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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一个暗红甲士御剑飞驰,一闪而逝,进入两山夹峙的谷口。幽暗漫长的峡谷仿佛大山之中撕裂的一条疤痕,狰狞蜿蜒九百余里——函谷天险。《水经注》有云:邃岸天高,空谷幽深,涧道之峡,车不方轨,号曰天险。
函谷天险中有一条通往峄山部落的古道。大荒之中,地域纷杂,到目前为止,妖族所占据的地域依然雄踞各族之首,深山老林,青冥坤泽,遍布六合。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各行其道,互不干预。
所以大多数破虚之境的修士,即便可以御空飞行,仍然选择依道而行,如此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也有不少自视甚高的修士,横冲直撞,破坏了规矩,而命丧兽巢。
这位炼神五重天破虚境暗红甲士赶赴峄山,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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峄山部落后山,群峰耸立,在南面的一座山峰半山腰有一座竹苑,三天前千崋般若被峄山长老安置在这座竹苑。
千崋般若今日,早早便走出房门,无言立于屋檐下。时逢细雨蒙蒙,秋深露寒,般若凝望山外烟雨朦胧,怔怔出神,细雨落在她素白布衣上,凝聚成一颗颗小水珠。
一只胖胖肥肥的白猫,翻过门槛,摇摇晃晃的爬到千崋般若的脚边,蹭来蹭去。不知感情为何物的白猫,在般若脚后跟边躺了下来,红红的鼻头皱了皱,然后眯了眯一红一蓝的眼睛,挪了挪丰腴腰臀便倒头大睡。
般若看着山外,看着远方,一动不动,似乎什么也不曾感受到……
酥雨骤停,山外一道黑影划破朦胧雨雾,落到竹苑。
竹苑中雨水,微微一滞,黑影再闪,来到屋檐下,负手立于千崋般若身边。
千崋般若的傍边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一身黑衣,干净的黑布上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头发也被一条黑布束起。
端详片刻,今天穿着黑得纯粹的炼炜离,轻吁口气,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递给千崋般若。
“我刚做出来的一面镜子,你看看。”
千崋般若接过那面精致高雅的古铜色泽的镜子。
“我第一次做这东西,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素镜!”
千崋般若,同时一边将镜子还给炼炜离。
“送给你”炼炜离看着千崋般若,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说道。
千崋般若说了声谢谢,转过身,没有收下他的“素镜”。
炼炜离低着头看着手中这面,刚刚锻造出的他自己第一面八级防御法器,看了一时半会久,没有说话。
山外,风雨再来,雨很细,风很轻。
炼炜离抬起头,看着千崋般若笑了笑。从黑衣中抽出三根黑线,左右双手,母食二指,将三根黑线搓成一根细绳。接着他踮起脚尖将这柄素镜,用这根细绳系在屋檐一角。
千崋般若安静的站在一旁边,炼炜离将素镜系好后,安静的走开了。
屋檐角上的素镜,在山风轻拂下,徐徐转动…他走出竹苑,走进雨雾,走下山腰,走上他山……
他喜欢上了她,她知道。
她喜欢另一个他,他知道。
很多东西他们都知道,只是喜欢这种东西,他们也不是很明白。
……
炼炜离走了没多久,黄青左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右手拿着一把油纸伞来到了这一座雅致的竹苑。
“师兄”亲切的问候。
“这把油纸伞,是我刚做的,看看喜不喜欢”黄青说着把右手拿着的那把伞伞柄放到般若的手中。
般若欣然提伞,步入雨中,打开油纸伞,般若举着伞柄,仰首细赏:“黄竹为骨,蒙以油纸,细雨中张开的纸伞,初看亭亭如盖,再看犹如一朵盛开的水莲。”
黄青看着雨中,这位从天而降的师妹……
一时动容,单手一番,一支古箫出现在他手中。黄青宁静的看着雨中持伞的千崋般若,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那根枝节繁多的大竹支柱上。
古萧靠在黄青的嘴唇,修长双手持箫,刚硬单脚支地,面容木讷,双眼温柔,山里山外情雨朦胧。
黄青缓缓闭上了双眼,一曲清远高劲而又蕴含岁月气息的曲子,从形色凝华的古箫中流出,雨中持伞的般若,随曲起舞。
竹檐角落,细绳系挂的素镜,徐徐转动,明净的素镜中恍惚看到黄青眉心处,哪一个神秘银色铭文,明暗不定。
黄青手中古箫名为:黄泉,无极所赠;曾有一支玉笛名为:碧落,百里雨馜所持有。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
……
……
峄山部落地域辽阔,部落的族人住所云谲波诡。在几天前,部落的东面有一座楼阁拔地而起。这座楼阁相当气派,以青金做底,白玉为柱……最令人瞩目的不是这些珍贵奇材,而是这一座楼阁乃是如今峄山第一强者,也是峄山如今唯一的一位高阶炼器师——炼炜离全程监工并亲自参入建造的唯一楼阁。
但这座楼阁的主人不是炼炜离,是老族长哪位失踪已久的关门弟子——李太白,也就是和炼炜离、白尘几人,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酒鬼。
酒鬼回来了,在老族长长埋后山那片宁古塔下之后。
老族长死前,没有看到最想、最想看到、好想好想抚摸的那张脸。酒鬼回到部落后,没有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这暗战,令这对如父如子的师徒,生死永别。
一场暗战,令多少峄山儿女,生死永别。
从古至今,有多少场战争,令多少人,生死永别。
战争,永远都是这么的残酷,不管那些熏心的硝烟是否挣扎出笼。
活着回到峄山的酒鬼,在后山宁古塔下喝了几天数夜的酒。那晚他喝光最后一坛酒后,吐了一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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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荒原逃亡时,他被一位高阶部落的战将救走了,随后跟随着哪位战将参加暗战,几经生死,酒鬼顽强的活了下来。虽然,在刚突破到七重天聚星境不久,却又被一头高阶类明妖兽轰碎神轮,筋骨破裂。但他仍然咬着牙,赶回了部落,他知道,老头子肯定挂念着他。
虽然废了,但他想回去,再见他师傅一面……
世事难料!
炼炜离他们知道这事后,他们想要做点什么,给这个曾今一同浴血杀妖的族人。
最后大家决定给始终居无定所的太白,建座楼。
楼阁建成后,炼炜离让他们几个人里面,看书最多的黄青,给这幢楼阁起名。深思熟虑之后,黄青将它命名为:“酒楼”。自此,李太白有了第一座自己的房子:酒楼。
峄山有了第一个酒楼,他的主人:酒鬼。
多年以后,峄山酒楼有一个红鼻子糟老头,在哪里卖酒。
一个身穿盖头黑袍的人常来买酒。
酒楼卖的酒有几种,但只有一个名字——酒鬼酒。
你喝到那种,凭你运气。
……
……
……
暗战,如果仅仅看最终结果,妖族再一次栽在人族的手里了。
实质上,从千年前那场黎明之战为始,到这场南荒暗战为终,十万大荒之中的各大种族已经察觉到:浩浩人族,问鼎十万大荒,此乃大势所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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