿看着李文章,内心颇不以为然,她不知道灰仔是何许人也,但她还记得同届的胖妹。
胖妹人如其名,身材胖胖圆圆的,虽然没有美丽出众的外貌,但她有一颗慈善的心,脸上永远挂着甜美的笑容,到处与人分享她的喜悦,她不觉得这样的女人有什么不好的。
“我们去参加婚礼的人个个是跌破眼镜,自翔为电机系大帅哥的灰仔竟娶了电机系的”顾及到在场的两位小姐,李文章顿了一下,没有把到了嘴边的损人话语说出来。
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愤横亘在宛儿的胸口,阿梅更是气到跳脚,本以为李文章是个不错的男人,有不错的家世背景、不错的工作,人也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配宛儿刚好,没想到一顿饭都还没吃完,她对他的评价已从八十分跌到剩下不到五十分。
“你没去参加他们的婚礼真是可惜,他们俩站在一起的画面”李文章直摇头,没发现两个女人已向他投来杀人的眼光。“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灰仔为什么会娶胖妹?”
“为什么?”问话的人是宛儿。
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看着宛儿,李文章的眼神流露出浓厚的兴趣,就和他第一次在服装杂志上惊见宛儿的美貌时一样,在得知她是阿南老婆的闺中密友后,他就更积极促成这次的饭局,毕竟像她这样兼具美貌和才能的女人已经很少了。
阿南察觉到事情不对劲,阿梅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而宛儿则是一脸山雨欲来前的平静,他见识过,当年他叫她参加西洋剑比赛时她就是这个样子。
“因为胖妹有个开电子公司的老爸。”李文章不觉有异。“娶个这样的老婆就可以少奋斗三十年,我还听说胖妹是家里的独生女”
“你的意思是,灰仔是因为钱才娶胖妹的?”宛儿冷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激动。
“我没这样说。”李文章笑得暧昧。“不过事实教人很难不那样想。”
“阿章,谈谈你的工作”阿南不得不阻止,因为他相信再谈下去,场面一定会很难看。
“李先生,你不认为男女间有真爱吗?”宛儿冷冷地打断阿南的话,阿南在心里大喊:惨了!
彷佛是在笑宛儿的天真一样,李文章扬眉。
“那要看-是如何定义真爱,要灰仔谈爱”他的视线望向阿南。“阿南也知道的,太阳可能要从西边升起了。”
“没有人是永远不变的”宛儿逼视着他,正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时,阿南抢在她前头开口。
“喂,今天可不是要来谈八卦的。”他扯了个难看的笑,还是赶快在一切变得无法收拾前喊停。
即使有阿南热络的带动气氛,气氛还是愈形僵滞,宛儿更索性不发一语,沉默地等待饭局结束。
就在侍者送上甜点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
“学长!”阿南先发现严子劲。“没想到你真的抽空过来呀!”
“阿南。”严子劲微颔首,视线在另一个男子身上停留数秒,像是在衡量什么,最后落在宛儿身上。
阿南的脸上充满惊喜,连忙起身要另外弄一张椅子来,却被严子劲挡下来。
“什么意思?”问话的是阿梅,她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公那过于兴奋的脸,在场的人大概就只有他会欢迎严子劲的出现。
“昨天我接到学长的电话,我们两个聊啊聊的就聊起了西洋剑社的事,然后我就告诉他今晚的饭局,我想学长也认识宛儿,如果他有时间过来,那也可以算是西洋剑社小小的聚会,没想到学长真的过来了。”阿南笑着解释这整件事。
宛儿愤愤地瞪着严子劲。他绝对是计划好的,故意打电话给阿南,然后名正言顺的出现。
“学长,这位是我大学的同学李文章,今天是特地安排他和宛儿认识”最后几句隐没在阿南错愕的表情里。
“宛儿,-还在生我的气吗?”严子劲没等阿南说完,就径自在宛儿右侧的空位上坐下。
在座的几个人莫不发出惊愕的抽气声,其中尤以阿梅的反应最大,她询问的眼神直盯着宛儿,无言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学长,你和宛儿”这当中最镇定的阿南,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宛儿没告诉你吗?”严子劲半是宠溺半是责怪的看着宛儿,那天得知阿南要帮她介绍对象之后,他便透过各种关系联络上阿南,故意在此刻出现在这里,他要她知道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他绝对不会放弃她的。
邱宛儿冷冷的瞪着他,却在他眼里见到专注的深情。
“宛儿是我的女朋友。”严子劲大声宣布。
“啊!”“什么?”
阿梅和阿南同时惊叫出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文章最先恢复,压低的声音表现出他的不满。
“严子劲!”感觉到肩上的大手重压了一下,宛儿不敢相信他竟然当着阿梅和阿南的面说出这种谎话。
“宛儿是气我老是为了公事而忽略她,所以才会用这个方法处罚我。”他自有一套解释。
“可是”阿南一下子点头,一下子又表现出不解,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
“宛儿?-和他”阿梅更是一脸疑惑,怎么从没听宛儿提起过这事?
宛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试着要解释。“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李先生,很不好意思,这是宛儿开的一点小玩笑,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严子劲说完便起身,顺势拉起宛儿的手强迫她跟着他。“阿南,我和宛儿先走了,改天再聊。”
两人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餐厅入口,留下错愕的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不知该如何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