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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蝉走了一天,到了休息的地方简直是连抬个手指都费劲。与端木两个回了房,一人一个木桶泡起澡来。
本来伤口是不能碰水的,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青蝉趴在木桶边沿,一路上都没弄明白自己那种不对劲的情绪是因为什么。想不通就不想了,转眼去看闭目养神的端木,问她:“你今天为什么要提起不老药?”
端木:“人都是有贪念的。”
青蝉:“你想勾起谢眠风的贪念?”
端木睁开眼:“全看她上不上钩了。”
青蝉有些怅然,想起一些在海上的旧事。端木曾经捕到一头个儿很大的鱼,那时候是深冬,鱼难找,更何况是这样大的一尾鱼。她和细砂都馋极了,催着端木收拾了就去炖来吃,可是端木拎着鱼去料理,不过须臾又出来了。
“鱼在流泪,我下不了手,还是放生了吧?”
那是潜水游到很深好不容易才捉到的,端木上来的时候冻得浑身都在抖<="l">。可就因为看到了鱼的眼泪,她就把她放生了。
不是不良善,是这个世道把人心变得坚硬,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楼外起了不知名的骚动,端木无意再洗,便出了木桶:“我去看看。”
她开门出去,站在走道上,喧哗声更甚。从这里看不出名堂,她往楼梯口走,想下楼去看个究竟。这间客栈是双楼梯的格局,端木朝离自己近的那个楼梯口走,然而还没走到,楼下突然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那些喧哗骤然消失,仿佛先前打开的袋子扎了口,所有东西都被收起来了。
端木觉得不太对劲,敛神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往楼梯上来,谢眠风在前,一见到端木便高声道:“你们的仇人杀过来了!”
端木一怔,果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们就在楼上!活擒了她们,上头重重有赏!”
“得令!!”如山般有气势的附和!
紧跟在谢眠风之后的宸娘语带焦虑:“楼下的出口都被封了,下面全是姬莲生的人!”
端木:“姜无忧呢?她人现在何处?”
宸娘皱眉:“不知!”
说话间那些妖物已如潮水般涌上楼梯,从两面包抄过来!
看这数量端木心里就是一沉,谢眠风拉住她,踹开旁边房门:“再不逃,等着他们上来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把你淹死啊!”
端木身不由己地随她走,又猛然念起青蝉,忙道:“青蝉还在屋里!”
谢眠风一顿,宸娘却从外把门关上:“我去找她!”
——随即房外就响起了打斗声。
谢眠风将端木拉到窗前,推了窗户往下一看。好家伙,外面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居然是个大阵仗!谢眠风抽出自己睡觉都不离身的软剑,有点头皮发麻:“你们的仇人好生了得,竟然调来这么多虾兵蟹将……我现在考虑弃暗投明是不是晚了点儿?”
端木无奈道:“你能与千年狐妖缠斗三天三夜再全身而退,想来拾掇起这些妖物也是绰绰有余。”
“……”谢眠风迈上窗台,回手去拉端木:“傻子,我骗人的,你还真信……抱紧我了,能不能逃得一命就看咱俩配合默不默契了!”
说着,带了端木从楼上一跃而下!
两人甫一落地,便陷入无边无际的包围。四周明晃晃的刀子折射着月亮之光,闪亮犹如白昼。谢眠风将手中软剑舞得滴水不漏,那软剑砍在妖物身上,便如同刀切豆腐,一刀下去就有一人倒下。若不是拖着端木,只怕以她身手,要从这重重包围中突围出去不是难事。
端木心里打鼓,这么多妖怪,一刀死一个,这样多少刀才能突出重围?谢眠风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下去吧?
端木升出一股战栗:“……你要我怎么配合?”
谢眠风放倒右边的两个小妖:“别碍手碍脚就行!”
端木:“……”
谢眠风舞动软剑的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l">。端木想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瞥见谢眠风腰间还有柄弯刀,反正她用不着,她便不问自取地拿了来——谢眠风与白鹤城无怨无仇,跟自己也不是过命的交情,临阵倒戈绝不只是说笑而已吧?如果她确有倒戈的迹象,她绝对先下手为强,一刀捅了她!
谢眠风将那段隐晦的词句念到最末,手中白色剑气陡然暴涨!她临空跃起,大喝一声:“斩!”
剑气所过之处,所有妖孽立斩于剑下!
端木惊骇地瞪大眼睛,谢眠风仿佛也有点难以置信,抹了把额头冷汗,喃喃道:“……万幸!这么长一段竟没有背错……”
就着开出的那条血路,谢眠风拉着端木便是一阵狂奔。端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后面追兵弱了,便开口问她:“刚才那一招……难道你以前经常背错?”
谢眠风:“以前?我以前就一个行走江湖的小人物,你以为我有多少机会碰到这样的大场面?”
端木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谢眠风下一句便是:“这还是我偶尔听师父提了一次,摸着记忆背的。”
端木:“……如果背错了会怎样?”
谢眠风:“鬼知道咧!”
不知道该说是她命大还是运气好,经过这一遭,对谢眠风的不靠谱行径,端木简直要没脾气了。
端木与谢眠风顺利逃出暂且不提,客栈内的青蝉听着外头动静不对,也从木桶里爬出来。衣裳还没穿齐整,先把端木的匕首拿在手里以防万一。
她多了个心眼,灭了屋里的灯。屋外灯火通明,将涌上来的妖物影子照在薄薄的糊门纸上,纤毫毕现,青蝉知道自己此刻出去已经晚了!
这个门不能出,她立刻就想到了窗户。黑灯瞎火的摸到窗边,推开一条小缝,外面黑压压的人头吓得她又不得不缩了回去。
难道在这房里等死?端木她们怎么样了?她正想着,外面便传来缠斗声——交上手了,是谁?
青蝉恨自己没有通天的本领,遇到危急只能当个拖后腿的,太没用了!
她咬咬牙,还是拿不定主意,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出去?还是留在房里?
正与人纠缠的宸娘已经杀红了眼。姬莲生这次怕是势在必得,不然怎么会派这么多人前来?她伤口刚长好,可距身体彻底恢复还有段距离,又是徒手,几个回合下来就已经有些不支的征兆。
“阿玉,你又何必再苦撑?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好吗?”这道娇娆的声音在一众喊打喊杀的妖物间显得格外突兀,宸娘闻声一震,便见不远之外,有个女子正眉目含笑看着她。
青蝉支着耳朵听,阿玉?谁?她反应了会才想起宸娘的名字是宸玉,可谁在这么与宸娘说话?青蝉想潜到墙根处以便听得更清楚些,不妨后面突然有人掩住了她的口鼻,下一刻她便依进一个清冷的怀抱。
“跟我走。”姜无忧在她耳边轻声道。
青蝉脑子里轰的一下,脸上烫的要烧起来<="l">!她的衣裳只穿了个囫囵,底下外裤还没来得及穿,姜无忧突然这么靠近,赤|裸的小腿肌肤碰到她挺括的衣料,摩擦起来的那些异样感,好像全数都移到了她的心尖上!
“……把衣裳穿好。”姜无忧退开几步,别过脸。
外面不间断地响起踹门声,应该是妖物们正在一间一间客房搜查过去。如此危险的环境里,青蝉不得不压下内心震动,手忙脚乱地套裤子,然而越是焦急越是不得法门,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青蝉冷汗出了几层,黑暗中姜无忧静静道:“别怕。”
她说别怕,青蝉倒真生出一股安定。好不容易穿戴完毕,姜无忧揽了她的肩,单手往窗台上一支,借力翻出了窗外。青蝉人在半空,吓得一颗心扑通直跳!这会儿才想起宸娘:“宸娘还在里面!”
姜无忧:“死不了。”
青蝉:“那些白鹤城的人里有她的旧识!我听那人说——”
姜无忧无意听她啰嗦,拔出龙吟对着底下的妖物就是一劈!这一劈凝聚了姜无忧的修为,一下子将龙吟的威力使出了七八成,不仅是挡道的,连带着周围的妖物也全如那时的战堂,瞬间灰飞烟灭了!
白鹤城的人,又都是姬莲生的下属,自然知晓龙吟剑的厉害。那一剑的余威还在,呼呼风声里全是蛇吟!姜无忧往前一步,那些妖物们便集体往后退两步,如此这般,竟没有一个敢贸然上前的。
青蝉呆呆看着姜无忧的侧脸,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样,羡慕对方的强大。不知过去多久,妖物中响起一声叱令:“方才跑掉的无关紧要,这两个才是关键——活捉了大大有赏,杀死了也没人怪罪!”
青蝉往发出声音的人堆里看,却看不出这话究竟出自谁口。想来说话的人忌惮姜无忧,不敢光明正大的冒头——贪生怕死的鼠辈!
可这话终究是有一些效果,妖物里起了骚动,一批不知死活的人跃跃欲试地往姜无忧靠拢。青蝉紧张起来,姜无忧却成竹在胸,甚至还收起了龙吟。她一手牵着青蝉,一手横到唇下,吹了声长长的哨音。
一个满脸横肉的妖物抡了千斤巨斧率先砍向姜无忧的后背。巨斧还未挥至,他只觉眼前白影闪过,待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姜无忧的影子?
众目睽睽之下,姜无忧带着青蝉,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几个领头人面面相觑,下令去追吧,又不知确切的追击方向在哪里,正踌躇着,一波诡谲的气息在空气里弥散,浓重的妖气,带着翅膀的扑棱声,由远及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一瞬间,一列黑色巨鸟朝他们俯冲而来!
已经有妖物开始惨叫!
“这……这是……”
“鸟灵!是鸟灵!”
“快逃啊……”
鸟灵撕裂了妖物,不仅是身体,连带着将它们的灵魂也吞噬干净。妖物们被这群鸟灵冲击地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很快就没了气候。
鸟灵蹿入客栈,客栈里哀叫连连,扑杀了一阵后,鸟灵们冲破屋顶,示威地在夜空中列队盘旋,如出现那般,又瞬间不见了踪影。<=""><=""><="">