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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她随苏浮住进了靖王府。当日傍晚,从皇宫传出一道圣旨,赐下丹书铁劵,封二皇子苏靖琰为靖王,敕封大礼于三日后天坛举行。
趁她还未反应过来他伸手拉住她走进王府,冷香悠远,丝缕扑面,花汐吟望着拉着自己往前的男子,忽然觉得,他的背影那样耀眼。
他似是琉璃幻彩地一笑:“方才只是想问皇兄借住,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这座靖王府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家,阿吟你可记清了。”
她静静地站在门前,望着他:“你……是不是接受封爵了?”
苏浮站在门前对她温柔地笑:“阿吟,到家了。”
苏浮撩开帘子下车,回头将她牵下来。花汐吟站稳后才发现他们站在一座气度恢弘的屋宅前,抬起头便看见宅门上御笔亲书的三个大字:靖王府。
到达晏京城是翌日午后,有凌在驾车,马车在城门便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地驶入城中。这一回不似上次,花汐吟满脑子想的都是制药和苏浮的事,对窗外热闹非凡的集市再无半点兴趣,一路上只是合着眼冥想,直到马车停下,凌在道了声:“殿下,吟姑娘,到了。”
凌在望着头顶稀疏的枝叶,沉声喝马,似不满地甩了一记马鞭,驾着马车稳稳行驶在山路上。
苏浮的指尖顿了一下,温雅地弯了弯嘴角,将那五彩络子给他看:“阿吟是学医的,你说这络子编好了送她挂在她的针盒子上,她可会欢喜?”
“殿下这样说,她是有心上人了?”
他记得苏浮当时正在编一只五彩络子,一看就知是为女子所做,他一面编一面回答他:“凌将军一定还没有心上人吧?所谓心上人,是你将她放在心上,而非强求她也将你放在心上,我这一生也许只能遇到这么一次,只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我只想宠她护她让她无忧无虑地活一场,我愿以天下苍生为聘娶她过门,若她不愿……我也愿倾尽我这一生,护她平安喜乐。”
马车中陷入了沉寂,车外凌在听着车内的动静,无奈地摇摇头。那样优秀的殿下,怎么一遇上吟姑娘的事便方寸大乱,甚至连帮她都低声下气,他想起这几日殿下为寻找吟姑娘连日奔波,夜深时分还在看各地呈上来的画像,他实在看不过殿下如此耗费心神去寻一个根本没有将殿下放在心上的女子,便问:“殿下,吟姑娘的心不在这,您为何还要这般……”
他摇着头莞尔:“你又何苦呢?”
她看了他一眼:“何苦呢?。
半响,苏浮叹了口气:“罢了,先回晏京再说,至于我回不回去,全是我的事,你的事我暂不过问,我的事你也莫要再执着,你就当我欠了你罢。”
花汐吟沉默着,不再言语。
“你这是打算将我赶回去了?”苏浮的笑意冷了几分,“丫头啊,你这心肠究竟是什么做的?”
她有些头疼地扶额,陷入了沉默,良久,她说:“苏浮,我并不是想不到,也并不是不知道你待我好,正因为你待我极好,好得我都觉得受之有愧,这件事我才更不愿将你牵扯进来。你说我任性也好,无情也罢,我不求你能了解各中缘由,只求你将今日所听之事全部忘记,回重紫阁去好好修仙。”
苏浮看着她,语气中平添了几分失落:“阿吟,你可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为何非要将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我的肩膀随时可以给你依靠,遇到事情你能不能有一瞬间想到你身边还有一个人?”
花汐吟望着他唇边的笑容,久久说不出话。紫辰既然答应了替她保守秘密,又怎会转身就告诉苏浮,更何况他眼下还在昆仑照看她师父,根本没有时间回天宫,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只需斟酌片刻便可想到,只可惜她见他生气便乱了阵脚,再加上在后山的那一番折腾耗费了她诸多心神,一时竟然没有想到他对她使了心思,可以说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她用计。
他苦笑:“我若是不装作什么都知晓,你便真要瞒我一生了。”
花汐吟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套我的话?!”
闻言,苏浮浑身一震,声音有些止不住地颤抖:“你瞒着我的事,就是这一件么……”
“可是告诉了你,只不过又多了一个无法抽身的人,难道你要陪我去找什么独角兽角,什么凤凰心,麒麟血,白龙珠和青鸾泪……难道我要让你深陷其中,从此与成仙无缘吗?!苏浮,我做不到……”她一把抽走了他的书,“傻小子,回重紫阁去吧,他是我师父,替他解牵机,替他制药,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看了她一眼:“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阿吟,你不是我,怎知瞒着我,我就会安心?”
“苏浮,并非我有意瞒着你,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不能再将你牵扯进来,我不能害了你……”她叹了口气。
闻言,她心中确信了七八分。
苏浮眉梢一挑,也不抬头,翻过一页道:“我师父如果不说,你是不是预备瞒我一辈子?”
思来想去,下凡制药的事她只告诉过紫辰一人,若苏浮真的从紫辰那里得知,下凡来找她,他会生气也就说得通了。
“师叔是不是告诉你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严肃的样子甚是稀罕,饶是花汐吟见了心肝都忍不住颤了一颤。苏浮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若是寻常事他定然不会生她的气她这段时间做的最不寻常的事唯有一件,可她并没有告诉他啊!这么多年,他对她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回回皆是为了她闯祸伤了自己,想来这一回也不大会有例外,她立即低头查看自己,所幸并无外伤流血之像。她又抬头瞄了他一眼,他仍在看书,眉间阴郁令她后心发凉。
见她真的开始认真回想,苏浮也不打断,默默拿起一本书在一旁翻看:“离晏京还有一日路程,你可以慢慢想。”
她心头一跳,往后缩了缩:“你容我想想……”
苏浮眉头一皱。
“……可,可是为什么?”她自觉自己还没有闯什么祸啊。
“你觉得呢。”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太好,花汐吟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几分:“你……可是生我气了?”
他不眠不休几个日夜打听她在凡间的消息,各地只要有十二三岁模样的陌生白衣女孩出现,他便立即让人呈报画像,终于找到了她。他连夜从晏京赶来见她,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为何在此?为了这样一只小白眼儿狼,他真真是没事自虐!
当他得知她离开了昆仑山,下凡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留信离开了重紫阁来寻她,为的就是当面问一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逼得她宁愿自己舍身犯险,不惜违反仙门门规私自下凡也不肯告诉他。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面对她,苏浮觉得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通通都会在一瞬间烧得灰飞烟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这丫头放在了心上。她倔强,她任性,又是个不懂得爱护自己的人,他总是恨不得时时刻刻能护着她,将她捧着,宠着,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她才好,可她偏偏一心只有她师父……
花汐吟没想过,素来温和的他也会有这样的声音,深沉的,带着痛苦的挣扎,沙哑得不像他,她一时给吓住了。
苏浮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混账丫头,这样有趣吗?看我这样满世界找你你就开心了是不是?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苏,苏浮你发什么神经!”她被抱得喘不过气,拼命地推搡着他。
马车缓缓启程,速度渐快,马车内,苏浮阴沉着脸,似乎在竭力平复自己的怒火,却又舍不得对她发作,只能拧着眉。下一刻,他突然将她一把揽过来,狠狠地扣在怀中,紧得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给碾碎了。
“是,殿下。”
苏浮抬手将她丢进车里,看了凌在一眼:“启程,立刻回京。”
门外,已停了一辆马车,凌在带着几名将士在旁守卫,见苏浮几乎是拖着花汐吟从门内走出,略显尴尬地别开了脸。
“苏浮你放手!”花汐吟被他拽得手腕钻心地疼,他又走得飞快,她只能一步一踉跄地跟着。
说罢,他便拉起她往外走,身后方家一众齐刷刷地跪地恭送。
他叹了口气:“回去再说,阿吟。”
“苏浮你……”
苏浮起身,走到她身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他一生在这锦绣村中度日,虽然生活衣食无缺,可见过最大的官也只是当地的知府,不想今日居然迎来了这么一尊大佛。关于靖王殿下的传言可谓是无人不知,三岁能书,七岁能诗,深得先帝与圣上宠信,早年入得仙人法眼,拜入仙门学艺,一年前归京,在同门协助下击退魔军,平定都城,深得民心,弱冠之年便已有如此成就,着实令人惊叹。
“不敢不敢,靖王殿下驾临,小老儿这宅子蓬荜生辉,蓬荜生辉……”方父一边说一边擦汗。
苏浮只是嗯了一声,将茶放下,看了看堂下战战兢兢的方家三口:“叨扰了。”
闻言,花汐吟一愣,什么叫她的物品都已收拾妥当,他想干嘛?
凌在从门外走进来,跪在苏浮脚边:“殿下,吟姑娘的随身物品都已收拾妥当,装进马车了。”
而苏浮似乎也不急于说明什么,静静待她说完。
“你不是该在重紫阁吗?好端端下凡做什么?师叔知道你下凡吗?”花汐吟怎么也想不到,从晏京来的贵客竟会是他。
身若青松之挺拔,颜若珠玉之温雅,瞳若坠星之明灿,虽无惊世之容,却有白玉之骨,如梅骨般修长好看的手指缓缓划过手中甜白色茶盏的杯沿,荡开一处涟漪。他抬起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堂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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