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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初晴,天空和大地都展现出他最干净的哪一张脸庞。黄青、炼炜离一行四人骑着火麟马在淮河边巡视。
空气中散发着,泥土与青草的淡淡清香,令人淡忘一些东西。
白尘和司徒两人聊得兴致正起,炼炜离这不开眼的家伙,却一拍马屁股,直往两人中间窜,接着左拉右扯着白尘和司徒两个人一股脑的瞎扯。
四人行,黄青不知不觉的慢了几拍,那骑最为神骏高大的火麟马慢悠悠的晃荡在他们三个后面,看着前面三个欢腾的身影,已经长大成大光头的眼神,倏然飘忽了起来,回忆不禁再次翻涌…
炼炜离叽里呱啦的说不停,白尘苦笑着看着同样插不上嘴的司徒。忽然间看到司徒的坐骑火红的马尾徐徐翻搅着,白尘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司徒会心一笑。
两人默契地在中间那匹火麟马的屁股上,左右齐齐一脚,狠狠地踹了下去。
火麟马吃痛的一声长嘶,风一般的向前奔去,炼炜离一声惊呼,立马回首瞪目咧嘴大骂:“你们两个龟儿子——”话还没说完,火麟马已经跑到河水里,马蹄溅起一滩又一滩河水,扑到炼炜离脸上。
……
旅行中没有不感觉枯寂的,一部分人觉得枯寂也是一种趣味,他们喜欢一个人走走停停,不希望在旅行时,身边还有个人。大多数人不喜欢这种枯寂,他们想要个伙伴,一起流汗,一起放声呼喊……
只是真正理想的伴侣不容易遇到,平时身边比较谈得来的,不见得即是旅行的好伴侣。一个理想的旅行同伴须要具备许多条件,不太脏。不能像酒鬼,“一年到头不洗脸,宝体不闷不痒不能沐”,也不能太爱干净,流水青云,是作养眼,非洗浴;不能像瓷瓶木雕,日出日落闭口禅,也不能喋喋不休半夜不眠。前人曰:“要有说有笑,有动有静,静时能一声不响的陪你看行云,听夜雨。动时能陪爬山越岭,驱狼逐虎。”
难找,非遇不到。芸芸众生之中,一定有属于你的伴侣。
靠在一棵老树根边的司徒逍遥,清秀的双眼不知不觉的流下泪水,他小心翼翼的解下手腕上的那根丝带。慢慢的抓紧,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闭上了眼……他用力的允吸着丝带的气息。他没有出声,没有哽咽。只是,哪怕他已经关上了灵魂的窗口,那涌动的泪水仍不可抑制……
悲伤来临的时间和程度都是无法预测的。并不只有某个特殊的日子,才能勾起你失去她的痛。当你走在曲径小道,看到你曾今在那里为她摘下的一朵花,那一朵插在她发间的野花,此时再次绽放路畔…又或是某一个清晨看到哪一个永远炽热的太阳再一次升起。
想起你们曾今翻山越岭,看过的每一个日出日落。
失去爱人的滋味,不是哭泣,不是崩溃,不是低吟悲伤,是四肢痛疼一般的幻觉。你会疼,会悸动,没有任何真实的来源,但它在你那里,永远不想它消失。
当司徒看到青衣被兽潮淹没的那一刻,他很痛;当他翻遍荒原也只找到拿一根丝带时,他更痛。
……
一个真正的好伙伴,在你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他会陪着你沉默或者离开。
炼炜离和他师弟牵着火麟马安静的走开,黄青坐在河边一块半掩半露的青石上,神游万里。
一场战争带来的痛苦是难以预估的,甚至让一部分人,承受不起这份无穷尽的痛苦……无法避免这种苦痛的人,很多,有一部份常常选择自己一个人反刍化解。
比如,大树下的司徒逍遥;比如,一道牵马而行,却也一路低头沉默的师兄弟;比如,河边青石上那个脸上阴霾愈发浓厚的光头……
不知道是何时,千崋般若来到黄青身边喊了声:“师兄!”
黄青没有转过头,平整像一块木板的语气回了一句“来了…坐吧!”
千崋般若坐在他师兄身边,看着河水中碧绿的水藻,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空之中,一道清厉的鹰鸣响彻河岸。黄青抬头看去,刚好看到不远处一束烈焰光芒破空而上,直刺雄鹰,炙热光芒一闪即逝,接着是一声低沉的哀鸣。
没过多久,师兄妹看到炼炜离师兄弟,两个人扛着一支长树干,树干手臂粗,竖起有三人高。
青钢色的树干上挂着一只几头火麟马般大的白头敖鹰。
炼炜离开怀笑道:“臭小子,你大哥逮了一只上等飞禽,还不速来烧水拔毛……”
黄青摸了摸脑袋,笑着说道:“师妹,一起过去?”
“好啊!”
四人再聚首,白尘把司徒也招呼了过来。
四个人男人,开始处理他们今天的大餐。般若看着看着,也想帮忙干点什么的,可是她一开口就被四个男人一致否决。然后,贤慧婉约的她不强求,坐在旁边左手立在腿上支着半边美颔,如仙面容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安静地看着他们忙乎着,左边些许山水诗画的秀发落下,真美!
四个人忙乎了一会儿,那白头敖鹰一身硬如玄铁的黑羽给全搞没了。炼炜离突然叫道:“天上飞的有了,师弟你再去捉几只地上跑的,臭小子你去搞点水里游的,这里交给本少爷和司徒。”
“行。”白尘应了声,往山里走去。
“怎么你这家伙修为上去了,嘴巴也跟着变叼了”黄青调侃道。
炼炜离反身作势一脚,要踹黄青屁股上,骂道“滚远点——”
黄青立马走开。
般若跟着起身,说:“师兄,我和你一起去。”
黄青从傍边找了根比较直的细长树枝,顺着河岸没走多远就是一个浅滩区。黄青提着临时找来的鱼叉,纵身一跳,清凉的河水溅起一圈又圈。
那一片水底有许多青石块,河水甚是清澈,有不少小鱼,黑的、红的、青的、黄的、紫的…十分好看,但那些并非他想要的。这些颜色多姿非常可爱的小鱼,好看却不好吃。有些甚至还带有毒性,一个不小心和几种草药一起误食,接下来的十天半个月,就有得受的了。
般若在岸边看到忙乎一阵,还是两手空空的黄青。于是站起身,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对黄青指了指河流下游那片水中白沚,提醒道:“师兄,不如到那边看看。”
“好。”
黄青往那边瞅了一下,眨了眨眼,有点呆呆地应道。
河水哗啦啦的流过青石,绿藻,小岸边…一个人背着一把大剑,一个人提着裙角,他们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往水中小洲跑去。
河岸边长着一些香草,白沚小洲上零星几从兰花,香气浓郁,颜色青葱。不一会儿,他们就在一堆石块下面,翻出一个沙洞,黄青特兴奋的从那个拳头大的沙洞里拽出一个水盆大的龟鳖。
般若立刻从白色的裙脚上撕下一条布把龟鳖的一个前脚给绑住了。
黄青喜滋滋的提着龟鳖往回赶,千崋般若跟在一旁。
她看到她的师兄,那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笑成一对弯月牙。心中不禁感慨:“师兄,原来这么可爱”紧跟着,俏脸遂红,眼中秋波流转,不由的将无崖子留给她的那本典籍上的一段话,柔声念出:
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
一朵野花里看出一片天空。
把无限拽在你的手掌里,
把永恒放进一刹那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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