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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住兴奋的心情,梁耀兴奋地将洗矿槽底部大大小小的金粒夹出来放进玻璃瓶内。
邓延和邓家兄弟们也是个个喜笑颜开,一改之前沉闷的气氛。
洗矿槽投入使用之后,他们的淘金效率大大增加,再也不用一点一点,慢慢地用平底锅筛黄金。
取而代之的是将含有丰富黄金的矿土泥沙直接倒入洗矿槽中,由引来的流水冲洗掉质量较轻的沙土,替他们完成大部分的筛选工作。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从凹凸不平的洗矿槽底部找出沉淀在下面的金粒。
只可惜现在毛毯要用来御寒,梁耀没有多余的毛毯用来垫在洗矿槽底部充当采集垫,不然淘金效率还能再提升一个档次。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附近的印第安人有毛皮。印第安人起初不知道黄金的价值,白人们经常拿廉价的小物件欺骗他们以换取他们价值不菲特产,其中就包括毛皮。
久而久之印第安人也慢慢学精了,要求用黄金交易,甚至连萨特的印第安雇工和奴隶都不再接受实物做酬劳,而是要求以黄金结算他们的薪酬。
只要有黄金,从印第安人那里换一些毛皮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有足够的销路和人脉,他甚至可以做毛皮生意将这些东西卖到欧洲和亚洲。只是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
“三哥儿,足足一百五十八盎司黄金!这里果然是金山!黄金遍地!”
随着大量黄金被从矿土泥沙中淘出来,梁耀再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他们现在越来越相信,只要听梁耀的,死心塌地地跟着梁耀,他们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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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这么多?三侄子,你有没有称错了,错把沙土当黄金称了?”
邓延对于这个结果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前面辛辛苦苦淘了大半个月,也才淘出一百三十多盎司黄金。今天一天就淘出一百五十八盎司黄金,怎么想都在是做梦。
很多人都会觉得这个数字很夸张,实际上早期的淘金工人一天通常可以淘洗出十盎司左右的黄金甚至更多。这也是加利福尼亚物价如此疯狂的元凶,黄金多了,自然就没那么值钱了。
“错不了,都装满了好几个瓶子哩。”邓文禹拍着胸脯向邓延打包票,压低声音狂喜道,“咱们发财了!”
邓延正了正肩膀上的火枪背带,他们现在已经养成了枪不离身的习惯。随即邓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咧嘴笑道:“确实不是做梦。”
“恭喜邓把总,恭喜梁公子,恭喜诸位找到了生财之道。”
蔡铭生向他们发出祝贺。
梁耀让邓文禹拿来两个装满细碎黄金的玻璃瓶子,足足有四十盎司重,找了块破布包好塞给蔡铭生。
“这些天让蔡叔费心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什么费不费心的,这都是梁公子的功劳,梁公子有大才,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蔡铭生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多黄金。几番推却下来心里也清楚梁耀的脾气,便收下了黄金。
蔡铭生这大半个月都在萨克拉门托帮他们做工没有着家,便暂时辞别了梁耀回圣弗朗西斯科。临走前梁耀嘱托给他找些可靠的匠人。
大冬天的这么多人蜗居在帐篷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现在有了一定的收入,梁耀决定在这里起宅院。
“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刚开始矿土里的金子多,后面矿土里的金子只会越来越少,要想发财,咱们还要动脑子想其它的法子。”梁耀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
一时的成功并没有让梁耀冲昏头脑,失去理智,这个收入也远不是他的目标。洗矿槽这种淘金方法,在他看来还不够高效。
“明白了。”
众人点头应承道。
“三哥儿,咱们有了金子,何不向那萨特多租一些地?之前咱们一天只能淘洗二三十桶矿土,现在有了这个洗矿槽一天咱们能淘洗七八百桶矿土。再寻些匠人将洗矿槽做大,或者再做几个洗矿槽,一天洗个几千桶矿土也不是什么难事。”邓文禹建议道。
“就你脑子灵光!那萨特不知道自个儿地里有黄金?会把这些地全部许你?”
邓延没好气地敲了敲邓文禹的脑门,邓延说的也有道理,萨特目光短浅不假,但不代表人家是傻子。
“这些事情从长计议,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几兄弟晚上都随我学鬼老的话,写鬼老的字。”
前段时间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没日没夜地用平底锅淘金,现在有了洗矿槽,他们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有了一条比较稳定的资本原始积累路径后,梁耀也要着手布局,赶在东部的大财团来到加利福尼亚之前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小帝国。
梁耀想要把他的这些表兄弟培养成未来自己班底核心的管理层,而文盲很难胜任那些管理职位,不懂英语不会书写英语也很难和那些洋人打交道。
“洋人的洋码子长的跟豆芽菜似的,个个都差不多,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
年龄最小的邓文康心生退意。
“我是粗人,鬼老的话和字你们学,我淘金子......”
“没出息的东西!”邓延狠狠踹了邓文康一脚,“你想在这里讨生活,不会鬼老的话,不认鬼老的字怎么行?淘金淘金,等到金子挖完的那一天你又该做什么营生养活自己。”
邓延当把总的就是就因不认字深感不便,有时候上面公文下来,它不得不请识字的人给他看公文。现在见梁耀愿意教邓家子弟识文断字,邓家子弟竟还不愿学,令他大为恼怒。
“我也学,算我一个。”邓延率先做出表率,表示他愿意学。
“五弟,在香山想读私塾还要给塾师交束修呢,现在耀哥儿愿意教咱们识文断字那是我们的福分,耀哥家里是在京城当过大官儿的,要个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学问深着呢。你莫要不识好歹。”
邓文康的亲哥哥邓文启也劝邓文康道。
“我愿学。”邓文康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也要学。”在一旁烧火的邓莹听到他们的谈话也灰头土脸地走了过来,怯生生地说道。
邓延正欲开口训斥,梁耀便止住了邓延,他当然清楚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邓延要说什么。
“莹妹一个女流之辈都愿学,你们几个男子汉要是不学,那便是女流之辈也不如了。”梁耀笑道。
梁耀的喜悦还没持续几天,圣弗朗西斯科的骑警骑马来到萨克拉门托给正在淘金的矿工们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近来又有驻扎在附近军事要塞的四十多名逃兵逃离了他们的驻地。
按理说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稀奇的,1850年美国军队普通的士兵的薪资是可怜的每个月6美元。
而加入淘金队伍,只要你不是超级非酋,一天挣个大几十上百美元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这么大的收入落差出现逃兵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美墨战争之后,美国政府在加利福尼亚的各大军事要塞至少有八百人的驻军,现在大半都跑光了。
不要说加利福尼亚的驻军,就连隔壁俄勒冈乃至从美国东部跑来加利福尼亚的逃兵都不少。
只是这次的逃兵他们选择了更为简单粗暴的淘金方法,那就是直接抢,自己动手淘金哪里有直接抢来的快。
更要命的是,还有军官参与其中,他们在逃离要赛前还从军火库盗窃了大量的军火。
普通的匪徒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多数是组织松散的暴力团体,一有不对劲便会做鸟兽散。
很显然,这些逃兵并不是普通的匪徒,他们组织严密,经过良好的军事训练,有过美墨战争的实战经验,甚至还有职业军官带头。
职业军人当土匪,对他们这些松散的淘金者就是降维打击。
很多淘金公司的首领和雇佣枪手也曾当过兵,其中不乏有实战经验的军官。比如他们隔壁波士顿公司的韦伯队长,就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他们雇佣的五六名枪手,或在各国军中服役过,或以雇佣兵的身份参加过实战。
但这些人都分散在不同的淘金公司和组织,不过是一旁散沙,形成不了多大的战斗力。
“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你猜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居然敢攻打圣弗朗西斯科!还洗劫了好多间店铺,就连我们的警长也不幸中弹!好在没有伤及要害!我的上帝!这些该死的逃兵都应该上绞架......”
由于梁耀给这些跑腿的骑警送了二十盎司黄金,这些骑警也乐于向梁耀透露更多的细节。当然,其中不乏有夸张的成分。
“哦,我的天呐,带我向弗来格警长问好,我会向上帝祷告,愿弗来格警长早日康复!加利福尼亚需要弗来格警长和你们这些正直的警官,要是没有你们,加利福尼亚的治安情况难以想象!”
梁耀以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和口吻说道,说的好像没有弗来格和这些骑警整个加利福尼亚的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梁先生,我会将你的话带给弗来格警长的,想必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虽然梁耀的话十分夸张肉麻,但这些骑警却很受用。
“我们十分贫苦,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弗来格警长,以感谢他为我们加利福尼亚所做的一切,只能给弗来格警长送上一些黄金聊表心意。”梁耀又忍痛拿来三十盎司的黄金,委托这些骑警转交给弗来格。
弗来格的伤势并不重,不会危及生命,加利福尼亚在短期之内也不会更换警长,和弗来格搞好关系不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